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底西福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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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六科动手了。
此次事件太过于触犯任何一个国家对待恐怖袭击的底线，国安六科不会坐视不管，也确实开始了行动，其结果，便是伯北县涌入了一大批外省调来的武装力量。
武装警察们站在街头，三两人一组徘徊着巡逻，携带枪支，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走，发现可疑人员无需通报，直接能带走审问。
普通民众之间有能力离开伯北的，几乎都走光了一个不留，剩下没地方可去的也是躲在家中，岌岌可危。
伯北县公安局被上级直接下达命令，要配合与协助国安六科的工作，但实际上没有协助可能性，至多帮忙调查事件、交出‘天眼’监控的使用权、提供之前工作留下的资料。
说句实在的，国安六科早就该这么做了。
从第一起爆炸案开始，直到现在，每一次事态和严重性都在缓缓向上增加中，只不过由于人员伤亡数几乎为零，爆炸地点多属于空旷无人的废弃处，因此才没有过多重视。
国安六科认为伯北县能够处理好，因此只是下放了一名能够调动外省武装力量的人员前去协助处理，并打算就此培养一名后补成员。
然，忽视酿成大错。
而国安六科，也为此付出了一名后补成员作为代价。
死亡在所难免。
伯北县，人民医院，
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家属停留区外。
姜灲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只是呆坐在这里等待着医生说一句‘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如此而已的细小奢望，他都不敢多想。
脑子里只剩下空白。
不，倒不如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敢去想，任何想法、想象与他此刻而已都是奢侈。
嘀嗒——
皮鞋轻敲击地板的声音在这安静过道中传入姜灲耳中，他抬起僵硬脖子转过去看，见是雪儿慢吞吞走过来，方才亮起的眼眸顿时暗淡下去，看来他刚才还是在期待着医生。
“你该去休息了。”雪儿平静劝说。
姜灲摇头也不是，点头起身也不是，顿了好久，这才扯开嗓子慢条斯理说：“不用。”说话时那尖细沙哑的声音、充满粘痰的喉咙不适感、有气无力的语调，全砸在他脑子里，让他忽然清醒了一点，但又迅速混沌下去。
雪儿皱着眉头，瞪着双美目想要发火，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只得气的鼓起腮帮子表示不悦，歪着头想了想，便掏出手机点开一封邮件，递给姜灲看。
“这是什么？”
“老大出事前给我发的定时邮件。”
听到与张怔有关联，姜灲顿时来了精神，抬起手臂接过手机，可惜一天一夜没合眼，加之体力太弱，不仅眼睛看东西是花的，手脚都在抖动，接手机是好险没掉地上，幸好最后一点意志力让他稳稳当当抓住手机。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等能够适应电子屏幕的光线，不再感受到眼睛的刺痛之后，他才开始看邮件。
“包裹里切下来的手指，不出意外应该是李永的。另外，包裹里还有一个留言条，是李浅留下来的，他想让姜灲独自一人前往伯北县外的村落中，这件事我来做，你别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冲过来，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不会让他第二次冲在我面前了。剩下的就是出警的问题了，要是能在那里找到李浅，我会尽量缠住他，这封邮件会在两小时10分钟后发给你，收到邮件时立刻出警，权力我基本都给你们三个了，我不在，你们可以拉出一票人的吧，局长那边我也搞定了，不用担心。对了，记住不要告诉姜灲，等事情结束再说。”
……
姜灲默不作声看完了整个邮件，一字不落，面无表情，待看完不久后便把手机递还给雪儿，双手捂面，沉默，一言不发弯腰弓背，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但没留下来。
“不应该，不值得。”
“老大他是个警察，这是责任。”
“愚蠢，在身为警察之前，他还是个人。”
“你根本不了解老大，也不了解警察。”
无言。
平静争吵了几句，再以无言收尾。
姜灲抿着嘴没有继续说，因为不需要也没有必要，他不想用‘人性本恶，利己主义至上’这一套混沌黑暗论来侮辱一个……一个牺牲了自己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三观，不要去争辩，不要去评高低，没什么是正确的，没什么是错误，人作为个体存在，需要的只有四个字而已。
问心无愧，即可。
姜灲木讷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摇摇晃晃的膝盖，胸腹处有些疼痛，心脏在狂跳，这是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反应，身体在告诉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雪儿直接坐到姜灲原来的位置，在这里看着重症加强护理病房，才刚闭目养神不久，便听到一声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发现是姜灲倒在了地上。
她走过去，双指摸上了颈部脉搏，见还在跳动但速度有些异常便直接去叫了医生护士给他看看，结果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他睡着了。
……
梦中，那些图像记忆一股脑全都汇聚成团，被一只大手用力挤压成坨坨状不明物体，上一帧图案和下一帧图案完全不能对接，失去了连贯性和逻辑性。
但梦本就是如此，毫无逻辑性和章法。
姜灲很自然睁开了双眼，这种自然醒的睡眠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了，困扰他多时的噩梦这次也没有出现。
可，他更希望现实的事发生在梦里。
现实比梦境更像是个噩梦。
这简直是个噩梦世界……噩梦一般的世界。
姜灲见自己还在医院里便翻下床，想要走出去接替雪儿看着重症加强护理病房的事，但在他走出病房门之后，却被两名武警拦下了。
“我不可以离开吗？”
“不行。”
姜灲举手做投降状重新坐到病床上，确切来说是家属休息用床上，此刻的他，除了呆坐什么也做不到。
不是警察，也没有势力，那就什么都做不到。
小人物的悲哀。
不是说一两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的豪言壮语就可以逆转的，那是理想，不是现实。
姜灲经历这么多，内心也逐渐平静。
呆坐在病房里并非是浪费时间，从门外武警的态度和回答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人需要向姜灲问话，估计是国安六科的人。
那么，姜灲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毫无保留的配合，尽自己的力量抓住李浅。
然后警察们会弄死他。
正当姜灲用平静内心思考如此危险的行为时，一阵皮鞋轻敲击地面的声音，从病房外面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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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太过于触犯任何一个国家对待恐怖袭击的底线，国安六科不会坐视不管，也确实开始了行动，其结果，便是伯北县涌入了一大批外省调来的武装力量。
武装警察们站在街头，三两人一组徘徊着巡逻，携带枪支，踏着整齐的步伐行走，发现可疑人员无需通报，直接能带走审问。
普通民众之间有能力离开伯北的，几乎都走光了一个不留，剩下没地方可去的也是躲在家中，岌岌可危。
伯北县公安局被上级直接下达命令，要配合与协助国安六科的工作，但实际上没有协助可能性，至多帮忙调查事件、交出‘天眼’监控的使用权、提供之前工作留下的资料。
说句实在的，国安六科早就该这么做了。
从第一起爆炸案开始，直到现在，每一次事态和严重性都在缓缓向上增加中，只不过由于人员伤亡数几乎为零，爆炸地点多属于空旷无人的废弃处，因此才没有过多重视。
国安六科认为伯北县能够处理好，因此只是下放了一名能够调动外省武装力量的人员前去协助处理，并打算就此培养一名后补成员。
然，忽视酿成大错。
而国安六科，也为此付出了一名后补成员作为代价。
死亡在所难免。
伯北县，人民医院，
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家属停留区外。
姜灲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只是呆坐在这里等待着医生说一句‘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如此而已的细小奢望，他都不敢多想。
脑子里只剩下空白。
不，倒不如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敢去想，任何想法、想象与他此刻而已都是奢侈。
嘀嗒——
皮鞋轻敲击地板的声音在这安静过道中传入姜灲耳中，他抬起僵硬脖子转过去看，见是雪儿慢吞吞走过来，方才亮起的眼眸顿时暗淡下去，看来他刚才还是在期待着医生。
“你该去休息了。”雪儿平静劝说。
姜灲摇头也不是，点头起身也不是，顿了好久，这才扯开嗓子慢条斯理说：“不用。”说话时那尖细沙哑的声音、充满粘痰的喉咙不适感、有气无力的语调，全砸在他脑子里，让他忽然清醒了一点，但又迅速混沌下去。
雪儿皱着眉头，瞪着双美目想要发火，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只得气的鼓起腮帮子表示不悦，歪着头想了想，便掏出手机点开一封邮件，递给姜灲看。
“这是什么？”
“老大出事前给我发的定时邮件。”
听到与张怔有关联，姜灲顿时来了精神，抬起手臂接过手机，可惜一天一夜没合眼，加之体力太弱，不仅眼睛看东西是花的，手脚都在抖动，接手机是好险没掉地上，幸好最后一点意志力让他稳稳当当抓住手机。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等能够适应电子屏幕的光线，不再感受到眼睛的刺痛之后，他才开始看邮件。
“包裹里切下来的手指，不出意外应该是李永的。另外，包裹里还有一个留言条，是李浅留下来的，他想让姜灲独自一人前往伯北县外的村落中，这件事我来做，你别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冲过来，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不会让他第二次冲在我面前了。剩下的就是出警的问题了，要是能在那里找到李浅，我会尽量缠住他，这封邮件会在两小时10分钟后发给你，收到邮件时立刻出警，权力我基本都给你们三个了，我不在，你们可以拉出一票人的吧，局长那边我也搞定了，不用担心。对了，记住不要告诉姜灲，等事情结束再说。”
……
姜灲默不作声看完了整个邮件，一字不落，面无表情，待看完不久后便把手机递还给雪儿，双手捂面，沉默，一言不发弯腰弓背，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但没留下来。
“不应该，不值得。”
“老大他是个警察，这是责任。”
“愚蠢，在身为警察之前，他还是个人。”
“你根本不了解老大，也不了解警察。”
无言。
平静争吵了几句，再以无言收尾。
姜灲抿着嘴没有继续说，因为不需要也没有必要，他不想用‘人性本恶，利己主义至上’这一套混沌黑暗论来侮辱一个……一个牺牲了自己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三观，不要去争辩，不要去评高低，没什么是正确的，没什么是错误，人作为个体存在，需要的只有四个字而已。
问心无愧，即可。
姜灲木讷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摇摇晃晃的膝盖，胸腹处有些疼痛，心脏在狂跳，这是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反应，身体在告诉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雪儿直接坐到姜灲原来的位置，在这里看着重症加强护理病房，才刚闭目养神不久，便听到一声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发现是姜灲倒在了地上。
她走过去，双指摸上了颈部脉搏，见还在跳动但速度有些异常便直接去叫了医生护士给他看看，结果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他睡着了。
……
梦中，那些图像记忆一股脑全都汇聚成团，被一只大手用力挤压成坨坨状不明物体，上一帧图案和下一帧图案完全不能对接，失去了连贯性和逻辑性。
但梦本就是如此，毫无逻辑性和章法。
姜灲很自然睁开了双眼，这种自然醒的睡眠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了，困扰他多时的噩梦这次也没有出现。
可，他更希望现实的事发生在梦里。
现实比梦境更像是个噩梦。
这简直是个噩梦世界……噩梦一般的世界。
姜灲见自己还在医院里便翻下床，想要走出去接替雪儿看着重症加强护理病房的事，但在他走出病房门之后，却被两名武警拦下了。
“我不可以离开吗？”
“不行。”
姜灲举手做投降状重新坐到病床上，确切来说是家属休息用床上，此刻的他，除了呆坐什么也做不到。
不是警察，也没有势力，那就什么都做不到。
小人物的悲哀。
不是说一两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的豪言壮语就可以逆转的，那是理想，不是现实。
姜灲经历这么多，内心也逐渐平静。
呆坐在病房里并非是浪费时间，从门外武警的态度和回答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人需要向姜灲问话，估计是国安六科的人。
那么，姜灲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毫无保留的配合，尽自己的力量抓住李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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