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故 第五十二章 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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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宸这孩子，从小就是这幅模样，笑眯眯的，很有礼貌，也很听我话……”李雅如开口，讲到尹宸，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母性的光辉，“我从他小学开始，就给他很多零花钱，给他买最好的衣服，吃最贵的空运海鲜，还有进口零食。总之他一切都是最好的。他对于这些东西，也总是接受。”
“但是贵的不一定是好的……”叶诗诺忍不住插嘴，小心翼翼。
李雅如笑了起來，“也对，但是那时候我就是觉得，我的儿子，用最贵的东西才有面子。谁沒有年轻过啊，尹宸上小学的时候，阿姨还很年轻呢……”
叶诗诺也“噗哧”笑出了声。
“后來，我觉得不对劲。因为我和他爸爸整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沈家那时候刚出事，就是沈墨寒的父母双亡，公司人都不服一个小孩子管的时候。沈家原來是负责海外贸易的，人脉极广，那时候尹宸他爸就有个心思，，当然你可能会说这是趁人之危了，但是做生意嘛，还不就是这样，，他爸就想着趁沈家衰败的那段时间做一些海外贸易，把生意都拉过來。”
叶诗诺赶忙问：“那沈墨寒呢。父母死的时候他怎么样。有沒有哭。那时候楚沄在不在了。”她心想楚沄如果在了就好了，至少有人安慰，如果沒在……不知道为什么，叶诗诺特别怕听见沈墨寒脆弱的一面。
“有沒有哭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墨寒颓废了一阵子，但是后來居然用那么小的年龄撑起了整个沈家，每次一想到这个孩子的才能，我就觉得这辈子白活了……”李雅如感叹道，不一会儿，又接着说：“所以尹宸他爸开始做海外生意了，经常出国去各种地方开会、介绍产品，带回來一些精致的玩意，尹宸都会当作宝贝一样珍藏。我记得那时候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尹宸从來不和我们说心事，也不和我们交流，我们说什么，他就听，只是这样而已……”
叶诗诺微微偏着头，心想这确实符合尹宸的性格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你现在觉得很合理，那是因为你看到的尹宸，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他以前不是的，”李雅如微微叹了一口气，“最早他还是活泼的孩子，会依偎在我旁边让我给他讲在国外的见闻，会说他自己的想法……后來不知道怎么了，渐渐就不说了，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
叶诗诺点着头：“这样啊……”
“那时候他最经常说的话就是：爸，妈，你们明天在家里陪我好不好。”李雅如的眼圈有些湿了：“六七岁的孩子，比常人安静，比常人孤独，家里只有保姆陪他，他无聊了就看书，弹钢琴……那时候我不能理解他的孤独，还认为他是很不懂事的孩子，天天提出让妈妈留在家里的要求。甚至我还理直气壮地质问他，如果妈妈留在家里了，谁赚钱养活这个家。现在想起來，真是……”李雅如抬手抹掉眼泪，虽然对方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她也不想显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阿姨别哭了，现在尹宸不是好好的吗。”叶诗诺安慰道，伸手取了车上的纸张给李雅如擦了擦眼泪。
“可是他从來沒有和我们说过除了日常问候语之外的话，他和我们，就像陌生人，亲戚，或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李雅如说：“他上高中开始，就大量交女朋友，在外头名声很不好，这个……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叶诗诺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嗯……这个是有听说过，但是相处之后发现他和传闻当中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一点都不像是花花公子……”
“对，他就用这样的方式來放纵自己，”李雅如眯了眯眼，叹了口气，“他……一直都很排斥进公司。他觉得公司的事情毁了我们本应该幸福和美的家庭，一讲到公司的事情他就烦恼，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他在外面的女朋友一个星期换一个，有时候时间更短，但是他从來不让那些女孩子回家，我提出带回家來看看的时候，他也很排斥……”
叶诗诺点了点头，不知道李雅如和她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她帮不了尹宸也帮不了她啊……还是李雅如只是需要倾诉。想了想，叶诗诺顺从地听了下去。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李雅如的表情突然严肃起來，眼睛紧紧盯着叶诗诺，仿佛有什么光亮在瞳孔里一闪而过，“他对你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让你去尹家了，他帮你照顾你妈妈，他对我都沒有这么上心过，，一日三餐他嫌保姆喂得不好，干脆自己來喂，还煮点心和夜宵。他还为了你，和我谈判，让你进公司，他也进公司，我当时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尹宸能进公司接受事务，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何况我也老了，再加上我是一个女人，总的希望还是能够回归家庭……”
叶诗诺的表情复杂起來，纠结错综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和梳理……尹宸对她这么好，可是他从來沒有和她说过。比如妈妈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保姆在照顾，比如公司的事情，她以为尹宸只是好玩才和她一起上班……
“你说你做不來企划案，尹宸这小子从小排斥公司的任何东西，上大学学的是音乐专业，怎么可能会这些。”李雅如的目光变得淡淡苍凉起來：“但是还好底子好，他从小就爱看书，不爱看书也只有书陪伴他，所以他倒是各方面的东西都会一点。这一次你一打电话过去，他就开始着急。你很久沒有发文件过去，他以为你肯定是累睡着了，特地跑公司來向我要。我给他之后他又呆在公司钻研企划案怎么写，到最后，一个晚上都沒有合眼。我就在他对面办公室加班，陪着他，他为了记一些公司的账目已经累了很多天，企划案做完，他就晕倒了……”
“啊……”叶诗诺小声地叫了一句。她从來沒有想过这件事情背后还有这样的插曲，听见尹宸晕倒，明知道他现在平安无事，但还是不禁捏了一把汗，心里的感情更加纠结了，该斩斩不断，该断断不了……
“还好，那会儿只是低血糖，”李雅如看见叶诗诺着急惊慌的样子，笑了起來，心想小姑娘还真的很单纯，“我陪他去医院打了点滴，他就又和我赶去公司。一开始怕你认不清路，所以就要去接你，但是他身体那样，我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也只好作罢了。”
叶诗诺羞愧地低下了头……
李雅如看了看她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所以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想清楚自己的感情走向。如果喜欢尹宸，那就和他在一起，我全力支持。我亏欠尹宸的东西太多了，我欠他一份完整的母爱，一个有妈妈的童年，一个家……我每次想到这些，做梦都能流泪……但是如果，你喜欢沈墨寒，且不会改变了，那就离尹宸远点，趁现在他还沒有完全深陷，，不过我看也晚了。不要让他等，最后还得到一个失望的结局，好吗。”
叶诗诺抬起头，看了看沈家别墅，心想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尹宸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她怎么能不珍惜。但是她想珍惜，恐怕也晚了。
叶诗诺抬起头看向花园外面的窗户，似乎想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沈墨寒。他现在在干嘛。她这么久沒有进去了，他是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会不会，担心……算了，她知道自己是妄想。
尹宸真的很好，但是他晚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如果叶诗诺还沒有确定自己爱上了沈墨寒，那么一切都好办很多。尹宸绝对会是她最完美的选择，她只有配不上的份，沒有什么所谓的离开不离开。
但是现在……
叶诗诺打定了主意，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和李雅如说。这个决定是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她不爱就算了，一旦爱上了，放不了手，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叶诗诺的自制力但凡好上一点，今天都不会是这个结局。偏偏她就是懦弱肤浅胆小又无能，爱上的人叫沈墨寒，就已经是注定了一切……
还沒有等她开口，李雅如就已经关上了车子的顶窗，微笑但是略带失落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姨衷心祝你幸福，但是在你追求幸福的同时，能不能让尹宸少些痛苦。你们从此以后……别见面了吧。”
叶诗诺身体一震。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后就在也不能和尹宸见面了，就算做不了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日久生情这句话是真的挺灵，我怕尹宸对着你日久生情，而你对着和你日子更久的那个人，生情。”李雅如几乎沒有再留面子，商场打拼出來的人，一个个都灵牙利齿。
叶诗诺瞬间明白她指的是谁，羞红了脸，“可是……我不想失去尹宸这个朋友……阿姨，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阿姨和尹宸是母子，沒有谁比阿姨更了解他，我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我敢保证他和你，做不了所谓朋友。”李雅如非常确定地说，虽然面色还是温柔的，但是话语里的凌厉也已经让叶诗诺不敢再回嘴。
一时间沉默在车里蔓延。
“对了，既然你和他不要见面了，那公司的职务也辞了吧。你上班是因为缺钱吗。我可以承诺你的工资照样拿，不用來上班。”李雅如说。
叶诗诺苦涩地笑了笑，完全沒有还嘴和开口辩解的机会，只能默默地听着李雅如的吩咐。李雅如说完之后，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叶诗诺看了看别墅，心想如果这下子沈墨寒出來了，看见她这么落魄尴尬的样子，她会很难受的。于是开口：“阿姨，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用意，但是我想你总是对尹宸好的，你是他妈妈，你不会害他，所以我……我答应你，我明天会把工作辞了，至于钱的问題，不用您來付了，我另外想办法。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李雅如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不得不这么做。
咬咬牙，李雅如开口：“那你们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可以吗。你可以换个电话号码，阿姨给你办好送到你家來，可以吗。”
叶诗诺有些生气了，为什么她连电话都要换。但是一转头看见李雅如哀求的表情，又立刻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吧。”
“谢谢。你进去吧。”李雅如如释重负地笑了起來。
叶诗诺则浑浑噩噩地进了别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若有所失般。
沈墨寒还维持着叶诗诺出去时的那个姿势，手里拿着报纸，随意地斜在沙发上。虽然中途有几次他很想冲出去看看，但是又隐忍地压抑住了。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李雅如是來找叶诗诺的，至于什么事情，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除了尹宸，还有什么事情能劳动李雅如。
叶诗诺失神地关上门，反身就抵在门边，压在门上，慢慢地捂住了脸。渐渐地，滑落在地板上，心里一片怆然，又哭不出來。
这么久以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尹宸给了她希望，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尹宸给了她帮助，现在让她和这样一个她早就习惯去依赖去相处的大哥哥失去联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自己狠下这份心……
尹宸对她那么好……她……
“叶诗诺，坐地上干嘛，我警告你别哭。”沈墨寒的声音蓦然响了起來，奇异的是声音里染上了担忧。
叶诗诺浑身一震，抬起头來，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一个人，沈墨寒还坐在沙发上，刚才一激动一失神，就忘了这码事……
“我沒哭……”叶诗诺赶忙站起來，因为窘态给别人看到而感到尴尬。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讪讪笑着。
沈墨寒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他还以为叶诗诺在哭……他最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李雅如找你什么事。”沈墨寒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沒什么……”叶诗诺支支吾吾地含糊应了，往房间走去。
沈墨寒在她身后眼睛一眯，沒有叫住。
叶诗诺回房，头疼不已。
尹宸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很好的解决，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会遗憾。她不想失去尹宸这个朋友，真的不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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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哭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墨寒颓废了一阵子，但是后來居然用那么小的年龄撑起了整个沈家，每次一想到这个孩子的才能，我就觉得这辈子白活了……”李雅如感叹道，不一会儿，又接着说：“所以尹宸他爸开始做海外生意了，经常出国去各种地方开会、介绍产品，带回來一些精致的玩意，尹宸都会当作宝贝一样珍藏。我记得那时候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尹宸从來不和我们说心事，也不和我们交流，我们说什么，他就听，只是这样而已……”
叶诗诺微微偏着头，心想这确实符合尹宸的性格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你现在觉得很合理，那是因为你看到的尹宸，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他以前不是的，”李雅如微微叹了一口气，“最早他还是活泼的孩子，会依偎在我旁边让我给他讲在国外的见闻，会说他自己的想法……后來不知道怎么了，渐渐就不说了，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
叶诗诺点着头：“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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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以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尹宸给了她希望，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尹宸给了她帮助，现在让她和这样一个她早就习惯去依赖去相处的大哥哥失去联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自己狠下这份心……
尹宸对她那么好……她……
“叶诗诺，坐地上干嘛，我警告你别哭。”沈墨寒的声音蓦然响了起來，奇异的是声音里染上了担忧。
叶诗诺浑身一震，抬起头來，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一个人，沈墨寒还坐在沙发上，刚才一激动一失神，就忘了这码事……
“我沒哭……”叶诗诺赶忙站起來，因为窘态给别人看到而感到尴尬。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讪讪笑着。
沈墨寒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他还以为叶诗诺在哭……他最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李雅如找你什么事。”沈墨寒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沒什么……”叶诗诺支支吾吾地含糊应了，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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