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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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宁江郡宝林县再次迎来寒冬，守门的楚兵不知躲到哪里，破旧的城门边上还张贴着几张悬赏的通缉令，但发黄和残缺的纸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很难辨认上面的画像。有三名从远方而来的壮汉牵着马，缓缓地走进城内，所见之处尽是破败不堪的景色。
“听说宁江郡闹灾荒，没想到居然是这番景象，实在令人惊讶。”一人看着四周街道冷清，店铺大门紧闭，无比感慨。
“你已经离开四年了，四年里楚国灾荒连连，朝廷官员以及各大族只顾争权夺利，谁会替百姓着想。”
刚才说话的人听完之后再也不做声，静静地往街道的尽头走去，天气很冷，很少人会在这种天气出门，显得街上非常冷清，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认出他。阔别家乡四年的司马霖终于回来了，清瘦如刀削的面容，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身体，两臂孔武有力，而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当年宝林县的司马府，可惜到了目的地后，府上的牌匾还是写着‘司马府’，但大门却贴着官府的封条，两尊石狮布满灰尘，石板路上长满了野草，看样子已经没有人居住很长时间。
司马霖询问附近的居民才知道司马家在这四年里所发生的事。当年司马霖因逃婚而离家出走一事传得是满城风雨，林家自觉颜面无光，派人找上门，气得司马庸是一病不起，结果家中生意全落到司马儒一个人身上，谁知司马儒热衷于功名，一点不会做生意。怎知一年后邻郡传来司马霖当上大官的消息，情况才有所转变，就连平日并无往来的司马家族也派人从各地跑来道喜，林家老爷也要求跟司马家完婚，以前轻视他们的张家经常造访，司马儒更是托张家的关系在县衙寻了份差事，司马庸的病渐渐有起色，不料好景不长，又传来司马霖犯事丢官，司马家再遭劫难，司马家族为怕受到牵连，将司马庸一家从族谱里划掉，把生意全夺走，县令张天赐更是随便寻个小事革了司马儒的官职。如此一波三折，司马庸以及老夫人受不了打击，先后病逝，如今的司马家只剩司马儒夫妇以及司马霖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
但一说起司马霖那妻子，林家千金温柔贤惠，居民不得不称赞，同时又为她感到惋惜，嫁给司马霖这种败家子实在是委屈了她，本来林家曾派人接她回来，但林家千金忠贞，已经是司马家的人，生是他们家的人，死也是他们家的鬼，而且在司马家家道中落后，她还亲自做女红帮补家计，照顾二老到去世。
司马霖听完，自责甚深，尤其是对自己那位妻子更是亏欠甚多，非常愧疚，忙向人打听司马家的人住在哪里。那人心里也奇怪，还有人会找司马家的人，不过还是老实告诉司马霖，并指点他怎么走。
司马霖吩咐手下一些事，独自一人去找司马家，以前城北是他一直厌恶的地方，四处住的都是乞丐和穷人，沿着肮脏的巷子走到尽头，那里有间残破的私塾，他的大哥司马儒便是在这里教一些孩子念书，孩童那朗朗的读书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来，但司马霖要找的地方是在私塾旁边的院子，这根本是个废弃的院子，正是这里却住着他唯一的亲人，司马霖轻轻地拍了一下门，开门的却是一位老朽，司马霖认出这老朽就是陈总管，以前身子硬朗的他是老态龙钟，满脸皱纹，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请问你找谁？”陈总管年事老迈，认不出司马霖，半掩大门，疑惑地询问。
“陈伯，是我，司马霖，你忘了吗？”
“二少爷？”陈伯推开大门，抓住司马霖的手，睁大眼睛仔细瞧，司马霖变化太大了，使得他看了很久才认出来，热泪满眶，说道：“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一直挂念着您，直到去世那一天还问着您的事。您这些年都去哪里？听说官府一直都抓拿您，快进来，外面冷。”说完，陈伯急忙拉司马霖进去，关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跟踪，才放心地合上门。
司马霖在陈伯的引领下，走进这个所谓的司马家院子，空无一人，听陈伯说才知道，原来平日司马儒在教书时，大嫂张眉和司马霖的妻子都去外面找针线活做，要到很晚才回来。
“对了，阿福和其他人还好吧？”司马霖想起以前的仆人，忙问陈伯，谁知陈伯满脸怒容。
“二少爷，别提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生了。”原来当日司马家被查封时，阿福以及其他下人偷偷地把司马家的财物卷走，现在人都不知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被推开，见二女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裙，手提着篮子，出现在司马霖面前，其中一人便是司马霖的嫂子张眉，另一人却使得司马霖吃惊不已。当年桥头相遇的佳人娇美如昔，粗布麻裙掩不住她的芳华，增添多几分动人
“陈伯，今天来客人？”张眉发现司马霖站在面前，也是一时认不出是谁，于是问旁边的陈伯。
陈伯心情大好，故做神秘的样子，指着司马霖问：“大夫人，您再仔细瞧瞧，猜猜他是谁？”
张眉实在认不出，只是越看越觉眼熟，以为是相公的朋友，但又觉得不对，相公已经很久没跟他那些朋友来往，眼前的男子长得高大魁梧，不象是读圣贤书之人，实在是想不出来，把目光递给身边的人，林淑兰也摇头表示不知。
陈伯见二位夫人都认不出，已经揭开谜底，道出司马霖的身份，“二位夫人，他是二少爷。”
张眉和林淑兰闻言，齐声娇呼，张眉拉着司马霖的手，重新打量一番，美目里流出关怀之色，忍不住落下喜悦之泪。同时又想起一旁的林淑兰，牵着她的小手，说道：“妹子，他就是你的夫君。”张眉并不知道司马霖与林淑兰曾有一面之缘，故意留下二人独处。
两人待在一起，本有许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从何提起，只是静静地面对面站着。司马霖望着眼前这个脸色绯红、害羞不已的名义上妻子，心里无限感慨，若是早知道是她，自己何必会逃婚，之后还引来这么多祸事，就连父母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最后还是司马霖打破沉默，轻声说道：“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林淑兰肩膀微微一震，两眼一红，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象决了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扑倒进司马霖怀里，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林淑兰哭累了，整个人昏睡，司马霖苦笑地将她抱起，放倒在床上，瞧着安详的睡脸，心里有种想时间能够永远停止下来，可惜他此时没有回头选择的余地。
走出房间，又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司马儒站在司马霖面前，神色先是一喜，接着黯淡下来，眼神渐渐地变得愤怒。
“你还有脸面回来，你知道爹和娘是怎么被你害死，跪下！”
司马霖现在比司马儒还要高出一个头，可是在兄长面前，司马霖就象是听话的孩童，乖乖地跪在地上。
“陈伯，家法伺候。”
司马霖闻言，心头一震，宛如刀割。多么熟悉的话，当年他闯祸的时候，司马庸就是这样处罚他，但事过境迁，爹已经不在人世了。
陈伯奉上一根粗棍，司马儒接过后，厉声说道：“今天我要替爹和娘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的弟弟。”
但打在司马霖身上，疼在司马儒的心，每一棍狠打下去，司马儒的心也在痛，心里祈求天上的爹和娘能够原谅弟弟，直到家法执行到一半，司马儒再也打不下手，抱着司马霖，兄弟俩抱头痛哭。
晚上，司马儒叫陈伯到街上买些酒菜，所有人在一起吃饭，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二弟，你身上还有伤，少喝点酒。”司马儒关心地劝司马霖，刚才林淑兰醒来后听到司马霖挨了家法，连忙跟张眉去为他上药，谁知司马霖刚把衣服脱下，看到身上那些伤痕，吓得二女花容失色。
司马霖连忙宽慰道：“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
司马儒看了那些伤痕，知道司马霖在外面也过得不如意，加上刚才的家法，令他心里感到一些愧疚，但司马霖的话却没有减轻他的自责。
兄弟俩对饮了几杯后，司马儒忽然说道：“二弟，你现在回来，是不是官府已经赦免你的罪？”
司马霖摇头说道：“其实我是因为一些事要经过这里，所以才偷偷溜进城看望你们，顺便也想在爹娘的坟前上柱香。”
司马儒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既然这样，明天我叫弟妹带你去爹娘的坟，上完香后你就快离开这里，对了，你把弟妹也带上，这些日子真多亏弟妹，你现在回来了，也好跟弟妹完婚，算是圆了爹和娘一桩心事。”
司马儒的话直把林淑兰羞得无地自容，谁知司马霖却拒绝道：“我现在日子也好不哪里去，只怕娘子跟了我，又是跟着遭罪，还不如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唉，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司马儒猛灌几杯，看得张眉担心，连连劝他少喝，司马儒心里高兴，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司马儒喝醉了，张眉和陈伯扶着他回房歇息，留下司马霖和林淑兰，偷偷地叮嘱二人，今天晚上可算是他们完婚之夜，让二人早点休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听说宁江郡闹灾荒，没想到居然是这番景象，实在令人惊讶。”一人看着四周街道冷清，店铺大门紧闭，无比感慨。
“你已经离开四年了，四年里楚国灾荒连连，朝廷官员以及各大族只顾争权夺利，谁会替百姓着想。”
刚才说话的人听完之后再也不做声，静静地往街道的尽头走去，天气很冷，很少人会在这种天气出门，显得街上非常冷清，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认出他。阔别家乡四年的司马霖终于回来了，清瘦如刀削的面容，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身体，两臂孔武有力，而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当年宝林县的司马府，可惜到了目的地后，府上的牌匾还是写着‘司马府’，但大门却贴着官府的封条，两尊石狮布满灰尘，石板路上长满了野草，看样子已经没有人居住很长时间。
司马霖询问附近的居民才知道司马家在这四年里所发生的事。当年司马霖因逃婚而离家出走一事传得是满城风雨，林家自觉颜面无光，派人找上门，气得司马庸是一病不起，结果家中生意全落到司马儒一个人身上，谁知司马儒热衷于功名，一点不会做生意。怎知一年后邻郡传来司马霖当上大官的消息，情况才有所转变，就连平日并无往来的司马家族也派人从各地跑来道喜，林家老爷也要求跟司马家完婚，以前轻视他们的张家经常造访，司马儒更是托张家的关系在县衙寻了份差事，司马庸的病渐渐有起色，不料好景不长，又传来司马霖犯事丢官，司马家再遭劫难，司马家族为怕受到牵连，将司马庸一家从族谱里划掉，把生意全夺走，县令张天赐更是随便寻个小事革了司马儒的官职。如此一波三折，司马庸以及老夫人受不了打击，先后病逝，如今的司马家只剩司马儒夫妇以及司马霖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
但一说起司马霖那妻子，林家千金温柔贤惠，居民不得不称赞，同时又为她感到惋惜，嫁给司马霖这种败家子实在是委屈了她，本来林家曾派人接她回来，但林家千金忠贞，已经是司马家的人，生是他们家的人，死也是他们家的鬼，而且在司马家家道中落后，她还亲自做女红帮补家计，照顾二老到去世。
司马霖听完，自责甚深，尤其是对自己那位妻子更是亏欠甚多，非常愧疚，忙向人打听司马家的人住在哪里。那人心里也奇怪，还有人会找司马家的人，不过还是老实告诉司马霖，并指点他怎么走。
司马霖吩咐手下一些事，独自一人去找司马家，以前城北是他一直厌恶的地方，四处住的都是乞丐和穷人，沿着肮脏的巷子走到尽头，那里有间残破的私塾，他的大哥司马儒便是在这里教一些孩子念书，孩童那朗朗的读书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来，但司马霖要找的地方是在私塾旁边的院子，这根本是个废弃的院子，正是这里却住着他唯一的亲人，司马霖轻轻地拍了一下门，开门的却是一位老朽，司马霖认出这老朽就是陈总管，以前身子硬朗的他是老态龙钟，满脸皱纹，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请问你找谁？”陈总管年事老迈，认不出司马霖，半掩大门，疑惑地询问。
“陈伯，是我，司马霖，你忘了吗？”
“二少爷？”陈伯推开大门，抓住司马霖的手，睁大眼睛仔细瞧，司马霖变化太大了，使得他看了很久才认出来，热泪满眶，说道：“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一直挂念着您，直到去世那一天还问着您的事。您这些年都去哪里？听说官府一直都抓拿您，快进来，外面冷。”说完，陈伯急忙拉司马霖进去，关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跟踪，才放心地合上门。
司马霖在陈伯的引领下，走进这个所谓的司马家院子，空无一人，听陈伯说才知道，原来平日司马儒在教书时，大嫂张眉和司马霖的妻子都去外面找针线活做，要到很晚才回来。
“对了，阿福和其他人还好吧？”司马霖想起以前的仆人，忙问陈伯，谁知陈伯满脸怒容。
“二少爷，别提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生了。”原来当日司马家被查封时，阿福以及其他下人偷偷地把司马家的财物卷走，现在人都不知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被推开，见二女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裙，手提着篮子，出现在司马霖面前，其中一人便是司马霖的嫂子张眉，另一人却使得司马霖吃惊不已。当年桥头相遇的佳人娇美如昔，粗布麻裙掩不住她的芳华，增添多几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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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眉实在认不出，只是越看越觉眼熟，以为是相公的朋友，但又觉得不对，相公已经很久没跟他那些朋友来往，眼前的男子长得高大魁梧，不象是读圣贤书之人，实在是想不出来，把目光递给身边的人，林淑兰也摇头表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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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眉和林淑兰闻言，齐声娇呼，张眉拉着司马霖的手，重新打量一番，美目里流出关怀之色，忍不住落下喜悦之泪。同时又想起一旁的林淑兰，牵着她的小手，说道：“妹子，他就是你的夫君。”张眉并不知道司马霖与林淑兰曾有一面之缘，故意留下二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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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霖现在比司马儒还要高出一个头，可是在兄长面前，司马霖就象是听话的孩童，乖乖地跪在地上。
“陈伯，家法伺候。”
司马霖闻言，心头一震，宛如刀割。多么熟悉的话，当年他闯祸的时候，司马庸就是这样处罚他，但事过境迁，爹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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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打在司马霖身上，疼在司马儒的心，每一棍狠打下去，司马儒的心也在痛，心里祈求天上的爹和娘能够原谅弟弟，直到家法执行到一半，司马儒再也打不下手，抱着司马霖，兄弟俩抱头痛哭。
晚上，司马儒叫陈伯到街上买些酒菜，所有人在一起吃饭，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二弟，你身上还有伤，少喝点酒。”司马儒关心地劝司马霖，刚才林淑兰醒来后听到司马霖挨了家法，连忙跟张眉去为他上药，谁知司马霖刚把衣服脱下，看到身上那些伤痕，吓得二女花容失色。
司马霖连忙宽慰道：“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
司马儒看了那些伤痕，知道司马霖在外面也过得不如意，加上刚才的家法，令他心里感到一些愧疚，但司马霖的话却没有减轻他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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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霖摇头说道：“其实我是因为一些事要经过这里，所以才偷偷溜进城看望你们，顺便也想在爹娘的坟前上柱香。”
司马儒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既然这样，明天我叫弟妹带你去爹娘的坟，上完香后你就快离开这里，对了，你把弟妹也带上，这些日子真多亏弟妹，你现在回来了，也好跟弟妹完婚，算是圆了爹和娘一桩心事。”
司马儒的话直把林淑兰羞得无地自容，谁知司马霖却拒绝道：“我现在日子也好不哪里去，只怕娘子跟了我，又是跟着遭罪，还不如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唉，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司马儒猛灌几杯，看得张眉担心，连连劝他少喝，司马儒心里高兴，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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