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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权臣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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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州生员意欲闹事,虽然平息在悄无声息之中,却瞒不过满朝上下的耳目。待得陈使一行九月二十八到了朝京驿,朝里重臣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已了然于胸,多有人以为陈人气焰太盛,联兵一事未必诚心,连负责招待的林纤也心灰意懒处处敷衍,饶是魏休老谋深算,四处周旋也无济于事,只得回到驿馆对掌印都尉秦佐叹息。

    “末将却以为这也不算坏事,”秦佐道,“皇上自然怪罪,但若魏大人明奏服罪,再请徐王爷以密折陈说实情,皇上岂不赏识王爷和魏大人知大体,顾及兄弟情面?”

    “有理。”魏休心领神会,第二日便托病不出,任沐倾出面,不想沐倾甫一见林纤便干干脆脆的辞别道:“一则听说三关节度使周穆近年来身子不好,我等奉了上谕回程时顺路探望,若是拖延日久,恐周将军不豫;二则自从蒙山驿那夜,我便日夜胆战心惊,还是早些时候回朝为好。”

    林纤自觉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使节,愕然望了满面羞惭的秦佐一眼,方才勉强正容应承。

    消息传到魏休耳中,固然大惊失色羞恼交加,传到楚京,却几乎是皆大欢喜――十月中旬封江,泾水几处要紧的水患已经清理了十之八九,余下各处堤坝的修补清淤尽可来年春暖之时逐步进行,嘉州其他政务也都近了尾声,众人俱都松了一口气,盼着好好歇上一阵,连刘存王光远也不愿节外生枝。

    十月十三钦天监送了新历书来,林纵翻了翻仪注,眼看自长至节起便又要忙得不可开交,反觉一年里这时才是真正清闲安乐的时候,恰好咳疾尚未痊愈,索性把每日按例发下来的公文邸报统统丢给审遇杜隐,自己躲在后廷调养。

    小雪一过,雪便下得连天连夜,终于这一天眼看着阴云薄了些,却直到近申时雪才渐渐小下来,林纵在辅乾殿里依照医嘱足不出户的闷了几日,早已不耐烦,见状便传人更衣。

    “七爷哪里去?”嫣然披着玄狐氅进来,听得林安阻挡,顾不得掸衣上的雪珠,立在门口发问。

    “你来得正好,”林纵绕开愁眉苦脸跪在地上的林安,径直趋前笑道:“咱们出府去。”

    “且等等,”嫣然把手炉递给小如,亲手替林纵理理身上的墨貂袍,安抚道:“七爷这几天咳得才轻些,等雪停了再出去不好么?”

    “这有什么要紧?”林纵把嫣然冰凉的手指捂在掌中,望了望窗外零落的雪花,“都咳了半年了,不在这一时――说不定出去松快松快,倒好得快些。”

    “也好。”嫣然见林纵眉目间满是意气,知道她这段时日着实被医正们拘住了,便笑笑点头。

    虽是雪天,但因冬至将至,街上人仍然不少,几处书画摊上俱都张挂九九消寒图,酒楼里也都挑出冬阳酒的幌子,林纵左顾右盼,点头笑道:“这时候城里原来是这般景象。”

    “七爷不知道?”嫣然惊讶道。

    “往年父王闲下来也就只有这时候,”林纵道,“我们几个都被看管的分外紧,进了腊月,反而能溜出府来。”

    “怪不得。”嫣然婉然一笑,一时二人转过朝天街,向北拐入定文巷,尽头正是织女庙,庙前空场上挤挤挨挨,避风处架着两处锅灶,搭着遮雪的草棚,正是楚京周济城里饥民乞丐的粥棚,百余衙役正维持场面,楚京同知胡知南眼力颇好,一眼望见林纵几人,奔过来行礼。

    “不必声张。”饥民们俱都向这边望来,林纵蹙了蹙眉道,“东西都备齐了么?”

    “如今几处粥棚都不愁粮,”胡知南躬身禀道,“只是地方不够,前几日兵马司送来了五门卫才换下来的五百这样的话,近日来清闲,难得你今天这么欢喜――”嫣然胸口惊喜的一跳,手里不觉一紧,林纵蓦得顿住声音,似是才发觉失言,转脸向嫣然望来。

    “咱们――”玉诼似的眉目映在玄黑裘衣里,更显得清湛无匹,仿佛满城灯火都相形失色,嫣然心头瞬间闪过惊艳的眩晕,终于忍不住在林纵患得患失的神色中微笑,扣紧了林纵的手,“如今是夫妻。”

    “正是。”林纵随着她微笑,突然扯着她向西拐,“咱们进去歇歇。”

    “素菜配素酒才不失清气,”太白居里的伙计经验老道,见嫣然点了几样清淡小菜,望着酒牌蹙眉,赔笑道:“店里有新酿的玉华清,尊客要不要尝尝?”

    “七爷?”

    林纵瞟了一眼伙计捧过来的铜盘,见乌木牌上一样宫酿名号都没有,笑道:“我也不知好坏,就这一样罢。”

    一时酒菜上齐,果然清爽静洁,林纵举杯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今天咱们倒也有幸尝尝这清欢滋味。”

    嫣然安然一笑,两人对酌了几杯,望着大玻璃窗外灯火下飞雪如花,心里都别是一番滋味。林纵素来量浅,又被地龙火气笼着,酒意更胜,嫣然见她眼神渐渐明亮轻浮,脸上红晕渐深,便止了酒,命人上茶。

    林纵把茶盏接在手里,却起身踱到窗边,望着愈来愈大的雪回头笑道:“不如咱们今天在这里住下――”

    她一语未了,忽见朝天街上一骑冲雪而来,到楼前停住,马上人披着官制油衣,竟是自己府上字号,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回身坐下。一时脚步声响,两个便衣侍卫引着一人转过屏风,竟是侍卫副统领马隆。

    嫣然与林纵都吃了一惊,林纵放下茶盏稳了稳神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七爷,”马隆发间衣上的雪此时才化,伏地叩首道,“京里沈大人今日送了信来,寇安国给皇上上密折请战了!”

    嫣然惊得呼吸一滞,林纵扶案而起,伸手接过密报草草翻过,不由得大怒,啪的一声把信狠狠摔在桌上:“自不量力!”

    十月十五陈使一行入嘉云关,第二日凉州节度使寇安国便上了请战的密折。十月二十三密折至京,林绶拆开封套,只看了“臣寇安国为请夜袭嘉云关事”几个字便大惊失色,当夜即请内阁诸人廷议,连林御和左相萧逸也都抱病亲临。

    “这沐倾便是殷王李焕,此人浮躁轻狂,朝野尽知,”楚承嗣正主持武举,近来林绶把兵部一应杂项事务分由柳倾斛处理,他率先朗朗把密折读给众人,随即禀道,“既然周穆病卧不起,他在嘉云关待罪,把三关搞得乌烟瘴气,军心不稳,如此大好良机,岂能放过?”

    林绶听得心动,不料兵部尚书郑却无精打采的道:“兵家凶险,如今凉州年年歉收,每年粮草俱是由各州调派,本就心有余力不足,骤然兴兵,只怕不妥。”

    右相王庭赞性情率直,摇头道:“兵者本就是险事,凉州年年歉收,今年更甚,全靠朝廷赈济才不至于生乱,若是陈人先下手打进来,内有乱民外有敌寇,只怕寇安国也无能为力。”

    中书舍人秦章进内阁不过一年光景,却已深知朝廷心思,当下道:“今年多处州府遇灾,再兴兵只怕不宜,”他见林绶略一蹙眉,立时转道,“只是既然天赐机会,臣以为不妨命寇安国一试。”

    “不可,”柳倾斛素来不喜秦章见风使舵,随即道,“刀兵之事最忌模棱两可,或战或守,须得明白。”

    两人各执一理争执,林御倚在榻上听了半晌,转脸问林绶道:“绶儿,你以为如何?”

    殿中登时一片静寂,林绶略一沉吟道:“主战主和都有道理,儿臣一时决断不下,请父皇指点。”

    “左相以为如何?”

    “若据寇安国所言,此时时机也算恰当,”萧逸躬身道,“只是三关易守难攻,一个不慎,只怕反成大祸。”

    他素来谨慎,决策时惯于推脱,林御微微一笑,眼光落在镇国卫节度使王庭裕身上。

    “若然后方不出纰漏,”王庭裕语气带着王家人固有的干脆利落,“照此折看来,臣以为或有七分胜算。”

    “不错。”林御叹道,“其他事朕都不担心,唯有粮草一事,凉州断难独力支撑,”他望着林绶沉吟道,“就派徐闻为凉州转运使,专管募粮之事,再由内阁荐两个副使做帮手就够了。”

    “儿臣遵旨。”

    “即刻发八百里加急,泾州嘉州成州立即清点可动用的库存钱粮,发往凉州,交徐闻与凉州布政使李文忠一同处置。”

    “是。”这便是借机要以粮草把凉州军握在掌中了,林绶应声的瞬间不禁奇怪,何以久为战将的寇安国竟会犯下如此浅显的错误。

    “臣倒觉得这不是错,反而是个局,”待得回到谨身殿,文博为他解说道,“如今凉州布政使李文忠刑罚严谨,与虎骑军多有冲突,嘉泾两州又不能齐心协力,寇安国眼看朝廷逼得越来越紧,不能不替自己作个打算――只怕他是想要改换门庭了。”

    “真的?”林绶心头雀跃,一转却又不喜道,“这人如此行径,却不是可信之辈,又执掌凉州多年,实在不得不防。”

    秦章附和道:“待得这一仗旗开得胜,殿下随便寻个罪过,把寇安国贬到旁处,找个心腹人执掌凉州军,岂不两全其美?”

    “不错。”林绶道。

    即将执掌凉州军命脉的便是自己忠心耿耿的师傅,林绶想起远景,不禁悠然神往,只是思及“兵凶将危”这几个字,却又有几分忧虑。他与亲信拟好廷寄,又亲自呈给林御过目,此时已近四更,林御咳嗽着看过廷寄,命司礼监抄写发出,望了替自己调药的林绶一会儿,突然道:“绶儿,你说说看,朕为什么准了寇安国之请?”

    林绶手一颤,银匙叮的一声打在碗上:“儿臣不敢妄断。”

    “朕早晚要把这些事都交到你手里,”林御倚在榻上,消瘦的脸因为深幽的光线更显枯槁,连声音都透着有气无力的温和,“你日后也须有决断。”

    “是。”林绶把药碗奉给林御,“儿臣以为,父皇只为了四个字――‘撤镇削藩’。”

    “不错。”林御道,“满朝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你可知道寇安国为何明明知道,却定要往这里跳?”

    “或者,”林绶犹豫道,“或者寇安国欲图天恩也未可知。”

    “他是为了凉州百姓。”

    林绶瞪大了眼睛,却听林御继续温和的道:“绶儿,你可知道如何收众人之心?”

    林绶微微一凛,含糊道:“此事因时因势因人而异,儿臣以为立身以正,交友以情,施政以理,安民以财,足以安抚人心。”

    “不错,”林御颔首道,“以德,以利,以情,以理――但还有一样。”

    “什么?”

    “要收真正的人才,要以千秋万代青史上的名声。”林御道,“寇安国也有几分才气,又与陈人对峙了许久,如今天赐良机,岂能甘心眼睁睁坐困一隅?如今泾州嘉州都还人心未稳,他要立功业,就必须求助朝廷,朕这般雪中送炭,他必定感激,这是一。”

    “是。”

    “凉州百姓被陈人掳掠,受苦久矣,早有怨声,你须得想法子替他们解困,这是二。”

    林绶脸上微红,垂下头去。林御淡淡问道:“你忘了这一条?”

    “是。”林绶心中羞愧,头也不敢抬。“儿臣惭愧,儿臣心中只想着朝政大局,却忘了朝政的本意。”

    “各部臣工是朝廷梁柱,天下百姓便如同地基砖瓦,梁柱不可倾斜,地基更不可倾斜。国有忧患可以一时不理,却不可不除。”林御咳嗽几声,眼中终于现了忧色,“绶儿,再稳固的朝廷也须百姓支撑,驭人为阴,治国为阳,你须得调和才好。”

    “是。”

    林绶当日即遣徐闻微服自京嘉道北上,同日廷寄急递各州,到嘉州的当日,林纵方才收到寇安国的私信,细细对着各处密报地图看了一遍,蹙眉道:“胜算如何?”

    “约有七八分。”杜隐按住心中喜悦,不动声色道。

    “若论朝局,不如说是胜不如败,败不如不战。”审遇道,“但如今正是朝廷用得着他的时候,晋王也正一心想要拉拢,我们更不能疏远他,倘若寇安国想要自立门户,必定也弄出这么个左右逢源的局势来伸手。”

    “我偏不理。”林纵冷笑。

    “如今泾水上已停工,与其白耗钱粮赈济,不如让凉州民丁做运军粮的脚力,给他个顺水人情。”

    “不错,”杜隐接着审遇道,“听说晋王一口便应允给三十万石。若是我等一毛不拔,寇安国岂不心存芥蒂?”

    “不给。”林纵坐在椅中品茶,停了一刻便干干脆脆答道。

    “七爷!”杜隐正满心盘算着如何接下运粮的差使,登时大惊失色。

    “殿下这是气话。”审遇也摇头苦笑。

    “气话?”林纵抬起眼睛笑道,“此人骄纵跋扈,心气极高,本王断然一粒粮也不给他――我意已决,先生们就按这个意思回复吧。”

    “七爷!”杜隐心急如焚,见她起身出门,竟不给二人商量余地,一直追到回廊止住林纵怒道,“此事关系重大,岂可如此意气用事?”

    “意气?”林纵微微有些意外,打量了杜隐一眼随即了然,耐心道,“粮草乃兵家第一大事,我若奋力向前,岂不是夺天之恩?且寇安国既是奇袭,又非久战,何须许多钱粮?凉州虽然贫瘠,成州却极富饶,此一战独力支持也绰绰有余,更何况藩镇相交乃是朝廷大忌,历来凉州战事吃紧时父王都是私下里拨给钱粮,为什么这一次朝廷竟然光明正大的让藩王插手?”

    “这一层臣也想到了,”杜隐按住怒气道,“只是若然如此,凉州军命脉旁落他人之手,嘉州就没了立足的根基,实在可忧可虑。”

    “先生熟读兵法,可还记得孙子说过的知胜之道?”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知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杜隐语音一顿,突然恍然大悟,不禁垂下眼睛叹息,“臣想错了。”

    “我若处在先生的地步,也必定和先生一样。”年少的楚王声音意外的平和诚恳,令杜隐心中更是惭愧,“先生,我身为藩镇,虽有些乱政争权,却断不能误国。这是大事,又是险事,断不能争利夺名横生枝节,平添疏漏。审先生曾说寇安国此人长于杀伐却昧于朝政,所以才被先王放在凉州边镇,我这番心思他若能明白自然最好,若不明白,便是给他些须粮草,也不过徒自落一个小气的话柄,何必白费钱粮?更何况,”林纵蹙眉道,“他当日册封礼上那般折辱我和王妃,如今让他吃些苦头也是应该。”

    她前面说得振振有辞极有道理,后面却不由自主的带出些微孩子气的倔强,杜隐哭笑不得,才要开口,却听背后有人咳嗽一声道:“殿下所言不差,臣只怕寇安国手下也都是武夫直性,对殿下大失所望,岂不是白费了先前大费周张的拉拢?”

    林纵神色一凛,似是此时才想起这一点,不由得有些踌躇,审遇望着她拈须一笑,才徐徐又道:“臣此时就去修书,让那边的人私底下把殿下的意思说明白。那几个府里先前的老人,也须得周统领亲自去安抚才行,殿下这封回绝的文书,就交给他亲自带去,如何?”

    “先生说的是。”林纵先前眉目间隐隐的得色一扫而空,老老实实应道。

    “杜某佩服。”林纵的身影转过回廊,杜隐望着审遇苦笑道,“杜某今日,先是看错了七爷,又看错了先生。”

    “你不过是关心则乱,”审遇叹息道,“何况若不是你,今日也逼不出殿下真意。她近日渐渐独断,我本也有些忧虑,如今正好稍施教训。”

    “审先生果然性情严谨,”杜隐摇头道,“只是人有一长必有一短,七爷行事疏逸,小事或有疏漏,却不错误了大局。”

    “只要大事看得准拿得住,老夫替她善后也是心甘情愿。”审遇道,“只是也须得让她知道小处不可放松,断不能让她得意忘形,宠出她随心所欲自以为是的毛病来。”他拈须侃侃而谈,神情却与方才林纵自以为是的模样竟有三五分相似,杜隐不禁哑然失笑。

    “何事?”

    “没什么,”杜隐掩笑正色道,“杜某现在约略猜到寇安国见信之后的举动了。”

    “事情明明白白,一个苛刻争功,一个生性宽厚,肯成人之美,还有什么好说的?”林纵的书信在凉州如一石击水,当即激起千层浪,萧逸收到的凉州的消息也就分外明朗迅捷,“听说说这话的时候寇安国怒发冲冠,把楚王的书信都摔了。”

    “如此说来,此人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一味好勇斗狠,不足为患。”萧逸叹息道,“先楚王宽厚,每次他胡闹都一力维护,如今一不如意便如此大闹,全不顾他人难处,可见不是成大事的材料。”

    “叔父说得是。”萧伯侯道,“倒是咱们要小心藩王了。”

    “正是楚王。”萧逸依然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不曾发现萧伯侯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你说得不错,此人虽然年少,难得竟也窥破了今上的心思,沉得住气不插手,若她心思如我所想,便是心志高远,另有所图,断不可轻视。”

    “是。”萧伯侯低下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晋王”两个字硬生生咽下去,听着齐玄皱着眉道:“打仗是劳民伤财的事,寇安国又生性粗疏,战事还好说,政务上必定有所疏失,待得日后一纸弹劾,也必定应了今上功高震主的心思――这些都好办,倒是这楚王殿下,虽然看着似乎少不更事,行事却滴水不漏,有些棘手。”

    “晋王如此心急,顾不得朝廷忌讳也要争兵权,必定出事,一损皆损,”萧逸道,“只是无论他还是寇安国出事都对兵事不利,其中分寸须得拿捏。”

    “叔父,”萧伯侯终于耐不住,问道,“若是凉州兵事得利,晋王岂不一样得利?咱们还是――”

    “弊政败兵,虽是最好整人的物事,却不是宰相的福分。”萧逸仔细看了萧伯侯一眼,正色道,“国破必定家亡,覆巢必无完卵,这是立身的根基,你是我萧家的子弟,别学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只明白些许钩心斗角的手段。”

    “叔父说得是。”萧伯侯连连应承,心里却如几日前御榻前那个少年一样惶惑――外儒内法,阴谋阳计,到底儒该几何,法该几何,阴占几分,阳占几分?处处算计便注定了临事多疑谨慎,稍一放手便换来夜夜寝食不安的忧虑,处处周全维持就仿佛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心思,又怎么敢从容看着对头势力作大?

    国事民生终究抵不过切身利害,似乎自己是注定了不能明白叔父的心思,萧伯侯出得府来,回头望了一眼紧紧关闭的朱红正门,终于也懊恼的垂头叹息了一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鸿鹄的模样,他见了;鸿鹄的手段,他学了;只有鸿鹄的心思,他这只燕雀,却是怎么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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