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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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妇女本在漂洗衣裳，拧干后转了个身将衣裳放回木桶中，再转身，她就看见了河边上漂浮着的两个人。
喊来镇上的男子，将两人的身体捞了上来。
浑身湿透，衣裳破烂不堪，两人的伤口早就被河水泡的发白并不断渗出点点血迹。
探了探鼻息，气息微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俩还活着。
两名男子立刻背着他们将两人送到了镇子上最好的一家医馆。
医馆的主人显然也是吓了一跳，让那两名男子将他们送到后堂的床上，前厅交给伙计打理，又喊来了自家娘子给与自己一同医治两人。
“李大夫，他们怎么样？”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河边的妇女。
李泽诊了诊两人的脉象，那位姑娘还好，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有些失血昏了过去，但是那名男子就不太好了，身中剧毒还未解，身上多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
“你们先去吧，我替他们诊治。”“好。”
这个小镇是在朝夜国的南方，没有那么冷，不过两人的身子实在是太过冰凉，李泽的娘子江浅悠打来热水，用毛巾浸泡在热水中，而后撕开顾袭笙破旧的衣裳，将热热的毛巾盖了上去。
几条毛巾一起盖在了顾袭笙的身上，被顾袭笙吸收凉了之后，江浅悠再次将毛巾泡回了热水里，如此反复。
而后她又点燃屋子的暖炉，这位姑娘现在需要的就是温暖。
李泽再次细细给夏侯奕诊脉，他发现，这毒，自己好像还解不了，不过他隐隐察觉到这毒暂时还不会发作，所以李泽打算先给他处理伤口。
纵然是看惯了无数人的伤痛病症，李泽也不禁唏嘘，这位公子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纵横交错的剑伤几乎布满了整个上身，背后还有一大片青紫的痕迹，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这内伤还不知道有多严重。
顾袭笙的身子回暖，渐渐有了意识，江浅悠给她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清理她手臂上伤口处的瘀血。
“啊，好痛！”顾袭笙缓缓睁开了眼，一名陌生女子的脸出现在眼前，环顾四周，自己好像待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在哪？”
“姑娘不用担心，你们现在在我家的医馆呢。”
顾袭笙一骨碌爬起来，“夏侯奕呢？”
眼光四下搜寻夏侯奕的身影，见他就在自己身边，一名看似大夫的男子正在给他医治，顾袭笙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夏侯奕身上的毒还没解开，便顾不得手臂上的伤，急急忙忙下床。
“姑娘，你的伤！”
不由分说地抓起夏侯奕的手臂细细诊脉，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医术上的医理。这毒，虽然复杂，但是她还是可以解的，只是她需要用药材现配。
“这位姑娘，你不好生休息来这儿做什么呢！？”李泽有些恼怒，他最烦的就是不好好养伤的病人了。
顾袭笙将为缠好的布条随意打了个结，“我没事，他中了毒，我需要现在为他解毒。”
“姑娘，你能解他的毒？”
顾袭笙点点头，“但是我需要药材现配。”
“那，请随我来，浅悠，你先帮这位公子处理伤口。”“好。”
还好，该有的药材这个医馆离都有，在李泽的指导下，顾袭笙顺利找到了所有的药材，冷静下来的她干练，镇静，一丝不苟地在器具里磨着药材。
她和夏侯奕好不容易得到搭救，她不允许夏侯奕就这么死去！
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解毒丸的药效只有两天，挡不了多久，她不知道离下次毒发还有多久。
额间沁出细密的汗水，药材在顾袭笙的手下一点点被磨碎，磨好后，顾袭笙倒在了碗里，问了熬药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李泽打点好前厅的事后回到了后堂，江浅悠已经在替夏侯奕包扎。
生火，拿起一旁的竹扇，拼命煽动火，只希望药能熬得快一些，再快一些，顾袭笙的注意力全在药罐上，连自己的伤口因动作太大而被撕裂，渗出血迹都没有感觉到。
不知过了多久，顾袭笙只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药终于熬好了，不管不顾地直接拿起药罐的盖子，滚烫的药罐烫红了她的手指。
“啊！”
药罐的盖子应声而碎，听到动静的江浅悠急急忙忙赶过来，接过顾袭笙手中的活，拿起厚厚的布包着药罐两侧，倒出药汁，顾袭笙在一旁吹着发红的手指。
“你这孩子，煎药也应注意些，跟我来吧。”
江浅悠端着药碗，顾袭笙呆呆地跟在身后，她的手估计是没法喂药了。江浅悠用勺子一口一口地把药喂进了夏侯奕的口中。
喂完了最后一口，顾袭笙才整个的轻松下来。
将药碗放在一旁，江浅悠拿来了治烫伤的膏药，小心地给顾袭笙抹上，做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侯奕被换上了李泽的衣裳，安静地躺在床上，顾袭笙拉来一把椅子，就这么在一旁看着，不时地替夏侯奕把脉，看看毒解了没有。
身后的夫妻二人摇了摇头，想劝顾袭笙去休息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李泽猜测，他们俩人长相不凡，可能是从京城来的，可身上又有多道剑伤，那必然是一路被人追杀，失足掉入水中，漂到了他们这个小镇上。
幸得自己搭救，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不知他们的仇人会不会找到这个小镇上。
“别想这么多了，先就醒那名公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李泽点点头，将医馆的大门关上，在前厅找起了药材。
顾袭笙从后堂走出，“你这儿有针灸用的银针吗？”
想要毒素尽快排尽，顾袭笙觉得光靠药物还是太慢了，她需要给夏侯奕针灸，但是自己的那套银针早就失散在山中。
“有，我这就去拿。”
李泽此时已将顾袭笙奉为了客人，遇到比自己医术高明的人，李泽打心眼里就会对那人多几分敬佩之意，等顾袭笙得空，他还想向她讨教讨教呢。
银针嵌在布包里，在床上一字铺开，江浅悠搬来几张桌子围住夏侯奕，将蜡烛都移到了桌面。
暖炉的炭火烧的差不多，江浅悠添了几根新的炭火使这后堂的温度更暖和一些。
做完这些，夫妻二人垂着手站在床尾，看着顾袭笙忙碌，江浅悠偶尔也会给顾袭笙打打下手，而李泽的目光一直盯在顾袭笙不停移动的手上。
顾袭笙顾不上什么男女之情，剥开了夏侯奕上身的衣物，将她扶起，李泽和江浅悠走到床的中间，搭了把手，让顾袭笙能安心针灸。
将银针放在火上烘烤，对准穴位，扎了下去，很快，夏侯奕的上身几乎扎满了银针。
夏侯奕的身子有些微颤，脸上慢慢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这是毒性在体内“抗议”的表现。
方才喝下去的那碗药材正在慢慢将附在经络上的毒素去除，而顾袭笙的针灸加快了毒素的剥离，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即便夏侯奕受惯了外伤也险些受不住。
可只有这样毒素才能更快离体，毒素待在夏侯奕体内的时间越长，对他经脉的损害就越大，经脉对于习武之人是命根子，伤了经脉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只见银针附近的皮肤逐渐变黑，并朝银针汇聚，而银针的顶部不断渗出了紫黑色的血。
有效果了！顾袭笙拿起摆在一边干净的白布，不停擦拭着，李泽和江浅悠也没有闲着，帮忙擦掉了黑血。
黑血越渗越多，几乎止不住，而夏侯奕的脸色也渐渐苍白，可见毒素侵入地有多厉害。
不行，不能再这么放血了！若是一直止不住，放到最后夏侯奕只会血尽而亡，她还是太着急了，这毒素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此顽固的毒需要慢慢解。
轻轻拔下所有的银针，被银针刺破的地方还残留一些黑血，将夏侯奕的上身擦净之后，顾袭笙又马不停蹄地去煎药房煎药。
李泽去前厅存放药材之处找了几味活血的药材，也拿来煎药房煎，方才他一看便知夏侯奕不能再这么失血了，本想提醒顾袭笙，顾袭笙先他一步撤了银针。
他自知在解毒方面帮不上顾袭笙，但是剩下的工作他可以帮上忙。
“姑娘不必担心，你的医术这么高明，一定可以治好那位公子，我和夫人会帮你到底。”
却不想，还在煎药的顾袭笙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声音颤抖，“多谢，多谢大夫救命之恩。”顾袭笙从来没有如此地感激过一个人，贵为千金之躯的他也出来没有跪过比她身份低微的人，她和夏侯奕的这条命是李泽和她夫人救的，日后她一定会好好报答。
“快别这么说，医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姑娘请起。”
李泽想扶起顾袭笙，顾袭笙死活不肯起，硬是给他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眼角还挂有泪花，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和夏侯奕没有遇上这些好心人，后果会如何。
可能，真的会死。
“姑娘，我担不起你这大礼，快起来煎药吧，那位公子还等着你呢！”
“嗯！”顾袭笙重重点头，挥动手中的竹扇，药材正在不断被熬煮。
夜，已经很深，但是医馆里的人还在忙碌，李泽和江浅悠商量，明日闭馆一天，得知他们的决定，顾袭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子夜，两份药材熬好，由顾袭笙先后喂进了夏侯奕的嘴里，所幸夏侯奕还能喝得下药。
顾袭笙直起腰，将药碗放在了一边，还未走几步，眼前一阵眩晕，脚步发软，跌倒在地，她昏过去的最后一刻还在担心夏侯奕的身体。
却不知自己的身体已然接近极限。
顾袭笙的伤口虽不多，但是已经发芽，加上有些失血，且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能撑到现在全靠意志。
“姑娘，姑娘”
“快，将她扶回床上！”
李泽把了把脉象，脉象正常，但很微弱，缠住伤口的布条已经渗出了血迹，李泽去前厅拿药，江浅悠解下包扎的布条，伤口四周已经发红微肿。
立刻打来热水细心擦拭，痛感让顾袭笙皱了皱眉头，可她依然未醒。
处理完，盆中的水已经变成了血水，撒上伤药粉，再度用干净的布条包好，江浅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劝住顾袭笙好好休息，按时换药。
去厨房煮了些清粥，用勺子吹凉，小心地喂了顾袭笙一小碗粥，江浅悠趴在顾袭笙的床前睡着了，后堂静谧无声，只有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李泽熬完给顾袭笙准备的药材，进了后堂，见妻子累得睡了过去，放轻脚步，替她披上一件外衣，又将暖炉中的炭火拨了拨。
药还热乎着，李泽吹凉，等到温度不那么烫手之后，给顾袭笙喂药。他从未给病人喂过药，因而显得有些笨拙，一勺药能撒去大半勺。
声音惊动了江浅悠，江浅悠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让我来吧。”
江浅悠拍拍自己的脸，清醒后，接过李泽手中的药碗，她明显喂得更好一些，药汤几乎没洒。
李泽在身后轻轻环着她的腰，柔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喂药的手上，低低说道：“夫人就是会照顾人。”
江浅悠有些脸红，小声地嗔道：“嘘，别说话，当心惊动了他们。”
江浅悠直起腰身，李泽放开手，拿起一旁夏侯奕的手腕，细细诊脉，虽然脉象还是很虚弱，但比之前好了很多，要知道，夏侯奕刚被送来的时候，脉象几不可查，呼吸也非常微弱。
那位姑娘的医术比自己高明了太多，而那股子医者风范他怕是也及不上半分。
看了看天色，屋外漆黑一片，刚有打更的更夫来过，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夫妻二人便披上大衣，随意趴在了顾袭笙的床前休息。
顾凌曦此次出行没有惊动太多人，他没有带手下，夏侯枫派来的暗卫被他一一打了回去，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行动更快。
在夏侯枫那儿讨了一张面具，乔装打扮了一番后混出了城门，既然笙儿跟着夏侯奕去了边关，那他先朝边关的方向寻找吧。
顾凌曦出了城门，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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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来镇上的男子，将两人的身体捞了上来。
浑身湿透，衣裳破烂不堪，两人的伤口早就被河水泡的发白并不断渗出点点血迹。
探了探鼻息，气息微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俩还活着。
两名男子立刻背着他们将两人送到了镇子上最好的一家医馆。
医馆的主人显然也是吓了一跳，让那两名男子将他们送到后堂的床上，前厅交给伙计打理，又喊来了自家娘子给与自己一同医治两人。
“李大夫，他们怎么样？”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河边的妇女。
李泽诊了诊两人的脉象，那位姑娘还好，只是劳累过度加上有些失血昏了过去，但是那名男子就不太好了，身中剧毒还未解，身上多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
“你们先去吧，我替他们诊治。”“好。”
这个小镇是在朝夜国的南方，没有那么冷，不过两人的身子实在是太过冰凉，李泽的娘子江浅悠打来热水，用毛巾浸泡在热水中，而后撕开顾袭笙破旧的衣裳，将热热的毛巾盖了上去。
几条毛巾一起盖在了顾袭笙的身上，被顾袭笙吸收凉了之后，江浅悠再次将毛巾泡回了热水里，如此反复。
而后她又点燃屋子的暖炉，这位姑娘现在需要的就是温暖。
李泽再次细细给夏侯奕诊脉，他发现，这毒，自己好像还解不了，不过他隐隐察觉到这毒暂时还不会发作，所以李泽打算先给他处理伤口。
纵然是看惯了无数人的伤痛病症，李泽也不禁唏嘘，这位公子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纵横交错的剑伤几乎布满了整个上身，背后还有一大片青紫的痕迹，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这内伤还不知道有多严重。
顾袭笙的身子回暖，渐渐有了意识，江浅悠给她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清理她手臂上伤口处的瘀血。
“啊，好痛！”顾袭笙缓缓睁开了眼，一名陌生女子的脸出现在眼前，环顾四周，自己好像待在一个房间里。
“这是，在哪？”
“姑娘不用担心，你们现在在我家的医馆呢。”
顾袭笙一骨碌爬起来，“夏侯奕呢？”
眼光四下搜寻夏侯奕的身影，见他就在自己身边，一名看似大夫的男子正在给他医治，顾袭笙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夏侯奕身上的毒还没解开，便顾不得手臂上的伤，急急忙忙下床。
“姑娘，你的伤！”
不由分说地抓起夏侯奕的手臂细细诊脉，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医术上的医理。这毒，虽然复杂，但是她还是可以解的，只是她需要用药材现配。
“这位姑娘，你不好生休息来这儿做什么呢！？”李泽有些恼怒，他最烦的就是不好好养伤的病人了。
顾袭笙将为缠好的布条随意打了个结，“我没事，他中了毒，我需要现在为他解毒。”
“姑娘，你能解他的毒？”
顾袭笙点点头，“但是我需要药材现配。”
“那，请随我来，浅悠，你先帮这位公子处理伤口。”“好。”
还好，该有的药材这个医馆离都有，在李泽的指导下，顾袭笙顺利找到了所有的药材，冷静下来的她干练，镇静，一丝不苟地在器具里磨着药材。
她和夏侯奕好不容易得到搭救，她不允许夏侯奕就这么死去！
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解毒丸的药效只有两天，挡不了多久，她不知道离下次毒发还有多久。
额间沁出细密的汗水，药材在顾袭笙的手下一点点被磨碎，磨好后，顾袭笙倒在了碗里，问了熬药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李泽打点好前厅的事后回到了后堂，江浅悠已经在替夏侯奕包扎。
生火，拿起一旁的竹扇，拼命煽动火，只希望药能熬得快一些，再快一些，顾袭笙的注意力全在药罐上，连自己的伤口因动作太大而被撕裂，渗出血迹都没有感觉到。
不知过了多久，顾袭笙只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药终于熬好了，不管不顾地直接拿起药罐的盖子，滚烫的药罐烫红了她的手指。
“啊！”
药罐的盖子应声而碎，听到动静的江浅悠急急忙忙赶过来，接过顾袭笙手中的活，拿起厚厚的布包着药罐两侧，倒出药汁，顾袭笙在一旁吹着发红的手指。
“你这孩子，煎药也应注意些，跟我来吧。”
江浅悠端着药碗，顾袭笙呆呆地跟在身后，她的手估计是没法喂药了。江浅悠用勺子一口一口地把药喂进了夏侯奕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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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夫妻二人摇了摇头，想劝顾袭笙去休息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李泽猜测，他们俩人长相不凡，可能是从京城来的，可身上又有多道剑伤，那必然是一路被人追杀，失足掉入水中，漂到了他们这个小镇上。
幸得自己搭救，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不知他们的仇人会不会找到这个小镇上。
“别想这么多了，先就醒那名公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李泽点点头，将医馆的大门关上，在前厅找起了药材。
顾袭笙从后堂走出，“你这儿有针灸用的银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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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这就去拿。”
李泽此时已将顾袭笙奉为了客人，遇到比自己医术高明的人，李泽打心眼里就会对那人多几分敬佩之意，等顾袭笙得空，他还想向她讨教讨教呢。
银针嵌在布包里，在床上一字铺开，江浅悠搬来几张桌子围住夏侯奕，将蜡烛都移到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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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夫妻二人垂着手站在床尾，看着顾袭笙忙碌，江浅悠偶尔也会给顾袭笙打打下手，而李泽的目光一直盯在顾袭笙不停移动的手上。
顾袭笙顾不上什么男女之情，剥开了夏侯奕上身的衣物，将她扶起，李泽和江浅悠走到床的中间，搭了把手，让顾袭笙能安心针灸。
将银针放在火上烘烤，对准穴位，扎了下去，很快，夏侯奕的上身几乎扎满了银针。
夏侯奕的身子有些微颤，脸上慢慢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这是毒性在体内“抗议”的表现。
方才喝下去的那碗药材正在慢慢将附在经络上的毒素去除，而顾袭笙的针灸加快了毒素的剥离，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即便夏侯奕受惯了外伤也险些受不住。
可只有这样毒素才能更快离体，毒素待在夏侯奕体内的时间越长，对他经脉的损害就越大，经脉对于习武之人是命根子，伤了经脉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只见银针附近的皮肤逐渐变黑，并朝银针汇聚，而银针的顶部不断渗出了紫黑色的血。
有效果了！顾袭笙拿起摆在一边干净的白布，不停擦拭着，李泽和江浅悠也没有闲着，帮忙擦掉了黑血。
黑血越渗越多，几乎止不住，而夏侯奕的脸色也渐渐苍白，可见毒素侵入地有多厉害。
不行，不能再这么放血了！若是一直止不住，放到最后夏侯奕只会血尽而亡，她还是太着急了，这毒素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此顽固的毒需要慢慢解。
轻轻拔下所有的银针，被银针刺破的地方还残留一些黑血，将夏侯奕的上身擦净之后，顾袭笙又马不停蹄地去煎药房煎药。
李泽去前厅存放药材之处找了几味活血的药材，也拿来煎药房煎，方才他一看便知夏侯奕不能再这么失血了，本想提醒顾袭笙，顾袭笙先他一步撤了银针。
他自知在解毒方面帮不上顾袭笙，但是剩下的工作他可以帮上忙。
“姑娘不必担心，你的医术这么高明，一定可以治好那位公子，我和夫人会帮你到底。”
却不想，还在煎药的顾袭笙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声音颤抖，“多谢，多谢大夫救命之恩。”顾袭笙从来没有如此地感激过一个人，贵为千金之躯的他也出来没有跪过比她身份低微的人，她和夏侯奕的这条命是李泽和她夫人救的，日后她一定会好好报答。
“快别这么说，医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姑娘请起。”
李泽想扶起顾袭笙，顾袭笙死活不肯起，硬是给他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眼角还挂有泪花，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和夏侯奕没有遇上这些好心人，后果会如何。
可能，真的会死。
“姑娘，我担不起你这大礼，快起来煎药吧，那位公子还等着你呢！”
“嗯！”顾袭笙重重点头，挥动手中的竹扇，药材正在不断被熬煮。
夜，已经很深，但是医馆里的人还在忙碌，李泽和江浅悠商量，明日闭馆一天，得知他们的决定，顾袭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子夜，两份药材熬好，由顾袭笙先后喂进了夏侯奕的嘴里，所幸夏侯奕还能喝得下药。
顾袭笙直起腰，将药碗放在了一边，还未走几步，眼前一阵眩晕，脚步发软，跌倒在地，她昏过去的最后一刻还在担心夏侯奕的身体。
却不知自己的身体已然接近极限。
顾袭笙的伤口虽不多，但是已经发芽，加上有些失血，且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能撑到现在全靠意志。
“姑娘，姑娘”
“快，将她扶回床上！”
李泽把了把脉象，脉象正常，但很微弱，缠住伤口的布条已经渗出了血迹，李泽去前厅拿药，江浅悠解下包扎的布条，伤口四周已经发红微肿。
立刻打来热水细心擦拭，痛感让顾袭笙皱了皱眉头，可她依然未醒。
处理完，盆中的水已经变成了血水，撒上伤药粉，再度用干净的布条包好，江浅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劝住顾袭笙好好休息，按时换药。
去厨房煮了些清粥，用勺子吹凉，小心地喂了顾袭笙一小碗粥，江浅悠趴在顾袭笙的床前睡着了，后堂静谧无声，只有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李泽熬完给顾袭笙准备的药材，进了后堂，见妻子累得睡了过去，放轻脚步，替她披上一件外衣，又将暖炉中的炭火拨了拨。
药还热乎着，李泽吹凉，等到温度不那么烫手之后，给顾袭笙喂药。他从未给病人喂过药，因而显得有些笨拙，一勺药能撒去大半勺。
声音惊动了江浅悠，江浅悠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让我来吧。”
江浅悠拍拍自己的脸，清醒后，接过李泽手中的药碗，她明显喂得更好一些，药汤几乎没洒。
李泽在身后轻轻环着她的腰，柔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喂药的手上，低低说道：“夫人就是会照顾人。”
江浅悠有些脸红，小声地嗔道：“嘘，别说话，当心惊动了他们。”
江浅悠直起腰身，李泽放开手，拿起一旁夏侯奕的手腕，细细诊脉，虽然脉象还是很虚弱，但比之前好了很多，要知道，夏侯奕刚被送来的时候，脉象几不可查，呼吸也非常微弱。
那位姑娘的医术比自己高明了太多，而那股子医者风范他怕是也及不上半分。
看了看天色，屋外漆黑一片，刚有打更的更夫来过，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夫妻二人便披上大衣，随意趴在了顾袭笙的床前休息。
顾凌曦此次出行没有惊动太多人，他没有带手下，夏侯枫派来的暗卫被他一一打了回去，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行动更快。
在夏侯枫那儿讨了一张面具，乔装打扮了一番后混出了城门，既然笙儿跟着夏侯奕去了边关，那他先朝边关的方向寻找吧。
顾凌曦出了城门，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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