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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堂 天堂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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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你们俩还在这啊?我来找你们。”声音非常熟悉,就是七里香四叔子和四弟媳。七里香和李国强同时一怔,赶紧走开,此刻解释什么都不好,干脆不说。四人沉默一会,七里香继续捆稻子,李国强则拾起扁担要挑。不想从村里的方向又有人过来,走步的声音很大,不知又会是谁?

    赶来的两人是七里香的五叔子和五弟媳。原来,这晚干完一半活回去后,七里香只跟老五交待要再干一会,不用等她吃晚饭。老四媳妇罗秋燕吃完饭后半天不见七里香回来的影儿,猜想一定要好戏看,于是拾掇自家男人老四一起来,趁李国强挑稻去场上的时候,他们躲闪着藏到田埂上,潜伏起来,等着“捉奸”,要看七里香和李国强两人的好戏。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七里香和李国强除了干活啥都没有,两位在田埂上守着的人等得不耐烦。这最后两人撞在一起,老四和罗秋燕迫不及待窜出来,让七里香和李国强很是惊吓。光明磊落的人不怕邪,倒是偷鸡摸狗的人自讨没趣,随后赶来的是老五两口子,他们才是七里香婆婆吩咐来找人的!

    经过这次惊吓,七里香看清老四和媳妇原来是这般为人,专门盯人暗处,尤其是罗秋燕估计跟踪过自己几回,看来小人的确难防啊!

    “下雨啦!下雨啦!社员同志们快起来抢稻!……”一阵喧闹的广播声震破夜空,惊醒了人们的美梦。少有人想到,后半夜下起大雨,打得屋檐噼啪响,大多人抱着老婆在做美梦谁还愿起啊?只有少数人起来看到外面雨点很大,黑灯瞎火,出去干活是要淋出病来的,几乎没人去田里,广播也就暗暗哑了。

    第二天大家早起看到,自己组剩一半在田里的水稻都被淋湿,损失可不少;唯有七里香和李国强所在的组所有稻子抢回,众人羡慕他们好运时,只有本组人清楚是谁的功劳。

    秋收忙完,如果不是修水利,会有很长一段空闲时间。这一年,三里村除了修一下本村的沟渠通路,就没有别的活,的确很闲。但李国强不闲,他买了一些工具,这个秋天要在山上砍树伐竹,建设他梦中的家园。

    一天,七里香提着篮子来山上,她又来采草药,更主要是帮忙选址,建设小屋。山里有雾,进入深秋的林子特别清静,鸟儿都少见。走近陡崖边,远远就听到砍树的“咚咚”声,周围要是有野兽,早就被吓跑了。

    “国强,我来了。”走到竹林旁,怕吓着李国强,七里香先招呼着,“你歇会,先吃点东西再干。”她掏出了用布包裹着的蒸红薯,递给李国强。

    “真香,好吃,呵呵……”李国强傻呵呵地笑着,确实饿了,一阵狼吞虎咽,嘴角粘了几块红薯。

    “好吃以后我多给你做点,你一个人建这小屋也挺累的。”

    “不累不累。材料和架子我都准备好了,等会你看建在哪比较合适。”

    一阵清风吹过,竹上几滴露水和雾水掉在七里香身上,她连颤了两下。想着上山热,她仍是穿了件薄衫,没加衣服。周围大雾弥漫,还有风,走了这么长山路,出了不少汗,此时七里香感觉不是凉,而是冷,有些哆嗦起来。

    “怎么了,出汗冷了吧?先披一下我的衣服。”李国强塞进嘴里最后一块红薯皮,搓了几下手,从旁边树上取下衣服,披到七里香身上,这衣服是原先李新竹经常穿的。

    睹物思人,看着新竹的衣服又披到自己身上,七里香是心潮涌动,眼眶里直打转。想想自己的委屈和难受,她一把拦腰抱住李国强,埋头在他的胸前抽泣起来。李国强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也从背后抱紧七里香,把全身的温暖传给她。这是他们第一次有意识地紧抱在一起,是李国强第一次抱着自己心仪的女人,拥抱着,不禁热血沸腾,感慨激动。抚摸着她略显单薄的背部,头抵着头,慢慢地把脸贴近,顿时,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的热泪。

    松开,李国强擎着泪水,端详着七里香的脸庞,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心爱的女人,这个从小梦寐的心上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今后还要与自己同床共枕,一起携手走过风雨路。七里香饱含泪水的眼眶,晶莹剔透,抽动着嘴角,更显凄美,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而千言万语还是化为止不住的泪水,哗哗溢出。

    他们再次紧紧地抱在一起,脸贴着脸,任凭泪水肆意地流着。七里香已经不冷了,她获得了温暖,获得了深情。父亲把自己托付给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从失火的那晚起,她便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与李新竹是幸福的,但好景不久,一连串的坏事让她差点走不下去,幸好遇到这个厚道实心的小伙子。一切礼俗都是虚假的,只有真情才是最可贵的,他们这对多舛的有缘人,超越了年龄,超越了礼制和冷眼的束缚,能走到一起,真是不容易。此时他们是温情传递,心连着心,没有什么需要保留。七里香及时送上自己的吻,这个被乡里人看作是别扭的“亲嘴”,对李国强真是太及时了,泪吻,悄悄地消融于这个清静弥漫着大雾的山上。

    他们两人一起选好地方,把小屋建在一片竹林挡住的山岩下,藏得很好,从小溪旁直接看不到小屋,又远离火灾隐患。整个屋子建得还很牢固、稳当,与周围很协调,主要支架是树木,大部分都是竹子做成的,桌子、凳子、椅子,甚至连床都是竹子做成的;围墙和顶篷都铺了一层竹片,再用箬叶和竹叶遮挡,外面看上去全是绿的,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人家,何况人们都忌讳跨过小溪。

    整个屋子和设施完成后,很漂亮,七里香很满意。李国强也成了半个建筑师和半个篾匠,只不过做得较粗一些而矣,细活还没达到这个程度。这个冬天一过去,他们就要搬过来,过上他们的美好生活。不过,他们商定,悄悄地搬来,绝不告诉任何人,他们要半隐居!

    这小屋一建好,就是入冬后,李国强仍没闲着,他每天早出晚归,告诉我奶奶是去外村干活,其实他是来开垦小屋旁的那块空地,准备来年种水稻,这是今后一家人赖以生存的土地,必须早做打算。这块地有一亩多,如果弄得好,一年两季,全是自己的,应当是够四口人吃的,另外还可以在一些边角地种些红薯、花生、高梁、大豆什么的,也可以接济一下,今后孩子大了再寻找开垦另一块地,办法总能想出来。

    李国强每天早上是空手出发,从白鹭村转到山上,工具全在山上小屋里。崖下那块地并不是寸草不生的空地,还有很多草丛和荆棘,刨起地来很费劲,得把荆棘一律连根刨掉,中间还有两棵果树,他想着来年春天再把它移走。山上土松,以黄色粘土为主,要不是刨刺根,他两天就可完成,但明显不是那么容易。第三天,他的手就起泡了,李国强咬咬牙,硬是把地刨完,并从上游开了一条较隐蔽的小沟,让溪水分流进田里,经过一个冬天的浸泡,来年就可耕种了。

    李国强住在我家,我奶奶并没有详细过问他在外面的情况,看着他每天早出晚归干活,很是同情他,总是准备好热饭给他吃。有天早上,李国强在洗脸时,奶奶看到他的手心是红的,盆里的水也红了,明显是有血。于是走上前抓起李国强的手一看,真是不得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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