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边陲雪原?少年行 第七章 【雪地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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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的，高进也没有心情去逛北荒城，更何况他还得安排辆马车下午去接秀娘。高进早上出门时，是躲着老娘贺氏的，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打算着悄悄的从后门进。
“进哥儿，夫人和老太太在正堂等你呢。”
高进才蹑手蹑脚的闩上门，从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吓得高进慌地闪到一侧。看着站在一旁，脸色仍旧没有一丝变化的老管家，高进不由苦哈着脸，“杨伯，你可吓着我了。”
杨伯朝着高进裂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满脸的褶皱像起伏的山峦，一层叠着一层。
“进哥儿，你怎地穿得这么少？！”杨伯惊诧着，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高进披上。
“不用不用。”高进慌着拒绝，“我这就回屋再穿件新的……穿件新的。”
高进一边尴尬的说着，一边就朝着自己住的房间院子走去。
等着高进换了件棉袄出来，见着杨伯还站在自己的门口等着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杨伯，我娘找我呢呀？”
“夫人和老太太正在正堂等着呢。”杨伯点头说道，边走在前面领着。
高进跟着杨伯身后，脑子里面搜索着有关和杨伯的记忆，不由得有些感慨。
杨伯一家人也是逃荒到北荒城的，儿子儿媳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只留下了俩老和一个六岁的小孙子，幸好北荒城也算是边陲重城，再加上那会边境安稳，粮仓内的存粮足够，当时任郡守的又恰巧是朝廷以仁义著称的孔尚书，开仓放粮，要不然那年还不知道有多少逃荒到北荒城的老百姓能活着下来。贺氏和杨伯一家人也就是那会认识的，没遇到高林之前，贺氏没少受杨伯的照顾，后来贺氏嫁给了高林，再加上随后贺氏怀上高进，贺氏念着杨伯的恩情，就让高林请了杨伯做管家，于是就一直做到现在。
杨伯的孙子杨念祖大了高进七岁，从小就是他的玩伴，只不过这么多年来高进从来都拿杨念祖撒气，动不动就是怒骂杨念祖，小时候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都往杨念祖的身上推，后来等到杨念祖十五岁的时候，让着高林安排当兵去了，这几年杨念祖平日里面都呆在军营里面，出了过年回来陪俩老之外，高进也很少见到他了。
走在前面的杨伯没有应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高进问到，“对呀，杨大哥今年回来过年吗？”
杨伯停着突然停了脚步，有些愕然的回头看了看高进。高进心中疑惑，顿时又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按着以前的高进对杨念祖的态度，他是决不会对杨念祖有半点关心的，难怪杨伯心中疑惑。
高进讪讪的笑了笑，“杨伯，您可别这样看着我。打小我就是您看着长大了，虽说以前对着杨大哥有些做过分的地方，可小孩总归是会长大的嘛！我也是好久没见杨大哥了，心中就存了个念头而已。”
杨伯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笑容，回过身继续走在前面，“进哥儿长大了。”
高进跟在后面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啊，对拉，杨伯下午你安排一辆马车吧，我……”说着这里，高进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接秀娘的事。
“老爷早就吩咐好了。”
“哦，呵呵……”高进只能继续傻笑了。心中却想着，看来这人要是有什么秘密啊，只要捅破了一点点，大家都知道了。
“进哥儿，夫人和老太太就在正堂，我现在就准备马车去接吧。”杨伯站在正堂前的院子口，对着高进说。
“嗯。”高进偷偷的瞧着院子，“啊，杨伯，那地方……”
“我跟着老爷去过一次，还识得路。”
“那……那麻烦杨伯了。”高进脸红着，朝着杨伯说道。
等着杨伯离开了，高进站在院子口，心中忐忑不安，他这还真的是要第一次见贺氏。都说知子莫若母，儿子都是做母亲的心头肉，儿子有什么不对头，当母亲的都能感觉出来。本来此时自己的记忆早就融合了之前的记忆，要说高进其实也该有些底气的，只不过他的心理已经不单单是那个小霸王，还是一个独立思维和观念的成年人，瞧着之前和秀娘，和杨伯的谈话中自己就漏出了不少马脚，幸好他们也没有多加深究，可是面对贺氏，自己今世的母亲，高进却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打哈哈过去。
算了，是死是活总归是要见的！高进暗自咬了咬牙，大不了就当贺氏是自己前世的老娘，心中怀着诚意孝心就是了。
高进心中大定，便朝着正堂内走去。
进了大堂，一阵热气扑来，将高进脸上的丝丝凉意驱除，莫名的，高进不由有些心杵。
“进儿，站得那么远远的干吗？”
高进见着外祖母起身朝着自己走来，急忙赶了两步，装着孝顺的样子扶着老太太从新坐下，趁着老太太笑慈着脸，高进才偷空瞧着依旧坐在座位上的贺氏，隔着瞧着贺氏一脸寒霜，高进心中越加的疑惑。
“进儿，过来。”
高进心中嘀咕着，却不得已挪步走到贺氏前，欠着身子，“不知娘亲找孩儿有什么事？”
贺氏拉着高进的手，抬头看着高进的脸。
被贺氏看得心中发慌，却又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得惴惴不安的站在贺氏跟前，眼神四处漂移。
“进儿，你右脸怎地红肿了？”贺氏脸色稍微变得柔和，抬起左手，轻轻的抚上高进的右脸。
还不是自己扇得自己呗。高进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孩儿也不知怎地红肿的，或许是近日里上火了。”
“可怎地觉得看起来像是一个手印啊？”贺氏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这……”高进此刻却不知道如何说了。
“进儿。”贺氏双手拉着高进的手，低着头说道，“娘年轻那会和你外祖母逃荒来到这，也幸亏遇着你爹爹眷爱疼惜，这么多年了，娘只要想到当初在逃荒的路上爹爹和哥哥们就是那么饿死的，想到那一路饿死的人……”
“阿敏，你说那些伤心的事干什么？”这时老太太也哽咽的说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今我们还活得这般舒坦，也是托了女婿的福气。”
“娘……”贺氏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朝着老太太抱歉的笑道，“倒是惹得娘你也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了。”
“唉……”老太太叹息着，“过去就过去了，老头子在天之灵想来也是会想我们娘俩过得好些的。”
听着贺氏和老太太的对话，高进心中也是一阵酸楚，虽说自己没经过逃荒饥饿，但前世自己的老父母也是经过建国后那段岁月的，想着如此，高进眼圈不由也有些红肿了。
“进儿。”贺氏收回目光，看着高进，“娘说这些，却是要你明了，娘和你祖母也曾是逃荒的，也都知道逃荒路上的辛酸，所以……”
说着这里，贺氏的脸色越加的寒霜，目光中带着失望和怜惜，突地扬起了右手，‘啪’的一声，响亮地抽在高进的左脸上。高进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显出一个巴掌印。
高进愕然的看着贺氏，脑中实在是一片空白！贺氏居然打他！这在高进的记忆里面，贺氏别说打自己，就连平日里面重话都很少说，可现在贺氏居然打他了！
还是老太太反应快，见着高进还是愣乎乎的，起身急忙将高进护在自己身边，一边摸着那红肿的左脸，一边疼惜地说着，“阿敏，你怎地下得了手啊你？这孩子，你怎地就不会和进儿好好说。”
显然，老太太也是知道贺氏为什么打高进。
高进依旧目呆地看着贺氏。
贺氏见着高进的模样，心中也是悔恨，只不过脸上更是怜惜和自责。
“进儿。”贺氏压着胸腔中的哽咽，语气中带着自责，“娘总是宠溺着你，你爹爹要责罚你，娘也拦着，总是说你还小，等着长大了就好了。娘也不识多少字，平日里对你的管束也少，也没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
左脸火辣辣的刺激，终于让高进清醒过来。他听着贺氏的话，再联系着贺氏之前说的话，心中渐渐的有了个模糊的影子。
“可……”贺氏突然起身，右手食指指着高进厉声道，“可你不该去糟蹋别人啊！”
“娘想着这里，每每都是心如刀割啊！咱们是老实良民啊！虽然你爹爹当着把总，在军营里面管着几百号人，可你爹爹却也是本本分分当值，不敢贪墨半分钱粮。你……你……，为娘怎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得出那种丧尽天良的畜生事啊！”
贺氏说得急促，不由的咳嗽起来。
“娘……”高进见着贺氏如此，就算心中再有多大的怨气，却也发作不起来，疾步走到贺氏身边扶着贺氏坐下。
“阿敏，你也，也宽心些了。”老太太站在一旁，右手拉着贺氏的手，左手在贺氏的背上来回顺气。“你也瞧着进儿，进儿这不是也知错了嘛！”
老太太朝着高进瞥了下，示意着高进说几句好话。
“娘，孩儿已经遵着父亲的意思，下午就打算着接秀娘来府住。”高进屈膝跪在贺氏的跟前，双手握着贺氏的手，“娘，孩儿早已知错了。”
“你……”贺氏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看着儿子一脸的真诚，心中不由一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硬着心说道，“你就跪在前院雪地里候着秀娘！她们娘俩什么时候到府上，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完贺氏生怕自己又心软，也不顾着老太太在一旁，起身朝着正堂内院走了。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高进，又看着走没影了的贺氏，叹息一声，轻轻的拍了拍高进的肩膀，蹒跚挪步的朝着内院也走了。
完了？
高进看着通向内院的门口，心中恍然呼觉得，自己怎么受的处罚这么轻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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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才蹑手蹑脚的闩上门，从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吓得高进慌地闪到一侧。看着站在一旁，脸色仍旧没有一丝变化的老管家，高进不由苦哈着脸，“杨伯，你可吓着我了。”
杨伯朝着高进裂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满脸的褶皱像起伏的山峦，一层叠着一层。
“进哥儿，你怎地穿得这么少？！”杨伯惊诧着，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高进披上。
“不用不用。”高进慌着拒绝，“我这就回屋再穿件新的……穿件新的。”
高进一边尴尬的说着，一边就朝着自己住的房间院子走去。
等着高进换了件棉袄出来，见着杨伯还站在自己的门口等着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杨伯，我娘找我呢呀？”
“夫人和老太太正在正堂等着呢。”杨伯点头说道，边走在前面领着。
高进跟着杨伯身后，脑子里面搜索着有关和杨伯的记忆，不由得有些感慨。
杨伯一家人也是逃荒到北荒城的，儿子儿媳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只留下了俩老和一个六岁的小孙子，幸好北荒城也算是边陲重城，再加上那会边境安稳，粮仓内的存粮足够，当时任郡守的又恰巧是朝廷以仁义著称的孔尚书，开仓放粮，要不然那年还不知道有多少逃荒到北荒城的老百姓能活着下来。贺氏和杨伯一家人也就是那会认识的，没遇到高林之前，贺氏没少受杨伯的照顾，后来贺氏嫁给了高林，再加上随后贺氏怀上高进，贺氏念着杨伯的恩情，就让高林请了杨伯做管家，于是就一直做到现在。
杨伯的孙子杨念祖大了高进七岁，从小就是他的玩伴，只不过这么多年来高进从来都拿杨念祖撒气，动不动就是怒骂杨念祖，小时候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都往杨念祖的身上推，后来等到杨念祖十五岁的时候，让着高林安排当兵去了，这几年杨念祖平日里面都呆在军营里面，出了过年回来陪俩老之外，高进也很少见到他了。
走在前面的杨伯没有应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高进问到，“对呀，杨大哥今年回来过年吗？”
杨伯停着突然停了脚步，有些愕然的回头看了看高进。高进心中疑惑，顿时又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按着以前的高进对杨念祖的态度，他是决不会对杨念祖有半点关心的，难怪杨伯心中疑惑。
高进讪讪的笑了笑，“杨伯，您可别这样看着我。打小我就是您看着长大了，虽说以前对着杨大哥有些做过分的地方，可小孩总归是会长大的嘛！我也是好久没见杨大哥了，心中就存了个念头而已。”
杨伯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笑容，回过身继续走在前面，“进哥儿长大了。”
高进跟在后面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啊，对拉，杨伯下午你安排一辆马车吧，我……”说着这里，高进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接秀娘的事。
“老爷早就吩咐好了。”
“哦，呵呵……”高进只能继续傻笑了。心中却想着，看来这人要是有什么秘密啊，只要捅破了一点点，大家都知道了。
“进哥儿，夫人和老太太就在正堂，我现在就准备马车去接吧。”杨伯站在正堂前的院子口，对着高进说。
“嗯。”高进偷偷的瞧着院子，“啊，杨伯，那地方……”
“我跟着老爷去过一次，还识得路。”
“那……那麻烦杨伯了。”高进脸红着，朝着杨伯说道。
等着杨伯离开了，高进站在院子口，心中忐忑不安，他这还真的是要第一次见贺氏。都说知子莫若母，儿子都是做母亲的心头肉，儿子有什么不对头，当母亲的都能感觉出来。本来此时自己的记忆早就融合了之前的记忆，要说高进其实也该有些底气的，只不过他的心理已经不单单是那个小霸王，还是一个独立思维和观念的成年人，瞧着之前和秀娘，和杨伯的谈话中自己就漏出了不少马脚，幸好他们也没有多加深究，可是面对贺氏，自己今世的母亲，高进却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打哈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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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儿，你右脸怎地红肿了？”贺氏脸色稍微变得柔和，抬起左手，轻轻的抚上高进的右脸。
还不是自己扇得自己呗。高进心中想着，口中却说道，“孩儿也不知怎地红肿的，或许是近日里上火了。”
“可怎地觉得看起来像是一个手印啊？”贺氏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这……”高进此刻却不知道如何说了。
“进儿。”贺氏双手拉着高进的手，低着头说道，“娘年轻那会和你外祖母逃荒来到这，也幸亏遇着你爹爹眷爱疼惜，这么多年了，娘只要想到当初在逃荒的路上爹爹和哥哥们就是那么饿死的，想到那一路饿死的人……”
“阿敏，你说那些伤心的事干什么？”这时老太太也哽咽的说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今我们还活得这般舒坦，也是托了女婿的福气。”
“娘……”贺氏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朝着老太太抱歉的笑道，“倒是惹得娘你也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了。”
“唉……”老太太叹息着，“过去就过去了，老头子在天之灵想来也是会想我们娘俩过得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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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儿。”贺氏收回目光，看着高进，“娘说这些，却是要你明了，娘和你祖母也曾是逃荒的，也都知道逃荒路上的辛酸，所以……”
说着这里，贺氏的脸色越加的寒霜，目光中带着失望和怜惜，突地扬起了右手，‘啪’的一声，响亮地抽在高进的左脸上。高进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显出一个巴掌印。
高进愕然的看着贺氏，脑中实在是一片空白！贺氏居然打他！这在高进的记忆里面，贺氏别说打自己，就连平日里面重话都很少说，可现在贺氏居然打他了！
还是老太太反应快，见着高进还是愣乎乎的，起身急忙将高进护在自己身边，一边摸着那红肿的左脸，一边疼惜地说着，“阿敏，你怎地下得了手啊你？这孩子，你怎地就不会和进儿好好说。”
显然，老太太也是知道贺氏为什么打高进。
高进依旧目呆地看着贺氏。
贺氏见着高进的模样，心中也是悔恨，只不过脸上更是怜惜和自责。
“进儿。”贺氏压着胸腔中的哽咽，语气中带着自责，“娘总是宠溺着你，你爹爹要责罚你，娘也拦着，总是说你还小，等着长大了就好了。娘也不识多少字，平日里对你的管束也少，也没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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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说得急促，不由的咳嗽起来。
“娘……”高进见着贺氏如此，就算心中再有多大的怨气，却也发作不起来，疾步走到贺氏身边扶着贺氏坐下。
“阿敏，你也，也宽心些了。”老太太站在一旁，右手拉着贺氏的手，左手在贺氏的背上来回顺气。“你也瞧着进儿，进儿这不是也知错了嘛！”
老太太朝着高进瞥了下，示意着高进说几句好话。
“娘，孩儿已经遵着父亲的意思，下午就打算着接秀娘来府住。”高进屈膝跪在贺氏的跟前，双手握着贺氏的手，“娘，孩儿早已知错了。”
“你……”贺氏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看着儿子一脸的真诚，心中不由一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硬着心说道，“你就跪在前院雪地里候着秀娘！她们娘俩什么时候到府上，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完贺氏生怕自己又心软，也不顾着老太太在一旁，起身朝着正堂内院走了。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高进，又看着走没影了的贺氏，叹息一声，轻轻的拍了拍高进的肩膀，蹒跚挪步的朝着内院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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