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打亳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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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你带一百个弟兄把城门给我打开。”
“蔡七三，你带上二十个弟兄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我关在一处，把紧了门，要是漏了一个，你就提头来见。”
“蔡六，你带上十个，把大门把好了，若有人问，就说是知州老爷的家人。”
“留下两个弟兄来这里保护知州大人，剩下都出去放火，把这亳州城给我搅乱了！都听明白了吗？！”关月阳厉声说道。
“是，将军。”几个人抱拳应答，纷纷出去。
门口忽得一阵风来，烛火随着风一阵摇晃，关月阳脸色也显得有些飘忽，刚才一连串的命令，是他这几日千思万想才得来的，说得是流利非常，不过，他再怎么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哪里有许多的深沉，眼见着大伙各行其是去了，关月阳忽然感到一阵恍惚，浑身好似没了力气一般，眼前的酒席、士兵还有知州大人都仿如幻境一般，影影绰绰不知真实虚幻，“庄周梦蝶，不知是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成了他，古人这话说得正如我现在一般。”慢慢的挨到椅子上，缓缓的坐下，伸手拿到茶杯，“若是我是个蝴蝶，那此时这茶杯里盛得是什么东西？”他这里还在思滤这深刻的哲学问题，这知州院子里却想起了一片哭喊声。
李知廷的正妻、小妾、通房大丫头什么的都知道今晚老爷陪着一个色目百户喝酒，大都早早的躺到床上，李知廷虽是补药吃着，到底也是过了知命之年，后院的禾苗又多，他雨露终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佳丽们偷人的偷人、会郎的会郎，哪里想到一群大兵凶神般的直闯进来，一个个都被堵在了房间里，到也好捉。
“啊，出去！”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关月阳猛得惊醒过来，他略一回神，便知道自己手下的弟兄们见了女人，难免会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这李知廷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人物，到也不需在意他的感受。只是自家的士兵的军纪到要好好整一整了。
“庄周梦蝶！这当儿还想这些做甚？！老子就是一只蝴蝶，也要掀起场飓风来！待打下了亳州，就把这些兔崽子们好好操上几天，哼，没有纪律，再能打也不过是群流寇！”
他这里盘算着，旁边的李知廷已是面如土色，丢了亳州，便是这些逆匪把自己放了，也是活不成了，自己刻苦攻读朱学三十余年，好容易考中进士；官场上明刀暗箭，好赖自己还有几分腾挪辗转的工夫，方有了今日，原想着再干一任就回家养老，谁曾想，这大半辈子的辛苦，就毁在了这个年轻逆匪的手里。想到这里，李知廷是愤懑交加，恨不得把这逆贼抽筋剥皮。正琢磨着，耳边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关月阳听不出来，李知廷听得却是心如刀割，这是小七！不成，不能束手待毙，得想个办法保得性命才行，小七，莫慌莫慌，哥哥想出了办法就来救你。
“知州大人，长夜漫漫，今夜一定是无心睡眠了，不如你我二人手谈一番如何？呵呵，外面自有下人们去处置，李兄是风雅之人，兄弟也是个好棋的。呵呵，待明日下人们打扫干净，我亲自送李兄上路。”关月阳到真没想过要杀了李知廷，一个老头子，就是放了他还能翻出天去，再说毕竟是吃了人家一顿，也不好下手。
关月阳这几话说得是寻常之极，在李知廷听来却是阴森恐怖，眼前这个穿着色目百户的人，那里还有刚才喝酒时的半分风流。他张大了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关月阳见他骇成这样，也觉得好笑，安慰他道，“李兄，你我一见如故，你又不掌兵权，放心，我绝不会害了你的性命！”
这话说得诚恳，李知廷自是知道自己在这逆匪手里是保住了性命，不过就是这些逆匪放过了自己，朝廷也要杀了自己以儆效尤，苦笑一下，说道：“你让我走出亳州城，朝廷也必杀我，我这条性命还不是送在你的手上。”
关月阳没经历过官场，一时还没想到这些，听了李知廷如此说，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地方官丢了城池，哪个当权的不杀？！不过他对李知廷也不关心，淡淡的说道：“哦，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你出去隐姓埋名，不再为鞑子效力，他们也不见得找得到你。”怎么吃你一顿，还要把这亳州还给你不成？！这人情也太大了吧？！说罢，负手站在窗户前，望着远处，暗道：要是罗文素打不开城门，我就死在这里了！这想法不仅没让他心酸，反到把他激得浑身发热，脸上肌肉一阵扭曲，手心潮湿一片。
李知廷本就不是个糊涂人，要不也不能当到知州，现在老了又贪图享受，刚才小七那声叫喊，就让他心疼半天，自己这后院环肥燕瘦，想想那个都叫他心怜、心爱，若是丢了官，自己拿什么养活她们、保护她们，他是个机灵精巧的人物，又在官场上混了许久，自是知道如何才能活下来。
李知廷偷偷的把关月阳打量了一边又一边，越看越觉得这个年轻逆匪和一般的泥腿子不同，又琢磨关月阳喝酒时候的言谈举止，越发觉得关月阳是个读过书的，这人纵是混迹在逆匪中也是个有图谋的，他带着两百人就敢进城，也是个大胆子的。
想到这里，李知廷一咬牙，冲关月阳道：“将军，你就是放了我，我也是个死。我愿为将军效力，还望将军收纳。”
关月阳回过头来看了李知廷一眼，却不说话。
“将军，你若是要做个流寇，自然是用不上老夫；但将军要想治理一州一县，我还能派上些用场！”李知廷知道现下不是掉文的时候，把话说得越直接越好，自家后园还有小六、小七的等着呢。
关月阳听到这里，冲李知廷笑了笑，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凉茶来喝了一口，开口道：“哦，李兄有什么见解，不妨痛快的说来。”
“好，我就说说，将军打下亳州，有大功于白莲教，白莲教一向是要‘驱除鞑虏’，打下亳州后自然是要兴兵扩军，将军甘冒风险，冲于矢石之前，自是要把这功劳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将军，你要兵权！白莲教一群乌合之众，将军辖下的兵士却是精壮，比之那些探马赤军也是不差，将军你心有大志。”
“够了，不要说了。”关月阳喝断李知廷的话，他为李知廷的话感到惊异，难道自己的心思被人一看就破！那还混个屁！他却不知道，李知廷能猜中他的心思，是因为在官场上打混了多年，接触人一向是先想人的阴暗面。这白莲教刚刚起事，象李知廷的这样玩中级政治的人物不过就是刘福通、杜遵道寥寥几个。关月阳在白莲教中不过是小小的千户，大佬们那有心思去管他。
这人杀还是不杀！关月阳盯着李知廷的眼睛，一动也不动。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阴冷起来，留下的两个士兵，虽是没太听懂二人的谈话，却感觉到了千户大人的杀意，都把手握到腰间的刀把子上。
李知廷把话说了出来，心下却是一片轻松，自己能做得已经做了，刀把子握在人家手里，活不活就看眼前这位大人的心意了，他到悠闲下来，也不像刚才吓得恍如灰尾巴鹌鹑一般，优哉游哉把手一伸，拿起茶壶，给关月阳的杯子里添了一点，又缩回手来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一点，嘴里喃喃道：“将军半晌不言，心中定是为杀不杀我犯难。嘿嘿，老夫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膝下无子，老家无人，只想着和后园的娇妻美妾过活一生。老夫经此一事，也不想抛头露面，就想着在大人的荫萌下苟且活着便是。”说完，一昂头，把那茶水一口吞下，到有着几分看破的洒脱。
关月阳盯着这老官油子又看了的一会，眼睛里慢慢的没有了刚才了冷峻，哼，一个老东西我还用不了，以后如何驾御别人。
他坐到李知廷对面，说道：“李先生，我给你安排个院子，你府里的银钱也拿出一半带走。”
“谢将军，将军，您能不能先让手下的军士们把老夫的男女家人分开关押，挤在一处甚是不方便。”这个“李先生”三个字一出，李知廷这下才真放下心，忙着把这个他最关心的事情提出来。
“呵呵，我到忘了。你去和看守的牌头说一声。”关月阳随手指了一个亲卫吩咐道，转头又向李知廷笑道：“这是我的不是，李先生千万莫怪。现下，我有事要问先生。”
李知廷连道“不敢”，方才问道：“大人有何事？”
“李先生，你看我这两百人，有几分胜算？！方才我的布置可还有不妥么？”
李知廷摇头晃脑了一番，“大人布置妥当。一百虎贲去攻打城门，嘿嘿，亳州四门，具只有汉军五十人驻守，夜间还有去溜号喝酒的，算下来，能有三十人在岗就不错了，大人以狮搏兔，那是一定成的。大人又派人四处放火，到时火起，城中大乱，汉军急促之中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子，有这么半个时辰，大人的士兵就能冲进城来。大人算无遗策，可真是孔明再世，孙武重生啊！佩服，佩服。”
关月阳哪里经历过这官员之间的吹捧，李知廷牛刀一出，立时飘飘然，也算他知道自己几分斤两，讪讪笑道：“这是大家几日来在路上商议了的，我一人那里谋划得了这么许多！”
“啊，大人知人善任，真是今世之白起，当然之李牧啊！钦佩，钦佩”
就在李知廷这善歌善颂，关月阳飘然不知所以之际，窗口伫立的亲卫大喊道：“千户，火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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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六，你带上十个，把大门把好了，若有人问，就说是知州老爷的家人。”
“留下两个弟兄来这里保护知州大人，剩下都出去放火，把这亳州城给我搅乱了！都听明白了吗？！”关月阳厉声说道。
“是，将军。”几个人抱拳应答，纷纷出去。
门口忽得一阵风来，烛火随着风一阵摇晃，关月阳脸色也显得有些飘忽，刚才一连串的命令，是他这几日千思万想才得来的，说得是流利非常，不过，他再怎么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哪里有许多的深沉，眼见着大伙各行其是去了，关月阳忽然感到一阵恍惚，浑身好似没了力气一般，眼前的酒席、士兵还有知州大人都仿如幻境一般，影影绰绰不知真实虚幻，“庄周梦蝶，不知是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成了他，古人这话说得正如我现在一般。”慢慢的挨到椅子上，缓缓的坐下，伸手拿到茶杯，“若是我是个蝴蝶，那此时这茶杯里盛得是什么东西？”他这里还在思滤这深刻的哲学问题，这知州院子里却想起了一片哭喊声。
李知廷的正妻、小妾、通房大丫头什么的都知道今晚老爷陪着一个色目百户喝酒，大都早早的躺到床上，李知廷虽是补药吃着，到底也是过了知命之年，后院的禾苗又多，他雨露终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佳丽们偷人的偷人、会郎的会郎，哪里想到一群大兵凶神般的直闯进来，一个个都被堵在了房间里，到也好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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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里盘算着，旁边的李知廷已是面如土色，丢了亳州，便是这些逆匪把自己放了，也是活不成了，自己刻苦攻读朱学三十余年，好容易考中进士；官场上明刀暗箭，好赖自己还有几分腾挪辗转的工夫，方有了今日，原想着再干一任就回家养老，谁曾想，这大半辈子的辛苦，就毁在了这个年轻逆匪的手里。想到这里，李知廷是愤懑交加，恨不得把这逆贼抽筋剥皮。正琢磨着，耳边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关月阳听不出来，李知廷听得却是心如刀割，这是小七！不成，不能束手待毙，得想个办法保得性命才行，小七，莫慌莫慌，哥哥想出了办法就来救你。
“知州大人，长夜漫漫，今夜一定是无心睡眠了，不如你我二人手谈一番如何？呵呵，外面自有下人们去处置，李兄是风雅之人，兄弟也是个好棋的。呵呵，待明日下人们打扫干净，我亲自送李兄上路。”关月阳到真没想过要杀了李知廷，一个老头子，就是放了他还能翻出天去，再说毕竟是吃了人家一顿，也不好下手。
关月阳这几话说得是寻常之极，在李知廷听来却是阴森恐怖，眼前这个穿着色目百户的人，那里还有刚才喝酒时的半分风流。他张大了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关月阳见他骇成这样，也觉得好笑，安慰他道，“李兄，你我一见如故，你又不掌兵权，放心，我绝不会害了你的性命！”
这话说得诚恳，李知廷自是知道自己在这逆匪手里是保住了性命，不过就是这些逆匪放过了自己，朝廷也要杀了自己以儆效尤，苦笑一下，说道：“你让我走出亳州城，朝廷也必杀我，我这条性命还不是送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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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廷偷偷的把关月阳打量了一边又一边，越看越觉得这个年轻逆匪和一般的泥腿子不同，又琢磨关月阳喝酒时候的言谈举止，越发觉得关月阳是个读过书的，这人纵是混迹在逆匪中也是个有图谋的，他带着两百人就敢进城，也是个大胆子的。
想到这里，李知廷一咬牙，冲关月阳道：“将军，你就是放了我，我也是个死。我愿为将军效力，还望将军收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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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阳听到这里，冲李知廷笑了笑，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凉茶来喝了一口，开口道：“哦，李兄有什么见解，不妨痛快的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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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到忘了。你去和看守的牌头说一声。”关月阳随手指了一个亲卫吩咐道，转头又向李知廷笑道：“这是我的不是，李先生千万莫怪。现下，我有事要问先生。”
李知廷连道“不敢”，方才问道：“大人有何事？”
“李先生，你看我这两百人，有几分胜算？！方才我的布置可还有不妥么？”
李知廷摇头晃脑了一番，“大人布置妥当。一百虎贲去攻打城门，嘿嘿，亳州四门，具只有汉军五十人驻守，夜间还有去溜号喝酒的，算下来，能有三十人在岗就不错了，大人以狮搏兔，那是一定成的。大人又派人四处放火，到时火起，城中大乱，汉军急促之中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子，有这么半个时辰，大人的士兵就能冲进城来。大人算无遗策，可真是孔明再世，孙武重生啊！佩服，佩服。”
关月阳哪里经历过这官员之间的吹捧，李知廷牛刀一出，立时飘飘然，也算他知道自己几分斤两，讪讪笑道：“这是大家几日来在路上商议了的，我一人那里谋划得了这么许多！”
“啊，大人知人善任，真是今世之白起，当然之李牧啊！钦佩，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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