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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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吃了。请牢记麒麟”晓峰端起碗筷，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一边吃着可口
的产妇饭，一边瞅瞅熟睡中的儿子，望望满脸知足的妻子，“这会儿，你还想
吃些啥子我可以让好婆做。”
尚米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产妇病房洁白的天花
板。晓峰惊异地发现，尚米亚的眼里噙着泪花，脸颊上绯红绯红的一片，晓
峰明白，米亚又激动起来。他不由停止了咀嚼。
尚米亚悄声说：“晓峰，不瞒你，这会儿，我真想吃三河酥鸭，那油黄的
鸭皮，那股美美的香味儿……”
这不是米亚她妈妈做的拿手安徽名菜吗晓峰捧着碗筷，不觉一怔，瞪
大了双眼，盯着妻子试探地说：“还有乳鸽皇呢。妈不是常常说嘛，等你真
生了，要好好炖几道乳鸽皇，让你吃了补补身子。在安徽民间，乳鸽皇被称
作一鸽胜九鸡哪。”
噙在米亚眼里的泪花儿，溢出了她的眼眶。晓峰看得分明，米亚的嘴唇
嚅动了几下，说：“是啊，自己生下了儿子，我联想到了妈……”
“要不，我给妈也打个电话，把这好消息告诉她。”晓峰的心头一热，连
忙探身向前提议道，“让她来上海看看外孙”
尚米亚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顺着绯红绯红的脸颊直往下淌。她张了
张嘴，没说出话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颔了颔首。
“要得，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办。”晓峰像得到了将令一般，放下手中的
碗筷，摸出手机，边往病房外走边给远在安徽的岳母家中拨打电话。电话当
即通了，那一声声的电话铃，对晓峰来说，尤如人生最美妙的音乐。
走进看守所的探视室，美霞的心仍是不安的。看小说我就去麒麟小说不是阿爸和梅云清阿妈、
炀炀陪伴着她，她一个人真不敢到这种地方来。
现在梅云清阿妈和炀炀待在外面，只有阿爸一个人陪着她走进来，她心
头更没把握了。林淼会在她带来的这一张离婚协议上签字吗万一他拒绝
388
签字咋个办他被判了八年徒刑，这还因为他被抓以后彻底坦白交代了他
所知道的一切，并且把未曾挥霍的钱财都退了出来，法院作了从轻的判决。
他不签字，美霞名义上就只能永远是他的妻子，美霞这一辈子不就完了拖
也给她拖死了!当一个罪犯的妻子，做一个年轻贪污犯的妻子，那她活着还
会有什么滋味等于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在探视室坐定下来，美霞忧心忡忡地瞅了阿爸一眼。
阿爸在朝她点头，所有安慰和劝告的话，在家里阿爸都跟她说了，但美
霞还是担心。她真的不敢想象，她现在的命运，竟然会系在一个罪犯的身
上。她人生的幸福，如果真有幸福可言的话，竟然会系在林淼这样一个人
身上。
隔着探视室厚实的玻璃，美霞看到，对面的一扇小门推开了，一个狱警
出现在美霞和阿爸面前，向他们示意地点了点头。美霞的心顿时收紧了。
果然，身穿囚服的林淼出现在狱警的后面。他瘦得多了，佝偻着腰，脸色苍
白得犹如一张纸，眼神散乱，眼角不时地瞥向身侧的狱警，惟恐什么地方做
得不周到似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就是美霞在影视里看到的那种罪犯经常剪
的头发。看到美霞的时候，林淼翳暗的眼神陡地闪烁了一下，遂而定定地盯
着美霞，嘴唇还颤抖般动了动，像招呼了美霞一声。狱警向林淼示意了一
下，林淼似要扑倒一般，坐在一张凳子上，有点神经质地抓起了他面前的
话筒。
阿爸也摘下了美霞面前的话筒，递到美霞手中。
美霞把话筒贴近自己的耳朵，轻轻地说：“林淼，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天
来，是要你在这张纸上签字。”美霞把已经法官看过的离婚协议书卷成一
圈，通过玻璃上的圆孑l递了过去。心不自然地别剥别剥一阵乱跳。
狱警从林淼身后伸过手来，接过了离婚协议，低头扫了几眼，随而把它
摊放在林淼跟前，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笔，放在纸面上，指点了一下说：“你
在这签字吧。”
林淼只是瞥了离婚协议一眼，又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地盯着美霞，对着
话筒说：“美霞，我们夫妻一场，就不能说几句话吗”
“说吧，”美霞向他点头道，“你要说什么”
林淼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说：“我要对你说的是，父母太爱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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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这一辈子，太顺了，反而什么事都没做成功。待在里头细想想，惟独做
成功的，就是一件事。”
“啥事儿”美霞一紧张，又吐出了早年的版纳口音。
“娶了你。”林淼不无得意地笑着说，“现在我什么都后悔，后悔从小我
没有好好读书，后悔我不该下海经商，后悔我不该仗着父母的牌子拿人家
的，后悔我没有选择一番真正值得追求的事业去干，后悔我脑子里只知道
钱，认为钱能通神，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惟一不后悔的，就是娶了你这个
貌若天仙的女子。”
美霞的心在往下沉，听他的话音，他似乎仍在表白他的感情。美霞淡淡
地说：“可你亵渎了爱情。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
“我保护了你，美霞，”林淼接过话题，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还记得成山
山吗在你被他纠缠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为你解脱了。”
表面上看来确实是这样，林淼出现以后，令人讨厌的成山山不见了。但
现在美霞全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舔了一下嘴唇说：“就是这件事，于
素兰也跑来给我说了实情，说是你骗了她。”
这可能是林淼没想到的，他愣怔了一下，讷讷地说：“她没吃亏啊!她
一个外地人，能够在市郊中学里找到一份工作，没我出力行吗她不过是给
我通报了一些你的信息而已。”林淼的脸拉下来了，像是在责怪于素兰忘恩
负义。
美霞不想让他关在里面还记恨于素兰，解释说：“这些事于素兰也说
了，她不恨你，她只是觉得你不该做那些贪赃枉法的事。能进学校教书，她
至今都感谢你呢。”
林淼抿了一下嘴，眼珠转了转，一只手抓起了狱警放在桌上的笔，摘下
笔帽，迅速而又潦草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抬起头，对美霞说：“美霞，
当初，我处心积虑地蓄意追你，是因为爱你；今天，我在这张纸上签字，也是
因为爱你。真的。”他把离婚协议推出来，双眼噙满了昏糊的泪水，望着
美霞。
美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过林淼透过玻璃缝隙推过来的那张纸，瞅了
一眼，说：“谢谢，林淼，你在里头好好过，有什么需要，你对我们说。我会尽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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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什么需要该吃的，我都吃过了。该穿的，我也穿过了。该享
受的，我都享受过了。美霞，再见了!”林淼断然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往
走出来的那扇小门里走去。
美霞双手趴着接见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一句话也没吐出来，
眼睁睁地望着林淼消失在小门里面。
狱警朝外头点了一下头，跟着走进小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的产妇饭，一边瞅瞅熟睡中的儿子，望望满脸知足的妻子，“这会儿，你还想
吃些啥子我可以让好婆做。”
尚米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产妇病房洁白的天花
板。晓峰惊异地发现，尚米亚的眼里噙着泪花，脸颊上绯红绯红的一片，晓
峰明白，米亚又激动起来。他不由停止了咀嚼。
尚米亚悄声说：“晓峰，不瞒你，这会儿，我真想吃三河酥鸭，那油黄的
鸭皮，那股美美的香味儿……”
这不是米亚她妈妈做的拿手安徽名菜吗晓峰捧着碗筷，不觉一怔，瞪
大了双眼，盯着妻子试探地说：“还有乳鸽皇呢。妈不是常常说嘛，等你真
生了，要好好炖几道乳鸽皇，让你吃了补补身子。在安徽民间，乳鸽皇被称
作一鸽胜九鸡哪。”
噙在米亚眼里的泪花儿，溢出了她的眼眶。晓峰看得分明，米亚的嘴唇
嚅动了几下，说：“是啊，自己生下了儿子，我联想到了妈……”
“要不，我给妈也打个电话，把这好消息告诉她。”晓峰的心头一热，连
忙探身向前提议道，“让她来上海看看外孙”
尚米亚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顺着绯红绯红的脸颊直往下淌。她张了
张嘴，没说出话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颔了颔首。
“要得，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办。”晓峰像得到了将令一般，放下手中的
碗筷，摸出手机，边往病房外走边给远在安徽的岳母家中拨打电话。电话当
即通了，那一声声的电话铃，对晓峰来说，尤如人生最美妙的音乐。
走进看守所的探视室，美霞的心仍是不安的。看小说我就去麒麟小说不是阿爸和梅云清阿妈、
炀炀陪伴着她，她一个人真不敢到这种地方来。
现在梅云清阿妈和炀炀待在外面，只有阿爸一个人陪着她走进来，她心
头更没把握了。林淼会在她带来的这一张离婚协议上签字吗万一他拒绝
388
签字咋个办他被判了八年徒刑，这还因为他被抓以后彻底坦白交代了他
所知道的一切，并且把未曾挥霍的钱财都退了出来，法院作了从轻的判决。
他不签字，美霞名义上就只能永远是他的妻子，美霞这一辈子不就完了拖
也给她拖死了!当一个罪犯的妻子，做一个年轻贪污犯的妻子，那她活着还
会有什么滋味等于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在探视室坐定下来，美霞忧心忡忡地瞅了阿爸一眼。
阿爸在朝她点头，所有安慰和劝告的话，在家里阿爸都跟她说了，但美
霞还是担心。她真的不敢想象，她现在的命运，竟然会系在一个罪犯的身
上。她人生的幸福，如果真有幸福可言的话，竟然会系在林淼这样一个人
身上。
隔着探视室厚实的玻璃，美霞看到，对面的一扇小门推开了，一个狱警
出现在美霞和阿爸面前，向他们示意地点了点头。美霞的心顿时收紧了。
果然，身穿囚服的林淼出现在狱警的后面。他瘦得多了，佝偻着腰，脸色苍
白得犹如一张纸，眼神散乱，眼角不时地瞥向身侧的狱警，惟恐什么地方做
得不周到似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就是美霞在影视里看到的那种罪犯经常剪
的头发。看到美霞的时候，林淼翳暗的眼神陡地闪烁了一下，遂而定定地盯
着美霞，嘴唇还颤抖般动了动，像招呼了美霞一声。狱警向林淼示意了一
下，林淼似要扑倒一般，坐在一张凳子上，有点神经质地抓起了他面前的
话筒。
阿爸也摘下了美霞面前的话筒，递到美霞手中。
美霞把话筒贴近自己的耳朵，轻轻地说：“林淼，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天
来，是要你在这张纸上签字。”美霞把已经法官看过的离婚协议书卷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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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从林淼身后伸过手来，接过了离婚协议，低头扫了几眼，随而把它
摊放在林淼跟前，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笔，放在纸面上，指点了一下说：“你
在这签字吧。”
林淼只是瞥了离婚协议一眼，又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地盯着美霞，对着
话筒说：“美霞，我们夫妻一场，就不能说几句话吗”
“说吧，”美霞向他点头道，“你要说什么”
林淼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说：“我要对你说的是，父母太爱我的缘故
389
吧，我这一辈子，太顺了，反而什么事都没做成功。待在里头细想想，惟独做
成功的，就是一件事。”
“啥事儿”美霞一紧张，又吐出了早年的版纳口音。
“娶了你。”林淼不无得意地笑着说，“现在我什么都后悔，后悔从小我
没有好好读书，后悔我不该下海经商，后悔我不该仗着父母的牌子拿人家
的，后悔我没有选择一番真正值得追求的事业去干，后悔我脑子里只知道
钱，认为钱能通神，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惟一不后悔的，就是娶了你这个
貌若天仙的女子。”
美霞的心在往下沉，听他的话音，他似乎仍在表白他的感情。美霞淡淡
地说：“可你亵渎了爱情。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
“我保护了你，美霞，”林淼接过话题，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还记得成山
山吗在你被他纠缠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为你解脱了。”
表面上看来确实是这样，林淼出现以后，令人讨厌的成山山不见了。但
现在美霞全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舔了一下嘴唇说：“就是这件事，于
素兰也跑来给我说了实情，说是你骗了她。”
这可能是林淼没想到的，他愣怔了一下，讷讷地说：“她没吃亏啊!她
一个外地人，能够在市郊中学里找到一份工作，没我出力行吗她不过是给
我通报了一些你的信息而已。”林淼的脸拉下来了，像是在责怪于素兰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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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霞不想让他关在里面还记恨于素兰，解释说：“这些事于素兰也说
了，她不恨你，她只是觉得你不该做那些贪赃枉法的事。能进学校教书，她
至今都感谢你呢。”
林淼抿了一下嘴，眼珠转了转，一只手抓起了狱警放在桌上的笔，摘下
笔帽，迅速而又潦草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抬起头，对美霞说：“美霞，
当初，我处心积虑地蓄意追你，是因为爱你；今天，我在这张纸上签字，也是
因为爱你。真的。”他把离婚协议推出来，双眼噙满了昏糊的泪水，望着
美霞。
美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过林淼透过玻璃缝隙推过来的那张纸，瞅了
一眼，说：“谢谢，林淼，你在里头好好过，有什么需要，你对我们说。我会尽
力……”
390
“我还有什么需要该吃的，我都吃过了。该穿的，我也穿过了。该享
受的，我都享受过了。美霞，再见了!”林淼断然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子，往
走出来的那扇小门里走去。
美霞双手趴着接见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一句话也没吐出来，
眼睁睁地望着林淼消失在小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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