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卷宝番外（一）——圣女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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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尼族是生活在世界偏远角落一个古老而庞大的民族。
他们信奉神灵，信奉“垂死化身”，信奉轮回。
所以，他们相信要化解灾难，只有向神灵奉献由巫师挑选出来的圣女——能与神灵直接对话的纯洁女。
那一年
哈克尼族连续经历了四次重大灾难，族内谣言四起，民不聊生。
巫师一身黑色长袍，直立在神塔之上。他看着祭台上卓然挺立的年轻女，笑得令人毛骨耸然。
“请圣女祭天”冗长而沉闷的锣鼓响起，掩盖住台上两人的对话。
“你果真要置我于死地?”女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微笑，看着这位与自己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迦陵，没了你，我才是哈克尼族真正的第一。”
“是吗？第一”早已预想到的答案，却仍然觉得心痛菲然。
迦陵缓缓道：“尼玛，你是我的亲哥哥，居然只为了一个第一而要让我死无全尸？阿娜达（母亲）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尼玛嘲讽一笑：“迦陵，别再自欺欺人了，既然你现在已经站在了这里，自然也该明白，这也是家族的意思：哈尼克族只能有一位族长，但，永远不可能是女人。”
——就算你天生神才，也不能。
“家族的意思”迦陵喃喃低语，眼里似有泪水直落下来，她却竟然哭不出声音。她全身战栗，苍白着脸，看着神塔之下那些所谓的亲人，十八年的压迫排挤，十八年的低调藏匿，竟然还不足以平息他们的顾虑么？
——因一个全族第一而要被舍弃么？
——因是女而要让她魂飞魄散么？
——好，真好，真的很好
好一个全族第一，好一个魂飞魄散，好一个亲人血胲
迦陵清丽眸中闪过一丝坚决与决然，接过巫师手中“圣水”，含笑一饮而尽。
仅一遗言——
“一切如有神法，我唯愿缘散则灭，梦幻如影”
十八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迦陵只觉得自己早已燃尽了人生。
意识飞散之前，隐隐只听闻远远传来巫师那低沉破败的嗓音：“圣女瞑目，天人合一，垂死化身，眼为闪电，皮为响雷，泪作雨露，气为云，血为雾，神灵赐予哈尼克族福田永照”
——这下真的死无全尸了。
——无论怎样都好，结束这乌七嘛糟的人生吧。
又谁可知？
命运之神俯瞰人间，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从此天道轮回，命运流转。
“用力啊，小姐，深呼吸然后用力。”
“看到头发了，哦，天哪，好像是金色的头发。”
隐约中，似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迦陵只觉自己浑身被拉扯得疼痛不堪难道这就是被拆骨剥皮的滋味么？
神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就算要死，也让我毫无知觉地去死吧。
又一阵猛烈地拉扯，挤压。
迦陵终于忍不住嚎出声只想表达一下自已从身到心的疼痛。
“哇哇”婴儿的哭声响彻产房。
其中一名护士把她捧了起来，擦净身上的血渍裹起来送到称上。
“哇，小娃娃是金色的卷发呀，你看这头发还会翘来翘去的好可爱哟。”
“不会是个外国人吧？”
“有可能爸爸是外国人吧，你没看那产妇是中国人么？”
“嘤嘤，我第一次接生到一个金色头卷的宝宝耶，长大了肯定很漂亮。”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当然，两位小护士的低语还在迷糊中的迦陵听见了，但听不懂，她发现自己眼睛睁不开，除了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摇晃，意识混沌，她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
小护士把她包好送到产妇的身边：“这是你的孩，虽然是早产个有些小，但身体很健康，以后好好养养就长大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加一句：“好漂亮哦。”
良久
迦陵听到一个沙哑的，精疲力竭的柔弱女声：“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到福利院吧。”
小护士震惊：“为什么，这是你的亲生孩！！”
她没听到另一个声音。
小护士又说：“那好歹，留个名字吧。”
良久
一种似被压抑在喉间的悲凉：“卷宝，就叫卷宝吧这些，请你收下，拜托你了。”
才刚出世不到一天的小小卷宝就这样被送进了福利院。
当然，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仍旧意识混沌五观俱封，身不由已地过上了集体生活。
福利院的孩多，并不能像普通家庭的孩人人都有奶粉喝，开始几个月喝米汤加一点奶粉，再大些就是米汤加米糊，到七八个月以后就是粥了。
卷宝在这样的日里一天天长大了，模样也长开了。
小嘴红红，小脸粉粉，五官精致细手细脚，加上一头少见的卷卷金发，着实漂亮得很。
福利院有四十个孩，可总共只有十个工作人员，所以平均一个阿姨要照顾五六个孩。
她们都挺喜欢这个小女孩，很少哭闹，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然后发呆。
长到一岁的时候，卷宝会走了，也开始能渐渐地连蒙带猜地听懂她们的语言，这是她从没听过的一种语言，却似乎，又好似在哪里听过。
她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脑里除了混沌就是空白。
直到两岁的时候
她已能完全听懂这里的语言，坐在福利院院前的台上，小女孩双手托着腮，努力去回忆久远以前第一次听到的那几句话，她发现自己居然能重复出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被亲生母亲抛弃了。
当然，结果是令她失望的，但也并不多伤心。
“小杂种，过来。”孤儿院是一个孩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依然存在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之类的词语。
来者是个小胖，名叫冯右右，冯右右以前在家是独，被父母惯得骄横跋扈胆大包天，父母突然身亡没来得及立遗嘱，五大姑六大叔瓜分了遗产却不愿意瓜分他的抚养权，便使了些钱把这个谁都不想要的拖油瓶给丢到了这里。
到现在还不知愁苦滋味的冯右右最看不惯这个小女孩整天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尤其是那一头黄色卷毛，更是让他看不顺眼。
在他的思想里，黄色头发的人就是老外，老外就等于杂种，而且，自己老爸有钱，所以所有人对自己都应该是哄着的，捧着的，除了这个他很讨厌的黄毛丫头。
冯右右不止一次想给这丫头点教训，只不过，每次都被她险险躲过。
卷宝听闻，只不过淡淡瞥了下眼，然后又继续发呆——她总有种感觉，我不应该和这么大点儿的小屁孩儿计较。
小胖个头儿大，身后跟着个小点儿的男生。见女孩儿不动，小胖觉得自己在手下面前面纷纷扫了地，他气冲冲地冲上去，一把推向卷宝的小身，怒道：“叫你不理人，小心我揍你。”
“呀。”
台并不宽，靠着一堵凹凸不平的石墙，小娃娃不及防，脑袋咚一下就撞在了墙壁伸出的石头上，血流了出来可她并没有哭，细白的小手捂着头，红色从指缝浸出来，还是那种平静到近乎平淡的眼神看着小胖。
小胖毕竟是孩，见自己闯了祸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摆着手想逃脱罪责：“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撞的。”
“快走快走，一会被阿姨看见了晚上没饭吃。”小伙伴们见势不对，赶快拖着小胖逃离‘事故’现场。
卷宝还坐在那里，直到十分钟后脑袋已经开始晕了，一位过的阿姨才发现了她：“哎呀，这孩怎么了？”
——被剃了一圈儿头发，养了一个多星期，头上的伤才算痊愈。
阿姨们其实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发色不同的孩被同院小朋友排斥的事情，只是这一次，闹得严重些。
也正因为这样，伤好后，卷宝不再和其他小朋友呆在一起，她总是一个人呆在电视前，要么就是院长妈妈的办公室里。
——那里有电视，还有好多好多书。
还没桌高的小不点儿成天捧着书坐在小凳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院长妈妈走进来，看了眼孩膝盖上那本厚厚的《双语版儿童科全书》，笑了笑，问道：“卷宝，书上的图画好看么？”
卷宝抬起脑袋，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那年，小女孩两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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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信奉神灵，信奉“垂死化身”，信奉轮回。
所以，他们相信要化解灾难，只有向神灵奉献由巫师挑选出来的圣女——能与神灵直接对话的纯洁女。
那一年
哈克尼族连续经历了四次重大灾难，族内谣言四起，民不聊生。
巫师一身黑色长袍，直立在神塔之上。他看着祭台上卓然挺立的年轻女，笑得令人毛骨耸然。
“请圣女祭天”冗长而沉闷的锣鼓响起，掩盖住台上两人的对话。
“你果真要置我于死地?”女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微笑，看着这位与自己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迦陵，没了你，我才是哈克尼族真正的第一。”
“是吗？第一”早已预想到的答案，却仍然觉得心痛菲然。
迦陵缓缓道：“尼玛，你是我的亲哥哥，居然只为了一个第一而要让我死无全尸？阿娜达（母亲）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尼玛嘲讽一笑：“迦陵，别再自欺欺人了，既然你现在已经站在了这里，自然也该明白，这也是家族的意思：哈尼克族只能有一位族长，但，永远不可能是女人。”
——就算你天生神才，也不能。
“家族的意思”迦陵喃喃低语，眼里似有泪水直落下来，她却竟然哭不出声音。她全身战栗，苍白着脸，看着神塔之下那些所谓的亲人，十八年的压迫排挤，十八年的低调藏匿，竟然还不足以平息他们的顾虑么？
——因一个全族第一而要被舍弃么？
——因是女而要让她魂飞魄散么？
——好，真好，真的很好
好一个全族第一，好一个魂飞魄散，好一个亲人血胲
迦陵清丽眸中闪过一丝坚决与决然，接过巫师手中“圣水”，含笑一饮而尽。
仅一遗言——
“一切如有神法，我唯愿缘散则灭，梦幻如影”
十八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迦陵只觉得自己早已燃尽了人生。
意识飞散之前，隐隐只听闻远远传来巫师那低沉破败的嗓音：“圣女瞑目，天人合一，垂死化身，眼为闪电，皮为响雷，泪作雨露，气为云，血为雾，神灵赐予哈尼克族福田永照”
——这下真的死无全尸了。
——无论怎样都好，结束这乌七嘛糟的人生吧。
又谁可知？
命运之神俯瞰人间，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从此天道轮回，命运流转。
“用力啊，小姐，深呼吸然后用力。”
“看到头发了，哦，天哪，好像是金色的头发。”
隐约中，似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迦陵只觉自己浑身被拉扯得疼痛不堪难道这就是被拆骨剥皮的滋味么？
神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就算要死，也让我毫无知觉地去死吧。
又一阵猛烈地拉扯，挤压。
迦陵终于忍不住嚎出声只想表达一下自已从身到心的疼痛。
“哇哇”婴儿的哭声响彻产房。
其中一名护士把她捧了起来，擦净身上的血渍裹起来送到称上。
“哇，小娃娃是金色的卷发呀，你看这头发还会翘来翘去的好可爱哟。”
“不会是个外国人吧？”
“有可能爸爸是外国人吧，你没看那产妇是中国人么？”
“嘤嘤，我第一次接生到一个金色头卷的宝宝耶，长大了肯定很漂亮。”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当然，两位小护士的低语还在迷糊中的迦陵听见了，但听不懂，她发现自己眼睛睁不开，除了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摇晃，意识混沌，她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
小护士把她包好送到产妇的身边：“这是你的孩，虽然是早产个有些小，但身体很健康，以后好好养养就长大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加一句：“好漂亮哦。”
良久
迦陵听到一个沙哑的，精疲力竭的柔弱女声：“麻烦你，帮我把她送到福利院吧。”
小护士震惊：“为什么，这是你的亲生孩！！”
她没听到另一个声音。
小护士又说：“那好歹，留个名字吧。”
良久
一种似被压抑在喉间的悲凉：“卷宝，就叫卷宝吧这些，请你收下，拜托你了。”
才刚出世不到一天的小小卷宝就这样被送进了福利院。
当然，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仍旧意识混沌五观俱封，身不由已地过上了集体生活。
福利院的孩多，并不能像普通家庭的孩人人都有奶粉喝，开始几个月喝米汤加一点奶粉，再大些就是米汤加米糊，到七八个月以后就是粥了。
卷宝在这样的日里一天天长大了，模样也长开了。
小嘴红红，小脸粉粉，五官精致细手细脚，加上一头少见的卷卷金发，着实漂亮得很。
福利院有四十个孩，可总共只有十个工作人员，所以平均一个阿姨要照顾五六个孩。
她们都挺喜欢这个小女孩，很少哭闹，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然后发呆。
长到一岁的时候，卷宝会走了，也开始能渐渐地连蒙带猜地听懂她们的语言，这是她从没听过的一种语言，却似乎，又好似在哪里听过。
她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脑里除了混沌就是空白。
直到两岁的时候
她已能完全听懂这里的语言，坐在福利院院前的台上，小女孩双手托着腮，努力去回忆久远以前第一次听到的那几句话，她发现自己居然能重复出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被亲生母亲抛弃了。
当然，结果是令她失望的，但也并不多伤心。
“小杂种，过来。”孤儿院是一个孩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依然存在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之类的词语。
来者是个小胖，名叫冯右右，冯右右以前在家是独，被父母惯得骄横跋扈胆大包天，父母突然身亡没来得及立遗嘱，五大姑六大叔瓜分了遗产却不愿意瓜分他的抚养权，便使了些钱把这个谁都不想要的拖油瓶给丢到了这里。
到现在还不知愁苦滋味的冯右右最看不惯这个小女孩整天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尤其是那一头黄色卷毛，更是让他看不顺眼。
在他的思想里，黄色头发的人就是老外，老外就等于杂种，而且，自己老爸有钱，所以所有人对自己都应该是哄着的，捧着的，除了这个他很讨厌的黄毛丫头。
冯右右不止一次想给这丫头点教训，只不过，每次都被她险险躲过。
卷宝听闻，只不过淡淡瞥了下眼，然后又继续发呆——她总有种感觉，我不应该和这么大点儿的小屁孩儿计较。
小胖个头儿大，身后跟着个小点儿的男生。见女孩儿不动，小胖觉得自己在手下面前面纷纷扫了地，他气冲冲地冲上去，一把推向卷宝的小身，怒道：“叫你不理人，小心我揍你。”
“呀。”
台并不宽，靠着一堵凹凸不平的石墙，小娃娃不及防，脑袋咚一下就撞在了墙壁伸出的石头上，血流了出来可她并没有哭，细白的小手捂着头，红色从指缝浸出来，还是那种平静到近乎平淡的眼神看着小胖。
小胖毕竟是孩，见自己闯了祸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摆着手想逃脱罪责：“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撞的。”
“快走快走，一会被阿姨看见了晚上没饭吃。”小伙伴们见势不对，赶快拖着小胖逃离‘事故’现场。
卷宝还坐在那里，直到十分钟后脑袋已经开始晕了，一位过的阿姨才发现了她：“哎呀，这孩怎么了？”
——被剃了一圈儿头发，养了一个多星期，头上的伤才算痊愈。
阿姨们其实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发色不同的孩被同院小朋友排斥的事情，只是这一次，闹得严重些。
也正因为这样，伤好后，卷宝不再和其他小朋友呆在一起，她总是一个人呆在电视前，要么就是院长妈妈的办公室里。
——那里有电视，还有好多好多书。
还没桌高的小不点儿成天捧着书坐在小凳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院长妈妈走进来，看了眼孩膝盖上那本厚厚的《双语版儿童科全书》，笑了笑，问道：“卷宝，书上的图画好看么？”
卷宝抬起脑袋，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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