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家长——理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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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矜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从漏光的窗柩看去，竟发现外面已经基本上全黑了。
她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得这么好。醒来之后脑子也简单清明，好似过去那些纷纷杂杂，真的都彻底离她远去了一般。
真开心呐。
虞子矜揉揉不长不短的齐肩头发，屐上布鞋，打开房门出去。
没想到房门甫一打开，就看到了房前石阶上坐着的半大孩子。他脚边还放着一个比他还粗实的木盆子，里面盛着莹莹的井水，盆沿上搭着一张白色的布帛。
虞子矜放轻脚步。
没想到还没挨近，祁瑟就仿佛有感知一般抬起了头，看到她，又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好不吝啬自己的欢喜：“阿姐睡醒啦。”
虞子矜蹲下身伸手拿起布帛打湿了水洗脸，布帛摊在脸上，嗓音从中透过，嗡嗡的，漫不经心：“瑟瑟等了我很久了？”
祁瑟接话：“没，刚才到呢。”
胡说八道，井水放得都不凉了。虞子矜也没戳穿他的小心思，洗完了脸直接问了重点：“饭好了没有呀？阿姐好饿了。”
祁瑟听她说饿了，一时也不管地上的木盆子了，反正都是在家里又不会长腿跑了，他晚上等阿姐睡了再过来收拾就是了，什么能比阿姐饿了重要！
他拉着人就往厨房跑：“好了好了，一直温着呢，就等阿姐睡醒了方便吃啦。阿姐不是一直想吃院子里养的小黑么？我下午把它收拾了，阿姐待会儿还有肉吃了呢。”
小黑？
虞子矜脑子里转了一下，哦，是家里仅剩的两只鸡除去下蛋老母鸡的另一只本来打算续种的小鸡。
两人迅速把厨房里的饭菜搬到了主屋大厅。
说是大厅，也不过是比虞子矜刚刚睡觉的卧房多了一张可以吃饭的红木大桌子，几只半旧不新的红木椅子。
祁瑟个头小年岁也要小一点，却抱揽了大部分的饭菜，虞子矜实际上也就搭了一个手就被他赶到了桌边上坐好。祁瑟还拿了小碗盛了一碗鸡汤放她面前让她先喝着等，顺便养养胃。
看得姜如意和老妇人眼红，但看着虞子矜只是推开了小碗，也没开喝，也就没说什么。
祁瑟放好最后一盘青菜，自己也坐到了桌边上。
至此祁家一大家子终于聚齐了。
也难怪程锦说要把她作为“童养媳”扛回家的时候那么自然祁家还真是小门小户，老弱病残了一窝，少个“傻妞”就是少了一张嘴，还多了个大官儿媳的路子，用不用得上另说，反正怎么都不亏嘛。
估摸着他一说，家里还真能把她直接打包了送过去。
泪目啊。
作为一家之主，老妇人眼见着大家到齐了，也没说“开吃”，而是率先动了筷子，把鸡汤里少得可怜的肉揽了揽，大部分夹到了祁瑟的碗里，小部分分到了她自己和姜如意的碗里。
然后才淡淡发言：“吃饭了。”
“哦。”虞子矜应声，看完了老妇人的合c理c分c配，没太大感觉，反而奇异地觉得——有点子有趣。
要知道以前因为性别被这样明晃晃对待，可都是朝野之上，要么更加如履薄冰，要么不爽了阴谋阳谋坑回去这还是第一次在窝里这样嘞。
竟然觉得有种真实的烟火气
虞子矜觉得自己肯定是和深井们待久了才受到了感染。
她夹起面前油水寡淡的小白菜放碗里乖巧吃饭。眼睛微微垂着，扫射四方。
一会儿看见姜如意小心翼翼地吃了一丝丝鸡肉，然后就把自己碗里的肉又分回了老妇人和祁瑟的碗里。
一会儿又看见老妇人又把姜如意的鸡肉夹了回去，顺带着把自己的那份也夹到了祁瑟碗里。
哎，同人不同命咯。
虞子矜还有心思分析眼前所见。姜如意是“祁卿卿”继母，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就是少吃点肉，也没饿死人是吧。至于老妇人，这个时代的老年人嘛，有点子注重传香火什么的也无可厚非不是。
想着想着太入迷，再一夹青菜入碗的时候才发现——
窝草，怎么肉全堆她碗里了！
虞子矜抬眼，看看若无其事收回筷子的祁瑟，和一脸恨铁不成钢怒视祁瑟的姜如意，以及痛心疾首的老妇人。
“作孽啊作孽啊，都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是老妇人。
“”用眼神杀死她，这是姜如意。
嘴角弯弯，眼睛弯弯，这是祁瑟。
虞子矜扫视完了全场，低头，咬下一大块鸡肉嚼碎吞咽。抬头，十分满足地开口：“真好吃呀。”
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哦，她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急需鸡腿压压惊。
老妇人c姜如意：作孽。
祁瑟：阿姐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啊，他一定要努力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吃饱喝足，虞子矜以为自己又该睡了，毕竟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夜生活。而蜡烛火油什么的，虞子矜以前复生的多是虞子子这样不愁吃喝让她安心挣扎“权势”的存在，不当家也就不知道。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了，才发现——特么竟然这么贵！
而家里要供养祁瑟这样的学生，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储备。老妇人年纪大了太早了睡不着，姜如意年轻的时候迫于营生也没少亏空身体，稍微年纪大了一点，也睡不着。而“祁卿卿”是典型的人傻力气多，也是早睡不住的。
而老妇人的丈夫，也就是祁瑟的外祖父听说曾经是个书香人家的落魄子弟，娶了老妇人后，两小口蜜里调油的时候也教过老妇人不少教育孩子的“家训”。
老妇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就记得一项了——要多关心子辈怎么想的。
她把这条付诸行动，就成了祁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祁瑟每逢府学放假回来在家看书，大家都要聚在一起，陪他。
顺便蹭个油灯的光，免得浪费了！
虞子矜深以为后者才是真理。
四个人围在大桌子旁，刚刚的饭菜已经吃完撤了下去。全程三个妇孺都是看着祁瑟一个半大的孩子在那儿忙里忙外的。虞子矜呢是祁瑟担心她不让干，另外两个则是心有余而力不住，别看嚎的时候中气十足，实质上身体都不算好，受不得劳累，典型的富贵病。
老妇人一想到这就戳心窝子难受，老祁家穷啊，也不是没道理
难受了就看看油灯下板着脸认真看书写字的祁瑟，瞬间又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四个人没谁说话。
为了节省油，屋里油灯点得并不亮堂，昏黄的烛火映亮书房周遭。说是书房，也不过是比起卧房少了一张床，多了一个书架，上面稀疏地放置了几本书。
新的，旧的，破的，都有。
外面夜里起了大风，祁家院子里没什么假山意水的玩意儿，只有院子里靠边上的草垛子把风挤压着穿过，发出呼呼的啸声。
野草簌簌，被吹得东倒西歪。
偶尔有堆积得不紧实的柴木落下来，砸出啪嗒一声。
落叶被吹起在空中翻腾，映在纸糊的窗柩上，影影绰绰。
屋里，老妇人窝在一个半旧掉了漆的躺椅上，睡一会儿，想一会儿，看一会儿人，又睡一会儿。
姜如意在那抽纱织布，祁瑟的衣服短太多了，得尽快补上，不然学府里那些贵少爷们又要借此嘲笑人了。还有祁卿卿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多为弟弟着想一点，每次都把肉一起吃了，结果长得贼快，衣服又马上不能穿了！
虞子矜则在最靠近油灯的位置窝在一个小板凳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祁瑟平时教她认字的简笔画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马路边上有打更的声音遥遥传来。
老妇人终于困了，朝姜如意招了招手，姜如意得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扶着老妇人一步一步慢慢回房了。
两人离开之后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头，祁瑟才终于歇了笔。这时才看到小板凳仰靠在背椅上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钓着鱼的小姑娘。
他轻声走近。
伸手放在虞子矜腿窝里，慢慢加了加力把小姑娘稳稳的抱了起来。
虞子矜睡得迷糊，还记得不能虐待儿童，挣了挣，被他连忙喊停：“阿姐不要乱动，待会儿我抱不稳了要摔着了！”
虞子矜撑开点眼缝，嘟囔：“我比你大，不能欺负小孩子。”
祁瑟竟然从她懒懒没睡醒的嗓音里听出了格外的认真。
他严肃着一张小脸：“阿姐怕是忘了，你只比我大几天而已，算不得大。”
几天？
虞子矜迷糊：“麻蛋，老头子在我娘才有我的时候就把你娘肚子也搞大了？！”
“还有，”虞子矜撇嘴，“你不要骗我读书少，你比我小个儿这么多，怎么可能才差几天嘛。”
祁瑟：
偏偏他又不好解释里面的渊源这里面是个秘密。于是他岔开话题：“阿姐今晚上想听什么故事？”
哦，以往祁卿卿不肯好好睡觉，但凡祁瑟在，都是一定要祁瑟讲故事哄才行的。虞子矜搜肠刮肚想了想，闷笑了一声。
才开口：“什么都可以？”
祁瑟抱着人走进卧房：“什么都可以。”
虞子矜沾着床，舒服得打了个滚。虽然棉被不如以前的绸缎来得顺滑精美，却自有一种清新的阳光的味道，她很喜欢。
祁瑟给她掖好被角：“说吧，想听什么？”
虞子矜一双眼亮晶晶的看人：“我要听缠绵悱恻一波三折爱恨不得相爱相杀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双双嗝屁了的——龙阳之好言情大故事。”
祁瑟：
他涩涩开口，摸了摸虞子矜的额头：“阿姐，你还小，不要总惦记着那档子事，嗯？我们还是继续来讲上次没说完的书生赴京赶考路遇狐狸精的故事吧。”
说完也不等虞子矜反驳，就自顾自讲了起来：“当时正值盛夏时节，暴雨骤降，书生但看见了一个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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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矜揉揉不长不短的齐肩头发，屐上布鞋，打开房门出去。
没想到房门甫一打开，就看到了房前石阶上坐着的半大孩子。他脚边还放着一个比他还粗实的木盆子，里面盛着莹莹的井水，盆沿上搭着一张白色的布帛。
虞子矜放轻脚步。
没想到还没挨近，祁瑟就仿佛有感知一般抬起了头，看到她，又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好不吝啬自己的欢喜：“阿姐睡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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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瑟接话：“没，刚才到呢。”
胡说八道，井水放得都不凉了。虞子矜也没戳穿他的小心思，洗完了脸直接问了重点：“饭好了没有呀？阿姐好饿了。”
祁瑟听她说饿了，一时也不管地上的木盆子了，反正都是在家里又不会长腿跑了，他晚上等阿姐睡了再过来收拾就是了，什么能比阿姐饿了重要！
他拉着人就往厨房跑：“好了好了，一直温着呢，就等阿姐睡醒了方便吃啦。阿姐不是一直想吃院子里养的小黑么？我下午把它收拾了，阿姐待会儿还有肉吃了呢。”
小黑？
虞子矜脑子里转了一下，哦，是家里仅剩的两只鸡除去下蛋老母鸡的另一只本来打算续种的小鸡。
两人迅速把厨房里的饭菜搬到了主屋大厅。
说是大厅，也不过是比虞子矜刚刚睡觉的卧房多了一张可以吃饭的红木大桌子，几只半旧不新的红木椅子。
祁瑟个头小年岁也要小一点，却抱揽了大部分的饭菜，虞子矜实际上也就搭了一个手就被他赶到了桌边上坐好。祁瑟还拿了小碗盛了一碗鸡汤放她面前让她先喝着等，顺便养养胃。
看得姜如意和老妇人眼红，但看着虞子矜只是推开了小碗，也没开喝，也就没说什么。
祁瑟放好最后一盘青菜，自己也坐到了桌边上。
至此祁家一大家子终于聚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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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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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淡淡发言：“吃饭了。”
“哦。”虞子矜应声，看完了老妇人的合c理c分c配，没太大感觉，反而奇异地觉得——有点子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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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作孽啊，都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是老妇人。
“”用眼神杀死她，这是姜如意。
嘴角弯弯，眼睛弯弯，这是祁瑟。
虞子矜扫视完了全场，低头，咬下一大块鸡肉嚼碎吞咽。抬头，十分满足地开口：“真好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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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虞子矜撇嘴，“你不要骗我读书少，你比我小个儿这么多，怎么可能才差几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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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又不好解释里面的渊源这里面是个秘密。于是他岔开话题：“阿姐今晚上想听什么故事？”
哦，以往祁卿卿不肯好好睡觉，但凡祁瑟在，都是一定要祁瑟讲故事哄才行的。虞子矜搜肠刮肚想了想，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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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瑟给她掖好被角：“说吧，想听什么？”
虞子矜一双眼亮晶晶的看人：“我要听缠绵悱恻一波三折爱恨不得相爱相杀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双双嗝屁了的——龙阳之好言情大故事。”
祁瑟：
他涩涩开口，摸了摸虞子矜的额头：“阿姐，你还小，不要总惦记着那档子事，嗯？我们还是继续来讲上次没说完的书生赴京赶考路遇狐狸精的故事吧。”
说完也不等虞子矜反驳，就自顾自讲了起来：“当时正值盛夏时节，暴雨骤降，书生但看见了一个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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