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性情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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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宫，灯火通明。初雪细细绵绵的飘洒，仿佛这尘世一片洁白。
琥珀宫外的夜色极美，月光洒落在雪地里，晶莹剔透。此处是皇宫中最奢靡的一处，住着皇上最宠爱的宜妃。这一夜，琥珀宫里熙熙攘攘，宫人们忙里忙外，太医们焦头烂额，只因为宜妃入夜时便腹部疼痛不止，状似不治之症，碍于宜妃腹中的皇嗣，迟迟不敢用药。
“皇上架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传话声，太医们惊慌失措地跪在宫门外，等待着皇上的旨意。
“朕的爱妃怎么样了？”李豫大步的走进殿中，俊朗的脸上冒出细小的汗珠：“快点说，爱妃为何突然腹痛不止？”不等太医回话，他又急忙的追问道。
太医们互相对视，摇了摇头，太医院之首周大人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压了压心底汹涌着的恐惧，缓缓的回道：“宜妃宜妃的病，臣等闻所未闻，不知是何缘故，请皇上恕罪！”
“闻所未闻，恐怕是你们医道不精吧！”李豫震怒，手指的关节紧握着泛白，怒吼道：“一群庸医！”
潘太医用颤抖的声音回话:“请皇上恕罪，臣等就算穷尽一生医术，翻尽医书，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宜妃娘娘的病史无前例呀！”
“皇上，不要责怪太医了!是臣妾太不中用!”一阵如黄鹂鸟美妙的声音传出来，凤榻上的苏依依脸色惨白，她如玉的手指爱抚着腹部，转瞬，一抹忧愁挂上脸颊，“太医太医，本宫的孩子孩子没事吧?”
众太医面面相觑，最终，周太医答道:“请娘娘放宽心，皇子尚且安好，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李豫一把擒住孟周太医的朝服，迫使他正视天子的威严。
“臣有一言，娘娘腹中的皇子已经足月，乘娘娘的病尚未伤及皇子时，或许催产能保皇子周全，否则，误了时辰，母子俱损，就回天乏术了，还请皇上定夺!”周太医怯怯地说道，身体止不住的哆嗦，冷汗早就浸湿了衣襟。
“大胆。好一个母子俱损啊，母子俱损！”李豫低吼道，显然有些发慌，眼睛瞪得很大，手指的泛白的关节握得越发紧了，有种无法掌控局面的失落，心底却被担忧和害怕填满了。
“皇上，请以社稷皇嗣为重！”众太医异口同声地劝谏，仿佛周太医说出了他们憋在心里良久的话。
李豫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接着厉声说：“周太医，你说催产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他心里非常清楚，若没有影响，太医们早就付诸行动了。
不等其他太医开口，周太医诚恳地答道：“只能说于母体有损，至于最终的结果，臣无法估计。”这是身为太医院之首他应有的担当。
凤榻上，苏依依的眼睛湿润润的，她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他需要让她独自面对，只是听到太医亲口宣布这一天的到来，她竟没想到这么快，亦没想到他会这般急躁。一直以来，他把她保护得非常好，以至于她从来不用面临任何危险。
“请皇上下旨，让太医保孩子！”月光纱帐中传出坚毅的声音，带有着性格中与身俱来的刚烈。她偏过头，借着轩窗倾泻的月光，记住月光下他为她焦急的脸，他侧脸的轮廓很深刻，看着看着就出神了。
李豫没有立即下旨，他的内心早已濒临崩溃了，他感觉到无能为力。却依然迫不及待地想瞅瞅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了。他轻轻的撩起月光纱帐，动作非常轻柔，生怕自己方才的怒气吓到她，他温柔的抓住她玉脂般的手紧贴在胸前，注视着她的眼神中带有浓浓的宠溺：“他们是庸医，他们说你患了不治之症。我怎么敢让他们动你和我们的孩子！”
苏依依缓缓的抽离被他握在胸前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刚毅的侧脸，泪水早已迷蒙了她的双眸，可他的模样却依然很清晰。
“豫，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这一次，请让我在任性一回，我不想冒着失去我们孩子的危险！”她的意识在慢慢地消减，她极力的在跟顽皮的眼皮斗争，想争取更多的时间给他和孩子。
熟悉的声音再耳边响起，“那你就能冒着失去我的危险吗？”李豫的声音中带有些吃味。
“我求你了，豫，我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侥幸，甘冒失去孩子的危险。原谅我！”苏依依哀求道，她不想因为她的离开让他孤单单的，至少可以让孩子陪伴着他。
一行热泪划过李豫的脸颊，他喃喃的还想争辩什么，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了解她，她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他爱她，亦爱她的倔强，“周太医，唤稳婆进来，准备催生吧！”短短的一刻钟不到，几乎耗尽了他此生的力气。
宫外的飘雪越来越大，一片片冰晶挂在院中的梅花上，煞是好看。
月光纱帐中，架起了一道大红的帘子，稳婆们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苏依依十分艰难的生产着，想要传承着他的血脉。
“周太医，宜妃她怎么样了？”李豫焦急的问道，看着外帘的太医们交头接耳，仿佛在商量对策。他的心忽然快了几拍，生怕一个不慎，他就会永远看不到她。全世界他最怕失去她，也最怕让她失望。
“回皇上，皇子和宜妃尚且无恙，臣定当全力保皇子周全！”周大人安抚着，他和宜妃虽然没什么过节，但是他不想要看到皇上如此专宠一个女子，仿佛六宫粉黛无颜色一般，前朝后宫对此事早有不满。
苏依依紧咬着牙关，她似乎再没有力气动弹，却仍然心底坚忍着，暗暗地鼓舞着自己，不顾那残留的意识一点一点被抽离。“娘娘，再加把劲！”稳婆急得冷汗涔涔，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宫女们翠绿的衣裳也被冷汗浸湿了，天子的威慑让她们都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拉紧帘子，小心当差。
李豫来回地踱步，琥珀宫中的气息几乎压得他无法呼吸。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却闻不了琥珀宫紧张的气息。他转身走向庭院中，不顾冷得渗骨初雪，仰望着月光，紧闭着双眸，想要平缓他的呼吸。一朵朵冰晶飘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融化成水顺着眼角流下。此刻，他早已分不清是雪还是泪。
“奕总管，宜妃娘娘生了没？”他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按奈不住，止不住又一遍的问。
“据宫女回报，还没有。不过，皇上请放宽心，宜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奕总管翘着兰花指，用柔和纤细的声音回禀。
奕总管的声音刚落下，一阵令人窒息的噩耗传来，“不好了，宜妃娘娘血崩了！”太医顿住了，琥珀宫中的宫人惊慌失措的大叫着，“皇上皇上”
李豫剑步如飞的走进寝宫，不顾太医们的阻拦，不管殿中的血腥，他一把将筋疲力竭的苏依依搂着怀中。“依依，我后悔了！如果我没有”不等他说完，苏依依用左手贴近他的嘴唇，示意让他不要责怪他自己，她心痛着他的心痛。
苏依依的眼睛微启，她仿佛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眼皮争斗了，她低声说，“豫，我有一个请求。”
“废除你的封号？”李豫轻问，他懂她的心思，她从来就不想带在皇宫里，宫里的规矩太多了，多得她快迷失了自我。她之所以逃离，之所以进宫，只是为了不再让他孤单。
“对不起”她亲昵道，她微微起身，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想要沉浸在他给的幸福中，感受只属于她的此时此刻得温度。她知道他答应了，他从来就不懂拒绝她。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用说太多，“让孩子陪着你，我比较放心！”他轻轻的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俯头轻吻着她的侧脸。
“豫，我们去看雪景吧！”她默默地凝视着他，想要得到他的默许。她想要陪他赏梅，他爱梅花凌寒独自盛开。
止血药显然起不了任何作用，苏依依刚换上一件银色披风瞬息间染上了嫣红的血，就像初绽放的梅花，娇艳动人。李豫缓缓地抱起凤榻上的苏依依，好似揣着稀世珍宝一般，极其艰难地移步走向庭院，怀中的她微微地闭上了眼。此时的她有种更胜西施的病态美，却依然说不尽的绝代风华。
琥珀宫庭院。茂密的梅园中，花瓣被风轻轻地吹落，在空中有节奏的飘舞，仿佛是风儿听到了呼唤，善解人意般渲染着离别的气氛。空气中残留着梅花的袭袭幽香，李豫静静地c紧紧地拥着苏依依，远远望去，像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画。
在他的怀中，苏依依安静的睡着，沉睡也掩盖不了那清惊心动魄的美，她的美好像从未占染过纤尘的梅花仙子，又犹如幽谷墨兰般的绝艳空灵的精灵女王。
“依依，起风了。”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他温柔地俯头轻吻了她的发，俊秀的脸颊上满满都是忧伤。片刻过后，见怀中的人儿没有回应，他的心乱了节拍，他转眸望向她的脸，一行无声的泪水顺着破碎的眼角滑上刚毅的脸颊。
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初次见她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登基不久，在选秀时她的孤傲深深的吸引了他，就如他最爱的梅花，他对她一见倾心
冰冷的泪水伴随着飘零的花瓣滴落在她的眼眸上，不知是花香惊了她的梦，还是与他的心有灵犀。她微微地睁开眼帘，映入眼中的他的脸似乎苍老了许多，她伸手轻轻地擦拭着他的泪。
感受到脸颊的温度，他伸手贴上那柔若无骨的手，纤长的手指疼惜地抚摸着她的手，怔怔地，不敢低眸去凝视她，他害怕这只是错觉。直到，温婉的声音溢出：“我刚刚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最初的地方。”
“我我”他微微张口，却不知道他们之间该说些什么，只能稳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地给她依靠。
整个梅园的白雪都被她的血染了色，像一场凄美的血流成河的战役。她缓缓地离开他的怀抱，双手怀抱着他的肩，她的唇轻轻地附上他的唇，渐渐地忘记了时间。
苏依依沉沉地倒在他的怀中，永远的闭上了那清澈的双眸，她的嘴角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世界轰塌了，他的心空了，他的性情变了，月下那落寂的身影被拉得愈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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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要责怪太医了!是臣妾太不中用!”一阵如黄鹂鸟美妙的声音传出来，凤榻上的苏依依脸色惨白，她如玉的手指爱抚着腹部，转瞬，一抹忧愁挂上脸颊，“太医太医，本宫的孩子孩子没事吧?”
众太医面面相觑，最终，周太医答道:“请娘娘放宽心，皇子尚且安好，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李豫一把擒住孟周太医的朝服，迫使他正视天子的威严。
“臣有一言，娘娘腹中的皇子已经足月，乘娘娘的病尚未伤及皇子时，或许催产能保皇子周全，否则，误了时辰，母子俱损，就回天乏术了，还请皇上定夺!”周太医怯怯地说道，身体止不住的哆嗦，冷汗早就浸湿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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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亲昵道，她微微起身，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想要沉浸在他给的幸福中，感受只属于她的此时此刻得温度。她知道他答应了，他从来就不懂拒绝她。
他们之间，从来就不用说太多，“让孩子陪着你，我比较放心！”他轻轻的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俯头轻吻着她的侧脸。
“豫，我们去看雪景吧！”她默默地凝视着他，想要得到他的默许。她想要陪他赏梅，他爱梅花凌寒独自盛开。
止血药显然起不了任何作用，苏依依刚换上一件银色披风瞬息间染上了嫣红的血，就像初绽放的梅花，娇艳动人。李豫缓缓地抱起凤榻上的苏依依，好似揣着稀世珍宝一般，极其艰难地移步走向庭院，怀中的她微微地闭上了眼。此时的她有种更胜西施的病态美，却依然说不尽的绝代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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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他微微张口，却不知道他们之间该说些什么，只能稳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地给她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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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依沉沉地倒在他的怀中，永远的闭上了那清澈的双眸，她的嘴角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世界轰塌了，他的心空了，他的性情变了，月下那落寂的身影被拉得愈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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