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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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回现在，许笙对此行等人胸有成竹，于山道上施施而行。
行至山腰，一座牌坊耸立眼前，只见其上笔走龙蛇写有四个大字——北泉山庄。牌坊后一条青石铺就的石道蜿蜒攀行于山间，亭台楼阁掩荫在白雪覆盖的苍翠树木中，环境清幽。
曹惊云看着四下无人的山庄，皱眉说道：“诸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薛显接话道：“此地有些太安静了！”
曹惊云颔首赞同，道：“按说，如北泉山庄这等大门派，不可能连一个看守山门的弟子都没有，也不可能毫无弟子的练功声传出！”
许笙神情一变，他知道此话换而言之就是：山庄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但他不甘心，必须亲自进庄察看，他举步生风地往里奔行，身后众人紧随，片刻便来到了练功广场。
广场中空无一人，零星有几件兵器安静地躺在地上。众人穿过广场，迈步登上数十级台阶，入目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屋舍，他们分散察看各屋。
许笙来到一幢两层小楼前，便见房门大开，其内陈设散乱，他进了屋飞速冲上二楼，只见卧房中许多衣物散落在地，各种物件齐全，唯独金银细软不见踪影。他跳下小楼，众人重新会合，略作交谈后，便知道了大家的发现大抵相同。
岳卓瞧着众人说道：“从我们发现的情况来看，北泉山庄的人显然是逃了，而且逃得十分匆忙！但是我们上山时也没有见着有人下去，所以我认为当前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其一，他们在我们上山之前便已经逃了；其二，山上还有一条路可以供他们逃走。”
宋宜均摸了下自己的八字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岳老弟，不要这么武断，这山庄里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察看，说不定他们就躲在某个地方呢！”
岳卓想了下，并没有反驳。
许笙望了眼更高处的楼台殿宇，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诸位了！”
众人拱手回礼，继续沿着台阶向上而去，各自分散开来，四处搜索察看。
许笙一路搜寻，还是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宗祠前，匾额上书斗方四字——功咏千秋。
宗祠中央有一尊三足香炉，袅袅青烟飘起，令人心静神怡。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画像，画中是一个负手而立的黑衫中年男子，他身形颀长，剑眉星目，白面无须，双鬓垂下的两缕长髯迎风起舞，身姿如玉树般挺拔的他微微仰首，神情睥睨。
画像前放置着一张长案，之上放着一尊三足圆鼎，三炷高香插在其中徐徐燃烧。
许笙打眼一瞧画中人，似笑非笑道：“此人应该就是北泉山庄的祖师吧，倒是比他的那些徒子徒孙看着顺眼多了！”
话毕，他打量着高香剩下的长度，眼中精光闪动，自语道：“香还没烧完，他们定然还没走远！”
他急忙转身向外走去，甫一走出宗祠，便听到飞鹰司九人中的一名女子高呼道：“诸位，这边！”
许笙神情一喜，大步流星飞奔而去，待他赶到时，众人正与那女子说着什么，他急切问道：“吴姐儿，你发现什么了？”
女子名为吴欣祎，三十岁上下，一张小巧秀丽的圆脸，配上玲珑的身姿，看上去倒是颇显年轻。她杏眼微转，扬起手里的一片布条，纤指指向长廊下的灌木丛，软语道：“许公子请看，这片布条便是妾身在那里发现的。”
许笙凑上前，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眼所见是一片地势陡峭的丛林，雪地上的脚印纷乱多杂，一路向着山下而去，折断的木枝掉落在一旁，有些树枝上还挂着碎步。
他艺高胆大，直接翻身跳下长廊，众人见此，有的跟着跳了下去，有的从一旁的阶梯下去。他们的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嚓嚓”的声音，跟着脚印一路下山。
崎岖的山势于他们而言，压根没有威胁，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跟着脚印走出北泉山。
山下有一条大道，穿过大道是一片平坦的耕地，几个青壮农夫披着蓑衣，脚踏布靴，正在清除地里的白雪。
许笙走上前，放声问道：“几位大哥，你们可曾见过一群人从后面的这座山上下来？”
几个农夫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个朝南方一指，说道：“如果小哥说的是北泉山庄那些恶霸的话，约莫一炷香前，我见他们往南边走了，而且看上去十分匆忙的样子！”
许笙目泛喜色，道了声谢，与众人一起沿着大道朝南大步而去。吴欣祎一双丹凤眼狐疑地瞧了瞧几个农夫，心里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始终想不出来具体是何问题，只得摇了摇头，跟上众人离去。
他们走远后，几个农夫相视大笑，一人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对刚才那个指路的农夫比了个大拇指，赞道：“还是马师兄厉害，竟然敢说自己是恶霸，哈哈！”
马姓师兄切了声，说道：“朱师弟还是下山太少，你不知道山下的村民暗地里都是这么称呼我们的吗？”
朱师弟眼神一寒，冷笑道：“他们敢！下次要是让老子听到，就宰了他们！”
许笙等人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发现北泉山庄中人的行迹，正当他们怀疑是不是被那几个农夫骗了的时候，却又看见前方路口有个茶棚，他们便打算过去问问。
十几人走进茶棚，顿时显得拥挤起来，许笙取出一锭白银，向茶棚里的客人亮了亮，问道：“你们有谁见过一群带着武器的江湖人士？”
客人们知道他的意思，一个个抢着回道：“我看见了！”
许笙一愣，见他们都知道，便随意指了个人，让他回答。后者喜不自胜地站起身，得意地看了看其他客人，飞快道：“大约半个时辰前，有一群身带武器的江湖客骑着马飞奔而过，他们在前面的岔道口分作三路走了。”
宋宜均问道：“有多少人？”
“大概两三百人吧，具体有多少我也没数。”
宋宜均看向岳卓，后者略微颔首，根据他们飞鹰司以前的调查，北泉山庄本部的人数大致也就这么多。
许笙将银子抛给那人，带着众人出了茶棚，他揉着眉头，觉得报仇之事越来越难了，这样追下去，估计追一年也不见得能追上对方。
岳卓咳了声，说道：“居士，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许笙松开眉头，说道：“岳姑爷请讲！”
岳卓笑着道：“依我之见，与其如此盲目地追杀他们，不如直接在江湖上发布悬赏，但凡能提供北泉山庄主要人物的消息，皆付以丰厚的报酬。同时，飞鹰司也会暗中调查，只要他们没有躲到人迹全无之地，不出三月必将其一一拿下！”
许笙眼神明亮，极为意动，但随即又苦着脸说道：“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岳卓摆手一笑，豪气道：“居士放心，些许钱财，我飞鹰司有的是！”
许笙赧然，心里知道这是又欠了赵家一个人情，而这些人情他不知何时才能还得完。
既然商定好了计划，众人便不再继续追杀，而是慢条斯理地往回走去。
茶棚里，有客人跑到窗边注视着他们离去，老板咳嗽一声，呵斥道：“赶紧给老子坐回去，你他么想死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一群什么人？那可是一群武林高手！若是让他们察觉不对劲，我们这些人可都得交代在这！”
那人讪讪地坐回凳子上，说道：“堂主，他们都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山庄吗？”
老板瞪他一眼，怒道：“你他么傻啊？这个时候回去找死吗？”
那人低着脑袋，悻悻不语。
北泉山庄，万籁俱寂。宗祠里，香炉不知疲倦地飘着青烟，一切仿佛还是许笙离开时的样子。
“咔”的一声脆响，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只见香炉徐徐转动一周，一根碗口粗细的石柱顶着香炉下方的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边长四尺的方形大洞。直到升离地面一丈的位置，才又“咔”的一声停了下来。
一个人头从洞里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圈，随后走出洞口，蹑手蹑脚来到宗祠门前，探头向外瞧了眼，眼见无人，便沿着宗祠巡视了一周，发现的确四下无人。
他走回洞口边，向内大喊道：“他们都走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庄主，你们出来吧！”
话音方落，一个身长九尺的魁梧大汉从洞口走了上来，接着，一个个形形色色的男女缓步走出，郑霖c冷枢和刀手三人赫然在列。
不多时，所有人全部来到宗祠外面的广场上，粗略一看，竟然足足有两三百人。
九尺大汉见人都出来后，便朗声说道：“山庄的危机算是暂时消除了，可是你们也不要大意，白天的时候最好不要下山，一定要随时派人注意山下的情况，回去之后记得尽量保持各屋的原样，明白了吗？”
众人抱拳齐声道：“谨遵庄主吩咐！”
庄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说道：“都散了吧。”
除了几名副庄主和长老留了下来，其余人尽皆离去。
庄主朝着几人笑了笑，看向郑霖说道：“此次多亏了郑副庄主想出如斯妙计，否则我等怕是凶多吉少！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人诚不我欺！哈哈”
后者捋须一笑，谦虚道：“庄主客气了，我这一计其实并不如何高明，只不过是利用了灯下黑的道理。他们因为自身强大，发现山庄没人后，第一反应便是我们逃了，不可能会想到我们还在山庄！再加上我们故意留下的痕迹和下山弟子的误导，他们此时怕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几人相视一笑，唯独一名皓首苍髯的老者不悦道：“如此做法，简直窝囊！那许笙即使修成了仙法，也不过是刚刚入门，完全不足为惧！”
郑霖肃容道：“太上长老，我们都知道您老人家功参造化，可是整个山庄除了您和庄主，还有何人是那许笙和他身边那一对夫妻的对手？而且，他们剩余的那些人也都是高手，如若打起来，我们难以讨得便宜，既如此，当然能避则避，免得被其他门派从中得利！”
老者知道他说得对，但又抹不开脸，只得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庄主见此，连忙岔开话题，打着圆场。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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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惊云看着四下无人的山庄，皱眉说道：“诸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薛显接话道：“此地有些太安静了！”
曹惊云颔首赞同，道：“按说，如北泉山庄这等大门派，不可能连一个看守山门的弟子都没有，也不可能毫无弟子的练功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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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尺大汉见人都出来后，便朗声说道：“山庄的危机算是暂时消除了，可是你们也不要大意，白天的时候最好不要下山，一定要随时派人注意山下的情况，回去之后记得尽量保持各屋的原样，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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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朝着几人笑了笑，看向郑霖说道：“此次多亏了郑副庄主想出如斯妙计，否则我等怕是凶多吉少！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人诚不我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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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相视一笑，唯独一名皓首苍髯的老者不悦道：“如此做法，简直窝囊！那许笙即使修成了仙法，也不过是刚刚入门，完全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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