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光 第九章 琴之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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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辗转反侧，依旧睡不着。
我侧着头隔着纹纱，隐约间看见外面一个人睡在椅子上。蹑手蹑脚地走下床，看着依雪那熟睡安详的脸颊，不禁顺手给她披上披风。
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仍然感到沉闷。我给自己也披上披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外的栀子花香味便瞬间涌进屋内，给寂静的房屋氤氲上迷茫的气息。
传说，古人都好在屋檐上喝酒赏月消愁。我在庭院内散步了几圈，也找来了梯子。
姐姐的屋子就在我的前面，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夜深了打扰人家不好，更何况姐姐不知道自己险些发生了跳湖的行为，自己也不能解释，反落得无趣。便也自己再独自玩玩。
千辛万苦爬上了屋檐，原来自己的屋檐早已被人预定了。
夜，异常漆黑。只能隐约间觉察到有个人靠坐在屋檐的脊背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和细微的呼吸声。
我思索了几下，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人家的美梦，便想手脚并用地爬回去。可我还没挪动自己的脚，便听一声低沉的暗喝声，“何人在此？”
我的小嘴张了张，想说话解释，仔细想想，这样思索下来，终究决定还是少说多听为妙，便乖乖地闭上嘴。
那人却是等得不耐烦了，一个轻功便跃到我的面前，睁着一双朦胧琥珀色的双眼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我，又伸出鼻子像狗一样闻了闻艾菲的脸颊，吓得我身子连忙向后仰，羞了半边脸，眼神更是吃惊。
“哦，我明白了。”那人一屁股坐下了，笑着指着我说；“你是柳若菲，对不对？我认识你。”
我登上屋檐，也蹲下来顺着月光瞧着他。只见他身着竹青色的皱巴巴的纱袍，头上绾着一个银色玉钗穿过的白玉冠，凌乱的乌发泻在脑后，一双朦胧琥珀色的双眼正带着趣味瞧着自己。
见我好奇地凑着小脑袋打量他，他也不着急，左手拿起酒壶倒在脸上，喝了几口酒后，邪笑道，“还没看出来，我就是萧洛轩，涣妍的哥哥。咱俩还不止见过一次呢。”
涣妍，我认识，她是柳若菲的好闺蜜，这次她风尘仆仆地塞外赶回来似乎是为年底的及笄之礼，也顺便将京城的大小事宜都熟悉一遍。她回来的第二天便叫我上她府上喝茶聊天。虽我有些害怕，提前让霁风查了下萧涣妍，可一见面了就感觉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和趣事，涣妍说塞外的胡天风光，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说说京城里和学堂里的笑话和趣事。两人一见如故，十分喜欢对方。
她也是京城里的奇女子，不喜女工，不爱胭脂，性格古怪，人缘倒是蛮好的。最奇的是，她年仅5岁，便熟读兵法阵法，甚爱行军打战，颇有她爹萧大将军之风范气魄。6岁那年便许愿将来与爹爹一同上征出战。萧大将军也是疼爱地紧，当时就说有志气，每次练兵之时都会带上她，也爱与她讨论兵法，更是豪言道，此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让萧大将军着实烦恼的却是自家那不务正业的儿子，终日风流成性，流连于烟花之地，人虽聪颖，却不喜读书。但每次要教训他时，他那好友大皇子二皇子便会主动为他说情，只好撒气不管了。
这个花花公子，很危险。
我眯着眼偷扫了他几下，果真邋里邋遢，风流成性。跟第一次见到他时，变化好多。
对他做了个礼，我正色道，“原是涣妍的哥哥，萧公子。若菲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只是这月黑风高之时，萧公子坐在我家屋檐，不知所为何事？”
“恩，为了喝酒。”他嬉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囊。
“如果是这样，那么若菲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心中暗暗鄙视了他一下，嘴上还是恭敬地说着。接着就要下去了。
这时，萧大公子邪笑着道，“慢着，那不知柳小姐要做什么？为何来此？”
“散心。”我简单地回答。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与我一起把酒望明月。”他那朦胧双眼忽然间黯淡下来了。
他很孤独，那眼神就像幽黑角落里一只灰毛流浪狗幽怨地盯着她。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复爬上去，坐在他身边，“好呀。”
“要喝酒吗？我还有酒。”萧大公子从身后又抽出一个酒囊。
我有些洁癖，况且不清楚的东西最好不要乱喝。要是里面下毒了，那可就——不禁打了个冷噤，忙摇头。
萧大公子冷笑了一声，将酒囊放在艾菲面前。“我原想妹妹所交的知心朋友必然也是个不随世俗的奇女子，没想到还是那么保守内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也就我自己一个独自消愁罢。”
我低着头忍受着他的嘲讽，耳畔响起萧洛轩哈哈的大笑和喝酒的声音，酒香再次萦绕着我的周身。
“举杯消愁愁更愁，倒不如好好沉淀下自己的烦愁，思索一下自己的所需所求，胜过喝酒麻痹自己。”我冷冰冰地说出这几个字，好像是对他说的，也好像是对自己说的。“你有什么愁？”我抬起冰凉的脸，目光犀利地望进萧洛轩的深处。
“恩——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他倒是很直爽地说出来，又补了一句，“我不能喜欢的人喜欢我。”
恶俗的三角恋。
对他做了个鬼脸，我笑道，“我也差不多吧。算是天涯沦落人。不过我对你的建议是两个都不要爱，去再找一个女子。”
“这是为何？”他好奇地问道，顺便整个人都躺下来，双手枕置脑后。
我也躺了下来，悠闲地望着月亮道，“三角的追随总会将自己的心累坏了，倒不如逃到另一个地方去，开拓一个新的世界，爱上并追求一个新的女人，用全新的热情去追逐崭新的梦想。有时，无情无义倒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萧洛轩好奇地转过脸看着我，似乎极其震惊，别人要么说去追你爱的人直至天荒地老，有人说去拥抱只手可得的幸福，还没有人如此随意地说两个都不要，无情地去追逐更好的人。
“真想不到呀，如此娇小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可是，你喜欢。对吧？”我反问他。“这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做个笼子禁锢自己的自由。”
“哈哈哈。”萧洛轩恍然大悟，放肆地大笑着，“我妹所认识的人果真与众不同。”
我的嘴角微勾起一丝弧线，随手拿起一个酒囊，对着自己的脸上倒下去，舔了舔嘴唇上的那股醇香，不禁大赞，“酒，好东西。”
萧洛轩接过我的酒囊，也从自己的脑袋上倾倒下去，叫道：“好东西。”
夏夏日凉爽的风缓缓吹来，我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霎时间，一点黑影便跃上屋檐，一双洁白修长的手绕过我的脖颈，给我披上风衣。
“小姐，风大了。”霁风的声音冷冰冰地在我上方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用身体挡住霁风，向萧洛轩道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家了。”说完，便揪着霁风的手坚持要下楼。霁风一个轻功就将我如落叶般卷入房内。
黑夜下，萧洛轩的手上依旧提着我的酒囊，他支起一只手扶着脸颊，暗暗思索片刻后，忽然间如梦方醒般地低笑几声。一阵风来，他便架着轻功不见了。
屋内。
我苦恼地踱步着，霁风一脸扑克牌地紧随着我，我眼珠遛了个弯，转身故意撞进她温暖的怀里，撒娇道，“好姐姐，若菲再也不敢了。刚刚若菲只是嫌闷出去溜溜弯，顺道跟萧公子聊了会儿天而已。若菲再也不会乱跑了。好姐姐，你便不要生气了，好吗？”
霁风冷着个脸，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说；“霁风可不敢担当姐姐之称。霁风只知道，小姐是小姐，而我的职责就是要好好保护小姐，哪里会对小姐不敬呢？”
我咽了口水，看来霁风果真是生气了。眉眼间的光芒微微布满孤单的灰尘。
转身从梳妆台下抽出一把用宝石镶嵌的剪刀，我吹了吹刀刃，在霁风面前挥舞着。看着霁风脸色紧张起来，我猛然间噗嗤一笑，坐在椅子上。
“霁风，会剪刘海吗？”
“不会。”
“哦。”我放下了头发，自顾自地对着铜镜剪了起来。
人们都说剪青丝，剪情思，倒是应了此时的心境。只是心情烦闷，换个发饰倒也好，顺便将自己的脸遮掩住。相貌这东西，我已经不稀罕了。以前以为姐姐长得好看，林峰才喜欢她，现在有了姐姐的模样，依旧得不到他。倒不如将它压做底牌，也能明白谁会喜欢无相貌的她。
看着铜镜里的青丝片片飘落，我的心情似乎大好。拿起梳子给自己理顺了发丝，左瞧右瞧，满意的很：细细碎碎的刘海遮掩住似黛眉毛，一双似水的柔眸也被掩抑住光辉，六角的脸轮廓分明，看起来就像个乖巧腼腆的小女孩。
霁风冷眼瞧着我剪掉头发，没发出一声话。
“霁风，我今日买的琴呢？拿来我瞧瞧。”
霁风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下，抱起一个用青色包装的琴来，将包打开，里面是一把用红木雕刻红梅的琴，弦用白色鹿尾，弦端处用大小一致玲珑剔透的红色玛瑙镶嵌着，雕技精湛，刻工巧妙，实是堪称镇店之宝。
我心中惊叹，手便忍不住向琴弦摸去。
霁风又一个急向后站立。
“怎么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恰好照射在那琴的一端，暗红色的玛瑙显现出嗜血的光泽，洁白的琴弦亦闪现着凛冽的寒光。霁风隐在窗户后面的一片黑暗之中，她缓缓抬起头，用冰雪般的双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有蛊。”
“哦？”我冷眼看了霁风一眼，她怎么连蛊都知道？霁风这个人，不简单。
我低头拨了拨细碎的刘海，淡定地瞧着刘海平不平，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蛊？
死，我不怕，只是不知，这次是谁要自己死？是身边人，霁风，依雪，还是哪位以前的熟人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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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古人都好在屋檐上喝酒赏月消愁。我在庭院内散步了几圈，也找来了梯子。
姐姐的屋子就在我的前面，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夜深了打扰人家不好，更何况姐姐不知道自己险些发生了跳湖的行为，自己也不能解释，反落得无趣。便也自己再独自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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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异常漆黑。只能隐约间觉察到有个人靠坐在屋檐的脊背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和细微的呼吸声。
我思索了几下，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人家的美梦，便想手脚并用地爬回去。可我还没挪动自己的脚，便听一声低沉的暗喝声，“何人在此？”
我的小嘴张了张，想说话解释，仔细想想，这样思索下来，终究决定还是少说多听为妙，便乖乖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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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那人一屁股坐下了，笑着指着我说；“你是柳若菲，对不对？我认识你。”
我登上屋檐，也蹲下来顺着月光瞧着他。只见他身着竹青色的皱巴巴的纱袍，头上绾着一个银色玉钗穿过的白玉冠，凌乱的乌发泻在脑后，一双朦胧琥珀色的双眼正带着趣味瞧着自己。
见我好奇地凑着小脑袋打量他，他也不着急，左手拿起酒壶倒在脸上，喝了几口酒后，邪笑道，“还没看出来，我就是萧洛轩，涣妍的哥哥。咱俩还不止见过一次呢。”
涣妍，我认识，她是柳若菲的好闺蜜，这次她风尘仆仆地塞外赶回来似乎是为年底的及笄之礼，也顺便将京城的大小事宜都熟悉一遍。她回来的第二天便叫我上她府上喝茶聊天。虽我有些害怕，提前让霁风查了下萧涣妍，可一见面了就感觉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和趣事，涣妍说塞外的胡天风光，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说说京城里和学堂里的笑话和趣事。两人一见如故，十分喜欢对方。
她也是京城里的奇女子，不喜女工，不爱胭脂，性格古怪，人缘倒是蛮好的。最奇的是，她年仅5岁，便熟读兵法阵法，甚爱行军打战，颇有她爹萧大将军之风范气魄。6岁那年便许愿将来与爹爹一同上征出战。萧大将军也是疼爱地紧，当时就说有志气，每次练兵之时都会带上她，也爱与她讨论兵法，更是豪言道，此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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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为了喝酒。”他嬉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囊。
“如果是这样，那么若菲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心中暗暗鄙视了他一下，嘴上还是恭敬地说着。接着就要下去了。
这时，萧大公子邪笑着道，“慢着，那不知柳小姐要做什么？为何来此？”
“散心。”我简单地回答。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与我一起把酒望明月。”他那朦胧双眼忽然间黯淡下来了。
他很孤独，那眼神就像幽黑角落里一只灰毛流浪狗幽怨地盯着她。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复爬上去，坐在他身边，“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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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他倒是很直爽地说出来，又补了一句，“我不能喜欢的人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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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做了个鬼脸，我笑道，“我也差不多吧。算是天涯沦落人。不过我对你的建议是两个都不要爱，去再找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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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喜欢。对吧？”我反问他。“这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做个笼子禁锢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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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风冷眼瞧着我剪掉头发，没发出一声话。
“霁风，我今日买的琴呢？拿来我瞧瞧。”
霁风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下，抱起一个用青色包装的琴来，将包打开，里面是一把用红木雕刻红梅的琴，弦用白色鹿尾，弦端处用大小一致玲珑剔透的红色玛瑙镶嵌着，雕技精湛，刻工巧妙，实是堪称镇店之宝。
我心中惊叹，手便忍不住向琴弦摸去。
霁风又一个急向后站立。
“怎么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恰好照射在那琴的一端，暗红色的玛瑙显现出嗜血的光泽，洁白的琴弦亦闪现着凛冽的寒光。霁风隐在窗户后面的一片黑暗之中，她缓缓抬起头，用冰雪般的双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有蛊。”
“哦？”我冷眼看了霁风一眼，她怎么连蛊都知道？霁风这个人，不简单。
我低头拨了拨细碎的刘海，淡定地瞧着刘海平不平，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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