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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成坯 第五章 荒岛上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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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风和何柳被合葬在了一个向阳的小山坡上,用木板立的碑上写着“岳风何柳情侣之墓”,这是大家商量之后的主意,他们两个如果在天有灵,大概也会希望这么做吧。在他们的墓不到一米的地方是露露的墓,因为是单人的,所以有些小,相比之下有些落寞的感觉。

    导游何柳是林成在这群幸存者之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也可以说是在海难之前林成最熟悉的一个人。在他的印像中,那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姐姐,林成现在还记得那次看到自己被晒得和非洲难民一样后,导游小姐那忍俊不禁的笑颜,还有那瓶被遗忘在洛神号上的大宝sod,不过和爱人被葬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只不过这种幸福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奈。

    然而老天并没有给人们留下太多的时间以寄托哀思――又一场台风即将临近,准备台风期间的食物成了当务之急。这段时间以来,救生艇上的压缩饼干的贮备已大幅度缩水,大家不得不去寻找一些容易贮存的食物。椰子自然是补充糖份和维生素的首选,它本身就不容易坏,所以用不着特别处理,而平时吃的肉类食物必须通过熏制才能保存得久一些。无所不能的勇叔开始着手烟房的制作,林成依然是帮打着下手,继续偷师。

    勇叔先是用木棍搭了一个平台,用来摆放所要熏制的肉类。这些肉被切成宽约2.5厘米、厚6毫米的肉片,然后整齐地码放在平台之上。放好肉条之后,就开始在平台下面生火,把肉片烤成半干之后,勇叔又找来一些栎树的的叶子,厚厚地压在了火堆之上,让火堆只冒出些烟来,然后他又拿了一些大的芭蕉叶子,把火堆和平台都封蔽了起来,以彻底地利用烟雾。熏上十八个小时后,熏肉就算是做好了,虽然有些干硬,但味道还是不错,烟火的气息里还透着些许树叶的清香。

    黄晓天则带着一些人在对救生艇做加固的工作,救生艇搁浅在沙滩上,因为怕被到时的巨浪卷回海上,所以就一起把艇往沙滩上再推了一点,另外黄晓天还拿了仅有的绳子把艇系在比较靠海的一棵椰树上。只不过真正面对狂风巨浪时,这根细细的尼龙绳能起到多少作用谁也心里没有底,不过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大家还是尽力去干着。

    .

    台风终究是来了。

    天是变得那么快,原本还是一幅阳光夏日的图画,转眼间就变有阴阴森的,有如人间地狱一般。十几米高的浪头扑天盖地砸将下来,从原本就是漆黑一团的窗外在那一瞬间总能找到一种更黑的感觉。因为不是在海上,所以并没有起伏的感觉,但是每一次海浪击打在艇身上时,总能让小艇摇晃一下。暴雨也并不甘心落后,虽然在大海的咆哮声中,无法去分辨出硕大的雨滴击打在艇身上的声音,但在两次巨浪的间隔中,只要把手放到窗上,就能感受到那近三公分厚的钢化玻璃被暴雨击打后的战栗。

    因为浪声的关系,艇里的人们并没有聊些什么,你必须嚷地才能让别人听清楚自的话,所以林成便窝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的情形。面对这久违了的场面,他已没有了早先时的那种震惊和恐惧,人就是这样,经历得多了,对一些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

    在岛上过了一段还算是比较平静的日子,林成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段海上漂流的艰难日子,然而林成却发现他轻易地找出了那段记忆。他想起了无数的片段:张医生的妻子从自己面前落下的惊恐,小范虚弱无助的呻吟,赵波为救杨力被海浪卷走的瞬间,举着满是鲜血的手哀号着不想死的刘胖子,他那双被露露的鲜血染红的鞋子……

    对于生者,死亡永远是最难以磨灭的回忆,然而也同样是不想去面对的回忆,因为往往这种时刻,林成就会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会想:如果死亡的来临,意识就消失,消失以后,就一无所有,不会重来,什么也没有了,有聪明的人创造了鬼神,说人是可轮回的,安慰了自身的恐惧,但是,他却是相信科学的,他总是想到,死亡后,意识消失了,什么也没有,再不醒来,再呼吸不到空气,再感受不到阳光,再触摸不到东西,家人,朋友,人生,什么也没有,每每想到这些,他的胸口就会压抑得几近无法呼吸……

    正在在胡思乱想的当口,杨力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些水和鱼干,说一句什么,但林成没有听清,大概是说吃饭了什么的。林成抬起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大家正安静地享用着并不丰盛的午餐。他又在脑海里翻了更多的东西:李华先生关于困境的讲话,黄晓天跃起入巨浪中救人的声境,勇叔那总是笔直的让人感到安全的身影,玲姐那温婉的笑容,还有老杨叔打趣的玩笑。想着想着,突然间,他发现心里的恐惧稍稍淡了一些。

    “我不是一个人。”他如是想着。

    .

    两天之后,大概是已到了台风中圈的缘故,风浪大了起来。幸存者们开始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也是大家没有之前没有想到的,那就是救生艇晃得更加厉害了。为了应付摇晃,大家不得不都坐到了小艇的左边,以便使得小艇的重心更偏左一些,这样从左边吹过来的风就没有那么容易把小艇掀翻――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大自然的力量是强大的,区区十几个人的体重并不会被它放在眼里;大自然的力量也是无情的,区区十几个人的性命它也同样不会在乎。即使幸存者们做出了一些无谓的努力,然而,小艇还是轻易地被掀翻了。救生艇向右倒在了沙滩上,不巧地是,这边正好是艇门所在一边。更糟糕的是,小艇的右侧被巨浪冲击得深深地没入了沙子里。

    了解救生艇构造的人应该知道,救生艇与平常的小船不同,它是靠浮箱浮在海面上的,所以艇舱里都是有通到外面的排水孔的,不用担心会漏水下沉。只要把排水塞一拔开,舱内的积水自己就会流出去。排水孔开的方式有几种,常见的是开在艇尾正中,或是两侧各有几个,而林成他们所在的救生艇是属于后一种。那么,小艇的右侧陷入了沙子就意谓着右侧的排水孔被全部堵死,而左侧的排水孔正翘得老高,只要水还保持着往低处流的本性,那么,左边的排水孔便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救生艇不可能完全密封,要不然里面的人会被闷死的。海水开始慢慢地往里面渗入,却无法排出去,于是,艇内的水开始一慢慢地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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