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纠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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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刘范青和菊芳感到生活无限美好的时候，水利局的白局长却找范青谈话，要他去承包白度镇的仓库，那个仓库是水利局的一个中转站，范青勉强的笑了笑一口拒绝了，然后他想了想说道：“上次不是贺军同意去吗？”“我觉得贺军还是没有你稳重踏实，因此，我还是想要你过去。”范青得到上级的肯定和认可很高兴，但想到两地分居不方便，于是笑着婉拒：“我去还是不方便，你是知道的我家里孩子多，我老婆一个人在这边我也不放心啊。”白局长心里不悦，但考虑到范青的实际情况也就没有吭声了。
邓洪军的女儿邓霞才一岁多一点，虽然学会了走路，但走得并不稳。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往范青家c曹站长家走，邓洪军也只有拉着她的手，她要去哪家就跟着她去哪家。
范青看到邓洪军牵着他的女儿过来了，范青觉得他是年轻人，思想活跃，看问题没这么保守，于是把白局长要他去承包仓库的事说了一遍。邓洪军知道范青是想与他商讨这个问题，于是答道：“现在广东都在搞改革开放，去承包仓库试一试倒未尝不可。”“试一试？可试一试是要付出代价的呀。”范青觉得邓洪军在敷衍他，如果试一试毫发无损，那谁都可以去试一试。邓洪军听到范青这么说，看到范青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只好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刘师傅，这个事我也不好说。”说完拉着邓霞的手赶紧离开了。
范青没有告诉菊芳承包的事他怕菊芳为此事担心。躺在床上，想到上次开职工大会，白局长提出根据目前形势，白度镇那个仓库要实行承包，那次的招标会议上是贺军以八千元三年中标的。可合同写好要他签字的时候他就反悔了，以要求解决老婆和孩子的户口解决老婆的工作为由拒不签字。他不签字局里也拿他没办法，他提出的条件局里难以解决，于是承包的事就这样悬在这里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白局长就想给范青了。
白局长也辗转难眠，白度镇仓库要实行承包这个问题既然在职工大会上提出来了就不能收回来，贺军不肯签字只有换人，局里站里这么多职工都不愿意去。一谈到承包的事个个都沉默不语，好像白度镇仓库就是一个瘟神，谁都避而远之。这让白局长寝食难安。但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人来做，叫谁去呢？他想到局里站里只有范青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只要做通他的工作，这件事就算完成了。他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陈股长去做。
陈股长接到命令天天往物资站的办公室跑，一坐下来就苦口婆心的做范青的思想工作，跟他大谈目前形势，聊改革开放的对个人的好处，说承包的益处，每次都说得口干舌燥，筋疲力竭，他极尽所能，利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反复做范青的工作。贺军看到局里已经转换了承包人的目标甚是得意，黄志觉得不管怎样，不叫他去承包就平安无事了。邓洪军没有吭声，毕竟现在人人都觉得待在单位才是最有保障的，承包是亏是赚谁也说不准，内地改革——就像一条不知是深是浅的河，谁也不敢轻易走出去，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冲出去，谁也不想改变这种安稳安逸的生活。
范青听陈股长说得多了有些动摇，毕竟这也是一次挑战，可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是有些不敢，于是说出了心里的苦衷。陈股长一看有了成效，他眼珠一转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就叫申师傅跟你一起承包，你们也有个伴，怎么样？”范青点了点头。
陈股长于是有去做申师傅的思想工作，申师傅想到范青愿意去，他也可以去试一试，但如果范青不愿意去，他也不会去的。
范青纠结了一段时间以后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去小镇承包。在卧室里他与菊芳说道：“局里要我去承包白度镇仓库，陈股长跟我谈了许多次了，你认为呢？”菊芳马上不同意：“你去了那里，这个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要我打理，我可不想你去。”“可我已经答应陈股长了，现在正处在改革初期，我第一个冲出去，说不定也是好事。”“你打算要去了？”菊芳声音哽咽，面露难色。“嗯。”范青不敢多言。知道这一去，老婆会很累，但男人嘛，总得出去闯一闯，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他从农村闯进城里，虽然尽力艰辛，但还是闯出来了。现在尽管不再年轻了，但他依然雄心壮志，决定去那里大干一场。菊芳叹了口气没有作声。这时孩子们都睡了屋里很安静，他轻轻地搂住菊芳，希望她能够支持他，理解他。菊芳读得书不多，看不清什么形势，也不懂单位上的事，老公是念过书的人，他既然这样选择了，就应该有他的道理。她改变了想法，难看的脸色舒缓了一些，她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你去吧，孩子们也都大了些，家里我会打理好的。”
过了几天范青拿着合同书读给菊芳听：
承包白度镇南头大院仓库合同
黄陵县水利水电物资站（以下简称甲方）
本站职工：刘范青c申志华（以下简称乙方）
甲方为了爱护和发挥仓库作用，决定将白度南头大院仓库宿舍院内场地发包给乙方保管c维修和使用。现经双方商量同意订立本合同共同遵守。
一c承包范围：1c白度镇南头大院仓库（920平方米这栋，不包括东南边那栋）及全部宿舍。2c物资站来往的收c发和保管。3c对外出租必须保障物资站的货物存放空间。
二c承包期限：一包三年。从本年二月十一日起至一九八八年二月十一日止。
三c承包金额：三年上缴甲方纯利润八千元（头年交2000元，第二年上缴2500元，第三年上缴3500元）超过部分全归乙方，差额部分乙方补足。半年交一次。
四c承包期内有关事项：
1c乙方承包后，对整个大院周围的围墙c全部房子c院内场地加强爱护c保管c维修。如遇不可抗拒的外来灾害，由甲方负责维修。不经甲方批准不准另外开门c打窗c藻井打洞，更不准拆东屋建西房，否则，乙方负责全部损失。
2c乙方承包期内的工资c劳保c福利等全部费用概由自己负责。
3c乙方在承包期间，仍保留工籍，如国家给甲方职工调整工资，乙方与甲方职工同样按条件调级（但甲方不负责工资款支付。）
4c乙方如要开设床铺，甲方可在十二个床位和必要的家具内给予垫支，但必须经甲方批准，购置后列入甲方固定资产，合同期满后交回甲方。
5c甲方放在院内的物资，乙方要负责收c发和保管好，并做到随到随办理。
6c乙方承包后，原住在院内的其他人员一律要搬出去。
五c本合同一式四份，甲方两份，乙方一份，监理机关（局里）一份。
六c以后谁违约，谁赔偿全部损失。
六c本合同双方签字后有效。
甲方：陈保生
乙方：刘范青c申志华
监征机关：黄陵县水利水电局
1985年2月11日
菊芳听到承包以后就没有工资发了，心里一紧，但又不好流露她心里的想法，怕范青心里紧张她算了算时间勉强一笑说道：“过几天你就要出发了，你和申师傅在那里要保重身体，要定时吃饭，别饥一餐，饱一餐的，这样对胃不好。”范青拿着合同放在胸前想了想似有所悟的说道：“这份合同还是到公证处去公证一下稳妥一些，我听说这是一个刚刚成立的机构，我去或许还是他们接的第一个公证单呢。”菊芳觉得他是多此一举，完全没这必要，况且到了那里能不能赚到钱都没有底，又何必呢。她望着范青笑了笑没有说出来。
范青放好合同搂住菊芳的肩膀伤感的说道：“老婆，我不在家里，你也要注意身体，孩子们都大了，有的事情就叫孩子做。”菊芳深情的望着范青点了点头。
眼看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范青把许多必需品都准备好了，他临走的时候对山泰说：“这个家除了我就你是大男人了，你以后要为妈妈多分担，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你可以做到吗？”“嗯，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山泰腰板挺得就像把尺子似的答道。
菊芳看到范青那么多东西马上叫道：“山泰，你跟爸爸提一些东西也到那边去看看，平泰，你去跟申叔叔提些东西。”
前面的路将会怎样？不知道。但他们依然充满希望。希望——是每一个人前行的行囊，拥有它才走得心安c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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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洪军的女儿邓霞才一岁多一点，虽然学会了走路，但走得并不稳。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往范青家c曹站长家走，邓洪军也只有拉着她的手，她要去哪家就跟着她去哪家。
范青看到邓洪军牵着他的女儿过来了，范青觉得他是年轻人，思想活跃，看问题没这么保守，于是把白局长要他去承包仓库的事说了一遍。邓洪军知道范青是想与他商讨这个问题，于是答道：“现在广东都在搞改革开放，去承包仓库试一试倒未尝不可。”“试一试？可试一试是要付出代价的呀。”范青觉得邓洪军在敷衍他，如果试一试毫发无损，那谁都可以去试一试。邓洪军听到范青这么说，看到范青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只好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刘师傅，这个事我也不好说。”说完拉着邓霞的手赶紧离开了。
范青没有告诉菊芳承包的事他怕菊芳为此事担心。躺在床上，想到上次开职工大会，白局长提出根据目前形势，白度镇那个仓库要实行承包，那次的招标会议上是贺军以八千元三年中标的。可合同写好要他签字的时候他就反悔了，以要求解决老婆和孩子的户口解决老婆的工作为由拒不签字。他不签字局里也拿他没办法，他提出的条件局里难以解决，于是承包的事就这样悬在这里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白局长就想给范青了。
白局长也辗转难眠，白度镇仓库要实行承包这个问题既然在职工大会上提出来了就不能收回来，贺军不肯签字只有换人，局里站里这么多职工都不愿意去。一谈到承包的事个个都沉默不语，好像白度镇仓库就是一个瘟神，谁都避而远之。这让白局长寝食难安。但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人来做，叫谁去呢？他想到局里站里只有范青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只要做通他的工作，这件事就算完成了。他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陈股长去做。
陈股长接到命令天天往物资站的办公室跑，一坐下来就苦口婆心的做范青的思想工作，跟他大谈目前形势，聊改革开放的对个人的好处，说承包的益处，每次都说得口干舌燥，筋疲力竭，他极尽所能，利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反复做范青的工作。贺军看到局里已经转换了承包人的目标甚是得意，黄志觉得不管怎样，不叫他去承包就平安无事了。邓洪军没有吭声，毕竟现在人人都觉得待在单位才是最有保障的，承包是亏是赚谁也说不准，内地改革——就像一条不知是深是浅的河，谁也不敢轻易走出去，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冲出去，谁也不想改变这种安稳安逸的生活。
范青听陈股长说得多了有些动摇，毕竟这也是一次挑战，可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是有些不敢，于是说出了心里的苦衷。陈股长一看有了成效，他眼珠一转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就叫申师傅跟你一起承包，你们也有个伴，怎么样？”范青点了点头。
陈股长于是有去做申师傅的思想工作，申师傅想到范青愿意去，他也可以去试一试，但如果范青不愿意去，他也不会去的。
范青纠结了一段时间以后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去小镇承包。在卧室里他与菊芳说道：“局里要我去承包白度镇仓库，陈股长跟我谈了许多次了，你认为呢？”菊芳马上不同意：“你去了那里，这个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要我打理，我可不想你去。”“可我已经答应陈股长了，现在正处在改革初期，我第一个冲出去，说不定也是好事。”“你打算要去了？”菊芳声音哽咽，面露难色。“嗯。”范青不敢多言。知道这一去，老婆会很累，但男人嘛，总得出去闯一闯，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他从农村闯进城里，虽然尽力艰辛，但还是闯出来了。现在尽管不再年轻了，但他依然雄心壮志，决定去那里大干一场。菊芳叹了口气没有作声。这时孩子们都睡了屋里很安静，他轻轻地搂住菊芳，希望她能够支持他，理解他。菊芳读得书不多，看不清什么形势，也不懂单位上的事，老公是念过书的人，他既然这样选择了，就应该有他的道理。她改变了想法，难看的脸色舒缓了一些，她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你去吧，孩子们也都大了些，家里我会打理好的。”
过了几天范青拿着合同书读给菊芳听：
承包白度镇南头大院仓库合同
黄陵县水利水电物资站（以下简称甲方）
本站职工：刘范青c申志华（以下简称乙方）
甲方为了爱护和发挥仓库作用，决定将白度南头大院仓库宿舍院内场地发包给乙方保管c维修和使用。现经双方商量同意订立本合同共同遵守。
一c承包范围：1c白度镇南头大院仓库（920平方米这栋，不包括东南边那栋）及全部宿舍。2c物资站来往的收c发和保管。3c对外出租必须保障物资站的货物存放空间。
二c承包期限：一包三年。从本年二月十一日起至一九八八年二月十一日止。
三c承包金额：三年上缴甲方纯利润八千元（头年交2000元，第二年上缴2500元，第三年上缴3500元）超过部分全归乙方，差额部分乙方补足。半年交一次。
四c承包期内有关事项：
1c乙方承包后，对整个大院周围的围墙c全部房子c院内场地加强爱护c保管c维修。如遇不可抗拒的外来灾害，由甲方负责维修。不经甲方批准不准另外开门c打窗c藻井打洞，更不准拆东屋建西房，否则，乙方负责全部损失。
2c乙方承包期内的工资c劳保c福利等全部费用概由自己负责。
3c乙方在承包期间，仍保留工籍，如国家给甲方职工调整工资，乙方与甲方职工同样按条件调级（但甲方不负责工资款支付。）
4c乙方如要开设床铺，甲方可在十二个床位和必要的家具内给予垫支，但必须经甲方批准，购置后列入甲方固定资产，合同期满后交回甲方。
5c甲方放在院内的物资，乙方要负责收c发和保管好，并做到随到随办理。
6c乙方承包后，原住在院内的其他人员一律要搬出去。
五c本合同一式四份，甲方两份，乙方一份，监理机关（局里）一份。
六c以后谁违约，谁赔偿全部损失。
六c本合同双方签字后有效。
甲方：陈保生
乙方：刘范青c申志华
监征机关：黄陵县水利水电局
1985年2月11日
菊芳听到承包以后就没有工资发了，心里一紧，但又不好流露她心里的想法，怕范青心里紧张她算了算时间勉强一笑说道：“过几天你就要出发了，你和申师傅在那里要保重身体，要定时吃饭，别饥一餐，饱一餐的，这样对胃不好。”范青拿着合同放在胸前想了想似有所悟的说道：“这份合同还是到公证处去公证一下稳妥一些，我听说这是一个刚刚成立的机构，我去或许还是他们接的第一个公证单呢。”菊芳觉得他是多此一举，完全没这必要，况且到了那里能不能赚到钱都没有底，又何必呢。她望着范青笑了笑没有说出来。
范青放好合同搂住菊芳的肩膀伤感的说道：“老婆，我不在家里，你也要注意身体，孩子们都大了，有的事情就叫孩子做。”菊芳深情的望着范青点了点头。
眼看就要离开这个家了，范青把许多必需品都准备好了，他临走的时候对山泰说：“这个家除了我就你是大男人了，你以后要为妈妈多分担，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你可以做到吗？”“嗯，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山泰腰板挺得就像把尺子似的答道。
菊芳看到范青那么多东西马上叫道：“山泰，你跟爸爸提一些东西也到那边去看看，平泰，你去跟申叔叔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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