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5 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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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汉以来，地方官员大多数情况下由太守自行任命，大隋虽然把九品以上的地方官员的任命权收归了朝廷，但此刻科举刚开没多久，朝廷无法直接收拢到足够的人才，所以官员的委任政策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和前朝区别不大，地方官员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由太守举荐，朝廷的任命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
所以，虞世南的一句话，算是代表了马邑郡上下百名官员的意见，刘石济就是成了管辖五十名郡兵的一个队正，虽然这个官不大，可作为平民子弟担任这样的职务，完全可以让那些同样出身的郡兵，点燃了心中建功立业的希望。
在军队里要想有威望，靠得是本事和人脉，本事无外乎骑射，马邑是边防重地，因为经常与突厥人交战，骑射是战场上保命的武艺，故此对郡兵的要求都很高，而人脉则是需要靠着钱财去打点，这两样的重要性，军人出身的刘石济心里很明白，在述职以前最紧要的事是拜见上司李靖，可他手里却没有合适的遏进之礼。
一分钱逼死英雄好汉，正在他发愁的时候，却有人雪中送炭。
“刘队正，这些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卫然是山东人氏，性子有些急，还没等把地上两涂红漆的大箱子打开，就大声嚷嚷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秀儿小姐是什么意思？”望着箱子里那盈庭的彩气，刘石济有些发呆，这姑娘家怎么把嫁妆搬了过来，难道？他脑子里都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我家小姐说了，刘队正新官上任，需要钱财打点，这些珠宝虽然俗气了点，但军爷们喜欢，而这些锦缎呢，就留着给刘队正置办新衣，穿得体面了，也就免得被人狗眼看人低……”巫仁指点着箱子里的物品，哪里需要送人？哪些要留着自己用？说的吐沫横飞，头头是道，仿佛这些东西已经属于了刘石济。
“这可不行，怎能白白让你家小姐破费？还是搬回去吧！”所谓无功不受禄，刘石济可不想白沾这个便宜。
“刘队正，我家小姐说了，你救了她的性命，这些钱财不足以表达谢意，倘若觉得还不够，她那里还可以凑点。”巫仁心思灵活，嘴皮子功夫又不错，一转念头，就想到了说辞，至于虞秀儿到底说没说过这话？他相信刘石济也不会跟虞小姐当面对质。
“不是那个意思，虞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收。”刘石济连连摆手，救虞小姐性命那是顺路买卖，也没想到让对方报恩。
“刘队正，你可一定得收下，出门的时候，小姐对我们哥俩下了死令，要是完不成，可是没脸回去交差啊！”
刘石济从卫然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实情，心里有些感动，在这时巫仁从身后拿过一个油布包裹，双手抱着摆在他身前。
“这是什么？”刘石济有些不解。
“刘队正，这是我家小姐特意送给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巫仁的声音有些玩味，勾起了刘石济的好奇心，他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裹上的绒绳，又展开了厚厚的一层葛布，两重毛毡，入眼是一根黑漆漆的长棍，他双手把长棍提了起来，然后轻轻抖落缠在棍棒道：“这把刀铸造方法乃是越国欧冶子秘传的‘百炼法’，经过多次火炼，再反覆锻打多次，又淬以烈火而成，其锋利远胜一般兵刃。”
卫然笑道：“刘队正觉得此刀如何？”
刘石济点了点头，由衷赞道：“这样好的刀，我也是首次得睹。”
卫然轻笑一声，从刘石济手上接过那把槊，猛地举刀一劈，只能‘铛’的一声金属交鸣之音，刺得三人耳膜一阵发疼。
“刘队正，你且看看。”卫然将槊杆横在三人眼前，槊杆依旧笔挺，中刀处光泽照人，没有一丝裂纹。
刘石济吃了一惊，巫仁在一旁说道：“槊制成后，要用刀砍，不裂不断才算是合格，故此槊的制作成功率极低，一般只有四成左右。”
“那怎样才能断定一把槊的好坏呢？”一把兵器既然有这么多学问？好奇心促使刘石济好学起来。
巫仁哈哈一笑，取了一根绑油布的麻绳，用来系在槊尾二尺处，提吊了起来，那把长八长的槊在半空中竟然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看得刘石济瞠目结舌，浑然想不到他是怎么一次就找到平衡点的？
“刘队正，看到了没有，这样的槊才是好槊，骑在马上横举，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借着马力冲锋，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槊学起来容易不？”刘石济想象着自己横槊立马的风采，心里有些意动。
“易学难精，学到李校尉那个地步，至少得花上十年功夫！说实话，十八般兵器，练槊最亏本！”巫仁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知识灌输给刘石济，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喜欢在同龄人面前展现自己与众不同。
“哦！是这样啊！”刘石济心里有些泄气，他本来想用这把槊好好学一学，没想到要这么麻烦，好梦刚刚开始就打碎了，不过想起来自己连骑马都不会，更别说什么马上舞槊了，暗骂自己有些急躁，他扫了眼前两人一眼，忽然道：“不知两位兄弟的骑射功夫怎么样？”
卫然哈哈笑道：“我是离石人，挨着草原，老爹就是给突厥人洗马，也算是马背上长大吧！骑马最擅长，射箭么？那是巫仁的长项。”
刘石济不由将目光罩在巫仁身上，后者不明白他问这干什么，不过还是回答道：“我家祖祖辈辈是猎户出身，我摸着弓的时候就会射箭。”
“那太好了，我的骑射功夫不行，有空请两位多多指教。”刘石济连忙道出自己的意图。
他谦虚求教的态度令卫、巫两人有点受宠若惊，两人当即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依小姐对这个人的态度，这个刘队正迟早要做虞家的姑爷，那么飞黄腾达的时机指日可待，现在不赶快套近乎，将来就是热着脸皮上门未必肯认。
卫然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声保证道：“没问题，刘队正想学什么？只要我会的，一定倾囊相授。”
巫仁的说话就显得有水平多了，陪着笑说：“指教可谈不上，刘队正若是有兴趣，有时间，咱们可以约地方切磋一下。”
“好，一言为定。”刘石济与两人击掌为誓，三人间的关系倏然拉近了不少，笑着脸寒暄了几句，卫然和巫仁两人一再请求他收下那两箱子钱财，刘石济推辞不过，也只好谢而纳之了。
“刘兄弟，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了。”巫仁打蛇随棍爬，见这个便宜姑爷为人随意，也开始称兄道弟了，他见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再呆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便提出了辞意。
“急什么？天还没黑呢，不如先去宋家客栈喝一碗浊酒？”刘石济初涉武职，还想跟两位就一些常识性问题多讨教调教，恶补一下匮乏的知识，故而做东请客想挽留住两人。
“刘兄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哥俩还要赶回去销差了，要是回去晚了可就不好了。”卫然压住肚子里的酒虫，在人手下办事，总不能尽兴饮酒。
“唉！那真是可惜了，本想跟两位好好喝上一场，看来只好下一次了。”
刘石济声音里透露出来的真诚，两个人听在耳里也很感动，拱手道：“来日方长，下次哥俩一定和刘兄弟尽兴畅饮。”
刘石济笑声应好，也不管两人愿意与否，从箱子里取了几件值钱的玩意硬塞在他们怀里，又客套了几句，才送他们出了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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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队里要想有威望，靠得是本事和人脉，本事无外乎骑射，马邑是边防重地，因为经常与突厥人交战，骑射是战场上保命的武艺，故此对郡兵的要求都很高，而人脉则是需要靠着钱财去打点，这两样的重要性，军人出身的刘石济心里很明白，在述职以前最紧要的事是拜见上司李靖，可他手里却没有合适的遏进之礼。
一分钱逼死英雄好汉，正在他发愁的时候，却有人雪中送炭。
“刘队正，这些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卫然是山东人氏，性子有些急，还没等把地上两涂红漆的大箱子打开，就大声嚷嚷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秀儿小姐是什么意思？”望着箱子里那盈庭的彩气，刘石济有些发呆，这姑娘家怎么把嫁妆搬了过来，难道？他脑子里都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我家小姐说了，刘队正新官上任，需要钱财打点，这些珠宝虽然俗气了点，但军爷们喜欢，而这些锦缎呢，就留着给刘队正置办新衣，穿得体面了，也就免得被人狗眼看人低……”巫仁指点着箱子里的物品，哪里需要送人？哪些要留着自己用？说的吐沫横飞，头头是道，仿佛这些东西已经属于了刘石济。
“这可不行，怎能白白让你家小姐破费？还是搬回去吧！”所谓无功不受禄，刘石济可不想白沾这个便宜。
“刘队正，我家小姐说了，你救了她的性命，这些钱财不足以表达谢意，倘若觉得还不够，她那里还可以凑点。”巫仁心思灵活，嘴皮子功夫又不错，一转念头，就想到了说辞，至于虞秀儿到底说没说过这话？他相信刘石济也不会跟虞小姐当面对质。
“不是那个意思，虞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不能收。”刘石济连连摆手，救虞小姐性命那是顺路买卖，也没想到让对方报恩。
“刘队正，你可一定得收下，出门的时候，小姐对我们哥俩下了死令，要是完不成，可是没脸回去交差啊！”
刘石济从卫然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实情，心里有些感动，在这时巫仁从身后拿过一个油布包裹，双手抱着摆在他身前。
“这是什么？”刘石济有些不解。
“刘队正，这是我家小姐特意送给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巫仁的声音有些玩味，勾起了刘石济的好奇心，他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裹上的绒绳，又展开了厚厚的一层葛布，两重毛毡，入眼是一根黑漆漆的长棍，他双手把长棍提了起来，然后轻轻抖落缠在棍棒道：“这把刀铸造方法乃是越国欧冶子秘传的‘百炼法’，经过多次火炼，再反覆锻打多次，又淬以烈火而成，其锋利远胜一般兵刃。”
卫然笑道：“刘队正觉得此刀如何？”
刘石济点了点头，由衷赞道：“这样好的刀，我也是首次得睹。”
卫然轻笑一声，从刘石济手上接过那把槊，猛地举刀一劈，只能‘铛’的一声金属交鸣之音，刺得三人耳膜一阵发疼。
“刘队正，你且看看。”卫然将槊杆横在三人眼前，槊杆依旧笔挺，中刀处光泽照人，没有一丝裂纹。
刘石济吃了一惊，巫仁在一旁说道：“槊制成后，要用刀砍，不裂不断才算是合格，故此槊的制作成功率极低，一般只有四成左右。”
“那怎样才能断定一把槊的好坏呢？”一把兵器既然有这么多学问？好奇心促使刘石济好学起来。
巫仁哈哈一笑，取了一根绑油布的麻绳，用来系在槊尾二尺处，提吊了起来，那把长八长的槊在半空中竟然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看得刘石济瞠目结舌，浑然想不到他是怎么一次就找到平衡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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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槊学起来容易不？”刘石济想象着自己横槊立马的风采，心里有些意动。
“易学难精，学到李校尉那个地步，至少得花上十年功夫！说实话，十八般兵器，练槊最亏本！”巫仁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知识灌输给刘石济，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喜欢在同龄人面前展现自己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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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然哈哈笑道：“我是离石人，挨着草原，老爹就是给突厥人洗马，也算是马背上长大吧！骑马最擅长，射箭么？那是巫仁的长项。”
刘石济不由将目光罩在巫仁身上，后者不明白他问这干什么，不过还是回答道：“我家祖祖辈辈是猎户出身，我摸着弓的时候就会射箭。”
“那太好了，我的骑射功夫不行，有空请两位多多指教。”刘石济连忙道出自己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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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然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声保证道：“没问题，刘队正想学什么？只要我会的，一定倾囊相授。”
巫仁的说话就显得有水平多了，陪着笑说：“指教可谈不上，刘队正若是有兴趣，有时间，咱们可以约地方切磋一下。”
“好，一言为定。”刘石济与两人击掌为誓，三人间的关系倏然拉近了不少，笑着脸寒暄了几句，卫然和巫仁两人一再请求他收下那两箱子钱财，刘石济推辞不过，也只好谢而纳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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