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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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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养乐殿。

    昨夜在内城巡哨的那队大内侍卫单膝跪地,恭声道:“臣等参见陛下!”

    “诸位爱卿,平身!”姬铭光头戴翼善冠,身着常服,端坐于龙塌上说道,“昨夜可有什么异常?”

    一个额上带包的蓝翎侍卫面带犹疑走出,躬身抱拳道:“回禀陛下!昨夜巡查时,臣突觉内急,遂离队前往茅房,不料在半途遭遇贼子偷袭,就此昏睡了两个时辰。臣醒来发现,贼子还特意为臣营造了一个摔倒后才晕厥的场景,妄图掩盖真相。另外,以臣的武功,在贼子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臣窃以为对方是一位武学达到返璞归真之境的高人!”

    姬铭光眼神一亮,稍作思量,说道,“你速去刑部大牢,查查那里是否也出现了异常状况!”

    “臣遵旨!”蓝翎侍卫躬身告退。半个时辰后,他返回养乐殿,禀告道:“陛下,刑部大牢确有异常状况!几名当值的狱卒说,昨晚他们本来在玩牌,却在突然间一起陷入了昏睡状态,醒来后发现大牢竟一切如旧,人和物什也都不见少!”

    姬铭光闻言稍稍颔首,心中已有计较,面上不动声色,一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应侍卫和太监c宫女尽皆告退离去。

    姬铭光见众人都退去,忍不住张狂一笑,喃喃自语道:“许笙啊许笙,你倒是聪明,妄图让他们帮你掩饰行迹,不过,你此次却要失算了!因为朕提前就特意嘱咐过,遇到异常上报者皆有大功,朕将不吝赏赐!至于你所请的高人,什么返璞归真?不过尔尔!你们敢从朕的天牢里救人吗?敢与朕的禁军为敌吗?你们不敢!你拿什么跟朕斗,朕会让你亲手奉上仙法,然后无助地看着朕一个个杀了你在乎的人,再看着朕如何成为仙人,统领这方世界!哈哈哈”

    辰时,内卫大臣隆多尔匆匆来到养乐殿,经太监通报,进入其内后,急忙叩拜行礼。

    姬铭光见他神情急切,不免好奇问道:“隆爱卿,何事如此匆忙?”

    隆多尔道:“陛下,臣适才收到沄州的探子来报,怡王不见了!”

    “什么!怡王不见了朕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姬铭光一惊,福至心灵问道,“隆大人,赵州大军现在的动向如何?”

    隆多尔一怔,不解回道:“陛下,说起来,赵州大军自从数日前兵临苍狼关后便没了后续动作,令臣十分费解!”

    姬铭光忽然觉得有一条线将最近发生的事都串联起来,他骤然气急败坏道:“原来如此!怡王,你个乱臣贼子,竟敢勾结赵家谋权篡位!该死!该死!”

    隆多尔恍然大悟道:“陛下的意思是,赵家出兵苍狼关只是为了牵制我大燕的绝大多数兵力,而怡王则会领兵来攻打燕天府?”

    姬铭光不置可否,急迫道:“隆大人,你赶紧持朕的金牌前去兵部,令各州大军回守都州!”

    隆多尔接过金牌正要离去,却又听他说道:“慢着!说不定哪一州的军队便是朕那好弟弟的人,还是让各州大军按原计划行事!责令兵部秘密调动都州平燕军星夜赶赴顺延府,以备不测之需!”

    “臣遵旨!”

    姬铭光见隆多尔离去,心中却仍觉不安,自语了一句“迟则生变”,转首对身旁的太监总管说道:“小贵子,你即刻前去刑部,传朕口谕:苏戚轩等一应叛党将在今日午时于午门斩首示众!另,朕要你差人前往市井散播此消息,务必闹得人尽皆知!”

    贵总管跪地领命道:“奴才遵命!”

    许笙三人昨夜回来较晚,今早起得便有些迟了。此时,他们正在客栈大堂里吃早饭。

    这家客栈乃是赵家飞鹰司在燕天府的据点,昨天三人拿着岳卓的密件上门,掌柜便直接奉之为上宾,一应消费全免。

    这时,三人旁边的桌子坐下两个男子,只听其中一个说道:“听说了吗,前些日子被抓起来的苏戚轩老大人要被斩首了!”

    另一个嗨了声,说道:“早就听说了,兄弟,你这消息不灵通啊,现在整个京城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许笙三人闻言,相顾震惊,只觉这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先前制定的计划竟全无用武之处!

    许笙走到那桌,沉着脸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两人瞧他一眼,其中的麻脸男子呛声道:“你谁啊你,真的假的与你有关吗?”

    宋宜均带着唐君环笑着走上前来,他自来熟的坐下说道:“两位兄台别介意,我这位小兄弟不太会说话,他只是对你们刚才说的有些好奇而已。这样吧,你们今天的花销都算在我的头上,就当我赔个不是了。”

    另一个方脸男子大喜说道:“既然大哥如此明事理,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宋宜均笑着点点头,道:“方才我听你们说,那苏戚轩今天就要被斩首?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在说正月二十五才问斩吗?”

    方脸男子凑过头,指了指上方,低声说道:“嗨,这种事情还不是上面那位说了算!”

    “呵,这倒是!”宋宜均摸着胡子,问道:“兄台知道何时何地斩首吗?我三人想去瞧个热闹!”

    “好像是说午时在午门斩首示众。”方脸男子回道。

    宋宜均点点头,起身朝掌柜走去,说道:“东家,这两位兄台的账就记在我的账上。”

    待走到柜台前,他压着嗓子道:“东家,待会请你给顺延府的据点发个消息,就说‘居士要救的人提前到今日午时问斩,紧急求援!’”

    掌柜悚然道:“大人,你们是要”

    宋宜均抬手道:“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不知你能为我们提供多少人手?”

    掌柜在心里算了下,说道:“能够配合大人此次行动的恐怕只有八九个人!”

    宋宜均眉头一皱道:“这么少?基本不济事啊,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待会你让他们到楼上来见我们!”

    掌柜连忙应是,见此,宋宜均转身叫上许笙二人回了楼上的房间。

    许笙合上房门,急切问道:“宋叔,我们应该怎么办?”

    宋宜均叹了一声,道:“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除了劫法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没想到啊,我们不仅小看了姬铭光,也高看了自己!”

    许笙闻言也不由得唏嘘一声,随后疑惑问道:“宋叔,此地离午门可不近,我们既然要去劫法场,怎么现在还不行动?”

    宋宜均解释道:“居士请宽心,所谓的午门斩首示众,其实是拉到菜市口问斩。再者,只我们几人去劫法场,我心里完全没底,我让掌柜给我们安排了几名人手,等人来后,我们即刻动身前往菜市口!”

    许笙放下心来。过了会,三女六男敲门进来,年纪大都不轻,看得出都是功夫好手。

    双方见礼认识后,许笙迫不及待地说道:“走吧!”

    宋宜均却忽然抬手说道:“居士,我有句话不吐不快!”

    许笙顿住脚步,连忙说道:“宋叔请讲!”

    唐君环看着宋宜均摇了摇头,后者却视而不见,环视一圈,肃容说道:“此次行动危险无比,我不知道之后在场的诸位能活下来几位。但是,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谁都有亲人,我不希望谁做出无谓的牺牲,若是事不可为,还请居士允许我们安全撤退!”

    许笙默了默,朝着众人拱手拜谢,豁然笑道:“宋叔放心,我许笙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我也没有权力要求别人为我付出生命!我非常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我希望大家此行都能活着回来,到时候我请大家喝酒!”

    宋宜均夫妇神情一松,他哈哈一笑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老子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帮你把人救出来!”

    许笙紧抿着双唇,眼中充满感激道:“多谢宋叔!”

    宋宜均单手一挥,豪迈笑道:“我们走!”

    一行十二人浩浩荡荡出了客栈,向菜市口走去,一路上毫不掩饰行迹,按照宋宜均的话来说:老子是去杀人的,就算他们发现了又能如何!

    时近午时,禁军当前开道,一辆龙辇从内城正门缓缓驶出,大内侍卫于龙辇四周戒备。姬铭光头戴王冠端坐其内,神情不怒自威,身着衮龙袍,脚踏云头靴,帝皇派头展露无疑。

    两侧的人群尽皆垂首跪地,直到龙辇驶过,人群才起身抬头。

    但见龙辇后诸多官员随行,再之后是一辆辆囚车,囚车里的人身穿囚服,蓬头垢面,头戴枷锁跪在囚笼中。

    不明就里的群众只以为囚车里的“犯人”当真乃是叛党,皆以仇恨的目光视之。有贪玩的孩童捡起小石子扔向囚车,这一下,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奋力将烂菜叶c臭鸡蛋等废物扔了过去。

    囚车中的苏戚轩c曹泽涛等前任官员,看着群情激愤的民众,不禁露出悲哀的神情,可叹他们一心为国为民,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须臾,声势赫赫的禁卫军来到了菜市口,驱散了拦着大道的人群,便见姬铭光威严地下了龙辇,龙行虎步走向高台宝座坐下。监斩官行礼后落座,口中朗声道:“时辰已到,带犯人上行刑台!”

    囚车相继停下,一个个官差打开囚笼将犯人们押解至行刑台。一应犯人合共四十一人,他们身着囚服,戴着镣铐,跪在台上面向台下的围观群众,每人身后站着一名刽子手。

    诸多家眷自从被抓起来后,整日里以泪洗面,此时有的哭诉着苍天不公,有的哀求着姬铭光放过他们,还有的则是祈求围观的人群里有谁能够救他们。

    当中有一名女囚却是不哭不闹,仿佛接受了命运的裁决般恬静地跪在那里。她那秋水双瞳中有着对红尘人间的不舍,也有着面对死亡的坦然。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她单薄的身姿微微有些颤抖,如瀑的青丝因为久无打理而显得凌乱,但这一切依旧无法掩饰她那绝美的容颜,她便是苏情。

    说起来,她们这些女眷在刑部大牢里其实并没有受到虐待,一则姬铭光抓他们主要是为了与许笙交换仙法,二则也有曾经熟识的刑部官员的照拂。

    阴霾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围观的人群不由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继续看着热闹。

    苏情看着飘落的雪花,思绪不禁飘飞到了九年前,那一天她让薛显从两个江湖客手中救下了许笙,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家人会因为她当初救的那个小男孩而入狱丧命。若问她的心里是否后悔,是的,她后悔了,因为她,她无辜的家人也遭受了无妄之灾。她恨自己给家里带来了厄运,为此她十分自责,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只想死亡早些来临,早些了结这一切!奇怪的是,她内心并不恨许笙,她觉得他也不过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时光倒流重来一次,相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他,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

    适逢此时,姬铭光朝着人群张望了一眼,忽然高声道:“许笙,朕知道你就在台下,你想救这些叛党,但是你不敢,朕说得对不对?”

    人群后方,许笙眼神冷冽,不为所动。宋宜均拍拍他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低声道:“不错,心性见长,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已经对你不起作用了!”

    许笙摇头不语,紧握双拳,难受地看着行刑台上那些熟悉的面孔,有苏情c苏谦和薛显,有年崇耀c杜文,还有曹惊云,

    听到姬铭光所言,苏情的芳心突然涌起生的向往,她相信许笙能够救她,这种莫名的信任来得很荒谬,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曾经说跟着一位高人学过艺吧,她这样想到。她抬起螓首往台下望去,环视一圈,却还是没有看到那张期待的面孔,心里不禁略有失望。

    与许笙相识的苏谦c年崇耀等人也在人群中找他,年崇耀高声道:“许世侄,如果你在这里,就赶紧走吧,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够了!你要为许老太公好好活着,老夫相信,终有一日咳咳”

    话还没完,身后的刽子手就踢了他一脚,打断了他的话语。

    姬铭光轻笑一声,看了一眼监斩官,道:“年崇耀,既然你急于求死,朕就成全你!”

    后者从案台上抽出一枚斩首令扔出,大喝道:“行刑!”

    年崇耀身后的刽子手得令,喝了一大口水,朝鬼头大刀上喷去,随后双目一瞪,口中大喝一声,便要手起刀落。

    正在这时,“咻”的一声,只见行刑台正中对面的人群里飞出一把飞刀,转眼间,只听嗤的一声,飞刀直入那刽子手的胸口,他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仰面倒下,鬼头大刀叮当落地。

    行刑台对面的人群哗地散开,露出中间一行十二人。

    但见当前一位仪表堂堂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高七尺六寸,肤色略黑,五官俊秀,浓眉之下一双大眼寒光凛凛,一头黑发随意束在脑后,两鬓垂髯迎风飘扬,内里一袭黑色长衫,外披一件蓝色狐皮大氅。

    少年身旁十一人以他为中心呈半圆形散开,众人踏步上前,只听他朗声说道:“姬铭光,许笙在此,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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