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画皮的女妖》正文 第八章 回首便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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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太阳被画了出来，缓缓升空。房间虽然亮了起来，但陆雨驰、陆风翔、龙仲游三人却还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房间弥漫着棕色的烟雾。
龙仲游刚才就觉得奇怪，这二楼的房间里虽然打不开灯，但也总该能见到些蒙蒙月色，不至于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而且人眼的视杆细胞虽说不发达，但多少还是有些夜视能力的。刚才他们三人之所以什么都看不见，想来就是这棕色的烟雾所至。
陆雨驰说：“风翔，是不是太阳画得太小了。”
龙仲游说：“小就对了，能发光就行。你让他画个真太阳，别说妖怪了，咱们先被烤化了。风翔，画个电扇……不行，没地方插电。画三把扇子，大一点儿的！咱们把这雾气扇走。”
三人用陆风翔画出的扇子扇了半天，雾气终于不怎么影响视线了。
他们看到地面上布满了棕绿色的粘稠液体，表层还漂着血水。数不清的白色蛆虫在前仆后继的啃食这几条死狗的尸体，那些蛆虫每一只都不比那些死狗小。
远处有三只两米高的蟑螂正在分食一个人的尸体。那人的脸正好对着他们三人，眼睛睁得很大，看来是死前受到了惊吓。脖子从喉咙一侧被切断了几乎一半，从伤口到身上全都是血。
陆雨驰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胃里有东西一直在往外顶。他顾不上去看一眼陆风翔和龙仲游，但相信他们此时肯定也都跟自己差不多。
龙仲游先前给陆风翔头上涂的醒神膏显然起了作用，胆小的陆风翔居然没有晕倒。但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在原地打晃，眼皮不住往下坠着。
陆雨驰强忍着恶心，对陆风翔和龙仲游说：“别……别慌，降妖除魔，修道人之本分！你们再想想梁先生给的二十万！二十万！咱们跟它们拼了！我数三下，咱们一起上！一、二、三……”
那个“三”字刚出口，他们三人一起跑出了二楼的房间，经过一楼、直奔大门外。
跑到距门外有十几米的地方，三人停了下来。他们都顾不上说话，大口呼吸着别墅外清新的空气，但陆雨驰还是吐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陆雨驰才停止了呕吐，说：“草……是植物吧？我……我他妈说咱们三个一起上，你们两个怎么跑出来了？”
“我……我是不行了。太可怕了！别说一起上了，我涂了小仲的醒神膏都感觉自己随时会晕倒。哥啊，你不是不怕妖怪吗？你怎么也出来了？”陆风翔此刻还是惊魂未定。
“我当然不怕妖怪……可我没说不怕恶心啊……”说到这，陆雨驰险些又吐了出来，他压制了半天，又问龙仲游，“你怎么也出来了？”
龙仲游倒是显得没什么大碍，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才说：“废话！我可是天慧门的传人！你当我傻啊？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会跑的，我自己留在那儿等死啊？怕恶心你不在房间里吐？你说的一起上，你先跑了？”
“我是想啊……这他妈又不是意淫的网络小说，咱们三肯定打不过那些玩意儿！人不能活得那么自私是不是？那一刻我就在想，能保一个是一个！不能为了自己牺牲别人……所以你们俩不能牺牲我！我留下也是跟你们一起死，不如跑出来，还能帮你们收个尸啥的。”
听了陆雨驰的话，龙仲游鄙视地一笑，没说什么。
陆风翔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陆雨驰没回陆风翔的话，而是看向了龙仲游。
“看着我干吗？我本来就不愿意掺和这些事。不过既然答应你们了，你们要是愿意回去捉妖，我就跟着去。要不，咱就早点儿回家睡觉。多简单的事儿。”
龙仲游这几句话说得很直白，没有引经据典、也无所谓什么内涵，可陆雨驰此时却觉得这些话在反复地撞击着他的心口。
是啊，答应了，就该去做。季布一诺，千金不易。尾生抱柱，在今天你可以说他傻，但谁又有资格说他错呢？
龙仲游的意思很明显，他把主动权交给了陆雨驰和陆风翔。他俩愿意去，他就跟他们一起去。不为什么，因为“答应了”。
而后半句话更是一种态度，那就是他可以坦然放弃这次赚钱的机会。这也更加证明了如果他去帮陆雨驰和陆风翔，只是因为“答应了”。
陆雨驰也答应了梁明，那也该去做。如果把定金退给梁明，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他没坑梁明的钱，但梁明肯定会很失望。梁明之前对他轻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真诚的态度，此时在撕扯着陆雨驰的良心。
陆雨驰原以为自己多年从事房地产中介行业，早已没有什么良心了。每天跟客户勾心斗角，说出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虽然这是销售的手段，很多时候只是为了促成客户购房，对客户没有什么利益伤害，但谎话终究是谎话。
良心这个东西，你觉得它不在的时候你反而活得更潇洒，但前提是它真的不在了。可当你有天发现它其实还在，那种惭愧、那种痛——是刺骨的。
想要不痛，要么抛弃它，要么对得起它！
陆雨驰知道龙仲游家里已经三代经营餐饮业，而龙仲游的母亲杨莉和舅舅杨光照也都经商，所以龙仲游一直不愿意掺和这种拿命换钱的事。
陆雨驰自己也很多年没捉妖了，一直守着一间房地产中介的小店苦苦支撑着。要不是今年限购、市场太差，他也未必会跟着陆风翔去见梁明。
想想祖师爷当年那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造福苍生、解救黎民乃修道者之本分！”，如今时常被他们当成笑话来说，陆雨驰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没有谁不捉妖就要饿死，现在想要赚钱有太多的选择。还有多少人相信江湖的存在？又有多少人愿意投身江湖之中，过着刀口舔血、拿命换钱的日子？可捉妖的人少了，妖却不会随之减少！
陆雨驰他们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吗？他亲眼所见，别墅里这些妖精已经杀死了一个人和很多狗了。他不知道妖精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追出来，但他知道它们以后肯定还会继续作恶……
“咱们还是得去！二十万不是个小数儿！”陆雨驰对陆风翔和龙仲游说到。
有些人没什么良心，却满口的道德、满口的真理，生怕别人不把他当成个道德模范。而有些人起码还残存着一些良心，但却不愿把自己表现得多么高尚。
江湖在哪？其实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此时此刻，对于身处此地、面对此情此景的他们三人来说——回首，便是江湖。
三人相视一笑，又一次走向了梁明的别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龙仲游刚才就觉得奇怪，这二楼的房间里虽然打不开灯，但也总该能见到些蒙蒙月色，不至于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步。而且人眼的视杆细胞虽说不发达，但多少还是有些夜视能力的。刚才他们三人之所以什么都看不见，想来就是这棕色的烟雾所至。
陆雨驰说：“风翔，是不是太阳画得太小了。”
龙仲游说：“小就对了，能发光就行。你让他画个真太阳，别说妖怪了，咱们先被烤化了。风翔，画个电扇……不行，没地方插电。画三把扇子，大一点儿的！咱们把这雾气扇走。”
三人用陆风翔画出的扇子扇了半天，雾气终于不怎么影响视线了。
他们看到地面上布满了棕绿色的粘稠液体，表层还漂着血水。数不清的白色蛆虫在前仆后继的啃食这几条死狗的尸体，那些蛆虫每一只都不比那些死狗小。
远处有三只两米高的蟑螂正在分食一个人的尸体。那人的脸正好对着他们三人，眼睛睁得很大，看来是死前受到了惊吓。脖子从喉咙一侧被切断了几乎一半，从伤口到身上全都是血。
陆雨驰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胃里有东西一直在往外顶。他顾不上去看一眼陆风翔和龙仲游，但相信他们此时肯定也都跟自己差不多。
龙仲游先前给陆风翔头上涂的醒神膏显然起了作用，胆小的陆风翔居然没有晕倒。但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在原地打晃，眼皮不住往下坠着。
陆雨驰强忍着恶心，对陆风翔和龙仲游说：“别……别慌，降妖除魔，修道人之本分！你们再想想梁先生给的二十万！二十万！咱们跟它们拼了！我数三下，咱们一起上！一、二、三……”
那个“三”字刚出口，他们三人一起跑出了二楼的房间，经过一楼、直奔大门外。
跑到距门外有十几米的地方，三人停了下来。他们都顾不上说话，大口呼吸着别墅外清新的空气，但陆雨驰还是吐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陆雨驰才停止了呕吐，说：“草……是植物吧？我……我他妈说咱们三个一起上，你们两个怎么跑出来了？”
“我……我是不行了。太可怕了！别说一起上了，我涂了小仲的醒神膏都感觉自己随时会晕倒。哥啊，你不是不怕妖怪吗？你怎么也出来了？”陆风翔此刻还是惊魂未定。
“我当然不怕妖怪……可我没说不怕恶心啊……”说到这，陆雨驰险些又吐了出来，他压制了半天，又问龙仲游，“你怎么也出来了？”
龙仲游倒是显得没什么大碍，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才说：“废话！我可是天慧门的传人！你当我傻啊？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会跑的，我自己留在那儿等死啊？怕恶心你不在房间里吐？你说的一起上，你先跑了？”
“我是想啊……这他妈又不是意淫的网络小说，咱们三肯定打不过那些玩意儿！人不能活得那么自私是不是？那一刻我就在想，能保一个是一个！不能为了自己牺牲别人……所以你们俩不能牺牲我！我留下也是跟你们一起死，不如跑出来，还能帮你们收个尸啥的。”
听了陆雨驰的话，龙仲游鄙视地一笑，没说什么。
陆风翔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陆雨驰没回陆风翔的话，而是看向了龙仲游。
“看着我干吗？我本来就不愿意掺和这些事。不过既然答应你们了，你们要是愿意回去捉妖，我就跟着去。要不，咱就早点儿回家睡觉。多简单的事儿。”
龙仲游这几句话说得很直白，没有引经据典、也无所谓什么内涵，可陆雨驰此时却觉得这些话在反复地撞击着他的心口。
是啊，答应了，就该去做。季布一诺，千金不易。尾生抱柱，在今天你可以说他傻，但谁又有资格说他错呢？
龙仲游的意思很明显，他把主动权交给了陆雨驰和陆风翔。他俩愿意去，他就跟他们一起去。不为什么，因为“答应了”。
而后半句话更是一种态度，那就是他可以坦然放弃这次赚钱的机会。这也更加证明了如果他去帮陆雨驰和陆风翔，只是因为“答应了”。
陆雨驰也答应了梁明，那也该去做。如果把定金退给梁明，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他没坑梁明的钱，但梁明肯定会很失望。梁明之前对他轻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和真诚的态度，此时在撕扯着陆雨驰的良心。
陆雨驰原以为自己多年从事房地产中介行业，早已没有什么良心了。每天跟客户勾心斗角，说出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虽然这是销售的手段，很多时候只是为了促成客户购房，对客户没有什么利益伤害，但谎话终究是谎话。
良心这个东西，你觉得它不在的时候你反而活得更潇洒，但前提是它真的不在了。可当你有天发现它其实还在，那种惭愧、那种痛——是刺骨的。
想要不痛，要么抛弃它，要么对得起它！
陆雨驰知道龙仲游家里已经三代经营餐饮业，而龙仲游的母亲杨莉和舅舅杨光照也都经商，所以龙仲游一直不愿意掺和这种拿命换钱的事。
陆雨驰自己也很多年没捉妖了，一直守着一间房地产中介的小店苦苦支撑着。要不是今年限购、市场太差，他也未必会跟着陆风翔去见梁明。
想想祖师爷当年那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造福苍生、解救黎民乃修道者之本分！”，如今时常被他们当成笑话来说，陆雨驰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没有谁不捉妖就要饿死，现在想要赚钱有太多的选择。还有多少人相信江湖的存在？又有多少人愿意投身江湖之中，过着刀口舔血、拿命换钱的日子？可捉妖的人少了，妖却不会随之减少！
陆雨驰他们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吗？他亲眼所见，别墅里这些妖精已经杀死了一个人和很多狗了。他不知道妖精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追出来，但他知道它们以后肯定还会继续作恶……
“咱们还是得去！二十万不是个小数儿！”陆雨驰对陆风翔和龙仲游说到。
有些人没什么良心，却满口的道德、满口的真理，生怕别人不把他当成个道德模范。而有些人起码还残存着一些良心，但却不愿把自己表现得多么高尚。
江湖在哪？其实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此时此刻，对于身处此地、面对此情此景的他们三人来说——回首，便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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