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故 第三十九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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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正在尹宸胸口沉闷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音。
叶诗诺的眼皮轻轻一跳，记起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她正尴尬地站在沈墨寒的公司，受到各种各样人的讥笑和讽刺，而这个声音的到来并没有像声音里传递出的明亮一般给她带来明亮，而是让她本就灰暗的生活，更暗了几分。
楚嫣的到来，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于叶诗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叶诗诺斗不过楚嫣，这一辈子都斗不过，这不仅是性格，还有周围环境。楚嫣的成败，只决定在沈墨寒的态度上。
叶诗诺紧张地抬头看了看沈墨寒，沈墨寒低着头，手边的力量突然松开了——刚刚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松开了，垂落在沈墨寒的黑色裤子旁，显得有些萧索。叶诗诺颤了颤，突然有些冷，安全感瞬间缺失。
右手却突然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攥住，叶诗诺欣喜地抬头朝那股力量发源地寻去——沈墨寒？！不，她的眼睛慢慢黯了下来，不是沈墨寒，是尹宸。
尹宸注意到叶诗诺的情绪变化，无奈地笑笑。叶诗诺也重新收拾心情，回了尹宸一个感激的笑容，却不可避免地被自己心中的失落所淹没。不禁微微抬头朝沈墨寒的方向看去，沈墨寒没有抬头，眼神却已经对着正在慢慢上楼梯的楚嫣，有一丝温柔，不见凌厉。
叶诗诺一愣神，垂下眼睑，失落地看着地面，余光瞟到尹宸紧紧握着的自己的手，明明比沈墨寒还要用力，明明自己感觉到尹宸的温度那么清晰，左边胸膛就是没有加速跳跃的感觉，平平淡淡，就像握住了一根电线杆，没有生命，亦无法……让她心动。
“找了你们好久。”楚嫣笑容温婉地说，话里头是“你们”，眼神却只盯着沈墨寒，神态温柔，眉梢眼角都溢满倾慕，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不似对上叶诗诺时的蛮不讲理和跋扈。
沈墨寒一晃神，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像是……透过了楚嫣看到了半空中的另一个人，叶诗诺注意到沈墨寒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尹宸看了看楚嫣的故作姿态，第一次露出不屑的表情，撇了撇嘴，了然地笑了笑，转头看到叶诗诺的失落和疑惑，不禁开口解释：“楚嫣和楚沄是姐妹，长得自然也相像。楚嫣刚刚的表情……很像她姐姐。”
叶诗诺顿时明白刚才沈墨寒那个似真实似虚幻的表情的意义，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尽量不让楚嫣注意到，否则麻烦事源源不断是肯定了的。但是叶诗诺有心躲，楚嫣也不是有心放过的，何况她今天来沈家的目的就是冲着叶诗诺，怎么可能空手而归？
“问一问沙就好，干嘛到处找。”沈墨寒开口，嗓音里不自觉地充满了宠溺，一想到他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流着和楚沄相同的血，沈墨寒就没办法生硬地对她。沈墨寒虽然看着楚嫣，但是眼角时时刻刻抓着叶诗诺，自然没有错过尹宸对叶诗诺耳语的那一刻，怒气翻涌又找不出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发火，更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沙？沙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呢……”楚嫣委屈地看了看楼下，尽管那里没有沙的身影，沙此时恐怕已经去忙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让沙这么不满意……”
“沙对你不满意？”沈墨寒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有看出一点苗头，只是一直不想去揪着这些东西不放，既然楚嫣说出来了，他也不能再当做看不见。毕竟楚嫣还是楚沄的亲妹妹，而沙再怎么样，也只是奴仆。
“其实……”楚嫣委屈地眨眨眼睛，样子连叶诗诺都看得出来有多假，“也不算是不满意啦，只是好像……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引得沙不开心了——姐夫，你能不能和沙说说，问问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好改啊……”
“不用。改天我会说她的。谁主谁仆沙有分寸。”沈墨寒眉头一皱，不想多说，转身朝下一个房间迈步。
楚嫣跟了上去，站在沈墨寒的旁边，转头看了看叶诗诺，这一回因为尹宸在，所以她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叶诗诺的眼皮立刻狂跳，不安感持续上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啊……
接下来参观了几个房间，楚嫣都没有异动，反而对叶诗诺假惺惺得很，一会儿看看房间的温暖程度，担忧地回头问叶诗诺会不会冷，一会儿又和沈墨寒说说笑笑，然后转过来问叶诗诺身体怎么样了。
叶诗诺除了一颗心掉在嗓子眼里之外，也就只剩心情低落这一点不好了，别的都没什么大碍。论起房子的潮湿阴冷，全沈家还有哪一间能比她房间更冷，更容易让她受寒？
估计尹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在楚嫣温柔地问起“房间好像有点冷呢，叶诗诺，你没关系吗”的时候，他眼睛瞬间亮起，直视沈墨寒，表情严肃。
“怎么了？不开心吗。”尹宸和前面三人拉远了些距离，转头问一旁的叶诗诺。
叶诗诺在这之前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到尹宸转头问她话了，才掩饰性地舒展开，笑道：“不是。可能是病还没好，有点累而已。”
尹宸点点头，两人又往前走。他突然看了看叶诗诺，毫不意外地看到叶诗诺的眼神紧紧追随着楚嫣牵着沈墨寒的那两双手的交接处，心里一暗。
“唔……放轻松点嘛，”尹宸开口说话，把叶诗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知道沈家这样的老房子，走起来都会有点……毛骨悚然的。”
尹宸耸耸肩，表情诙谐可爱，配上他一身的运动衫更显得亲切，再加上他嘴里轻描淡写调侃的东西居然是沈家，叶诗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掩了唇。
尹宸无奈地笑了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没必要捂着嘴，自信点。”
叶诗诺看了看不远处停下来介绍房间的沈墨寒，尹宸立刻明白了——其实叶诗诺只是心性单纯了些，心思还是挺细腻的。他原以为她只是女孩子的矜持，想要遮着嘴巴，没想到她是担心沈墨寒会听见。
“我了解，”尹宸笑了笑，眼睛的尾巴处向下压了压，月牙形的眼睛煞是好看，“你刚刚说沈墨寒的房间让你好奇，什么让你好奇？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名义上是和沈墨寒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实际上我连他房间都没有进去过。”
“啊？！”叶诗诺惊讶地张着嘴。
“不可思议吧。”尹宸还是笑着。
“你和沈墨寒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叶诗诺显然没有抓住重点，傻愣愣地问出真正让她惊讶和目瞪口呆的地方——看他们两个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擦出火花，还以为他们两家的父母一定是竞争对手什么的，他们居然还是发小？太不可思议了……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原来你惊讶的是这个。对啊，我们几个家族的家长都是好朋友，生意伙伴。”尹宸看见叶诗诺嘴里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眼睛的弧度像月牙一般，很美。
叶诗诺不禁多看了两眼，才回答：“我以为生意场上大多数都是互相对立的，特别是……”沈墨寒那么不近人情的样子……她觉得沈墨寒更乐意和别人做竞争对手而不是结成盟友。
尹宸失笑：“你怎么会这样想？有竞争没错，但是肯定要有合作。你是想说沈墨寒老是阴沉着脸，人际关系也不会好对吧？其实我给你算一算，你还太单纯，这些事情知道就好，我……最珍惜的，就是你这份单纯。”说到最后一句，尹宸也微微赧颜。
“……嗯……”叶诗诺低着头，回答。
“沈家是全市最大的家族，尹家次之，楚家再次，接下来的就是一些小家族——这三个家族的实力真正算起来是不会相差多少的，区别在于人脉。沈家存在的年份最久，爪牙最尖利，树根伸到的地方最远，但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尹家和楚家联手对抗沈家，那沈家必败，但也会两边俱伤。所以三大家族向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
顿了顿，尹宸又说：“和其他小家族也是一样的道理。沈家不可能独霸，三大家族也不可能联合起来统领这个市区，因为逼急了，所有小家族联合起来，那力量也是不可小觑，未必不能和三大家族抗衡，所以所有人都不敢冒这个险——沈墨寒再有性格，再容易按照自己想法做事，碰上关乎家族利益的，该低头的地方还是得低头。所以大家相安无事了这么久，合作多于竞争，这是好现象。”
叶诗诺想了几秒钟，终于理解了，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尹宸温和地勾起唇角，转过身带着叶诗诺往前走，却正好撞见沈墨寒冷冽的目光，一愣，顿在原地。尹宸感觉到叶诗诺的手明显一颤，不禁心疼一下，用了些力握住了她。
“怎么了，不往前走了？参观完了？可以去楼上了吧。”尹宸用他永远不会因为任何突发状况而改变的嗓音温和的说，表情就像对一个深交多年的老友。他们也确实深交多年。
“等你们啊，”沈墨寒摊了摊手，身体语言表示的无奈和眼神里冰冷的光截然相反，“主人对客人，要有应尽的礼貌——就算我再怎么有个性，再怎么冷漠，也要遵守这个关乎家族利益的守则，对吧，尹家大少爷？”沈墨寒的语气中微微透出讽刺，表情和话语充分表现出他已经把尹宸说的话听了个完全。
尹宸笑了笑，一点都不尴尬，像是完全没有听懂沈墨寒话里的嘲讽一般，礼貌而优雅地道：“谢谢。沈家家主待客热情有加，对促进两家情谊方面倾注了极大的经历，回家之后，尹宸会和家父如实说的。”
沈墨寒撇了撇嘴，转而看向叶诗诺，叶诗诺在他的目光下缩了缩，沈墨寒不满地皱眉：“叶诗诺，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有必要每次一看见我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吗？”
叶诗诺沉默，咬唇，没有表情，心里却更害怕了，害怕之余甚至还在担心……努力想把尹宸手中紧握的自己的手抽出来，无奈他握得太紧。
楚嫣眉头动了动，慢慢走上前来，拉了拉沈墨寒，“姐夫，你别怪叶诗诺了。我以前一直恨着她，觉得她太有心机了，害死了我姐还要装可怜，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觉得姐姐的死是天意，任何人都没办法违背的天意。姐夫，我们不要再把这件事作为牵怒别人的起点了，好不好？叶诗诺……也挺无辜的……吧……”她慢慢地低下了头。
不讲还好，一讲这些沈墨寒就被勾起回忆，身子猛然一震，晃了晃，看了看周围——他在干什么？！
他在这座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楚沄气息的房子里，和害死她的凶手平平淡淡地对话！
沈墨寒一甩开楚嫣的手，冷冷地剜了叶诗诺一眼：“装，尽管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楚嫣，死的是你亲姐姐，凶手是你面前那只伪白兔！你居然在这里说什么天意，太可笑了！”
楚嫣脸上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她着急地拉着沈墨寒的衣袖：“不是的……姐夫，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叶诗诺也很可怜……姐夫，对不起，姐夫……”口口声声的“姐夫”更加点醒了沈墨寒。
沈墨寒突然看了看楼下——透过半开的窗子刚好可以看见花园里的那棵树，静静注视了半晌，突然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冷声说：“我累了。你们可以走了，沈家今天不见客。”
叶诗诺全程都以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们，接到沈墨寒的命令，立刻拉着尹宸往楼下走，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等等，你留下。”沈墨寒再次开口。没有说是谁，没有明确的指令，但是叶诗诺很自觉地顿住了脚步，开始打颤。
尹宸看不下去，转身就要走向沈墨寒，沈墨寒眉头一挑，叶诗诺及时伸手按住尹宸，握了握他的手，尹宸忍了忍，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楚嫣则顺着沈墨寒的眼光老向那棵树，诡异地笑了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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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宸注意到叶诗诺的情绪变化，无奈地笑笑。叶诗诺也重新收拾心情，回了尹宸一个感激的笑容，却不可避免地被自己心中的失落所淹没。不禁微微抬头朝沈墨寒的方向看去，沈墨寒没有抬头，眼神却已经对着正在慢慢上楼梯的楚嫣，有一丝温柔，不见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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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好像……对我不是很满意呢……”楚嫣委屈地看了看楼下，尽管那里没有沙的身影，沙此时恐怕已经去忙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让沙这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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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寒撇了撇嘴，转而看向叶诗诺，叶诗诺在他的目光下缩了缩，沈墨寒不满地皱眉：“叶诗诺，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有必要每次一看见我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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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眉头动了动，慢慢走上前来，拉了拉沈墨寒，“姐夫，你别怪叶诗诺了。我以前一直恨着她，觉得她太有心机了，害死了我姐还要装可怜，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觉得姐姐的死是天意，任何人都没办法违背的天意。姐夫，我们不要再把这件事作为牵怒别人的起点了，好不好？叶诗诺……也挺无辜的……吧……”她慢慢地低下了头。
不讲还好，一讲这些沈墨寒就被勾起回忆，身子猛然一震，晃了晃，看了看周围——他在干什么？！
他在这座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楚沄气息的房子里，和害死她的凶手平平淡淡地对话！
沈墨寒一甩开楚嫣的手，冷冷地剜了叶诗诺一眼：“装，尽管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楚嫣，死的是你亲姐姐，凶手是你面前那只伪白兔！你居然在这里说什么天意，太可笑了！”
楚嫣脸上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她着急地拉着沈墨寒的衣袖：“不是的……姐夫，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叶诗诺也很可怜……姐夫，对不起，姐夫……”口口声声的“姐夫”更加点醒了沈墨寒。
沈墨寒突然看了看楼下——透过半开的窗子刚好可以看见花园里的那棵树，静静注视了半晌，突然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冷声说：“我累了。你们可以走了，沈家今天不见客。”
叶诗诺全程都以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们，接到沈墨寒的命令，立刻拉着尹宸往楼下走，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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