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世冷暖（修订） 第三章 地火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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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他又回到了那个“梦”。
斑斓色彩在四周幻变，流光缓缓回旋。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已失去意义，一切都那么闲适而又惬意。
然而，隐隐的焦虑渐渐从心底萌发。他知道——以往的梦境告诉他——在这绚烂的光影下，风暴正在潜藏酝酿。
骤然间，世界只剩下黑白色彩。黑暗像有形有质的沉重实体，山呼海啸般汹涌而来，势不可挡。白色烟雾怪笑着涌近，侵袭着每寸肌肤、每个毛孔。身体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而意识渐渐模糊。
耳边，萦绕着魅惑的低语：“放手吧，就这样沉沦……随波逐流……”
“不！”雅克猛地坐起身，仿佛溺水的人重见天日。
茉伊拉一手按在他额头上，笑眯眯地探身看着他：“哎呀呀，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你的记忆，我还看完呢！绿谷精灵，亚兰维。”
她学会了记忆读取术？！雅克跳了起来，指着茉伊拉：“你……你……”
“想不到，那个珊妮，还真是你妹妹呢。啊啊啊，这么说来，我的仆人，已经是个两百岁的老怪物？嗯，先是精灵，后来成了人类，明明拥有镜魅之躯却不懂运用，连‘狩望之戒’这等圣物也浪费了……小蚂蚁，你还真是废物啊！”
她全知道了！全知道了！雅克目光呆滞。
“风影堡的下边，还真是别有天地呀！可惜，你的记忆怎么在那里断了呢？莫非那位前莱尔领主取走了你的记忆？嗯，你再好好想想，被抓到地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茉伊拉的一双碧眸，诡秘地瞟来瞟去
雅克微微一怔：她没窥探到那段记忆吗？自己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呀！莫非是无底深渊那位不知名的恐怖存在动了手脚？
“小蚂蚁！你傻了吗？说话！”
雅克闷哼：“想知道什么，你自己看我的记忆不就行了？”
“那一段是空白！”茉伊拉指尖多了一根黑针，小脸挂上“亲切”的笑容，“你是不是故意藏起了那段记忆？哼哼，对我这主人耍手段，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老实交代！”
“我失忆了！”雅克没好气地道。
“明明你才是镜魅，却污蔑本殿下。嘿嘿，你胆子不小啊。”茉伊拉瞪着雅克。
“难道你不是？异术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学会的！”雅克冷笑。
“本殿下本就不是寻常人。我可是‘地火之子’呀，异术是神上之神给我的礼物。”茉伊拉很是妒忌地戳了戳雅克，“只可惜，我居然不会噬魂术！嘿，小子，你的嗜魂术，究竟是怎么学会的？赶紧教我！”
雅克翻了翻白眼：“自然而然就会了。你不是看了我的记忆吗？该怎么用，难道还不清楚？”
“看是看了，没用啊……”茉伊拉敏锐地打量着他，“难道说，这东西真是天生的？”
她还不死心，死缠烂打地问了一番，才失望地放弃：“也许大师说的对。镜魅异术更多的是靠天赋，是一个‘苏醒’的过程，不是轻易能学来的。”
“……我昏迷了几天？”雅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回到森林中，不远处，分明便是钢岩要塞。
“几小时而已。你以为我是走回来的？哼哼，有那位大师在，瞬间传送有什么难的？”茉伊拉不屑地拎起雅克潜进要塞，正好赶上普莉斯拉伯爵在训斥昆特等人。
“茉伊拉！你，你没事吧？”眼见茉伊拉安全归来，女伯爵如释重负。但她随即发现茉伊拉恢复了女装，穿着略嫌暴露的裙子，而雅克的衣服破破烂烂，她的脸色迅速晴转阴。
“本殿下能有什么事？观光罢了！快点给我弄点好吃的！”
很多事情是没法解释的，所以雅克干脆不解释。这些日子的遭遇，即使是对自家兄弟，他也守口如瓶。二十多天后，一行人顺利地返回了隐沙城。
休整了好几天，雅克还是无法放松下来：和茉伊拉这小魔女签下灵魂契约，那绝对是生不如死啊！现如今，再别提怎么算计她、报复她了，茉伊拉只要动动念头，多半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此时他已知道，茉伊拉居然真的是公主，帝国当今皇帝温斯坦利五世最小的女儿。她怎会和冥修教派扯上关系？居然还是死亡骑士阿格纳斯的弟子……
阿格纳斯名震埃瑞尔大陆数百年，早就是邪恶的代名词。茉伊拉拜他为师，显然不是好人！“地灵之源”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什么“地火之子”？一定是邪恶之子！还身怀镜魅异术，她一定是恶魔的代言人！居然还打着“自由意志”的旗号妄图蛊惑人心……
那个黑袍法师，他又是谁呢？能和阿格纳斯相提并论，总不会是死灵宗师克雷文贝宁吧？那可是先后毁了五位精灵王的怪物啊！近千年来最强的死灵宗师……唔，还说我是“轮回中人”，还有什么“狩望之戒”，哼哼，一定是污蔑！
然而，他隐隐觉得，那黑袍法师说的也许是真的。否则，当初镜魅何以侵袭失败实是难以解释。
越想越心寒，雅克索性就不想了。“迷惘才能延续生命，洞察一切必然玩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收好茉伊拉给他的金币，闷头就睡。
傍晚时分，胖子又来敲门了：“起来！起来！小蚂蚁，散心去！你想活活闷死吗？”
“去哪散心？”雅克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今晚有晚会！小懒虫，快起来！”胖子不由分说，掀了他的被子，推推搡搡地出了门。
可能是因为盛世需要歌舞升平吧，塔鲁克帝国的晚会基本由歌和舞组成。那些歌曲基本上是两段，第一段叙事，第二段咏叹。然后重复第一段的旋律，歌词略有不同。再重复第二段旋律，最后以高调咏叹两到三次告终。最可笑的是，末尾那几个词还要宛如结巴般地重复一下。
从精灵的角度观察，雅克实在弄不明白，这些无病呻吟的演唱，究竟是想麻醉观众的神经，还是想锻炼他们胃囊抗击呕吐的能力。
盛装的主持人再次出现在场地中央，作热情洋溢的演讲：我们的祖国母亲多么伟大强盛，皇帝陛下如何英明神武，政策如何一贯正确永不失败，我们的前途如何光明灿烂，子民应该如何欢欣鼓舞……
唉，桑德老爹真是没说错啊！雅克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桑德老爹教训胖子的一番话。帝国的奴才喉舌，果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洗脑机会。
平心而论，塔鲁克帝国还是有资格吹嘘的。100多年前联合其他两个人类王国毁灭精灵共和国时，它还只是个中上等国力的王国。此后几十年间，塔鲁克王国越战越强，先是率联军毁掉精灵帝国“丽日芳汀”，然后吞并两大盟友，俨然已是屹立在埃瑞尔大陆东方的第一强国。
只是，这个国家再强大，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精灵，不是人类！这一切根本与我无关！我待在这里，只是想找到珊妮而已……拿出灰色戒指，缓缓注入魔力。
一如既往，“叶片”的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帮他“反噬”镜魅。
日日寻常，悠悠流年。在人群中漂泊，在拥挤中寂寞。看着胖子四处邀请舞伴，雅克又拿出那本日记看了几眼，苦笑起来：如果找不到妹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继续混在人堆里？还是直接出海去寻觅族人？
虽然已经适应人类的身份、人类的生活，他内心深处仍是渴望回归精灵社会。然而，亡国后逃往海外的绿谷精灵，远不像银月精灵那么多。100多年来，经过人类的反复搜剿，更是所剩无几。帝国前年公布了推测数据，海外的绿谷精灵最多也不足万人，已与亡族无异。
就算抛下妹妹远赴海外，也不一定能寻到族人。为了躲避人类，他们已远躲到大洋深处。该怎么办才好？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雅克说不出的焦灼。
场上，轮到十几个精灵奴隶上台表演。有那些可恶的银月精灵，也有同族的绿谷精灵，有百年前就被俘的，也有当年俘虏的后代。雅克看着遭罪的同族，只有苦笑：势单力薄，他又能怎样呢？
夜深了。不知何时，胖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又得手了？果然不愧是“午夜杀手”啊！相比之下，自己未免太无能了，竟没有一个女人过来搭讪……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雅克决定回去继续睡觉。
几只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雅克的脸庞，打碎了他的美梦。
“好一只强壮的小蚂蚁，恢复得不错嘛。”茉伊拉“温柔”地冲雅克笑着。依然是一身纯白，似乎她从来就不考虑别种颜色的衣服。
“还好，还好。”雅克惨笑。
“我又有个新计划，很不错的计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
“不！绝不！”雅克毫不犹豫。
茉伊拉的碧瞳闪烁着狡黠的光泽，嘴角微微上扬，微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什么计划？”雅克叹了口气。有灵魂契约的约束，又被她洞悉身世秘密，自己还能怎样？
茉伊拉嫣然一笑，带他进入包厢。
一肚子怨气的雅克，登时取得了心理平衡：包厢里，胖子在，以菲戈为首的那九名随从也在，只是缺了魔法师伊芙。哈哈，原来倒霉的不只是我一个啊！
艾瑞一见雅克进来，立刻指着他道：“对对对！公主殿下，说起风影堡，问这小蚂蚁再合适不过了！他在里边住过！那位前领主大人对他可好了。”
当面出卖自家兄弟！真不是东西！雅克腹中不住咒骂。
茉伊拉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毫不在意地将腿搁到垫椅上。裙子迤逦于地，长腿隐现于白色丝质礼服的开口之间。“小蚂蚁啊，明天晚上，我们几个要去风影堡废墟探险……”
“那里不就是一堆碎石，有什么好看的？”雅克心下叫苦：这小魔女定是从他的记忆中得到了线索，想到那里找寻地下世界的入口。那无底深渊，他可是再也不想去了！
“城堡地下有好几层呢。倒塌的只是地面部分，我们可以去下边看看。想想看：领主父子神秘失踪，古堡突然坍塌，几百人化为肉酱……哗，多神秘啊！多有趣啊！”茉伊拉恶狠狠地瞪了雅克一眼，明显是在责怪这契约之仆不配合。
乍一听茉伊拉的“鸿图大计”，菲戈比雅克还要着急：“殿下！这太危险了！您也知道的，教会几年前就调查过那废墟，里边有黑暗能量……”
“什么黑暗能量，瞎说。胆小鬼！你这么怯懦，怎么当我的卫队长？哼哼，要不，干脆你先回首都好了。我嘛，好容易出来了，那是肯定要好好玩一玩的！谁也别想拦我！”
“那里不是玩的地方……”菲戈小声道。
“闭嘴！我说那好玩就好玩！你们谁要是敢把本殿下的计划说出去……哼哼！”
菲戈等随从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劝说。艾瑞冷哼一声，大剌剌地道：“公主殿下，本人可不是你手下，想让我卖命……”
“上次让你痛苦了大半夜的泻药！怎么样？我还可以送你几种新药，比你现在刀刃上那些废药管用多了。”茉伊拉随手丢给他一个皮囊。
胖子红着脸，紧抓皮囊不放。上次林中比拼毒药，他连战连败，最后给茉伊拉出了一道自以为无解的题目——在流动的河水中下毒。茉伊拉轻描淡写地往河中洒了些粉末，他在半小时后喝了口河水，结果拉了半夜肚子。
“至于你嘛……”茉伊拉笑眯眯地拍了拍雅克的脑袋。可怜的雅克，惊恐得如同那些见了“蚊虫蛇蚁皆倒剂”的虫子一般，缩成一团，拼命地点头。
“对！这才乖！本殿下不会亏待你的，本殿下最擅长教育小孩了！很快，你就能学会怎样当一个真正的恶人。”
小魔女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离题万里：“真正的邪恶是什么？刺着猛恶的文身，提着淬毒的长剑，迈着嚣张的步伐，睡着妖艳的**？当然不是。真正的恶人，穿的是得体的华服，喝的是极品的红酒，笑容永远是谦逊的，搂着的美女永远是优雅的……好好跟我学！”
雅克无力地申辩：“谁说我要当恶人了？”
“你的，灵魂。”茉伊拉轻声道。
“来！小牧师，我们再拼一次！”包厢的门帘一掀而开，进来了几个矮人，扛着酒坛的矮人。雅克认得带头的老矮人德里克，他是个老资格佣兵，但几年前已经洗手不干了。
“你想和她拼酒？”雅克怜悯地看着老矮人，“哦，相信我，算了吧……”
“石头在上！矮人的荣誉不容玷污！小牧师，你昨天不过是运气好！那全是因为我不在状态！再来！”老矮人咆哮。
茉伊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次再输，你就得把东西交出来了。”
“我绝不会再输！”
雅克叹了口气，走到了包厢外。他宁可忍受外边这些人的拙劣表演，也不想见证老矮人的惨烈下场。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矮人就被抬了出来。
“英勇的德里克阁下，你可以再派个人。”茉伊拉悠悠的声音。
老矮人怒吼了一声。
不久，又一个不停呕吐的矮人被抬了出来。
……
“石头在上……矮人的荣誉啊……石头民族的荣誉啊……”老矮人全身颤抖地躺在担架上，溢出的口水浸湿了一大丛胡子。
“恶魔……恶魔！”老矮人的儿子很清醒，但他宁愿自己醉了，好暂时忘却矮人尊严的沦丧——五个矮人先后倒在了酒坛前。
“用得着这么干吗？为了那么一点钱，这么肆意伤害一个老人的尊严？”雅克实在看不过去了。
“为了钱？哈哈！”茉伊拉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这才是我的目标！”
那是一张地图，老矮人几年前探察古堡废墟时自己画的地图。
“你不会以为那废墟底下也是什么圣地吧？”雅克绝望地长叹。旁人都已被茉伊拉遣开，两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
“你果真是轮回中人？哼哼，可疑啊可疑……轮回中人怎会对圣地毫无敬意？”茉伊拉骤然冷下脸。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雅克打了个冷战。
茉伊拉打量了他半天，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既然那位大师说你是，你肯定就是，只是你还没恢复前生记忆而已。小蚂蚁，听着，你只要好好跟着我干，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可别三心二意。”
“美丽睿智的公主殿下啊，您可是‘地火之子’，我这种小人物，当然做梦都想追随您。”雅克心口不一地敷衍着。
茉伊拉冷冷一笑：“灵魂契约，也不是万能的。我需要的，是全力卖命的手下，可不是出工不出力的废物。要么，你全力为我办事；要么，你就得消失！”
雅克心中一凛：茉伊拉眼中几丝银芒闪动——那显然是测谎神术“真伪立现”，自己若是说谎，只怕当场就被看穿。
咬了咬牙，雅克断然道：“我当然可以为殿下卖命，但您也必须帮我一个忙。”
“说。”
“珊妮。只要您答应帮我找寻珊妮，我就把这小命卖给你。”茉伊拉毕竟是公主，手下好歹有些人力物力，总比他一个人大海捞针强多了。
“好！就这么说定！不得反悔！”银芒一闪而没，茉伊拉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测谎神术只维持了这么一小会？果然是个不被光明神眷顾的家伙……雅克暗自嘀咕。
茉伊拉取过那本日记，凝神感应。潮汐般的波动中，日记表面蒙上了一层白光。“奇怪，感应不到……唔，只能判断出来，这上边有晨曦神术的痕迹……那小贼没说谎，日记主人多半是教会中人。”
雅克大急，“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吗？”
“你当我是神祗啊？”茉伊拉翻翻白眼，将日记还给他，“那小贼不是说了吗？他是在赤稻城偷到的，去那边看看呗。”
沉吟了一下，想起茉伊拉老是自称什么“地火之子”，雅克忍不住问道：“所谓的‘地火之子’，应该就是命运之子吧？”
“不错！本殿下正是命运之子！”茉伊拉又换上了笑容，轻轻摸了摸雅克的脑袋：“因为是‘地灵之源’选中的，所以呢，就叫‘地火之子’。很长时间才会出现一个‘地火之子’哦，少则五六百年，多则上千年。厉害吧？呵呵……想想跟着我的美好前途吧！”
“厉害，非常厉害！”雅克大力点头，干咳两声，“那……‘地灵之源’又是什么东西？”
“无知！”正抚摩雅克头发的小手，迅速变成拳头狠狠砸下：“‘地灵之源’，就是神上之神，诸神的管理者，本位面的最高存在，赫西奥大神！天哪，连这都不知道，你也配当轮回中人！”
雅克缩着脑袋，无奈地忍受着捶打。神上之神？什么乱七八糟的，从没听说过……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只希望，这自称“地火之子”的小魔女真能帮自己找到妹妹吧。
“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半个镜魅了，居然连‘地灵之源’都不知道，像什么话！”茉伊拉仍在训斥，“一点知识都没有，真是丢我的人！”
雅克翻了翻白眼：“镜魅就镜魅吧，谁说身为镜魅就一定要知道‘地灵之源’的？”
茉伊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光明神哪！你真的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镜魅是‘地灵之源’的造物？”
“胡说！镜魅是疾苦之神的奴仆。”
茉伊拉以手抚额，大声叹息：“那是欺骗世人的说法！镜魅这等厉害的魔物，哪是疾苦之神能造得出来的？他们原本是‘地灵之源’的完美造物，只是后来出了些岔子，被人诱惑，才堕落为疾苦之神同党的。”
“啊？！”雅克大吃一惊。
“要不，你以为我的镜魅异术是从哪里来的？”茉伊拉道，“这些异术，本就是‘地灵之源’送给镜魅的礼物。镜魅叛变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生灵得到这种馈赠了。我嘛，好歹也是他老人家选中的‘地火之子’，他平时不管我，但还是送了点异术天赋给我。”
她很是沾沾自喜地道：“这是很难得的哦，这几千年来，在我之前的几位‘地火之子’，都没有得到这么好的礼物。”
她的镜魅异术，竟然是这么来的？雅克怔了一会：“那，我的‘狩望之戒’究竟有什么功能？你既然说它是圣物，它总该不会只是把‘钥匙’吧？”
“那位大师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反噬’，这圣戒帮你‘反噬’了镜魅！它的功能就是反馈一切攻击！不管是魔法、神术还是物理攻击，只要是危及你生命的，只要对手力量层次不在戒指神力之上，圣戒就会自动帮你反馈！”茉伊拉长叹，“我受不了啦！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好东西会落到你这笨蛋手中？！”
雅克听得目瞪口呆：反馈一切攻击？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我用不了？”
“因为，”茉伊拉咬牙切齿，“因为你是废物！天下第一等的废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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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闷哼：“想知道什么，你自己看我的记忆不就行了？”
“那一段是空白！”茉伊拉指尖多了一根黑针，小脸挂上“亲切”的笑容，“你是不是故意藏起了那段记忆？哼哼，对我这主人耍手段，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老实交代！”
“我失忆了！”雅克没好气地道。
“明明你才是镜魅，却污蔑本殿下。嘿嘿，你胆子不小啊。”茉伊拉瞪着雅克。
“难道你不是？异术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学会的！”雅克冷笑。
“本殿下本就不是寻常人。我可是‘地火之子’呀，异术是神上之神给我的礼物。”茉伊拉很是妒忌地戳了戳雅克，“只可惜，我居然不会噬魂术！嘿，小子，你的嗜魂术，究竟是怎么学会的？赶紧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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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看了，没用啊……”茉伊拉敏锐地打量着他，“难道说，这东西真是天生的？”
她还不死心，死缠烂打地问了一番，才失望地放弃：“也许大师说的对。镜魅异术更多的是靠天赋，是一个‘苏醒’的过程，不是轻易能学来的。”
“……我昏迷了几天？”雅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回到森林中，不远处，分明便是钢岩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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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伊拉！你，你没事吧？”眼见茉伊拉安全归来，女伯爵如释重负。但她随即发现茉伊拉恢复了女装，穿着略嫌暴露的裙子，而雅克的衣服破破烂烂，她的脸色迅速晴转阴。
“本殿下能有什么事？观光罢了！快点给我弄点好吃的！”
很多事情是没法解释的，所以雅克干脆不解释。这些日子的遭遇，即使是对自家兄弟，他也守口如瓶。二十多天后，一行人顺利地返回了隐沙城。
休整了好几天，雅克还是无法放松下来：和茉伊拉这小魔女签下灵魂契约，那绝对是生不如死啊！现如今，再别提怎么算计她、报复她了，茉伊拉只要动动念头，多半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此时他已知道，茉伊拉居然真的是公主，帝国当今皇帝温斯坦利五世最小的女儿。她怎会和冥修教派扯上关系？居然还是死亡骑士阿格纳斯的弟子……
阿格纳斯名震埃瑞尔大陆数百年，早就是邪恶的代名词。茉伊拉拜他为师，显然不是好人！“地灵之源”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什么“地火之子”？一定是邪恶之子！还身怀镜魅异术，她一定是恶魔的代言人！居然还打着“自由意志”的旗号妄图蛊惑人心……
那个黑袍法师，他又是谁呢？能和阿格纳斯相提并论，总不会是死灵宗师克雷文贝宁吧？那可是先后毁了五位精灵王的怪物啊！近千年来最强的死灵宗师……唔，还说我是“轮回中人”，还有什么“狩望之戒”，哼哼，一定是污蔑！
然而，他隐隐觉得，那黑袍法师说的也许是真的。否则，当初镜魅何以侵袭失败实是难以解释。
越想越心寒，雅克索性就不想了。“迷惘才能延续生命，洞察一切必然玩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收好茉伊拉给他的金币，闷头就睡。
傍晚时分，胖子又来敲门了：“起来！起来！小蚂蚁，散心去！你想活活闷死吗？”
“去哪散心？”雅克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今晚有晚会！小懒虫，快起来！”胖子不由分说，掀了他的被子，推推搡搡地出了门。
可能是因为盛世需要歌舞升平吧，塔鲁克帝国的晚会基本由歌和舞组成。那些歌曲基本上是两段，第一段叙事，第二段咏叹。然后重复第一段的旋律，歌词略有不同。再重复第二段旋律，最后以高调咏叹两到三次告终。最可笑的是，末尾那几个词还要宛如结巴般地重复一下。
从精灵的角度观察，雅克实在弄不明白，这些无病呻吟的演唱，究竟是想麻醉观众的神经，还是想锻炼他们胃囊抗击呕吐的能力。
盛装的主持人再次出现在场地中央，作热情洋溢的演讲：我们的祖国母亲多么伟大强盛，皇帝陛下如何英明神武，政策如何一贯正确永不失败，我们的前途如何光明灿烂，子民应该如何欢欣鼓舞……
唉，桑德老爹真是没说错啊！雅克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桑德老爹教训胖子的一番话。帝国的奴才喉舌，果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洗脑机会。
平心而论，塔鲁克帝国还是有资格吹嘘的。100多年前联合其他两个人类王国毁灭精灵共和国时，它还只是个中上等国力的王国。此后几十年间，塔鲁克王国越战越强，先是率联军毁掉精灵帝国“丽日芳汀”，然后吞并两大盟友，俨然已是屹立在埃瑞尔大陆东方的第一强国。
只是，这个国家再强大，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精灵，不是人类！这一切根本与我无关！我待在这里，只是想找到珊妮而已……拿出灰色戒指，缓缓注入魔力。
一如既往，“叶片”的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帮他“反噬”镜魅。
日日寻常，悠悠流年。在人群中漂泊，在拥挤中寂寞。看着胖子四处邀请舞伴，雅克又拿出那本日记看了几眼，苦笑起来：如果找不到妹妹，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继续混在人堆里？还是直接出海去寻觅族人？
虽然已经适应人类的身份、人类的生活，他内心深处仍是渴望回归精灵社会。然而，亡国后逃往海外的绿谷精灵，远不像银月精灵那么多。100多年来，经过人类的反复搜剿，更是所剩无几。帝国前年公布了推测数据，海外的绿谷精灵最多也不足万人，已与亡族无异。
就算抛下妹妹远赴海外，也不一定能寻到族人。为了躲避人类，他们已远躲到大洋深处。该怎么办才好？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雅克说不出的焦灼。
场上，轮到十几个精灵奴隶上台表演。有那些可恶的银月精灵，也有同族的绿谷精灵，有百年前就被俘的，也有当年俘虏的后代。雅克看着遭罪的同族，只有苦笑：势单力薄，他又能怎样呢？
夜深了。不知何时，胖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又得手了？果然不愧是“午夜杀手”啊！相比之下，自己未免太无能了，竟没有一个女人过来搭讪……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雅克决定回去继续睡觉。
几只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雅克的脸庞，打碎了他的美梦。
“好一只强壮的小蚂蚁，恢复得不错嘛。”茉伊拉“温柔”地冲雅克笑着。依然是一身纯白，似乎她从来就不考虑别种颜色的衣服。
“还好，还好。”雅克惨笑。
“我又有个新计划，很不错的计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
“不！绝不！”雅克毫不犹豫。
茉伊拉的碧瞳闪烁着狡黠的光泽，嘴角微微上扬，微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什么计划？”雅克叹了口气。有灵魂契约的约束，又被她洞悉身世秘密，自己还能怎样？
茉伊拉嫣然一笑，带他进入包厢。
一肚子怨气的雅克，登时取得了心理平衡：包厢里，胖子在，以菲戈为首的那九名随从也在，只是缺了魔法师伊芙。哈哈，原来倒霉的不只是我一个啊！
艾瑞一见雅克进来，立刻指着他道：“对对对！公主殿下，说起风影堡，问这小蚂蚁再合适不过了！他在里边住过！那位前领主大人对他可好了。”
当面出卖自家兄弟！真不是东西！雅克腹中不住咒骂。
茉伊拉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毫不在意地将腿搁到垫椅上。裙子迤逦于地，长腿隐现于白色丝质礼服的开口之间。“小蚂蚁啊，明天晚上，我们几个要去风影堡废墟探险……”
“那里不就是一堆碎石，有什么好看的？”雅克心下叫苦：这小魔女定是从他的记忆中得到了线索，想到那里找寻地下世界的入口。那无底深渊，他可是再也不想去了！
“城堡地下有好几层呢。倒塌的只是地面部分，我们可以去下边看看。想想看：领主父子神秘失踪，古堡突然坍塌，几百人化为肉酱……哗，多神秘啊！多有趣啊！”茉伊拉恶狠狠地瞪了雅克一眼，明显是在责怪这契约之仆不配合。
乍一听茉伊拉的“鸿图大计”，菲戈比雅克还要着急：“殿下！这太危险了！您也知道的，教会几年前就调查过那废墟，里边有黑暗能量……”
“什么黑暗能量，瞎说。胆小鬼！你这么怯懦，怎么当我的卫队长？哼哼，要不，干脆你先回首都好了。我嘛，好容易出来了，那是肯定要好好玩一玩的！谁也别想拦我！”
“那里不是玩的地方……”菲戈小声道。
“闭嘴！我说那好玩就好玩！你们谁要是敢把本殿下的计划说出去……哼哼！”
菲戈等随从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劝说。艾瑞冷哼一声，大剌剌地道：“公主殿下，本人可不是你手下，想让我卖命……”
“上次让你痛苦了大半夜的泻药！怎么样？我还可以送你几种新药，比你现在刀刃上那些废药管用多了。”茉伊拉随手丢给他一个皮囊。
胖子红着脸，紧抓皮囊不放。上次林中比拼毒药，他连战连败，最后给茉伊拉出了一道自以为无解的题目——在流动的河水中下毒。茉伊拉轻描淡写地往河中洒了些粉末，他在半小时后喝了口河水，结果拉了半夜肚子。
“至于你嘛……”茉伊拉笑眯眯地拍了拍雅克的脑袋。可怜的雅克，惊恐得如同那些见了“蚊虫蛇蚁皆倒剂”的虫子一般，缩成一团，拼命地点头。
“对！这才乖！本殿下不会亏待你的，本殿下最擅长教育小孩了！很快，你就能学会怎样当一个真正的恶人。”
小魔女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离题万里：“真正的邪恶是什么？刺着猛恶的文身，提着淬毒的长剑，迈着嚣张的步伐，睡着妖艳的**？当然不是。真正的恶人，穿的是得体的华服，喝的是极品的红酒，笑容永远是谦逊的，搂着的美女永远是优雅的……好好跟我学！”
雅克无力地申辩：“谁说我要当恶人了？”
“你的，灵魂。”茉伊拉轻声道。
“来！小牧师，我们再拼一次！”包厢的门帘一掀而开，进来了几个矮人，扛着酒坛的矮人。雅克认得带头的老矮人德里克，他是个老资格佣兵，但几年前已经洗手不干了。
“你想和她拼酒？”雅克怜悯地看着老矮人，“哦，相信我，算了吧……”
“石头在上！矮人的荣誉不容玷污！小牧师，你昨天不过是运气好！那全是因为我不在状态！再来！”老矮人咆哮。
茉伊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次再输，你就得把东西交出来了。”
“我绝不会再输！”
雅克叹了口气，走到了包厢外。他宁可忍受外边这些人的拙劣表演，也不想见证老矮人的惨烈下场。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矮人就被抬了出来。
“英勇的德里克阁下，你可以再派个人。”茉伊拉悠悠的声音。
老矮人怒吼了一声。
不久，又一个不停呕吐的矮人被抬了出来。
……
“石头在上……矮人的荣誉啊……石头民族的荣誉啊……”老矮人全身颤抖地躺在担架上，溢出的口水浸湿了一大丛胡子。
“恶魔……恶魔！”老矮人的儿子很清醒，但他宁愿自己醉了，好暂时忘却矮人尊严的沦丧——五个矮人先后倒在了酒坛前。
“用得着这么干吗？为了那么一点钱，这么肆意伤害一个老人的尊严？”雅克实在看不过去了。
“为了钱？哈哈！”茉伊拉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这才是我的目标！”
那是一张地图，老矮人几年前探察古堡废墟时自己画的地图。
“你不会以为那废墟底下也是什么圣地吧？”雅克绝望地长叹。旁人都已被茉伊拉遣开，两人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
“你果真是轮回中人？哼哼，可疑啊可疑……轮回中人怎会对圣地毫无敬意？”茉伊拉骤然冷下脸。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雅克打了个冷战。
茉伊拉打量了他半天，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既然那位大师说你是，你肯定就是，只是你还没恢复前生记忆而已。小蚂蚁，听着，你只要好好跟着我干，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可别三心二意。”
“美丽睿智的公主殿下啊，您可是‘地火之子’，我这种小人物，当然做梦都想追随您。”雅克心口不一地敷衍着。
茉伊拉冷冷一笑：“灵魂契约，也不是万能的。我需要的，是全力卖命的手下，可不是出工不出力的废物。要么，你全力为我办事；要么，你就得消失！”
雅克心中一凛：茉伊拉眼中几丝银芒闪动——那显然是测谎神术“真伪立现”，自己若是说谎，只怕当场就被看穿。
咬了咬牙，雅克断然道：“我当然可以为殿下卖命，但您也必须帮我一个忙。”
“说。”
“珊妮。只要您答应帮我找寻珊妮，我就把这小命卖给你。”茉伊拉毕竟是公主，手下好歹有些人力物力，总比他一个人大海捞针强多了。
“好！就这么说定！不得反悔！”银芒一闪而没，茉伊拉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测谎神术只维持了这么一小会？果然是个不被光明神眷顾的家伙……雅克暗自嘀咕。
茉伊拉取过那本日记，凝神感应。潮汐般的波动中，日记表面蒙上了一层白光。“奇怪，感应不到……唔，只能判断出来，这上边有晨曦神术的痕迹……那小贼没说谎，日记主人多半是教会中人。”
雅克大急，“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吗？”
“你当我是神祗啊？”茉伊拉翻翻白眼，将日记还给他，“那小贼不是说了吗？他是在赤稻城偷到的，去那边看看呗。”
沉吟了一下，想起茉伊拉老是自称什么“地火之子”，雅克忍不住问道：“所谓的‘地火之子’，应该就是命运之子吧？”
“不错！本殿下正是命运之子！”茉伊拉又换上了笑容，轻轻摸了摸雅克的脑袋：“因为是‘地灵之源’选中的，所以呢，就叫‘地火之子’。很长时间才会出现一个‘地火之子’哦，少则五六百年，多则上千年。厉害吧？呵呵……想想跟着我的美好前途吧！”
“厉害，非常厉害！”雅克大力点头，干咳两声，“那……‘地灵之源’又是什么东西？”
“无知！”正抚摩雅克头发的小手，迅速变成拳头狠狠砸下：“‘地灵之源’，就是神上之神，诸神的管理者，本位面的最高存在，赫西奥大神！天哪，连这都不知道，你也配当轮回中人！”
雅克缩着脑袋，无奈地忍受着捶打。神上之神？什么乱七八糟的，从没听说过……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只希望，这自称“地火之子”的小魔女真能帮自己找到妹妹吧。
“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半个镜魅了，居然连‘地灵之源’都不知道，像什么话！”茉伊拉仍在训斥，“一点知识都没有，真是丢我的人！”
雅克翻了翻白眼：“镜魅就镜魅吧，谁说身为镜魅就一定要知道‘地灵之源’的？”
茉伊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光明神哪！你真的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镜魅是‘地灵之源’的造物？”
“胡说！镜魅是疾苦之神的奴仆。”
茉伊拉以手抚额，大声叹息：“那是欺骗世人的说法！镜魅这等厉害的魔物，哪是疾苦之神能造得出来的？他们原本是‘地灵之源’的完美造物，只是后来出了些岔子，被人诱惑，才堕落为疾苦之神同党的。”
“啊？！”雅克大吃一惊。
“要不，你以为我的镜魅异术是从哪里来的？”茉伊拉道，“这些异术，本就是‘地灵之源’送给镜魅的礼物。镜魅叛变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生灵得到这种馈赠了。我嘛，好歹也是他老人家选中的‘地火之子’，他平时不管我，但还是送了点异术天赋给我。”
她很是沾沾自喜地道：“这是很难得的哦，这几千年来，在我之前的几位‘地火之子’，都没有得到这么好的礼物。”
她的镜魅异术，竟然是这么来的？雅克怔了一会：“那，我的‘狩望之戒’究竟有什么功能？你既然说它是圣物，它总该不会只是把‘钥匙’吧？”
“那位大师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反噬’，这圣戒帮你‘反噬’了镜魅！它的功能就是反馈一切攻击！不管是魔法、神术还是物理攻击，只要是危及你生命的，只要对手力量层次不在戒指神力之上，圣戒就会自动帮你反馈！”茉伊拉长叹，“我受不了啦！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好东西会落到你这笨蛋手中？！”
雅克听得目瞪口呆：反馈一切攻击？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我用不了？”
“因为，”茉伊拉咬牙切齿，“因为你是废物！天下第一等的废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