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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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蒙蒙亮。
钱敬德早早的就牵出一辆马车，几个伙计往马车上装货，各种山货。
一阵喧杂过后，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丰瑞在房间里放下刚刚写好的贺贴夹在礼盒上，从身上取出青龙道长给的那本书籍细细翻阅。
《易藏》。
“混沌之初，井然天成，法虽自然，然万物无声，易者，意在变也。”
“知天之所藏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藏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故知天之所藏，智矣，知人之所藏者，至矣！”
“体者，必先静其心，凝其神，而后乎得其本，知其本，然始”
书中语句都是按古法格式和语气书写，显然是上古时期修炼之法，全书分‘易’和‘藏’俩篇和一段法诀，‘易’和‘藏’俩篇开头都有总纲。
丰瑞古语书籍接触甚少，初次见到有如在云里雾里。好在字体全部是如今的文字，只是后人所抄录，加上读过几年私塾，也算的上文思敏捷，细细思索后便已明白其中大半含义。
‘易’的意思就是说，世界一开始，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然形成，但是世界没有生气，自然形成未必是好，而‘易’这篇则讲究如何变化。
‘藏’这篇更深奥，大致是说人要了解本身和自然，看完‘藏’这篇后，丰瑞明白这是古语的习惯，典型的以物喻人——‘易’篇说到底是说人的改变。
发现自然和人本身的藏着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是不是练过法诀后能发现，丰瑞很期待。
不由翻到最后法诀篇，法诀记载了具体的炼体方法，还分了俩个境界，一易气，二藏神。
江湖上的炼体之术，譬如金钟罩铁布衫丰瑞多少知道一些，这本炼体完全不一样，乍一看像中老年养生宝典，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豁开心胸，也罢，自己先试试，要只是养生宝典给家中老人修炼也好。
日上三竿。
丰瑞头带生员帽，一袭湖蓝色青衫，腰缠宝带，一脸精神奕奕，提着礼盒走出房门，穿过院子往门外走去，院子里俩个伙计在整理十几个箩筐的毛芋，账房老钱拿着账本计数。
“少东家，您就这样走过去？”老钱看着丰瑞提着礼盒似乎想起什么，赶忙跟上去。
“也不远，不到俩里地。”丰瑞侧过身看了下账房老钱。
“听昨天掌柜的带去送货的伙计说了，李老夫子足足摆了几十个桌子，今天请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钱长的瘦，比划起来的动作很夸张。
丰瑞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朝老钱点个头。
“少东家等会儿，我去叫个伙计把那匹马再套个车驾。”
说完转身就小跑进院子里去了，不一会儿老钱和一个伙计拉着一辆的马车出来，马车的车身都是用红杉木打造，镂空雕花，俩边还挂了锦帘，丰瑞也不废话，直接掀开帘子坐上去。
“走稳点”马车走后账房老钱兀自还在后面叫着。
天空中丝丝絮絮的灰云轻轻地捂住了太阳，丝毫不影响街市上的火热和如织的人群，丰瑞在李老夫子那读了几年私塾，这条街道并不陌生，唱曲的c说书的c小贩叫卖c酒保拉客等，各种熟悉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老夫子的府邸其实就是个私塾，在南霞城里的一个角落，但是地方很大，只要一问李老夫子的私塾南霞城的人都知道在哪。马车慢慢的停下来了，丰瑞掀开帘子跨下车，一座朱漆大门上面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二字——同德。大门外空地不小，门前停放的马车几乎塞满了过道，丰瑞遂叫伙计先回去。
“丰瑞。”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后一对华服男女从一辆宽敞的马车上走下来。
男的穿一身锦袍，长的眉清目秀悬鼻高挺，腰挂玉玦手持画扇，女的一身白衣胜雪，面容姣美，眉眼顾盼生辉，如同画中走下来神仙男女。
“思刚兄，文小姐。”
丰瑞拱起手，来的俩人正是南霞郡守的一对子女，文思刚和文思柔。郡守乃进士出身，家学自然渊博，只不过公务繁忙，俩兄妹时常持学生礼请教李老夫子，也算的上半个门生，因此和‘同德私塾’的学生多半也是认识。
“一年多不见，变化很大吗，先去给老夫子贺寿，有机会好好聊聊。”文思刚拍了拍丰瑞的结实臂膀。
三人把贺礼交给门房，在大门前接待的管家亲自送三人进院内。
前院很宽但不长，走个二十来步就到正厅，正厅俩旁各有一个宽敞的侧厅，读书时的点点滴滴一下全部涌上来了，正厅的俩侧座位上坐了不少人，李老夫子坐在正上方，吊儿眉，八字须，山羊胡子，而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睛透出的执拗再配上一身喜服显得很有精神。
三人给李老夫子贺寿之后，文思刚直接找了个座位坐下，和旁边的人喝茶聊天起来，正厅坐的人不是郡府官员就是和李老夫子一样差不多大的乡绅长者，丰瑞和文思柔则分别去了招待男客左侧的厅堂和招待女客的右厅。
左侧的大厅是丰瑞儿时读书的地方，书桌都搬出去了，摆了十来张方桌，每张桌子都摆放了茶水和零食，大多数桌子旁边都有人入座。
“丰瑞，现在枪法如何？”
“瑞哥儿，这肌肉真结实啊！”
“瑞哥儿，俩年不见晒成这样啊！”
丰瑞一进去就有几个昔日同窗亲切的招呼。
欧阳非和欧阳同是俩兄弟，祖上是南霞郡乡下的一个郎中，几十年前欧阳家在南霞城开了家医馆，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欧阳家的医馆如今已是南霞郡城的金字招牌，而田园出身于南霞郡另外一个军功地主家庭田家，丰家和田家是南霞郡俩大军功地主，俩家各代之间均有来往。
李老夫子的私塾和乡间的私塾不同，这些年名气渐大，所来求学之人愈多，但是李老夫子年纪老迈，不堪劳累，学生一直控制在一定数量，所以私塾的学费水涨船高，能来的学生不是像丰瑞和田园等乡绅家庭，就是欧阳兄弟这样的市井富裕之家。
“怎么就你们三个，赵杏呢？”
丰瑞的话勾起大家的回忆，当时的同窗只知道赵杏是境州的一个世家子弟，并不知道是哪家子弟。李老夫子只是教赵杏识字，其他功课也都不大管教。
赵杏一直喜爱练武，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大家当时都只是孩子，自然羡慕不已，赵杏也就成了孩子王。
“去年西峡郡边境大战，年初朝廷征兵，听城里的人说他去了西峡郡。”欧阳同一边说一边帮丰瑞斟茶水。
“读书的时候还和赵杏一起发誓，兄弟几人一起凭借手中长枪扬名立万，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就我这点本事，只能乖乖的继承祖业。”田园叹了口气。
“园哥儿这样一说，我更是无地自容，像你和瑞哥儿还能帮前线做些事情，我只能帮家中收购药材做些账目这等杂事。”欧阳非摆了摆手，毕竟大了几岁说话也能随大流。
“赵杏确实是猛，但是谁能和牲口比啊！再说了大家都去从军，谁来救死扶伤和筹集粮草？”
当时所有的同窗，赵杏算是“名头响亮”，而且又是爱热闹之人，这种场合没见到赵杏，不禁有些突然，谁想一句话惹得众人皆是自惭形愧，丰瑞主动打了个圆场。
“赵杏这种暴力狂呆在这南霞城迟早要出事情，去从军了也好，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将军。”
欧阳同也是爱玩爱闹的人，但是多少还是有个度，一说起赵杏不得不‘佩服’，这厮搞出来的事情让大人都心惊肉跳。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镜州作为国家的西部前线，随时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
长枪做为军中的基本武器，既然学生喜爱，李老夫子也没过多干涉，甚至是默许。
当时来过一个军中擅长使枪的将领拜访过李老夫子，李老夫子甚至让这位将领指点了一下众学生，将领看见这帮少年的热情，指点过几日，之后“同德私塾”的学生枪法水平最差的都有模有样，赵杏和丰瑞则是这些同学中的佼佼者。
“我们庄子上也去了不少人，庄子上壮年人少了，自然忙不过来，这仗是打要真打起来，夏收后肯定要加征粮食。”
田园不无担忧的看着丰瑞。
丰瑞家的情况在座都是清楚的，父亲去了西峡郡前线，弟弟还小，丰瑞毕竟只是个少年，家中这么大的产业，压力大都在丰瑞的身上，想到这里欧阳兄弟也把目光投过来。
“村上的地不能让它荒了，确实是辛苦点，总比西峡郡拿命去拼的人好吧，官府再怎么加征粮食，多少还会留点吃的。”丰瑞看起来很轻松，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手中捏的一块糕点。
丰瑞这样一说，田园脸上的忧愁舒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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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敬德早早的就牵出一辆马车，几个伙计往马车上装货，各种山货。
一阵喧杂过后，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丰瑞在房间里放下刚刚写好的贺贴夹在礼盒上，从身上取出青龙道长给的那本书籍细细翻阅。
《易藏》。
“混沌之初，井然天成，法虽自然，然万物无声，易者，意在变也。”
“知天之所藏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藏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故知天之所藏，智矣，知人之所藏者，至矣！”
“体者，必先静其心，凝其神，而后乎得其本，知其本，然始”
书中语句都是按古法格式和语气书写，显然是上古时期修炼之法，全书分‘易’和‘藏’俩篇和一段法诀，‘易’和‘藏’俩篇开头都有总纲。
丰瑞古语书籍接触甚少，初次见到有如在云里雾里。好在字体全部是如今的文字，只是后人所抄录，加上读过几年私塾，也算的上文思敏捷，细细思索后便已明白其中大半含义。
‘易’的意思就是说，世界一开始，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然形成，但是世界没有生气，自然形成未必是好，而‘易’这篇则讲究如何变化。
‘藏’这篇更深奥，大致是说人要了解本身和自然，看完‘藏’这篇后，丰瑞明白这是古语的习惯，典型的以物喻人——‘易’篇说到底是说人的改变。
发现自然和人本身的藏着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是不是练过法诀后能发现，丰瑞很期待。
不由翻到最后法诀篇，法诀记载了具体的炼体方法，还分了俩个境界，一易气，二藏神。
江湖上的炼体之术，譬如金钟罩铁布衫丰瑞多少知道一些，这本炼体完全不一样，乍一看像中老年养生宝典，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豁开心胸，也罢，自己先试试，要只是养生宝典给家中老人修炼也好。
日上三竿。
丰瑞头带生员帽，一袭湖蓝色青衫，腰缠宝带，一脸精神奕奕，提着礼盒走出房门，穿过院子往门外走去，院子里俩个伙计在整理十几个箩筐的毛芋，账房老钱拿着账本计数。
“少东家，您就这样走过去？”老钱看着丰瑞提着礼盒似乎想起什么，赶忙跟上去。
“也不远，不到俩里地。”丰瑞侧过身看了下账房老钱。
“听昨天掌柜的带去送货的伙计说了，李老夫子足足摆了几十个桌子，今天请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钱长的瘦，比划起来的动作很夸张。
丰瑞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朝老钱点个头。
“少东家等会儿，我去叫个伙计把那匹马再套个车驾。”
说完转身就小跑进院子里去了，不一会儿老钱和一个伙计拉着一辆的马车出来，马车的车身都是用红杉木打造，镂空雕花，俩边还挂了锦帘，丰瑞也不废话，直接掀开帘子坐上去。
“走稳点”马车走后账房老钱兀自还在后面叫着。
天空中丝丝絮絮的灰云轻轻地捂住了太阳，丝毫不影响街市上的火热和如织的人群，丰瑞在李老夫子那读了几年私塾，这条街道并不陌生，唱曲的c说书的c小贩叫卖c酒保拉客等，各种熟悉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老夫子的府邸其实就是个私塾，在南霞城里的一个角落，但是地方很大，只要一问李老夫子的私塾南霞城的人都知道在哪。马车慢慢的停下来了，丰瑞掀开帘子跨下车，一座朱漆大门上面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二字——同德。大门外空地不小，门前停放的马车几乎塞满了过道，丰瑞遂叫伙计先回去。
“丰瑞。”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后一对华服男女从一辆宽敞的马车上走下来。
男的穿一身锦袍，长的眉清目秀悬鼻高挺，腰挂玉玦手持画扇，女的一身白衣胜雪，面容姣美，眉眼顾盼生辉，如同画中走下来神仙男女。
“思刚兄，文小姐。”
丰瑞拱起手，来的俩人正是南霞郡守的一对子女，文思刚和文思柔。郡守乃进士出身，家学自然渊博，只不过公务繁忙，俩兄妹时常持学生礼请教李老夫子，也算的上半个门生，因此和‘同德私塾’的学生多半也是认识。
“一年多不见，变化很大吗，先去给老夫子贺寿，有机会好好聊聊。”文思刚拍了拍丰瑞的结实臂膀。
三人把贺礼交给门房，在大门前接待的管家亲自送三人进院内。
前院很宽但不长，走个二十来步就到正厅，正厅俩旁各有一个宽敞的侧厅，读书时的点点滴滴一下全部涌上来了，正厅的俩侧座位上坐了不少人，李老夫子坐在正上方，吊儿眉，八字须，山羊胡子，而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睛透出的执拗再配上一身喜服显得很有精神。
三人给李老夫子贺寿之后，文思刚直接找了个座位坐下，和旁边的人喝茶聊天起来，正厅坐的人不是郡府官员就是和李老夫子一样差不多大的乡绅长者，丰瑞和文思柔则分别去了招待男客左侧的厅堂和招待女客的右厅。
左侧的大厅是丰瑞儿时读书的地方，书桌都搬出去了，摆了十来张方桌，每张桌子都摆放了茶水和零食，大多数桌子旁边都有人入座。
“丰瑞，现在枪法如何？”
“瑞哥儿，这肌肉真结实啊！”
“瑞哥儿，俩年不见晒成这样啊！”
丰瑞一进去就有几个昔日同窗亲切的招呼。
欧阳非和欧阳同是俩兄弟，祖上是南霞郡乡下的一个郎中，几十年前欧阳家在南霞城开了家医馆，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欧阳家的医馆如今已是南霞郡城的金字招牌，而田园出身于南霞郡另外一个军功地主家庭田家，丰家和田家是南霞郡俩大军功地主，俩家各代之间均有来往。
李老夫子的私塾和乡间的私塾不同，这些年名气渐大，所来求学之人愈多，但是李老夫子年纪老迈，不堪劳累，学生一直控制在一定数量，所以私塾的学费水涨船高，能来的学生不是像丰瑞和田园等乡绅家庭，就是欧阳兄弟这样的市井富裕之家。
“怎么就你们三个，赵杏呢？”
丰瑞的话勾起大家的回忆，当时的同窗只知道赵杏是境州的一个世家子弟，并不知道是哪家子弟。李老夫子只是教赵杏识字，其他功课也都不大管教。
赵杏一直喜爱练武，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大家当时都只是孩子，自然羡慕不已，赵杏也就成了孩子王。
“去年西峡郡边境大战，年初朝廷征兵，听城里的人说他去了西峡郡。”欧阳同一边说一边帮丰瑞斟茶水。
“读书的时候还和赵杏一起发誓，兄弟几人一起凭借手中长枪扬名立万，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就我这点本事，只能乖乖的继承祖业。”田园叹了口气。
“园哥儿这样一说，我更是无地自容，像你和瑞哥儿还能帮前线做些事情，我只能帮家中收购药材做些账目这等杂事。”欧阳非摆了摆手，毕竟大了几岁说话也能随大流。
“赵杏确实是猛，但是谁能和牲口比啊！再说了大家都去从军，谁来救死扶伤和筹集粮草？”
当时所有的同窗，赵杏算是“名头响亮”，而且又是爱热闹之人，这种场合没见到赵杏，不禁有些突然，谁想一句话惹得众人皆是自惭形愧，丰瑞主动打了个圆场。
“赵杏这种暴力狂呆在这南霞城迟早要出事情，去从军了也好，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将军。”
欧阳同也是爱玩爱闹的人，但是多少还是有个度，一说起赵杏不得不‘佩服’，这厮搞出来的事情让大人都心惊肉跳。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镜州作为国家的西部前线，随时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
长枪做为军中的基本武器，既然学生喜爱，李老夫子也没过多干涉，甚至是默许。
当时来过一个军中擅长使枪的将领拜访过李老夫子，李老夫子甚至让这位将领指点了一下众学生，将领看见这帮少年的热情，指点过几日，之后“同德私塾”的学生枪法水平最差的都有模有样，赵杏和丰瑞则是这些同学中的佼佼者。
“我们庄子上也去了不少人，庄子上壮年人少了，自然忙不过来，这仗是打要真打起来，夏收后肯定要加征粮食。”
田园不无担忧的看着丰瑞。
丰瑞家的情况在座都是清楚的，父亲去了西峡郡前线，弟弟还小，丰瑞毕竟只是个少年，家中这么大的产业，压力大都在丰瑞的身上，想到这里欧阳兄弟也把目光投过来。
“村上的地不能让它荒了，确实是辛苦点，总比西峡郡拿命去拼的人好吧，官府再怎么加征粮食，多少还会留点吃的。”丰瑞看起来很轻松，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手中捏的一块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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