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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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大家说他偢。

    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不当饲养员了。这人是很固执的,说不当就不当,而且也不说理由。他跑到生产队去,说:“哎我不喂牲口了,给我个单套车,我赶车呀”马号的组长跟他说,没用;生产队长跟他说,也没用。队长去找所长,所长说:“大概是有情绪,一时是说不通的。有这样的人。先换一个人吧”于是就如他所愿,让他去赶车,把原来在大田劳动的王升调进马号喂马。

    这样我们有时就搭了伙计。我参加劳动,有时去跟车,常常跟他的车。他嘴上是不留情的。我上车,敛土,装粪,他老是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我。有时索兴就停下他的铁锹,拄着,把下巴搁在锹把上,歪着头,看。而且还非常压抑和气愤地从胸膛里发出声音“嗯”忽然又变得非常温和起来,很耐心地教我怎么使家伙。“敛土嘛,左手胳膊肘子要靠住肐膝,肐膝往里一顶,借着这个劲,左手胳脯就起来了。嗳嗳对了这样多省劲是省劲不是像你那么似的,架空着,单凭胳膊那点劲,我问你:你有多少劲一天下来,不把你累乏了真笨你就是会演戏要不是因为你会演戏呀,嗯”慢慢地,我干活有点像那么一回事了,他又言过其实地夸奖起我来:“不赖不赖像不像,三分样你能服苦,能咬牙。不光是会演戏了,能文能武你是个好样儿的的办法就是高,叫你们下来锻炼”于是叫我休息,他一个人干。“我多上十多锹,就有了你的了当真指着你来干活哪”这是不错的。他的铁锹是全所闻名的,特别大,原来铲煤用的洋锹,而且是个大号的,他拿来上车了。一锹能顶我四锹。他叫它“跃进锹”。他那车也有点特别。这地方的大车,底板有四块是活的,前两块,后两块。装粪装沙,到了地,铲去一些,把这四块板一抽,就由这里往下拨拉。他把他的车底板全部拆成活的,到了地,一抽,哗拉整个就漏下去了。这也有了名儿,叫“跃进车”。靠了他的跃进车和跃进锹,每天我们比别人都能多拉两趟。因此,他就觉得有权力叫我休息。我不肯。他说:“口哀这人叫你休息就休息怕人家看见,说你你们啊,老是怕人说你不怕得该咋的就是咋的”他这个批评实在相当尖刻,我就只好听他,在一旁坐下来,等他三下五除二把车装满,随他一路唱着:“老王全在大街扬鞭走马”回去。

    他的车来了,老远就听见不是听见车,是听见他嚷。他不大使唤鞭子,除非上到高顶坡上,马实在需要抽一下,才上得去,他是不打马的。不使鞭子,于是就老嚷:

    “喔喝:喔喝咦喔喝”

    还要不停地跟马说话,他说是马都懂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本来是一些只能小声说的话,他可是都是放足了嗓子喊出来的。这人不会小声说话。这当中照例插进许多短短的亲热的野话。

    有一回,从积肥坑里往上拉绿肥。他又高了兴,跃进锹多来了几锹,上坑的坡又是高的,马怎么也拉不上去。他拼命地嚷:

    “喔喝喔喝咦喔喝”

    他生气了,拿起鞭子。可忽然又跳在一边,非常有趣地端详起他那匹马来,说:“笑了噫笑了笑啥来”

    这可叫我忍不住噗嗤笑了。马哪里是笑哩这是叫嚼子拽的在那里咧嘴哩:这么着“笑”了三次,到了也没上得去。最后只得把装到车上去的绿肥,又挖出一小半来,他在前头领着,我在后面扛着,才算上来了。

    他这匹马,实在不怎么样他们都叫它青马,可实是灰不灰白不白的。他说原来是青的,可好看着哪后来就变了。灰白的马,再搭上红红的眼皮和嘴唇,总叫我想起吉诃德先生,虽然我也不知道吉诃德先生的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说这是一匹好马,干活虽不是太顶事,可是每年准下一个驹。

    “你想想,每年一个一个骡子一万二,一个马,八千他比你和我给国家挣的钱都多”

    他说它所以上不了坡,是因为又“有”了。于是走一截,他就要停下来,看看马肚子,用手摸,用耳朵贴上去听。他叫我也用手放在马的后胯上部,摸,我说要摸也是肚子底下,马怀驹子怎么会怀到大腿上头来呢他大笑起来,说:“你真是外行外行”好吧,我就摸。

    “怎么样”

    “热的。”

    “见你的鬼还能是凉的吗凉的不是死啦叫你摸,小驹子在里面动哪动不动动不动”

    我只好说:“动。”

    后来的确连看也看出小驹子在动了,他说得不错。可是他最初让我摸的时候,我实在不能断定到底摸出动来没有;并且连他是不是摸出来了,我也怀疑。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当饲养员了,他不说,说了些别的话,片片段段地,当中又似乎不大连得起来。

    他说马号组的组长不好。什么事都是个人逞能,不靠大伙。旗杆再高,还得有两块石头夹着;一个人再能,当不了四堵墙。

    可是另一时候,我又听他说过组长很好,使牲口是数得着的,这一带地方也找不出来。又会修车,小小不言的毛病,就不用拿出去,省了多少钱又说他很辛苦,晚上还老加班,还会修电灯,修水泵

    他说,每回评先进工作者,红旗手,光凭嘴,净评会说的,评那会做在人面前的。他就是看不惯这号人

    他说,喂牲口是件操心事情。要熬眼。马无夜草不肥,要把草把料勤倒勤添,一把草一把料地喂。搁上一把草,洒上一层料,有菜有饭地,它吃着香。你要是不管它,哗啦一倒,它就先尽吃料,完了再吃草,就不想了牲口嘛跟孩子似的,它懂个屁事得一点一点添。这样它吃完了还想吃,吃完了还想吃。跟你似的,给你三大碗饭,十二个馒头,都堆在你面前还是得吃了一碗再添一碗。马这东西也刁得很。也难怪。少搁,草总是脆的,一嚼,就酥了。你要是搁多了,它的鼻子喷气,把草疙节都弄得蔫筋了,它嚼不动。就像是脆锅巴,你一咬就酥了;要是蔫了,你咬得动么咬得你牙疼嚼不动,它就不吃一黑夜你就老得守着侍候它,甭打算睡一点觉。

    说,咱们农科所的牲口,走出去,不管是哪里,人们都得说:“还是人家农科所的牲口”毛颜发亮,屁股蛋蛋都是圆的。你当这是简单的事哩

    他说得最激动的是关于黑豆。他说得这东西简进像是具有神奇的效力似的。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黑豆好。三斗黄豆也抵不上一斗黑豆,不管什么乏牲口,拿上黑豆一催,一成黑豆,三成高粱,包管就能吃起来,可是就是没有黑豆。

    “每年我都说,俺们种些黑豆,种些黑豆。不顶”

    我说:“你提意见嘛”

    “提意见哪里我没有提过意见不顶马号的组长生产队大田组都提了,不顶提意见提意见还不是个白”

    “你是怎么提意见的一定是也不管时候,也不管地方,提的也不像是个意见。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开会,在算帐,在商量别的事,只要你猛然想起来了,推门就进去:哎俺们种点黑豆啊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句,抹头就走”

    “咦咋的你看见啦”

    “我没看见,可想得出来。”

    他笑了。说他就是不知道提意见还有个什么方法。他说,其实,黑豆牲口吃了好,他们都知道,生产队,大田组,他们谁没有养活过牲口可是他们要算帐。黄豆比黑豆价钱高,收入大。他很不同意他们这种算帐法。

    “我问你,是种了黄豆,多收入个几百无嗯,你就说是多收入千数元,上算还是种了黑豆,牲口吃上长膘c长劲,上算一个骡子一万二一个马八千我就是算不来这种帐嗯哼,我可知道,增加了收入,这笔帐算在他们组上,喂胖了牲口,算不到他们头上就是这个鬼心眼我偢,这个我可比谁都明白”

    他越说越气愤,简直像要打人的样子。是不是他的不当饲养员,主要的原因就是不种黑豆看他那认真c执著的神情,好像就是的。我对于黄豆c黑豆,实在一无所知,插不上嘴,只好说:“你要是真有意见,可以去跟刘所长提。”

    “他会管么这么芝麻大的事”

    “我想会。”

    过了一些时,他真的去跟刘所长去提意见了。这可真是一个十分新鲜c奇特c出人意料的意见。不是关于黄豆c黑豆的,要大得多。那天我正在刘所长那里。他一推门,进来了:

    “所长,我提个意见。”

    “好啊,什么意见呢”

    “我说,我给你找几个人,把咱们所里这点地包了:三年,我包你再买这样一片地。说的过去地主手里要是有这点地,几年工夫就能再滚出来一片。咱们今天不是给地主做活,大伙全泼上命俺们为什么还老是赔钱,要国家十万八万的往里贴不服这口气。你叫他们别搞什么试验研究了,赔钱就赔在试验研究上不顶俺们祖祖辈辈种地,也没听说过什么试验研究。没听说过,种下去庄稼,过些时候,拔起来看看,过些时候,拔起来看看。可倒好,到收割的时候倒省事,地里全都光了没听说过,还给谷子盖一座小房你就是试验成了,谁家能像你这么种地啊嗯都跑到谷地里盖上小房瞎白嘛你要真能研究,你给咱这所里多挣两个。嗯不要国家贴钱嗯我就不信技师啦,又是技术员啦,能弄出个什么名堂来上一次我看见咱们邵技师锄地啦,哈哈,老人家倒退着锄,就凭这,一个月拿一百多,小二百赔钱就赔在他们身上正经你把地包给我,莫让他们胡糟践就这个意见,没啦”

    刘所长尽他说完,一面听,一面笑,一直到“没啦”,才说:

    “你这个意见我不能接受。我们这个所里不要买地。你上哪儿去给我买去啊咱们这个所叫什么叫农业科学研究所。国家是拿定主意要往里赔钱的,如果能少赔一点,自然很好。咱们的任务不是挣钱。倒退着锄地,自然不太好。不过你不要光看人家这一点,人家还是有学问的。把庄稼拔起来看,给谷子盖房子,这些道理一下子跟你说不清。农业研究,没有十年八年,是见不出效果的。但是要是有一项试验成功了,值的钱就多啦,你算都算不过来。我问你,咱们那一号谷比你们原来的小白苗是不是要打得多”

    “敢是”

    “八个县原来都种小白苗,现在都改种了一号谷,你算算,每年能多收多少粮食这值到多少钱咱们要是不赔钱呢,就挣不出这个钱来。当然,道理还不只是赔钱c挣钱。我要到前头开会去,就是讨论你说的拔起庄稼来看,给谷子盖小房这些事。你是个好人,是个忠臣,你提意见是好心。可是意见不对。我不能听你的。你回去想想吧。王全,你也该学习学习啦。听说你是咱们所里的老文盲了。去年李所长叫你去上业余文化班,你跟他说:我给你去拉一车粪吧是不是叫你去上课,你宁愿套车去拉一车粪今年冬天不许再溜号啦,从一字学起,从王全两个字学起”

    刘所长走了,他指指他的背影,说:

    “看看”

    一缩脑袋,跑了。

    这是春天的事。这以后我调到果园去劳动,果园不在所部,和王全见面说话的机会就不多了。知道他一直还是在赶单套车,因为他来果园送过几回粪。等到冬天,我从果园回来,看见王全眼睛上蒙着白纱布,由那个顶替他原来职务的王升领着。我问他是怎么了,原来他到医院开刀了。他的砂眼已经非常严重,是刘所长逼着他去的,说公家不怕花这几个钱,救他的眼睛要紧。手术很成功,现在每天去换药。因为王升喂马是夜班,白天没事,他俩都住在马号,所以每天由王升领着他去。

    过了两天,纱布拆除了,王全有了一双能够睁得大大的眼睛可是很奇怪,他见了人就抿着个大嘴笑,好像为了眼睛能够睁开而怪不好意思似的。他整个脸也似乎清亮多了,简直是年轻了。王全一定照过镜子,很为自己的面容改变而惊奇,所以觉得不好意思。不等人问,他就先回答了:

    “敢是,可爽快多了,啥都看得见,这是一双眼睛了。”

    他又说他这眼不是大夫给他治的,是刘所长给他治的,给他治的。逢人就说。

    拆了纱布,他眼球还有点发浑,刘所长叫他再休息两天,暂时不要出车。就在这两天里,发生了这么一场事,他把王升打了。

    王升到所里还不到三年。这人是个“老闷”,平常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没个朋友,也没有亲近一点的人。虽然和大家住在一个宿舍里,却跟谁也不来往。工人们有时在一起喝喝酒,没有他的事。大家在一起聊天,他也不说,也不听,就是在一边坐着。他也有他的事,下了班也不闲着。一件事是鼓捣吃的。他食量奇大,一顿饭能吃三斤干面。而且不论什么时候,吃过了还能再吃。甜菜c胡萝卜c蔓菁疙瘩c西葫芦,什么都弄来吃。这些东西当然来路都不大正当。另一件事是整理他的包袱。他床头有个大包袱。他每天必要把它打开,一件一件地反复看过,折好,这得用两个钟头,因此他每天晚上一点都不空得慌。整理完了,包扎好,挂起来,老是看着它,一直到一闭眼睛,立刻睡着。他真能置东西全所没一个能比得上,别人给他算得出来,他买了几床盖窝,一块什么样的毛毯,一块什么线毯,一块多大的雨布他这包袱逐渐增大。大到一定程度,他就请假回家一次。然后带了一张空包袱皮来,再从头攒起。他最近做了件叫全所干部工人都非常吃惊的事:一次买进了两件老羊皮袄,一件八十,另一件一百七当然,那天立刻就请了假,甚至没等到二十八号。

    二十八号,这有个故事。这个所里是工资制,双周休息,每两周是一个“大礼拜”。但是不少工人不愿意休息,有时农忙。也不能休息。大礼拜不休息,除了工资照发外,另加一天工资,习惯叫做“双工资”。但如果这一个月请假超过两天,即使大礼拜上班,双工资也不发,一般工人一年难得回家一两次,一来一去,总得四五天,回去了就准备不要这双工资了。大家逐渐发现,觉得非常奇怪:王升常常请假,一去就是四天,可是他一次也没扣过双工资。有人再三问他,他嘻嘻地笑着,说,“你别去告诉领导,我就告诉你。”原来:他每次请假都在二十八号若是大尽就是二十九这样,四天里头,两天算在上月,两天算在下月,哪个月也扣不着他的双工资。这事当然就传开了。凡听到的,没有个不摇头叹息:你说他一句话不说,他可有这个心眼全所也没有比他更精的了

    他吃得多,有一把子傻力气,庄稼活也是都拿得起的。要是看着他,他干活不比别人少多少。可是你哪能老看着他呢他呆过几个组,哪组也不要他。他在过试验组。有一天试验组的组长跟他说,叫他去锄锄山药秋播留种的地,那块地不大,一个人就够了。晌午组长去检查工作,发现他在路边坐着,问他,他说他找不到那块地组长气得七窍生烟,直接跑到所长那里,说:“国家拿了那么多粮食,养活这号后生在我组里干了半年活,连哪块地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吃粮不管闲事,要他作啥哩叫他走”他在稻田组呆过。插秧的时候,近晌午,快收工了,组长一看进度,都差不多。他那一畦,再有两行也齐了,就说钢厂一拉汽笛,就都上来吧。过了一会,拉汽笛了,他见别人上了,也立刻就上来到河边去洗了腿。过了两天,组长去一看,他那一畦齐刷刷地就缺了方桌大一块稻田组长气得直哼哼。“请吧,你老”谁也不要,大田组长说:“给我这大田组长出名地手快,他在地里干活,就是庄户人走过,都要停下脚来看一会的。真是风一样的他就老让王升跟他一块干活。王升也真有两下子,不论是锄地c撒粪拉不下多远。

    一晃,也多半年了,大田组长说这后生不赖。大家对他印象也有点改变。这回王全不愿喂牲口了,不知怎么就想到他了。想是因为他是老闷,不需要跟人说话,白天睡觉,夜里整夜守着哑巴牲口,有这个耐性。

    初时也好。慢慢地,车倌就有了意见,因为牲口都瘦了。他们发现他白天搞吃的,夜里老睡觉。喂牲口根本谈不上把草把料,大碗儿端最近,甚至在马槽里发现了一根钉子于是,生产队决定,去马号开一个会,批评批评他。

    这钉子是在青马的槽里发现的是王全发现的。王全的眼睛整天蒙着,但是半夜里他还要瞎戳戳地摸到马圈里去,伸手到槽里摸,把蔫筋的草节拔出去。摸着摸着,他摸到一根冰凉铁硬的,放到嘴里,拿牙咬咬:是根钉子这王全浑身冒火了,但是,居然很快就心平气和下来。人家每天领着他上医院,这不能不作用。他拿了这根钉子,摸着去找到生产队长,说是无论如何也得“批批”他,这不是玩的往后筛草,打料一定要过细一点。

    前天早上反映的情况,连着两天所里有事,决定今天晚上开会。不料,今天上午,王全把王升打了,打得相当重。

    原来王全发现,王升偷马料他早就有点疑心,没敢肯定。这一阵他眼睛开刀,老在马号里呆着,仿佛听到一点动响。不过也还不能肯定。这两天他的纱布拆除了,他整天不出去,原来他随时都在盯着王升哩。果然,昨天夜里,他看见王升在门背后端了一大碗煮熟的料豆在吃他居然沉住了气,没有发作。因为他想:单是吃,问题还不太大。今天早上,他乘王升出去弄甜菜的时候,把王升的大枕头拆开:里面不是塞的糠皮稻草,是料豆一不做二不休,翻开他那包袱,里边还有一个枕头,也是一枕头的料豆。本来他带了两个特大的枕头,却只枕一个;每回回去又都把枕头带回去,这就奇怪。“嗯”王全把他的外衣脱了,等着。王升从外面回来,一看,包袱里东西摊得一床,枕头拆开了;再一看王全那神情,连忙回头就跑。王全一步追上,大拳头没头没脑地砸下来,打得王升孩子似地哭,爹呀妈的乱叫,一直到别人闻声赶来,剪住王全的两手,才算住。王升还没命地嚎哭了半天。

    这样,今天的会的内容不得不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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