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如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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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早些把信送给梅如瑜，薛沉烟他们改变了原定的计划行程，不过三日，便到了青州。
薛沉烟万没有想到，梅如瑜竟会亲自在青州城门口迎接他们，似早知道他们提前到达青州的原因一般。
大路两旁垂柳迎风飘絮，梅如瑜就站在城门口，长身玉立，眉宇之间带着温润的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薛沉烟仿佛看到多年后的梅如瑜和她。
那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垂柳迎风的初夏，她亦是如现在这般，从马车里探出头。而梅如瑜像是刚下朝，穿着一身官服站在盛京城门边上，同现在一般，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温声唤她，“师妹。”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梅如瑜，眉目虽然看着温和，却始终少了几分温度，多了几分疏离。而穿着官服的他，笑容很温暖，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
真是奇怪的感觉。
“满满？”
薛沉微的声音唤回薛沉烟的思绪，她这才看到姐夫与阿姐以及梅如瑜都正疑惑看着她。
薛沉烟压下心底那股对梅如瑜莫名熟悉的感觉，跳下马车礼貌地笑着同梅如瑜打招呼，“梅公子。”
梅如瑜笑容温和，朝着薛沉烟微微点头，“薛姑娘。”
仿佛全然没有察觉方才薛沉烟在马车上看着他晃神一般。
寒暄过后，梅如瑜便带着顾时清几人直达梅家在青州的别院。别院里亭台楼阁假山水池应有尽有，仿佛一座小型园林。
薛沉烟将平安符取下来交给梅如瑜，道，“梅三公子让我帮忙带的东西，便就缝在这里面。”
这符一看便是贴身之物，梅如瑜半垂眸子，郑重道，“梅某在此谢过薛二姑娘了。”
薛沉烟笑道，“梅公子客气了。”
待得几人在梅家别院用完晚膳回到顾家在青州的别院时，已是月上枝头。
青州多山丘草木，气温凉爽，让人发困。
再加之经过这几日的赶路，薛沉烟也着实累，回房洗漱之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翌日晌午。
薛沉烟是被半夏叫醒的，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半夏兴奋道，“姑娘，起来啦，夫人叫我来喊你去梅家马场看一看。”
薛沉烟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去哪儿？”
半夏看着薛沉烟眼底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梅家新建的马场明日开业，梅公子说为了感谢姑娘帮梅三公子传信，想送宣平侯府几匹好马，夫人便说让姑娘去看一看，收不收看姑娘的意思。”
薛沉烟闻言，愣了片刻，才又问道，“阿姐和姐夫呢？”
半夏一边替薛沉烟准备洗漱的水，一边回道，“大人与夫人今日一早便去了马场帮忙，走的时候见姑娘睡得香，便没有叫醒姑娘。”
听得半夏如此说，薛沉烟才回过神来。
睡了这许久，她精神头也确实好了许多，便就起身洗漱，准备往梅家马场去了。
许是为了表示谢意，在马场门口接她的依旧是梅如瑜本人，他的衣衫依旧比常人厚实几分，唇色也很是淡薄，见到薛沉烟时，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声音温和，“薛姑娘。”
见此情景，薛沉烟不自觉又想起昨日见到梅如瑜时她脑中一闪而过的场景，对梅如瑜不免亲近了几分。
薛沉烟笑了笑，跳下马车同他打招呼，“梅公子。”
客套之后，薛沉烟便跟着梅如瑜进了马场。
马场明日就要开业，有诸多零碎事宜需要处理，仆人搬着东西来来往往，一派忙碌景象。
身型微胖的彭管事正拿着一本册子在清点物件，刚清点完还未来得及歇息，便见着自家公子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进来。
小姑娘身量不高，只及公子的胸口处，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衫，容貌娇俏，唇角微扬，眉眼同方才来的顾夫人有五六分相像。
几乎不用猜，管事便知道这姑娘定然是帮了他们家三公子大忙的薛二姑娘。
只是没想竟是公子百忙之中亲自抽空出门去迎的她可见这小姑娘分量不轻。
他忙地放下册子迎了上去，肉肉的脸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公子，薛姑娘，是现在就去马厩选马吗？”
梅如瑜转过头，温笑着询问只及他胸口处的小姑娘，“薛姑娘是想先去挑马，还是想先四处走一走？”
语调温和，却似乎又隐隐带着距离感。
薛沉烟答应帮梅如君送信的时候便已经收了梅家的好处，此次过来，其实倒也不是真为了选马。只因她自儿时被摔之后，便就再没来过马场，一时有些好奇，再加姐姐姐夫又刚好都在这儿，她便想来看一看。
但这一路走来，她都没有看到姐姐姐夫。
薛沉烟环顾一圈，抬头看着梅如瑜，道：“我想先找阿姐。”
梅如瑜出去迎薛沉烟的时候，顾时清与薛沉微刚好忙完，正要去镜湖钓鱼。算算时间，此时应该已经到了镜湖那边。
听得薛沉烟说要找姐姐，梅如瑜也没多说什么，只转身吩咐管事：“去挑一匹温顺些的小马驹来。”
梅家马场占地颇广，镜湖离此处有些远，得骑马才行。他担心薛沉烟不会骑马，才吩咐管事找匹小马驹。
管事很快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就牵了两匹马来，一匹棕色小马驹，一匹身形高大的黑马。
薛沉烟与梅如瑜各乘一骑，往薛沉微和顾时清所在的镜湖边过去。
现在正是夏日，草长得很是茂盛，午后的微风拂过，夹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叫人心旷神怡。
薛沉烟骑在小马驹上，看着马场周围的风景，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处的景象熟悉得狠，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不禁疑惑，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细想了许久也未想出个什么，只是在转过头看向始终落后半步跟着她的梅如瑜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恍惚间，她似乎又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觉得此处的景色似曾相识。
她曾经梦到过这个马场！也梦到过梅如瑜！
梦里的她为了能够追着意中人去战场，特意而来这儿求梅如瑜教她骑马。
因为幼年摔下马的经历，她坐在马上有些害怕，一路都紧紧拽着缰绳。而她身后有个人始终落后半步跟着她c护着她，嗓音温和地教她如何处理意外状况。
只要他不说话了，她便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头看一次，看他是否还在自己不远处。
他还在，她就觉得安心。
梦醒时，薛沉烟没有记住那人的模样，只隐约记得他的眉眼很是温润，穿得也比常人厚实一些。
现在，她终于将他的模样记了起来，就仿佛时光交错，把她带回了梦中，让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薛沉烟几乎可以笃定，记忆中那个教她骑马，让她觉得安心的人便是眼前这位看似温文有礼，实际却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让人难以靠近的梅公子。
如此奇怪又真实的梦境，让她已经分不清梦里的那些场景到底是已经发生的过去，还是即将发生的未来。是她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事情，还是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梅如瑜见身边的女孩儿再一次神色怔忪地看着自己，大眼中满是茫然，他拍了拍马往前走了两步，同薛沉烟并肩而骑。
“薛姑娘？”梅如瑜微微转过头看着薛沉烟，眉宇间有些担忧，“可是身体不适？”
薛沉烟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竟又直勾勾盯着人看了半天，她的脸几乎红到了脖子处，忙地移开视线，尴尬笑道：“无碍，只是刚刚一瞬间出现了一些幻觉，现在没事了。”
梅如瑜见她窘迫的模样，温温笑了笑，倒没再继续问下去，就仿佛方才薛沉烟没有盯着他的脸出神一样。
二人便就一边说着青州好玩的地方，一边往镜湖走去。
梅如瑜的嗓音温和，似天生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效用，虽总同人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相反的，同他说话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
··············
便就在梅如瑜带着薛沉烟去镜湖的时候，马场又来了一群人。
这次来的是梅家二公子梅如意，同他一起的，还有六七个少年人，有男有女，皆是无所事事，吃自家老本的纨绔子弟。
有人不放心问道：“我说梅二，你说的那些马你大哥能让我们骑吗？”
还有人附和：“是啊！你大哥知道了会不会把我们的腿给打断？”
他们可是曾亲眼见到过梅如瑜让人揍闯了祸的梅如意，那下手，真真是半点儿都不留情。
十七c八岁的少年一袭紫衣，眉目张扬，手中摇着一柄折扇，一双勾人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大大咧咧挥了挥手，“怕什么？又不是没被揍过，我这不也还好好的嘛？咱们骑了再说，那可是从西域买回来的顶好的马，性子烈得狠，要真驯服过后骑着就没什么挑战性了。”
听得梅如意的言论，立马有人揶揄道，“看来阿宝说的没错，你还真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类。”
梅二公子折扇一收就往那揶揄他的人头上敲过去，横眉竖目道，“你什么意思？”
他话音一落，旁边立马有人接口道，“简而言之，就是欠揍。”
此言一出，少男少女都笑成一团，煞是热闹显眼，惹得来来往往仆人纷纷朝着他们望过去。
可管事听到这声音，却是惊得抖了好几抖，“这惹祸精怎么来了？”
若说梅家最让人头疼的，还真不是刁蛮任性，嘴巴毒舌的小姐，而是这位梅家二公子。
梅二公子乃是二老爷的独子，虽长了副风流模样，却是个实打实的灾星。一个月不惹出两庄祸事来，就浑身皮痒痒。
他头疼地迎了出去，在看到跟在二公子身后来的那一群人时，更是觉得头疼得恨不能现在两眼一翻晕过去。
梅如意眼瞧见老管家一脸苦相，合起扇子不满道，“誒！老彭你见到你家二爷就这么不乐意吗？”
彭管事很想点头，但他敢肯定，只要他点头，二公子的扇子肯定会毫不犹豫敲到他头上来。
他眯着眼，让自己笑得尽量真诚一点，违心道，“哪里哪里！二公子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梅如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四处望了一圈，斜着身悄声问管事，“我大哥呢？”
虽嘴上说着不怕被大哥揍，可真来了，他还是有些担心。
老管家如实道，“大公子陪着顾大人他们去镜湖钓鱼了。”
那就是说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梅如意“唰”地一声收了折扇，冲着跟在他身后的人叫唤道，“走，马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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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两旁垂柳迎风飘絮，梅如瑜就站在城门口，长身玉立，眉宇之间带着温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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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梅如瑜，眉目虽然看着温和，却始终少了几分温度，多了几分疏离。而穿着官服的他，笑容很温暖，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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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
薛沉微的声音唤回薛沉烟的思绪，她这才看到姐夫与阿姐以及梅如瑜都正疑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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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如瑜笑容温和，朝着薛沉烟微微点头，“薛姑娘。”
仿佛全然没有察觉方才薛沉烟在马车上看着他晃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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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符一看便是贴身之物，梅如瑜半垂眸子，郑重道，“梅某在此谢过薛二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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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一边替薛沉烟准备洗漱的水，一边回道，“大人与夫人今日一早便去了马场帮忙，走的时候见姑娘睡得香，便没有叫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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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为了表示谢意，在马场门口接她的依旧是梅如瑜本人，他的衣衫依旧比常人厚实几分，唇色也很是淡薄，见到薛沉烟时，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声音温和，“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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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管事听到这声音，却是惊得抖了好几抖，“这惹祸精怎么来了？”
若说梅家最让人头疼的，还真不是刁蛮任性，嘴巴毒舌的小姐，而是这位梅家二公子。
梅二公子乃是二老爷的独子，虽长了副风流模样，却是个实打实的灾星。一个月不惹出两庄祸事来，就浑身皮痒痒。
他头疼地迎了出去，在看到跟在二公子身后来的那一群人时，更是觉得头疼得恨不能现在两眼一翻晕过去。
梅如意眼瞧见老管家一脸苦相，合起扇子不满道，“誒！老彭你见到你家二爷就这么不乐意吗？”
彭管事很想点头，但他敢肯定，只要他点头，二公子的扇子肯定会毫不犹豫敲到他头上来。
他眯着眼，让自己笑得尽量真诚一点，违心道，“哪里哪里！二公子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梅如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四处望了一圈，斜着身悄声问管事，“我大哥呢？”
虽嘴上说着不怕被大哥揍，可真来了，他还是有些担心。
老管家如实道，“大公子陪着顾大人他们去镜湖钓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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