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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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瑞亚·诺仑发誓她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傻事。
他们试图在电影试映会上乱搞一气, 最后的结果却是以这种局面定格了，正在凝固的血迹c惊慌的人群, 空气里弥漫着精贵的香水气息和荒唐的血腥味。是啊，他们确实把这次电影放映会搞大了，大到无法收手。
瑞亚在那些僵持不动的人群里巡视, 知道自己就和他们一样狼狈, 再大牌的人物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人类就是贪生怕死的本能动物。
除非他不是普通人。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身边的经纪人也安静下来，他们像是最安分守己的现场观众，翘首期盼着主角登场。
轻微的咯吱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有那么一瞬间，瑞亚都要以为时间再次恢复了流动。
然而只是有另外两个能动的人走进了这个静止的犯罪现场, 瑞亚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瞳孔，在他们有所表示之前她就已经把对方划入了敌人行列。
糟糕透顶的宣传计划！疯狂的罪犯！最不合时宜的能力觉醒——当然啦，永远不会缺少别有图谋的知情者。
而且情况比瑞亚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登场的两个男人看上去就十分特殊, 年轻一点的男人步入室内也没有摘下墨镜, 年长一些的则坐在银质轮椅上。在电影里，这些鲜明到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就是重要角色的标配。
哈, 特殊人物总是要与众不同。
她不自觉地研究着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然后在脑海里咒骂自己来保持清醒。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先开口：“请放松, 我们并没有恶意。”
“这是你们做的？”瑞亚的经纪人马修·马洛伊直接反问, 在她回过神来之前, 他已经站到前面去了遮挡住对方的视线。他的语气并不友善, 但好歹克制了敌意，瑞亚惊讶于他这么快就能恢复状态。
戴墨镜的男人依旧不语，坐在轮椅上的人微笑：“这要看你具体指哪一件事情了，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们是来帮忙的。”
听声音瑞亚也知道哪一个是x教授了，她讨厌读心术。
“这根本不难解释。”瑞亚飞快地组织自己的语言：“你的意思是，你们与这次事件无关，不过你们现在要插手这件事了，而且我们不能拒绝。所以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
x教授笑容未变地叹息：“我们只是想要帮助你，瑞亚。”
马洛伊差点将这句话当成挑衅，他紧紧贴在瑞亚身前，像是一座预感到暴风雨的山。戴墨镜的男人侧过头，将审视马洛伊的视线分给了瑞亚几秒。
“没有自我介绍是我的失礼，我身边站着的是斯科特·萨默斯，我是查尔斯·泽维尔。”x教授控制着语速，他试图缓和现在的气氛。
瑞亚想翻白眼，她讨厌这群人爱卖关子的喜好，“哦，这次不再是x教授这样的称号了吗？”
马洛伊回过头问了一句：“什么？”
“超能力者！都要有超级外号！”瑞亚半真半假地叹气：“好了，两位神秘人士，我不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超级英雄还是超级反派，我也不关心，就让我们直接一点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们知道我这句话并不是敷衍。”
她没有直接告诉马洛伊，对方能够进入她的大脑。
显然，他现在进不去马洛伊的脑子，不然就不用废话这么久了。
“我知道，瑞亚。”x教授笑了笑：“看在我控制住局面的份上，起码给了我们一点时间。”
没有人问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动了c怎么做到的c究竟发生了什么之类的蠢问题，摆在眼前的事实明显到傻子也能理解。
在超级力量面前，他们就像是可以随时被按下暂停键的遥控玩具。
x教授先看向瑞亚：“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如你们所见，与大部分人类相比我们稍微有些特殊，拥有无限的未知潜力，你可以把我们叫做变种人——而我们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感应了到新的变种人。”
他转向马洛伊，“你的能力应该是突然觉醒的，它爆发得太突然了，如果不能控制会造成糟糕的后果，你们也看到了，马修，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她觉得这是两件事情，瑞亚还没有忘记想要开枪射她的人是谁，马洛伊只是要救她！
“变种人是天生的吗？”瑞亚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只停顿了一下，x教授就立刻回答她：“是的。”
“那他应该从小就拥有超能力才对。”瑞亚向这位似乎丧失行走能力的读心者展示了自己的怀疑：“为什么现在他才觉醒？”
x教授温和地回复她：“坚果类过敏症也是天生的，但他们要吃到花生才让过敏发生。”
他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瑞亚一个字也不信。
这个混蛋能够看到她在想什么。尽管瑞亚用最快的速度压下了大脑里跳出的信息，不过她知道x教授还是捕捉到了。
‘请原谅，通常我不会这样随意窥探别人的脑子，但是有些事情我只能告诉你。’
——虚伪的骗子，拥有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克制住窥私欲。
刚想到这里瑞亚就懊恼地翻了个白眼，她能够控制自己想些具体的画面，但很难阻止自己的即时反应。
‘读心太多也会对我的大脑造成负担。’他用了一种最能让人信服的解释，‘再强大的能力也要找到合适的方法来，使用不当就会带来恶果。’
马洛伊突然提问：“那我的能力是什么？”
瑞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并不能这么快地适应这种在现实和脑海里同时交流，现在她只能想到分散注意力这种办法来扰乱自己的思绪。她开始注意另一个叫做斯科特·萨默斯的年轻男人，猜测他究竟是不是瞎子。
‘他不是。’x教授直接给出了答案。
然后x教授才张口回答马洛伊的问题：“我不确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变种人的潜力是神秘未知的，我们只有不断挖掘才能把那些天赋完全发挥出来。”
“但比起那些普通人，我们更了解这种能力，我们能更好地帮助你，马修——”
“所以你们是来挖墙脚的。”瑞亚脱口而出，她看向马洛伊：“哈，他们想要招募你。”
高大的犹太人露出对峙以来第一个笑：“你们想要组建队伍和人类开战吗？”
人类这个用词让瑞亚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她不断地放空自己的大脑都没有及时反应到马洛伊把变种人剥离在了人类范畴之外。
“不，事实上刚好相反。”x教授神态自如地摇头，“我们一直以来都只是希望能和普通人和平共处。”
马洛伊侧过头看了一眼瑞亚的脸，然后他商业式地颔首：“是吗，真为你们高兴。”
‘你肯定看得出他一点也不高兴。’x教授又一次潜进来，和瑞亚进行另一场私密对话：“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瑞亚，尽管我坚信变种人和普通人能够维持和平，但是一定会有各自的立场。”
她放慢思考的速度：‘你不会想要让我帮你挖自己的墙脚吧？’
‘你很出色，瑞亚。你是前途无量的超级新星，只要你想要你随时都能在好莱坞找到经纪人精英，他们会抢着为你工作。你的职业让你比普通人更需要规避风险，但你的事业伙伴是你现在最大的威胁，这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
‘你错了，我将成为好莱坞最倒霉的女明星，一个影评人被我间接害死了，我马上就要完蛋了。我最大的威胁就是我才死里逃生就又陷入另一堆麻烦。’瑞亚在心里喋喋不休：“是你们，我最大的威胁是你！”
深吸一口气，瑞亚强迫自己的思绪停在那里，她问出声：“那你觉得怎么样，我亲爱的经纪人？”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好过。”马洛伊伸手按在她半边肩膀上，“没有烦人的老毛病c没有头疼c没有烟瘾只是我很在意，瑞亚，你觉得怎么样？”
他眯起眼睛，“一直被人打扰一定很烦躁吧。”
在马洛伊看向x教授的一瞬间，原本沉默地守在轮椅旁边的男人迅速地抬起手想要摘下脸上的墨镜。
“斯科特，不！”
喝止的声音来自坐在轮椅上的x教授，然而他也来不及阻止。
在瑞亚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在她反应过来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她的身体无知觉地颤抖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空气交织的未知力量。
马洛伊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借助肩膀的碰触安抚瑞亚的情绪，他放轻声音：“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女孩，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回应他的是瑞亚的连续发问：“什么？发生了什么？”
看着对面静止在摘墨镜动作再也没有变化的年轻男人，瑞亚有了一些猜想却不敢相信：“操，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也许。”马洛伊咽了一下口水，配合着他脸上残留的巴掌印看上去古怪又荒诞，瑞亚感觉到一点模糊的愧疚。
“你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学会的？”x教授提问到一半改变了自己的问题。
显然天才马修·马洛伊发现了x教授的真正能力，而且他很快就领悟了这个诀窍，就在刚才，他运用到了那位斯科特先生身上。
“血液。”马洛伊停顿了一会儿平复气息，“你不能停止那些血——所以，你只能控制人，瑞亚知道你的外号，是你告诉她的，在我听不到的时候。”
“等一下，我们可以快点解决这件事吗？”瑞亚打断他们：“既然时间没有真正静止，先生们，我们需要赶快了，不然迟早会有人发现不对的。”
‘瑞亚，你不明白——’
“不是现在！不明白的人是你们。”她大叫驱散了脑海里的声音：“除非你已经控制了全世界，我觉得你没有真正意识到我身份的特殊性，x教授c查尔斯，随便什么——听着，我们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数百个镜头正对着我！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这场电影试映会的结果，而我他么地疯了答应下一个傻逼的恋情宣传计划，现在这一切全完蛋了。”瑞亚拨开马洛伊的手向前一步，“你想要变种人在全世界面前来一次盛大的曝光吗，那好吧，那我们可以继续谈论那些变种人和普通人立场的破玩意儿了！”
轮椅上的男人定定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出声。
“我决不会为你们牺牲掉我那该死的事业。”瑞亚用一种近似疯癫的冷静姿态下定语：“而你既不希望过早地暴露变种人的存在，又想要发展自己的力量。”
x教授低叹：“我明白这对你很重要，但你不用这样过度表现，瑞亚，我知道界限在哪里，我根本不会挖进那些被你封存的记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的。”
讽刺的是，就是这句话让她的表演变得更加重要了。
现在任何一个读心者进入瑞亚·诺伦的大脑，他都只能看到属于12岁以前的，属于真正的瑞亚·诺伦的记忆——思维重构，是哪一节演员的必修课来着？瑞亚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是把所有关于陈瑞的内容全被一层又一层地封存，加上了无数重锁，即使是x教授现在再来读心，他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带走那些秘密。
是的，瑞亚·诺伦最大的威胁，不是她现在岌岌可危的好莱坞事业，也不是她屡次接近的死亡危险，而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的最不能泄露的真相——
重生自未来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瑞亚永远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就算这里是疯狂混乱的超能力世界，她也会死死守住这最后一张底牌。
“这里有个人死了！你明白么查尔斯？还是你只在乎和你一样的变种人。”瑞亚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在发泄创伤后应激情绪，还是只是在搅浑大脑扰乱x教授使用读心术。
“你知道媒体会怎么报道这个吗？他们会写：是瑞亚·诺伦杀了他！她才是那个《天才诺伦》。”瑞亚停顿了一个字节的时间，然后她确信无疑：“更糟糕的是，连我都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瑞亚，你冷静一点！”马洛伊拉住她：“听着，这里没有人死，这与你无关！”
“而且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可以解决这个。一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没有，也肯定存在什么变种人可以改变他们的记忆，也许我可以”
x教授终于皱起眉，“够了。”这是他表露出来的第一个负面情绪，在他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的斯科特就恢复了行动力，在心灵控制面前，马洛伊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再也没有把手从眼镜脚上拿下来，斯科特紧盯住马洛伊不放：“你会后悔拒绝我们的帮助。”
“斯科特。”x教授用平淡的口吻安抚对方，这熟练的主导姿态换来了瑞亚的注视。
轮椅上的男人没有避让地直视回去，蔚蓝的眼眸沉稳得没有一丝异色，‘你知道你的经纪人刚才做了什么吗？’
瑞亚如此地憎恨他在自己脑海里长驱直入的轻易，她仿佛看到了这具身体14岁时在安德里·维特面前的时候。
‘狗屎，你还想要和我来这一套！’
‘不，瑞亚！’读心者的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你让他复活了吉恩·西斯克尔！我想这是那位倒霉的影评人的名字。你现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吗？’
她顿时从大脑攻防战里回到了现实，瑞亚克制不住地惊叫：“操！你最好不要和我开玩笑！”
在马洛伊问出口之前，瑞亚已经指向地上的尸体，“告诉我，他其实并没有死！对么？”
一道声音传进她的脑海里：‘他死过一次了。’
然而所有人听到的是：“是的。”
x教授看了想要说什么的斯科特一眼，他收紧了握在轮椅扶手上的五指，“看来这确实能够被挽回，你们很幸运。”
不顾马洛伊的反对，瑞亚固执地走过去，她要亲自去听可怜的c年迈的吉恩·西斯克尔的心跳，听到那轻微的砰砰声的瞬间她感觉她自己的心脏停了一刻。
‘去你的！变种人。’
她先在心里发泄了一句没有意义的脏话，然后环视了一圈现场，瑞亚抿了抿唇才再次开口：“好吧，查尔斯，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你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很危险，没有人可以衡量这样的力量可以发展到什么地步，也没有人可以决定这样的力量该怎么存在。你要小心的不是开枪的犯人，也不是我们——’
骗子！心灵操控者！！
强烈的自我防范意识已经开始让瑞亚感觉到轻微的神经性刺痛，查尔斯的读心像是终于从潜入演变成了入侵。
‘所以你就可以决定了吗？’瑞亚质问他，‘你就可以决定一个强大到可怕的变种人究竟是普通人还是变种人了？’
当他越过了第一道屏障，x教授仍然不动声色，‘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知道，有人对马修的脑子做了手脚，他总是头疼，显然他不是生来如此。’瑞亚吸着气，‘是你做的，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反复传进脑海里有些失真：‘我很遗憾你会是一个很出色的读心者。’
‘是啊，你可以再仔细读读我的大脑，然后你就会惊讶我竟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瑞亚一口气讽刺了他和自己。
她不曾否认过她的野心，对瑞亚·诺伦来说，承认贪得无厌远比承认软弱无能容易得多。她一生都在努力让自己成为特殊的那个，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只是又一次验证了，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永远都是个凡人。
对视了片刻，x教授才开口：“我们有一个为变种人建立的学校，你们可以过来看看。”
他们都很清楚，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马洛伊却忍不住笑了，被仍然警戒中的斯科特当做了嘲笑意味的挑衅，也不能算错，马洛伊确实没有什么好意。他们互相敌视着，随时忌惮着某一个人会抢先出手。
“原来如此，x‘教授’。”瑞亚咬重了那个单词，她调整了他们第一次对话时的那个要求。
“好吧，我们不删除记忆，因为它们对普通人来说弥足珍贵，我们不能用变种能力来谋私。‘但是’，我们可以修改掉某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对么”
马洛伊第一个响应，“听上去完美无缺。”
他走到瑞亚身边站定的样子像极了x教授身边的斯科特，这在让她觉得好笑的同时又隐隐预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未来。
斯科特·萨默斯作对般强调：“吉恩·西斯克尔还是中枪了，按你说的在全世界的瞩目下——我们不可能马上治好他，也来不及处理好现场。”
“没错。”瑞亚承认，就算有变种人帮忙这也会是一件麻烦事，弹痕c血迹全部都是证据，不过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要抹去这次枪击事件。
“但如果一定要有受害者。”瑞亚垂下眼眸盯着那些血迹，那双轻微异色的蓝眸晦暗不明，“那是我也应该是我。”
“我是那个为了救吉恩·西斯克尔受伤的完美受害人。”她按抚着手臂上沾染的血迹，不介意将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揉晕开。
话音刚落其他人的脸色就变了，马洛伊的反应最为激烈，“这没有可能！我们没必要为这种破事做出牺牲。”瑞亚的意思是要让自己中一枪。
就算斯科特站在马洛伊的对立面，他也忍不住提出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要隐藏一个东西，除了把它埋进黑暗里，还可以把它放在亮光的阴影下。”
瑞亚抬起头看向x教授，“埋进地下无论多深都会有被挖出来的可能，而我身边围绕着一群鼻子灵敏的恶犬，地底里的东西藏不了多久。”
“哦得了吧，我们有之前一套完整的炒作方案！”马洛伊愤愤不平：“任何策划都比你的那个主意好！”
这句话微妙地刺中了瑞亚的痛点，她不甘愿地承认她确实没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认真经营一段感情。她也不可能在经历这样的事件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恋爱。
“他是真的很爱你。”x教授没有劝阻，他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提醒瑞亚，“起码在这一刻，我能确信，他也会愿意为救你不惜牺牲一切代价。”
事件中的女主角的心情变得难以形容，她发现这段话竟然比当初接受追求时还要触动她的心，因为她心底深处并不相信爱情。
面对魅力非凡恋人主动表露的真心，她更愿意相信一个陌生读心者的剖白解说。
“我”
马洛伊没有给瑞亚犹豫的时间，“但是他没有做到。”
轮椅上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马洛伊，明智地按下了从对方身上窥探过的一闪而过的真相。
糟糕透顶的混乱现场逼迫瑞亚快速地做了决定，她立即就重新振作起来，又像是那个在舞台上注定闪耀的女星。
她轻柔地喟叹：“现在我们的利益是共通的，我们都不希望变种人的事情闹大，那就炒大另外一件事，然后不会再有人关注到其他了。”
当她一旦温柔起来，惊人的魅力就从美貌的躯壳下不断焕发出来，那是皮囊之外的吸引力，这种变化让斯科特不适应地移开了视线。
“在你们想好要用什么面貌真正出现世人眼前，我会是你们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焦点，在你们暴露在世界面前之后，我也会是你们能够在‘普通人’中能发声的最受欢迎的社会名流。”
瑞亚一字一句地重申：“你们现在需要我，以后也会需要我。”
不要c动她的脑子。
她知道x教授听得见这句话。
安静了一会儿，没有人对瑞亚的话提出意见，斯科特重新看向她：“需要我帮忙开枪吗？”
“是的，请。”瑞亚直视那些镜头，她不知道那里面已经拍下了多少画面，很遗憾，无论那些照片镜头有多么珍贵都不会有留存的机会。
能力仍然未知的新变种人即刻间转换了立场，马洛伊夺过话头：“还是我来吧。”那张脸紧皱起眉头就显得逼迫力十足，看上去他急躁的性格并没有因为觉醒而缓和。
尤其是现在他似乎能够操控一切，这前所未有的至高无上的感觉就像□□一样醉人，只是马洛伊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查尔斯并不希望给他这样独自强大起来的机会，从插手这件事的伊始，查尔斯想要改变的就是所有人的记忆，让一切恢复正规。就算是变种人世界，也不一定能容得下这样的变数，何况格局扑朔迷离，变种人又各自分裂，查尔斯不敢冒险下注。
然而他如今却不得不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多虑。
既然改变不了瑞亚的决定，马洛伊也很快下了决心。
他用职业的口吻提议：“既然要伪造现场，就必须要做到极致。”这个男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酷，奸诈的利己主义者起手谋划。
“一个强大的读心者个最有年轻的好莱坞影后，一个觉醒了超能力的经纪人c还有一个变种人。”马洛伊略过了斯科特·萨默斯，他计算着周边的可用资源队，“如果这样折腾了半天，只是一场由头脑不清醒的狂热粉丝引发的枪杀危机，拜托，就算是传记片编剧也会觉得无趣。”
斯科特立刻质疑：“你想要做什么？”
“这是一部犯罪电影。”马洛伊把话题带回了这次发布会的最初目的，“作为罪犯凶手，雷普利还是不够天才，他最终被发现了。”
x教授直指根本，“你想要一场完美犯罪。”
“不，是我们需要一场离奇到十年内c甚至永远都不能破案的神秘案件，足以让瑞亚·诺伦这个名字被记在警史档案里，足以让她永远被提起。”马洛伊的所有想法都和x教授相反。
他毫不避讳地说：“而我会一直是瑞亚·诺伦的经纪人，只要我们一直待在好莱坞，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至少也会有三分之一的媒体将在未来站在‘我们’身边。”
但马洛伊完全不打算掩饰他的欲望，“甚至更多。”
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刺激到了斯科特，他不服地反驳：“那又能改变什么？变种人仍然是变种人，那些媒体能让政府停止对变种人——”
“斯科特！”x教授抢过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等不到回应，马洛伊就当做他们默认合作提议，于是他继续说下去：“这仍然是一个由普通人主导的世界，既然如此，就还是先让我们扮演好普通人的角色吧。”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最佳犯人。”
“不，这不对。”瑞亚直视正对着她的黑色枪口，“我们需要一个最佳破案天才。”
“砰——！”
停隔了一会儿，又一记枪声响起，打破静止了一段时间的《天才雷普利》电影首映会，用最荒妙的方式撕开了即将在整个美国闹得满城风雨c甚至在全世界瞩目的瑞亚·诺伦案的序幕。
活下来的吉恩·西斯克尔留下一段影评，被1999年的《时代周刊》修改后摘录：“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人们在犯罪现场的剧院外徘徊c在她被送去抢救的医院外等待c在每一个有关这件事的地点c时间游荡，他们翘首企盼，他们痛彻心扉，更像是期待瑞亚·诺伦就这样死去，于是能够留下一个完美问号——”
“他们是比《天才雷普利》更可怕的疯子。”
然而最可怕的疯子，也许还是那个试图谋杀自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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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试图在电影试映会上乱搞一气, 最后的结果却是以这种局面定格了，正在凝固的血迹c惊慌的人群, 空气里弥漫着精贵的香水气息和荒唐的血腥味。是啊，他们确实把这次电影放映会搞大了，大到无法收手。
瑞亚在那些僵持不动的人群里巡视, 知道自己就和他们一样狼狈, 再大牌的人物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人类就是贪生怕死的本能动物。
除非他不是普通人。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身边的经纪人也安静下来，他们像是最安分守己的现场观众，翘首期盼着主角登场。
轻微的咯吱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有那么一瞬间，瑞亚都要以为时间再次恢复了流动。
然而只是有另外两个能动的人走进了这个静止的犯罪现场, 瑞亚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瞳孔，在他们有所表示之前她就已经把对方划入了敌人行列。
糟糕透顶的宣传计划！疯狂的罪犯！最不合时宜的能力觉醒——当然啦，永远不会缺少别有图谋的知情者。
而且情况比瑞亚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登场的两个男人看上去就十分特殊, 年轻一点的男人步入室内也没有摘下墨镜, 年长一些的则坐在银质轮椅上。在电影里，这些鲜明到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就是重要角色的标配。
哈, 特殊人物总是要与众不同。
她不自觉地研究着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然后在脑海里咒骂自己来保持清醒。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先开口：“请放松, 我们并没有恶意。”
“这是你们做的？”瑞亚的经纪人马修·马洛伊直接反问, 在她回过神来之前, 他已经站到前面去了遮挡住对方的视线。他的语气并不友善, 但好歹克制了敌意，瑞亚惊讶于他这么快就能恢复状态。
戴墨镜的男人依旧不语，坐在轮椅上的人微笑：“这要看你具体指哪一件事情了，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们是来帮忙的。”
听声音瑞亚也知道哪一个是x教授了，她讨厌读心术。
“这根本不难解释。”瑞亚飞快地组织自己的语言：“你的意思是，你们与这次事件无关，不过你们现在要插手这件事了，而且我们不能拒绝。所以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
x教授笑容未变地叹息：“我们只是想要帮助你，瑞亚。”
马洛伊差点将这句话当成挑衅，他紧紧贴在瑞亚身前，像是一座预感到暴风雨的山。戴墨镜的男人侧过头，将审视马洛伊的视线分给了瑞亚几秒。
“没有自我介绍是我的失礼，我身边站着的是斯科特·萨默斯，我是查尔斯·泽维尔。”x教授控制着语速，他试图缓和现在的气氛。
瑞亚想翻白眼，她讨厌这群人爱卖关子的喜好，“哦，这次不再是x教授这样的称号了吗？”
马洛伊回过头问了一句：“什么？”
“超能力者！都要有超级外号！”瑞亚半真半假地叹气：“好了，两位神秘人士，我不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超级英雄还是超级反派，我也不关心，就让我们直接一点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们知道我这句话并不是敷衍。”
她没有直接告诉马洛伊，对方能够进入她的大脑。
显然，他现在进不去马洛伊的脑子，不然就不用废话这么久了。
“我知道，瑞亚。”x教授笑了笑：“看在我控制住局面的份上，起码给了我们一点时间。”
没有人问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动了c怎么做到的c究竟发生了什么之类的蠢问题，摆在眼前的事实明显到傻子也能理解。
在超级力量面前，他们就像是可以随时被按下暂停键的遥控玩具。
x教授先看向瑞亚：“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如你们所见，与大部分人类相比我们稍微有些特殊，拥有无限的未知潜力，你可以把我们叫做变种人——而我们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感应了到新的变种人。”
他转向马洛伊，“你的能力应该是突然觉醒的，它爆发得太突然了，如果不能控制会造成糟糕的后果，你们也看到了，马修，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她觉得这是两件事情，瑞亚还没有忘记想要开枪射她的人是谁，马洛伊只是要救她！
“变种人是天生的吗？”瑞亚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只停顿了一下，x教授就立刻回答她：“是的。”
“那他应该从小就拥有超能力才对。”瑞亚向这位似乎丧失行走能力的读心者展示了自己的怀疑：“为什么现在他才觉醒？”
x教授温和地回复她：“坚果类过敏症也是天生的，但他们要吃到花生才让过敏发生。”
他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瑞亚一个字也不信。
这个混蛋能够看到她在想什么。尽管瑞亚用最快的速度压下了大脑里跳出的信息，不过她知道x教授还是捕捉到了。
‘请原谅，通常我不会这样随意窥探别人的脑子，但是有些事情我只能告诉你。’
——虚伪的骗子，拥有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克制住窥私欲。
刚想到这里瑞亚就懊恼地翻了个白眼，她能够控制自己想些具体的画面，但很难阻止自己的即时反应。
‘读心太多也会对我的大脑造成负担。’他用了一种最能让人信服的解释，‘再强大的能力也要找到合适的方法来，使用不当就会带来恶果。’
马洛伊突然提问：“那我的能力是什么？”
瑞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并不能这么快地适应这种在现实和脑海里同时交流，现在她只能想到分散注意力这种办法来扰乱自己的思绪。她开始注意另一个叫做斯科特·萨默斯的年轻男人，猜测他究竟是不是瞎子。
‘他不是。’x教授直接给出了答案。
然后x教授才张口回答马洛伊的问题：“我不确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变种人的潜力是神秘未知的，我们只有不断挖掘才能把那些天赋完全发挥出来。”
“但比起那些普通人，我们更了解这种能力，我们能更好地帮助你，马修——”
“所以你们是来挖墙脚的。”瑞亚脱口而出，她看向马洛伊：“哈，他们想要招募你。”
高大的犹太人露出对峙以来第一个笑：“你们想要组建队伍和人类开战吗？”
人类这个用词让瑞亚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她不断地放空自己的大脑都没有及时反应到马洛伊把变种人剥离在了人类范畴之外。
“不，事实上刚好相反。”x教授神态自如地摇头，“我们一直以来都只是希望能和普通人和平共处。”
马洛伊侧过头看了一眼瑞亚的脸，然后他商业式地颔首：“是吗，真为你们高兴。”
‘你肯定看得出他一点也不高兴。’x教授又一次潜进来，和瑞亚进行另一场私密对话：“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瑞亚，尽管我坚信变种人和普通人能够维持和平，但是一定会有各自的立场。”
她放慢思考的速度：‘你不会想要让我帮你挖自己的墙脚吧？’
‘你很出色，瑞亚。你是前途无量的超级新星，只要你想要你随时都能在好莱坞找到经纪人精英，他们会抢着为你工作。你的职业让你比普通人更需要规避风险，但你的事业伙伴是你现在最大的威胁，这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
‘你错了，我将成为好莱坞最倒霉的女明星，一个影评人被我间接害死了，我马上就要完蛋了。我最大的威胁就是我才死里逃生就又陷入另一堆麻烦。’瑞亚在心里喋喋不休：“是你们，我最大的威胁是你！”
深吸一口气，瑞亚强迫自己的思绪停在那里，她问出声：“那你觉得怎么样，我亲爱的经纪人？”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好过。”马洛伊伸手按在她半边肩膀上，“没有烦人的老毛病c没有头疼c没有烟瘾只是我很在意，瑞亚，你觉得怎么样？”
他眯起眼睛，“一直被人打扰一定很烦躁吧。”
在马洛伊看向x教授的一瞬间，原本沉默地守在轮椅旁边的男人迅速地抬起手想要摘下脸上的墨镜。
“斯科特，不！”
喝止的声音来自坐在轮椅上的x教授，然而他也来不及阻止。
在瑞亚反应过来之前，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在她反应过来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她的身体无知觉地颤抖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空气交织的未知力量。
马洛伊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借助肩膀的碰触安抚瑞亚的情绪，他放轻声音：“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女孩，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回应他的是瑞亚的连续发问：“什么？发生了什么？”
看着对面静止在摘墨镜动作再也没有变化的年轻男人，瑞亚有了一些猜想却不敢相信：“操，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也许。”马洛伊咽了一下口水，配合着他脸上残留的巴掌印看上去古怪又荒诞，瑞亚感觉到一点模糊的愧疚。
“你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学会的？”x教授提问到一半改变了自己的问题。
显然天才马修·马洛伊发现了x教授的真正能力，而且他很快就领悟了这个诀窍，就在刚才，他运用到了那位斯科特先生身上。
“血液。”马洛伊停顿了一会儿平复气息，“你不能停止那些血——所以，你只能控制人，瑞亚知道你的外号，是你告诉她的，在我听不到的时候。”
“等一下，我们可以快点解决这件事吗？”瑞亚打断他们：“既然时间没有真正静止，先生们，我们需要赶快了，不然迟早会有人发现不对的。”
‘瑞亚，你不明白——’
“不是现在！不明白的人是你们。”她大叫驱散了脑海里的声音：“除非你已经控制了全世界，我觉得你没有真正意识到我身份的特殊性，x教授c查尔斯，随便什么——听着，我们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数百个镜头正对着我！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这场电影试映会的结果，而我他么地疯了答应下一个傻逼的恋情宣传计划，现在这一切全完蛋了。”瑞亚拨开马洛伊的手向前一步，“你想要变种人在全世界面前来一次盛大的曝光吗，那好吧，那我们可以继续谈论那些变种人和普通人立场的破玩意儿了！”
轮椅上的男人定定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出声。
“我决不会为你们牺牲掉我那该死的事业。”瑞亚用一种近似疯癫的冷静姿态下定语：“而你既不希望过早地暴露变种人的存在，又想要发展自己的力量。”
x教授低叹：“我明白这对你很重要，但你不用这样过度表现，瑞亚，我知道界限在哪里，我根本不会挖进那些被你封存的记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的。”
讽刺的是，就是这句话让她的表演变得更加重要了。
现在任何一个读心者进入瑞亚·诺伦的大脑，他都只能看到属于12岁以前的，属于真正的瑞亚·诺伦的记忆——思维重构，是哪一节演员的必修课来着？瑞亚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是把所有关于陈瑞的内容全被一层又一层地封存，加上了无数重锁，即使是x教授现在再来读心，他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带走那些秘密。
是的，瑞亚·诺伦最大的威胁，不是她现在岌岌可危的好莱坞事业，也不是她屡次接近的死亡危险，而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的最不能泄露的真相——
重生自未来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瑞亚永远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就算这里是疯狂混乱的超能力世界，她也会死死守住这最后一张底牌。
“这里有个人死了！你明白么查尔斯？还是你只在乎和你一样的变种人。”瑞亚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在发泄创伤后应激情绪，还是只是在搅浑大脑扰乱x教授使用读心术。
“你知道媒体会怎么报道这个吗？他们会写：是瑞亚·诺伦杀了他！她才是那个《天才诺伦》。”瑞亚停顿了一个字节的时间，然后她确信无疑：“更糟糕的是，连我都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瑞亚，你冷静一点！”马洛伊拉住她：“听着，这里没有人死，这与你无关！”
“而且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可以解决这个。一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没有，也肯定存在什么变种人可以改变他们的记忆，也许我可以”
x教授终于皱起眉，“够了。”这是他表露出来的第一个负面情绪，在他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的斯科特就恢复了行动力，在心灵控制面前，马洛伊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再也没有把手从眼镜脚上拿下来，斯科特紧盯住马洛伊不放：“你会后悔拒绝我们的帮助。”
“斯科特。”x教授用平淡的口吻安抚对方，这熟练的主导姿态换来了瑞亚的注视。
轮椅上的男人没有避让地直视回去，蔚蓝的眼眸沉稳得没有一丝异色，‘你知道你的经纪人刚才做了什么吗？’
瑞亚如此地憎恨他在自己脑海里长驱直入的轻易，她仿佛看到了这具身体14岁时在安德里·维特面前的时候。
‘狗屎，你还想要和我来这一套！’
‘不，瑞亚！’读心者的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你让他复活了吉恩·西斯克尔！我想这是那位倒霉的影评人的名字。你现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吗？’
她顿时从大脑攻防战里回到了现实，瑞亚克制不住地惊叫：“操！你最好不要和我开玩笑！”
在马洛伊问出口之前，瑞亚已经指向地上的尸体，“告诉我，他其实并没有死！对么？”
一道声音传进她的脑海里：‘他死过一次了。’
然而所有人听到的是：“是的。”
x教授看了想要说什么的斯科特一眼，他收紧了握在轮椅扶手上的五指，“看来这确实能够被挽回，你们很幸运。”
不顾马洛伊的反对，瑞亚固执地走过去，她要亲自去听可怜的c年迈的吉恩·西斯克尔的心跳，听到那轻微的砰砰声的瞬间她感觉她自己的心脏停了一刻。
‘去你的！变种人。’
她先在心里发泄了一句没有意义的脏话，然后环视了一圈现场，瑞亚抿了抿唇才再次开口：“好吧，查尔斯，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你知道我没有在开玩笑。他很危险，没有人可以衡量这样的力量可以发展到什么地步，也没有人可以决定这样的力量该怎么存在。你要小心的不是开枪的犯人，也不是我们——’
骗子！心灵操控者！！
强烈的自我防范意识已经开始让瑞亚感觉到轻微的神经性刺痛，查尔斯的读心像是终于从潜入演变成了入侵。
‘所以你就可以决定了吗？’瑞亚质问他，‘你就可以决定一个强大到可怕的变种人究竟是普通人还是变种人了？’
当他越过了第一道屏障，x教授仍然不动声色，‘你早就知道了。’
‘我只知道，有人对马修的脑子做了手脚，他总是头疼，显然他不是生来如此。’瑞亚吸着气，‘是你做的，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反复传进脑海里有些失真：‘我很遗憾你会是一个很出色的读心者。’
‘是啊，你可以再仔细读读我的大脑，然后你就会惊讶我竟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瑞亚一口气讽刺了他和自己。
她不曾否认过她的野心，对瑞亚·诺伦来说，承认贪得无厌远比承认软弱无能容易得多。她一生都在努力让自己成为特殊的那个，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只是又一次验证了，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永远都是个凡人。
对视了片刻，x教授才开口：“我们有一个为变种人建立的学校，你们可以过来看看。”
他们都很清楚，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马洛伊却忍不住笑了，被仍然警戒中的斯科特当做了嘲笑意味的挑衅，也不能算错，马洛伊确实没有什么好意。他们互相敌视着，随时忌惮着某一个人会抢先出手。
“原来如此，x‘教授’。”瑞亚咬重了那个单词，她调整了他们第一次对话时的那个要求。
“好吧，我们不删除记忆，因为它们对普通人来说弥足珍贵，我们不能用变种能力来谋私。‘但是’，我们可以修改掉某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对么”
马洛伊第一个响应，“听上去完美无缺。”
他走到瑞亚身边站定的样子像极了x教授身边的斯科特，这在让她觉得好笑的同时又隐隐预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未来。
斯科特·萨默斯作对般强调：“吉恩·西斯克尔还是中枪了，按你说的在全世界的瞩目下——我们不可能马上治好他，也来不及处理好现场。”
“没错。”瑞亚承认，就算有变种人帮忙这也会是一件麻烦事，弹痕c血迹全部都是证据，不过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要抹去这次枪击事件。
“但如果一定要有受害者。”瑞亚垂下眼眸盯着那些血迹，那双轻微异色的蓝眸晦暗不明，“那是我也应该是我。”
“我是那个为了救吉恩·西斯克尔受伤的完美受害人。”她按抚着手臂上沾染的血迹，不介意将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揉晕开。
话音刚落其他人的脸色就变了，马洛伊的反应最为激烈，“这没有可能！我们没必要为这种破事做出牺牲。”瑞亚的意思是要让自己中一枪。
就算斯科特站在马洛伊的对立面，他也忍不住提出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要隐藏一个东西，除了把它埋进黑暗里，还可以把它放在亮光的阴影下。”
瑞亚抬起头看向x教授，“埋进地下无论多深都会有被挖出来的可能，而我身边围绕着一群鼻子灵敏的恶犬，地底里的东西藏不了多久。”
“哦得了吧，我们有之前一套完整的炒作方案！”马洛伊愤愤不平：“任何策划都比你的那个主意好！”
这句话微妙地刺中了瑞亚的痛点，她不甘愿地承认她确实没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认真经营一段感情。她也不可能在经历这样的事件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恋爱。
“他是真的很爱你。”x教授没有劝阻，他只是从另一个角度提醒瑞亚，“起码在这一刻，我能确信，他也会愿意为救你不惜牺牲一切代价。”
事件中的女主角的心情变得难以形容，她发现这段话竟然比当初接受追求时还要触动她的心，因为她心底深处并不相信爱情。
面对魅力非凡恋人主动表露的真心，她更愿意相信一个陌生读心者的剖白解说。
“我”
马洛伊没有给瑞亚犹豫的时间，“但是他没有做到。”
轮椅上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马洛伊，明智地按下了从对方身上窥探过的一闪而过的真相。
糟糕透顶的混乱现场逼迫瑞亚快速地做了决定，她立即就重新振作起来，又像是那个在舞台上注定闪耀的女星。
她轻柔地喟叹：“现在我们的利益是共通的，我们都不希望变种人的事情闹大，那就炒大另外一件事，然后不会再有人关注到其他了。”
当她一旦温柔起来，惊人的魅力就从美貌的躯壳下不断焕发出来，那是皮囊之外的吸引力，这种变化让斯科特不适应地移开了视线。
“在你们想好要用什么面貌真正出现世人眼前，我会是你们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焦点，在你们暴露在世界面前之后，我也会是你们能够在‘普通人’中能发声的最受欢迎的社会名流。”
瑞亚一字一句地重申：“你们现在需要我，以后也会需要我。”
不要c动她的脑子。
她知道x教授听得见这句话。
安静了一会儿，没有人对瑞亚的话提出意见，斯科特重新看向她：“需要我帮忙开枪吗？”
“是的，请。”瑞亚直视那些镜头，她不知道那里面已经拍下了多少画面，很遗憾，无论那些照片镜头有多么珍贵都不会有留存的机会。
能力仍然未知的新变种人即刻间转换了立场，马洛伊夺过话头：“还是我来吧。”那张脸紧皱起眉头就显得逼迫力十足，看上去他急躁的性格并没有因为觉醒而缓和。
尤其是现在他似乎能够操控一切，这前所未有的至高无上的感觉就像□□一样醉人，只是马洛伊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查尔斯并不希望给他这样独自强大起来的机会，从插手这件事的伊始，查尔斯想要改变的就是所有人的记忆，让一切恢复正规。就算是变种人世界，也不一定能容得下这样的变数，何况格局扑朔迷离，变种人又各自分裂，查尔斯不敢冒险下注。
然而他如今却不得不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多虑。
既然改变不了瑞亚的决定，马洛伊也很快下了决心。
他用职业的口吻提议：“既然要伪造现场，就必须要做到极致。”这个男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酷，奸诈的利己主义者起手谋划。
“一个强大的读心者个最有年轻的好莱坞影后，一个觉醒了超能力的经纪人c还有一个变种人。”马洛伊略过了斯科特·萨默斯，他计算着周边的可用资源队，“如果这样折腾了半天，只是一场由头脑不清醒的狂热粉丝引发的枪杀危机，拜托，就算是传记片编剧也会觉得无趣。”
斯科特立刻质疑：“你想要做什么？”
“这是一部犯罪电影。”马洛伊把话题带回了这次发布会的最初目的，“作为罪犯凶手，雷普利还是不够天才，他最终被发现了。”
x教授直指根本，“你想要一场完美犯罪。”
“不，是我们需要一场离奇到十年内c甚至永远都不能破案的神秘案件，足以让瑞亚·诺伦这个名字被记在警史档案里，足以让她永远被提起。”马洛伊的所有想法都和x教授相反。
他毫不避讳地说：“而我会一直是瑞亚·诺伦的经纪人，只要我们一直待在好莱坞，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至少也会有三分之一的媒体将在未来站在‘我们’身边。”
但马洛伊完全不打算掩饰他的欲望，“甚至更多。”
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刺激到了斯科特，他不服地反驳：“那又能改变什么？变种人仍然是变种人，那些媒体能让政府停止对变种人——”
“斯科特！”x教授抢过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等不到回应，马洛伊就当做他们默认合作提议，于是他继续说下去：“这仍然是一个由普通人主导的世界，既然如此，就还是先让我们扮演好普通人的角色吧。”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最佳犯人。”
“不，这不对。”瑞亚直视正对着她的黑色枪口，“我们需要一个最佳破案天才。”
“砰——！”
停隔了一会儿，又一记枪声响起，打破静止了一段时间的《天才雷普利》电影首映会，用最荒妙的方式撕开了即将在整个美国闹得满城风雨c甚至在全世界瞩目的瑞亚·诺伦案的序幕。
活下来的吉恩·西斯克尔留下一段影评，被1999年的《时代周刊》修改后摘录：“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人们在犯罪现场的剧院外徘徊c在她被送去抢救的医院外等待c在每一个有关这件事的地点c时间游荡，他们翘首企盼，他们痛彻心扉，更像是期待瑞亚·诺伦就这样死去，于是能够留下一个完美问号——”
“他们是比《天才雷普利》更可怕的疯子。”
然而最可怕的疯子，也许还是那个试图谋杀自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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