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篇 第四十七章 静夜读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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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虽然不知道你们还在盘算着什么，但我觉得如果没有其他方案的话，就先以此试试吧。」
说着，聆夜舞起一枚冰锥，紧紧握在手上。
我只觉得在这种接近地界的环境中，我渐渐也变得不那么正常，开始认为杀戮成为了一种值得去享受的东西。
聆夜的双眸所带来那逍遥般的狂放正证实了这一点，似乎她整个身躯都想要把眼前的这个敌人碎尸万段。
而自然没有人去阻拦她，幽姬也便很羡慕般看着她御起阵来，饥渴般等待那喷溅而出的血液。
是啊，他是妄图发动五耀律诀的罪恶元首之一，也同样是对中原无比仇视的索拉军人。
这种异于常人的体质，也完全是进化者的体现。
故而无双所叫出来的「爸爸」，便无非是进化者的代称吧……
这四个人，即便从索拉王菲竺的角度来看，都是要必须惩处的角色，恐怕算是天地不容了。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想要对其怜悯……
大概，也就只有他的亲人了吧。
就在那冰锥准备下刺的一刹那，这宛如洞窟般的世界深处却传来一阵阵幽暗的哭泣。
聆夜一顿，停止了继续穿刺恶魔胸怀的举动，惶恐般观察这份哭声的来源。
起初我也只以为是听错了，但所有人似乎都对这声音有了反应，互相环视着这如镜之迷宫般的领域，却丝毫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就连那全知全能的可儿也慌张起来，按捺住身子仔细巡视着周围。
哭声愈演愈烈，渐渐我能分辨出那是孩子般的悲哭，而无双此时正被封住了一切行动，连呼吸都进行不了的她又怎么可能哭得出来呢？
幽姬不禁站了起来，对这番违反她本意的行径表示激愤。
聆夜则更是开始喘起粗气，举起冰锥来准备了结这一切。
但忽然周围的冰凌同时一闪，每一片棱镜中竟都显现出不同的画面。
这是…无双的记忆？
我开始阅读这份断续的内容，出奇般我却几乎能够看懂每一个画面的内容。
从那点滴生活回溯到最初的阶段，我才看清那份最难以接受的事实。
无双之所以有四个父亲，之所以如此看重亲情，以至于不断倒戈为敌，原来都是缘由于此……
那是一团难以分辨存在的泥水，那是零散的、带着几根弯曲的肋骨的肉块，那是几个看起来并没有相连的内脏，那是完全没有沟回的一滩大脑……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如同被解剖般的婴儿尸体，让人不禁恶心呕吐。
渐渐人形显露出来，几个肢体歪曲的男孩子如陈列在博物馆的标本般被封入试管。
唯一一个女性的孩子却挣扎着掐住自己的脖子，以常人无法完成的行径自杀了。
最后，只有无双睁开了眼睛。
我才明白，那些肢体残渣本该是无双的兄弟姐妹……
人造人，一种永远不能被允许的存在……
自古以来无论是西洋的科学还是东方的法术，所明令宣否的不可能的操作便是创造生命。
当今始灭二耀仍旧驾于理命化之上下，也就是因为它所矜持的这份绝对性。
而到底为什么，无双还能被创造出来呢……
是啊…名字本身也就表现出了这份独一无二，无双……
作为这样的存在，她的内心世界又是如何，难道会和我们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吗？
或者说只是四位进化者的傀儡，是任凭他们号令的机器人？
不，这是她的哭声，如此悲戚的声音不正映出那纯洁如霜的心灵吗？
而接下来走马灯般的画面，无一不显出那和四位父亲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纵使受到无穷多的虐待，但如今映照出的幸福时刻却昭显了无双最美丽的微笑。
她如正常的人一般，无尽地爱着自己的父亲，不管他是人是魔、是好是坏……
一切在她心中首先被反射出来的就只有亲人这一种属性，是应该倍感亲近的存在。
之所以叫我们大哥哥大姐姐之类的，想必她的这份爱已经波及到了所有她所接触到的人群中。
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想要被爱的存在……
是啊，十一二岁的孩子而已，这不都是人类最正常的心理么……
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人造人……
一段影像告终，我以自己对此深信不疑的心情将之接受为事实。
这并不是宇宙意识还是什么东西为了换取我们同情而虚构的悲苦，只是一切都如实般发生过罢了。
我稍微有些心酸，不得不说我这种亲手杀害自己亲人的家伙对她抱有无限的怜悯。
我丝毫不想让无双再来体会这份痛苦，那独守空房的愚蠢结局只要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许久，哭声也停了，我如崩溃般坐下，别的人都只是呼哧喘气，难道只有我被这番情景所触动？
「这、这究竟是……」
聆夜缓过气来，转头问向幽姬。
「地界本身是精神的存在，能够反映出人们的心理并不为奇……但一般也只是在枝边菱角的地方才会造成些许的颜色变化，如此大范围长时间的映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内心的哀痛竟然如此强烈……」
「那又如何，反正既然已经反目为仇，也就没什么好可怜的了。」
「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是个孩子……」
「我才不管怎样，人类如何对我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根本就只是尽自己所欲的魔鬼！」
「不要这样说！你要随时记得你有半身还是人类……」
「我才不会承认！妈妈，我们还是回归地界吧！我已经看不过这里的一切了！」
「唉…你这孩子只是在这片领域中吸收了足够的地界精神力，才会表现出如此心理的……你要学会控制住自己，不然早晚会被吞噬灵魂，变得和幽都那些小鬼一般丧心病狂了……」
「不会的！妈妈，您连女儿都不信吗？」
「住口吧，我不会带你入地界的。」
「妈妈！」
正说着，忽然一道刀光闪过，暗紫的血液冲天而起，随即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只见恶魔的头颅飞离本体，恰落到那根本无法动弹的无双脚边。
刺岚一声噱笑，紧跟着站到无双背后，为那身体上穿入数枚几乎致死的银针。
这丝毫没有感情波动的人早已跃跃欲试，如今也因那被空空架设的仇恨，没有任何犹豫地便采取了最直观的行动。
恶魔那僵直的身体逐渐风化，如灰烟般散落在地面。
无数幽魂野鬼都逃逸出来，又一个个被聆夜封止在冰晶中。
「我这边准备好了，可以解除这领域了。」
说着，刺岚将手抬起，所有银针穿刺过去的线都套在了五指上。
这是制服人质的最佳手段，这五根线若非被按一定顺序拉出，那身体就自然会因刺激穴道的不均而导致气血逆流、直接死亡。
是啊，或许刺岚早就想这样来脱身了…毕竟一切我们所担心的东西对他都不构成威胁……
而且最终是否要杀掉无双，根本只是他的一念之差而已……
不、不可以……
刚想抬头反驳，我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包庇敌人的理由根本不充分，而且我也不觉得能说服这样不受任何精神触动的家伙。
明明他也有着家人，目送了他们死亡，而这些却在他心中反过来形成一种逆仇，似是恨不得想要将所有人都害得家破人亡不可。
我握住拳头，忍下了心中的这种怜悯，静静看着那领域界的崩溃。
冰锥破碎的声音如此轻灵动人，七彩晶莹碎裂之后，一缕和煦的月光洒下，我们回到了绿洲安详的夜晚中。
湖中涌起一阵涟漪，那是大自然回应给无双的最后一层绝美。
孩子仍旧无法动弹半分，只是那哭声传遍天际，仿佛连月光都在为之颤抖。
恢复过来的努斯奎马迅速用长枪抵住了女人的后颈，无声无息地等待刺岚的号令。
毕竟现在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可能连聆夜都无法阻拦他的意思。
「赶快开车，把我们送回中原！」
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将我们带向绿洲圈外，四周的士兵见我们已经控制住局势，不得不白白目送我们上车。
军车棚内，聆夜和幽姬凑在车后、分别看住努斯奎马和可儿，刺岚则把住无双，只留我一个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车子便缓缓启动了。
悄夜中只听得到引擎的声音，我也辨不清时辰，只是对这个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人表示疑惑。
按照聆夜所说，她似乎只是负责来往沙漠间的司机和两个施法人的看守，包括刚才的混战也都根本就没怎么看到过她的攻击。
也许在进化者之中也有能力高低之分，而她之所以蒙头盖面、从不说话，可能也是因为这份自卑吧。
我不禁有些担心，她到底会将我们送往何方。
不过看远方的山脊，也说明我们便正是向北部前进，大方向至少是没有错的。
是啊，她可能也害怕我们会像杀了恶魔一般对她下手……
毕竟人都是如此自私的存在……
车行至边关，那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连衣的帽子。
她是一名看起来年近三十的女性，那惨白的皮肤不禁让人怜爱。
成熟女性的那般抑郁而近乎病态的神情打入我心，我只感觉那是母亲才会拥有的忧虑之心。
但我对这侧脸相当熟悉，我不知曾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她……
不，应该说，曾在什么时候伤害过她……
怎样也无法从脑海中翻找出这份回忆，但心中涌起的澎湃却让我难以平息。
这仿佛是一切罪孽的起源，在那每一个轮回开始的瞬间，我总会来到这张侧脸身旁，继续开始执行这场游戏。
而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竟产生了什么如此难以弥补的错误……
又是为什么，我会如此执着于在每个轮回开始都要来完成这番罪恶……
「你不认得我了么……」
这番声音如此轻盈，宛如在我耳边悄声吹拂，直接打入我的心怀。
我无以为答，仿佛在为不知名的重罪道歉般深深低下了头……
「求求你…求求你保护好无双……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说着，聆夜舞起一枚冰锥，紧紧握在手上。
我只觉得在这种接近地界的环境中，我渐渐也变得不那么正常，开始认为杀戮成为了一种值得去享受的东西。
聆夜的双眸所带来那逍遥般的狂放正证实了这一点，似乎她整个身躯都想要把眼前的这个敌人碎尸万段。
而自然没有人去阻拦她，幽姬也便很羡慕般看着她御起阵来，饥渴般等待那喷溅而出的血液。
是啊，他是妄图发动五耀律诀的罪恶元首之一，也同样是对中原无比仇视的索拉军人。
这种异于常人的体质，也完全是进化者的体现。
故而无双所叫出来的「爸爸」，便无非是进化者的代称吧……
这四个人，即便从索拉王菲竺的角度来看，都是要必须惩处的角色，恐怕算是天地不容了。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想要对其怜悯……
大概，也就只有他的亲人了吧。
就在那冰锥准备下刺的一刹那，这宛如洞窟般的世界深处却传来一阵阵幽暗的哭泣。
聆夜一顿，停止了继续穿刺恶魔胸怀的举动，惶恐般观察这份哭声的来源。
起初我也只以为是听错了，但所有人似乎都对这声音有了反应，互相环视着这如镜之迷宫般的领域，却丝毫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就连那全知全能的可儿也慌张起来，按捺住身子仔细巡视着周围。
哭声愈演愈烈，渐渐我能分辨出那是孩子般的悲哭，而无双此时正被封住了一切行动，连呼吸都进行不了的她又怎么可能哭得出来呢？
幽姬不禁站了起来，对这番违反她本意的行径表示激愤。
聆夜则更是开始喘起粗气，举起冰锥来准备了结这一切。
但忽然周围的冰凌同时一闪，每一片棱镜中竟都显现出不同的画面。
这是…无双的记忆？
我开始阅读这份断续的内容，出奇般我却几乎能够看懂每一个画面的内容。
从那点滴生活回溯到最初的阶段，我才看清那份最难以接受的事实。
无双之所以有四个父亲，之所以如此看重亲情，以至于不断倒戈为敌，原来都是缘由于此……
那是一团难以分辨存在的泥水，那是零散的、带着几根弯曲的肋骨的肉块，那是几个看起来并没有相连的内脏，那是完全没有沟回的一滩大脑……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如同被解剖般的婴儿尸体，让人不禁恶心呕吐。
渐渐人形显露出来，几个肢体歪曲的男孩子如陈列在博物馆的标本般被封入试管。
唯一一个女性的孩子却挣扎着掐住自己的脖子，以常人无法完成的行径自杀了。
最后，只有无双睁开了眼睛。
我才明白，那些肢体残渣本该是无双的兄弟姐妹……
人造人，一种永远不能被允许的存在……
自古以来无论是西洋的科学还是东方的法术，所明令宣否的不可能的操作便是创造生命。
当今始灭二耀仍旧驾于理命化之上下，也就是因为它所矜持的这份绝对性。
而到底为什么，无双还能被创造出来呢……
是啊…名字本身也就表现出了这份独一无二，无双……
作为这样的存在，她的内心世界又是如何，难道会和我们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吗？
或者说只是四位进化者的傀儡，是任凭他们号令的机器人？
不，这是她的哭声，如此悲戚的声音不正映出那纯洁如霜的心灵吗？
而接下来走马灯般的画面，无一不显出那和四位父亲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纵使受到无穷多的虐待，但如今映照出的幸福时刻却昭显了无双最美丽的微笑。
她如正常的人一般，无尽地爱着自己的父亲，不管他是人是魔、是好是坏……
一切在她心中首先被反射出来的就只有亲人这一种属性，是应该倍感亲近的存在。
之所以叫我们大哥哥大姐姐之类的，想必她的这份爱已经波及到了所有她所接触到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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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十一二岁的孩子而已，这不都是人类最正常的心理么……
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人造人……
一段影像告终，我以自己对此深信不疑的心情将之接受为事实。
这并不是宇宙意识还是什么东西为了换取我们同情而虚构的悲苦，只是一切都如实般发生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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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究竟是……」
聆夜缓过气来，转头问向幽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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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是个孩子……」
「我才不管怎样，人类如何对我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根本就只是尽自己所欲的魔鬼！」
「不要这样说！你要随时记得你有半身还是人类……」
「我才不会承认！妈妈，我们还是回归地界吧！我已经看不过这里的一切了！」
「唉…你这孩子只是在这片领域中吸收了足够的地界精神力，才会表现出如此心理的……你要学会控制住自己，不然早晚会被吞噬灵魂，变得和幽都那些小鬼一般丧心病狂了……」
「不会的！妈妈，您连女儿都不信吗？」
「住口吧，我不会带你入地界的。」
「妈妈！」
正说着，忽然一道刀光闪过，暗紫的血液冲天而起，随即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只见恶魔的头颅飞离本体，恰落到那根本无法动弹的无双脚边。
刺岚一声噱笑，紧跟着站到无双背后，为那身体上穿入数枚几乎致死的银针。
这丝毫没有感情波动的人早已跃跃欲试，如今也因那被空空架设的仇恨，没有任何犹豫地便采取了最直观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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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或许刺岚早就想这样来脱身了…毕竟一切我们所担心的东西对他都不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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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拳头，忍下了心中的这种怜悯，静静看着那领域界的崩溃。
冰锥破碎的声音如此轻灵动人，七彩晶莹碎裂之后，一缕和煦的月光洒下，我们回到了绿洲安详的夜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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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聆夜所说，她似乎只是负责来往沙漠间的司机和两个施法人的看守，包括刚才的混战也都根本就没怎么看到过她的攻击。
也许在进化者之中也有能力高低之分，而她之所以蒙头盖面、从不说话，可能也是因为这份自卑吧。
我不禁有些担心，她到底会将我们送往何方。
不过看远方的山脊，也说明我们便正是向北部前进，大方向至少是没有错的。
是啊，她可能也害怕我们会像杀了恶魔一般对她下手……
毕竟人都是如此自私的存在……
车行至边关，那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连衣的帽子。
她是一名看起来年近三十的女性，那惨白的皮肤不禁让人怜爱。
成熟女性的那般抑郁而近乎病态的神情打入我心，我只感觉那是母亲才会拥有的忧虑之心。
但我对这侧脸相当熟悉，我不知曾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她……
不，应该说，曾在什么时候伤害过她……
怎样也无法从脑海中翻找出这份回忆，但心中涌起的澎湃却让我难以平息。
这仿佛是一切罪孽的起源，在那每一个轮回开始的瞬间，我总会来到这张侧脸身旁，继续开始执行这场游戏。
而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竟产生了什么如此难以弥补的错误……
又是为什么，我会如此执着于在每个轮回开始都要来完成这番罪恶……
「你不认得我了么……」
这番声音如此轻盈，宛如在我耳边悄声吹拂，直接打入我的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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