三十八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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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昂坐上了一辆开往远方的绿皮火车，他不知道也不在意它的终点，无论去哪里，他想总有一天会体面地回来
或许那时何晓蓉已经结婚生子，另组家庭，但是他不介意，他要证明一个农村出来的男人能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能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要让何晓蓉一家对他刮目相看，他要比何晓蓉生活得更快乐
寒冷的冬天，白雪飘零，各家各户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气昂坐火车前特意回了一下村子，想去见见他的母亲——五婆，一个生命中不能或缺的女人，一个承载了太多痛苦的女人
村里人见到气昂回来都感到很惊奇，他们都知晓五婆带着气育已经离开了村子曾经的热门话题，现在越来越少被提及
可这一切气昂都不知道，他像是个被时间遗忘的人，在这个村里，他曾经是一个与生命顽强抗争的代名词，也是五婆引以为豪的大学生
可褪去光环，气昂现在什么也不是，他什么也没有
气昂来到自家的小屋前门紧锁着，他用脚去拨开杂草，用钥匙去开锈迹斑斑的挂锁，在经过一番死扭后，锁终于打开了
气昂推门进入房间，蜘蛛网已经拉了一层又一层
怎么会这样，难道母亲还在那个酒店，那气育呢？他又在哪里？
气昂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又看了看土灶头旁少许的干柴，一种失落感渗进他悲痛的心灵，物是人非或许就是这番景象
他似乎看见了小时候在灶头旁烧饭时的场景，看着灶头内的火在他的拨弄下越烧越旺，看着大铁锅里冒出来不断升腾的水蒸气，就会有种成就感
那时候，他每天放学回来就先烧好饭，等待着五婆和四牛的归来
有一次周末，气昂在家，五婆让他看一下还小的气育一个不留神，气昂发现弟弟不见了，赶紧去找五婆
五婆没多想马上往家附近的河边跑去，果不其然，气育已经一个人漂浮在河中央了，五婆果断地跳入冰冷的河中，将气育救起
那个场景，气昂现在都历历在目，他特别佩服五婆，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感知能力，自己的娃在哪里，她总能迅速地判断出来
“你是气昂？“一个老人向气昂走来，步履蹒跚，打断了气昂的回忆
“你是？村长？！“气昂认出来了，他没想到村长已经那么老了
“是呀！”自从村长退下来，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变，妻子患病去世，儿子在国外失去了联系
“我妈他们人呢？”几年不见，村长像是变了个人，腿脚也不灵活了，以前翅的大背头没有了，头发零散地分向两旁
“你妈他们去县城了，前段时间上头来检查计划生育工作，我怕查到你家，耽误你的前程，就让她去县城避避风头，可是到现在，上头的人还没有来！“村长紧锁着眉头，当初是他让五婆走的，现在要他们回来都找不到人了，不然的话倒是还有个说话的人，有个串门的地儿
气昂低下了头，他没想到五婆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背井离乡，放弃了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想到这里，气昂的愧疚感越来越强，他必须去见五婆，他拒绝了村长的宴请，村长其实多么想有个人陪他喝上几杯
气昂回到县城，找了很久，问了许多人，终于来到了那家五星级酒店，他背着大包小包，像个难民
他从侧门走进去，门童礼貌地帮他拉开了门，其实中间有自动门，可是气昂以为那走不通
气昂一进大厅，就有大堂经理向他鞠躬问好，并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我是来找人的！”气昂直截了当地说道
“请问，您找谁？“
“我母亲！”
“你母亲是谁?”
“就是你们的洗碗工！”
“噢，是工作员工啊“
“是的，她以前在这里洗碗！”
“那您去厨房看看吧！“
气昂顺着经理指的方向，进了酒店的24小时餐厅，午后，这里十分安静，只有两三个人喝着下午茶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果然，他透过那扇钵门，看到了里面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洗碗
气昂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就是五婆，她看上去很漂亮，化了个妆
五婆以前从来没有化过什么妆，她今儿怎么会这样？
李碧芬是个喜欢化妆的女人，虽然没人爱，没人疼，但是总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她也不是为了去勾引谁，而是认为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姿态她不但坚持每天化妆，还把五婆作为实验的对象，每当她想出一个好的妆法，她就拿五婆做实验
刚开始五婆坚决反对，一个中年妇女，有什么好化的在李碧芬的一再要求下，就让她化了一次没想到，化出来的效果还真不错，五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都不敢相信，原来自己也可以变得那么美
气昂看着五婆和身旁的李碧芬有说有笑，他想上前向五婆认错，但是他怎么也迈不开这一步他无法预测上次给五婆留下了怎样的伤痛，那是一种母与子的反目，是心灵的背叛
气昂觉得现在能远远地看着五婆就好，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喂！小伙子，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方厨师准备开工，他看见站在厨房门外偷偷向里面张望的男子，大声喝道
“噢，没什么我随便看看”气昂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子给吓了一跳
“随便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方厨师一把抓住了气昂的衣领，“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仗义的方厨师已经把气昂当作了坏人
“你放手”气昂用强壮的双臂脱开了纠缠
大声的对话，被里面洗碗的五婆两人听到了，她们起身出来看个究竟，就在这时，气昂摆脱了方厨师，奔出了酒店
五婆只看到了一个奔跑着的背景离去，难道是他，五婆在心里默念道
“哪儿是儿时挖掘的穴，哪里有初恋并肩的踪影，呵，大海就算你的波涛，能把记忆洗涤，还有些贝壳，撒在山坡上，如夏夜的星”——舒婷《致大海》
火车上，气昂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他看到上面的字，如同看到了何晓蓉，字和何晓蓉一样优美，可此刻，他不得不告别何晓蓉，告别五婆，告别这里的一切，他要暂时离开这里，逃去远方，至于什么时候再回来，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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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时何晓蓉已经结婚生子，另组家庭，但是他不介意，他要证明一个农村出来的男人能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能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要让何晓蓉一家对他刮目相看，他要比何晓蓉生活得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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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每天放学回来就先烧好饭，等待着五婆和四牛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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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婆没多想马上往家附近的河边跑去，果不其然，气育已经一个人漂浮在河中央了，五婆果断地跳入冰冷的河中，将气育救起
那个场景，气昂现在都历历在目，他特别佩服五婆，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感知能力，自己的娃在哪里，她总能迅速地判断出来
“你是气昂？“一个老人向气昂走来，步履蹒跚，打断了气昂的回忆
“你是？村长？！“气昂认出来了，他没想到村长已经那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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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找谁？“
“我母亲！”
“你母亲是谁?”
“就是你们的洗碗工！”
“噢，是工作员工啊“
“是的，她以前在这里洗碗！”
“那您去厨房看看吧！“
气昂顺着经理指的方向，进了酒店的24小时餐厅，午后，这里十分安静，只有两三个人喝着下午茶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果然，他透过那扇钵门，看到了里面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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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气昂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他看到上面的字，如同看到了何晓蓉，字和何晓蓉一样优美，可此刻，他不得不告别何晓蓉，告别五婆，告别这里的一切，他要暂时离开这里，逃去远方，至于什么时候再回来，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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