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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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林逸神差鬼使般叫住了林暹。林暹闻声回眸, 只见他茫然地立在原处, 目光空洞，脸色苍白，好似没了魂魄。
林暹讶异, 不由问道：“什么事？”话落又觉得不对劲, 忍不住关心他, 再问：“你怎么了？”
林逸咬起牙，用着十二分的力气紧攥着金铃, 眼里冒着火。
他做了什么？趁他苦习的时候，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逸突然冲过去，一把揪住林暹的衣襟，在众目睽睽之下推搡起来。
“你这伪君子！你这卑鄙小人！”
林逸咬牙切齿，一双瞪红的眼渐渐湿濡。金铃在他手心发出颤声, 替它悲鸣。他握着它, 一拳砸在林暹脸颊上, 狠毒的，不留情面。
林暹莫名受他一击，懵了，缓过神后，他勃然大怒，情不自禁举起拳头, 砸向林逸面门。千钧一发之际, 他以眼角余光瞥见闲人若干, 心里一掂量, 硬生生地把拳头收住。
“你疯了？！”
林暹将林逸推开。
林逸看着他，眦目欲裂，似有深仇大恨。他吼叫一声又扑了过去，咆哮嘶吼，一通乱打。
几个小厮看呆了眼，回过神后大喊不妙，忙不迭地把林逸拉开。他们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风邪，忽然间脾性大变。
三四个人都拉不住林逸。一个老仆突然窜出来，拿只草鞋塞入林逸口中。
“二公子定是发羊疯了！大伙把他按住！别让他动！”
众人闻言七手八脚地将林逸摁倒在地，再以麻绳捆住他的手脚，以免他乱伤人。
人们常说，春试前容易沾妖邪。因为在都城里有许多落榜学子自尽而亡，死后他们成了孤魂野鬼，专附身于赶考学子，想要转世投胎。这林二郎定是被鬼附体，所以才会做出不可思议之举。
老道的奴仆知道门道，连忙去找道士驱鬼镇魂。跑了几里地，终于请来有名望的道长。那白须道士一进门大喝声：“有妖气！”而后持着桃木剑，以鼻为目，里里外外嗅了圈。
他看到林逸二话不说在他额上贴了道符，然后绕着他念经做法，一边洒米一边烧符。老道喝口酒，“噗”地喷在林逸脸上，嚅着唇轻念净心神咒。
林逸忽然仰天大笑，酒里混着泪，泪里混着酒，狼狈地从他眼角淌落。
“定！”
道士以指点上他眉心，终于把他的魂魄安定。他半仰着头，嘴微张，不知看到了什么，眼中充满绝望。
林逸两眼一翻，晕倒了。
恶鬼离身，大功告成。老道收拾好法器，给了几道平安符。
众人受了惊吓，魂魄不全。
林暹十分镇定地说道：“今日之事你们谁都不许说！”话落，他转身，不经意地踩到了个东西。
叮地一声，像是招魂铃。林暹慢慢挪开脚，低头一看是鹫儿的金铃，刚才他“不小心”掉出来的。
林暹捡起那串金铃，回过头冷冷地朝他弟弟看了眼，拂袖离去。
林逸被众人抬回房里，由两个老奴伺候着，约莫到日落，他方才幽幽地睁开眼。
“我在哪儿？”
离魂乍合，他分不清了，只觉得额穴像针扎，阵阵刺痛。
老奴欣喜，忙说：“哎呀，二公子，刚才太凶险啦，你是被鬼附身了呀。”
“附身？”林逸笑了，笑声一抽一抽，诡异得很。
两老奴心有余悸，不由护紧怀里的平安符。见林逸坐起身，他俩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步。
林逸盘腿而坐，把乱发往后一拨，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恶鬼附身，我不记得了。”
老奴胆颤，硬挤出一丝笑，说：“鬼附身就是如此。老奴听说这里有许多考不上，吊死的学生，公子定是被他们盯上了，不过公子莫慌，那鬼已经让道长赶走了，他让你好好歇息，别乱跑，以免再惹到不干不净的东西。”
林逸将计就计，就当自己被鬼附身了。老奴端来拌过香灰的水，他一口喝下，而后倒头睡了。
他累极，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总会听见叮当铃声，忽远忽近。他捂住耳，铃声还在，像是生在头心，扎根于脑中。他的心口开始疼了，好似中了箭，刹那间察觉不到，之后一点一点感觉到了痛，弥漫到最后，痛不欲生。
林逸不争气，咬着枕角哭了，一刹那他像是回到儿时，被众亲遗弃，躺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
为何没人来救他？为何没人安慰他？哪怕做了牺牲，为何没听爹娘说过一句好话？
没人在乎他的痛，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她来了，不以善面示人，专以恶脸相迎，而偏偏是这个恶女劝他从良。
如今他脱胎换骨，千万百计做到了，可她呢？她自甘堕落，竟趁他发奋图强之际把他抛下了他想不明白，她干嘛不再等等，他也能和大郎一样考取功名呀！
林逸捶枕痛哭，想不通。
自此之后，林逸一直呆在房中没有露脸。林暹独自去拜会几位朝官、师兄。虽说还没到春试放榜，但该打点的还是得打点，以免人家说林府情薄。
林暹的亲姐林珊也在都城。她长得像林岳氏，细眉长眼，面若皎月，脾性很温和。其十六岁时嫁于水部郎中，生下两个儿子。如今夫妻恩爱，婆媳融洽，日子过得美满。此次得知弟弟来都城参加春试，林珊特意让夫君走动，引荐几位重臣，好为林暹铺路。
筵上，林璎未能见到林逸不免好奇，于是就问：“听说二郎也来了，怎么不见人？”
林暹低眸一笑，道：“他身子不舒服，一来都城就病了，这几日正养着。”
“病了？怎么和你一样？上回你也是病了，害我苦等。”
林暹不言，抿口杯中酒。上次是他故意生病，以此来逃脱春试。那时他看书看得头晕目眩，拿起笔就想吐，可家里人不肯放过他，苦苦相逼，干脆他一病不起，一了百了。
这回他不会如此幼稚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功名，誓在必得。为此他能不择手段。
鹫儿也是他的，别人莫想沾染半分。
林暹想着莞尔而笑，见水部公事走来，他连忙起身相迎，儒雅温柔，风度翩翩。
春试伊始，学子就已经展开阵势，各自为营，互拜同僚。赌档、钱庄已经押宝赌此次的金科状元，在这花名册上也有林暹的名字。
天下皆为春试忙。
林府上下也是万分紧张，特别是林岳氏坐立难安，晚上梦见儿子高中，硬是给笑醒了。可醒了之后，她又发愁，若是考砸了怎么办？若是考得比秦氏小子差又该砸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
终于到了放榜之日，林家公子不负重望考上进士，名列第五。
捷讯传到林家，只花了三天的功夫。林安早已备好赏银，阔绰地赏给道喜之人。这回林家出了个麒麟才，官爷们都来巴结了，甚至连知州大人也来亲自道喜，恭敬地称林安一声“林兄”。
官场如墨，稠且黏，多敌不如多友。林安也不计较往日得失，只为将来考虑。
欣喜之际，林安不由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于是就向道喜的小厮打听：“二郎可有考中？”
小厮摇头道：“榜上无名。”
林安闻言脸色沉了，忿然道：“我就知道他比不上暹儿，文章定是一塌糊涂！”
小厮为难地皱起眉，说：“大官人，二公子他没去考。”
“什么？”林安一惊。“为何不去？”
“他病了。”
林逸未入考场，先行回来了。入门时，就见家中张灯结彩，这些皆是为林暹所备。他视其为无物，悄无声息回到自个儿院中，连问安都免去了。
林安对这儿子还是有几分关心的，知道他身子不好就叫来郎中医治。郎中把脉半晌，胡子拈了又拈，只开出个调气的方子。
“令公子气郁成结，歇息一阵日子就好。”
林安听后放心了，只要不是大病就好。可林逸小病胜于大病，回家之后他就没日没夜地躺在榻上，饭只吃一顿，水也不太喝，一直躺到四月，直到林暹载誉而归。
二月礼部春试，林暹考得第五；四月殿试，林暹竟得第二。殿上他风姿不凡，举止稳重。之后，陛下出题，他才思敏捷，对答如流。在一排满是胡须的老学子之中，他年纪轻又谦逊，虽不是状元郎，但是风采最佳，甚得陛下欢心。
林安听后十分高兴，真是不知该如何嘉奖这个儿子，恨不得掏心掏肺。
林岳氏更加得意了，听说秦氏的小子没考上，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眼纹都要出来了。趁着私下无人时，她就与林安说：“暹儿如今成大事了，到时玥儿的婚事可不能低下去。这净水庵终究不是她呆的地方，待完年就把她接回来吧。”
林安想了想，这林家人丁稀薄，少个女儿就少了个筹码。如今林暹高中，将来无人会去追究林玥的事，到时再送她出嫁也挺合适。
“这主意甚好。”他点头答应了。
林岳氏笑眯眯的又道：“接下来就得着手暹儿的婚事了，选个黄道吉日让他早日与婉儿成亲。年后暹儿要进京赴职，我还等着抱上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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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神差鬼使般叫住了林暹。林暹闻声回眸, 只见他茫然地立在原处, 目光空洞，脸色苍白，好似没了魂魄。
林暹讶异, 不由问道：“什么事？”话落又觉得不对劲, 忍不住关心他, 再问：“你怎么了？”
林逸咬起牙，用着十二分的力气紧攥着金铃, 眼里冒着火。
他做了什么？趁他苦习的时候，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逸突然冲过去，一把揪住林暹的衣襟，在众目睽睽之下推搡起来。
“你这伪君子！你这卑鄙小人！”
林逸咬牙切齿，一双瞪红的眼渐渐湿濡。金铃在他手心发出颤声, 替它悲鸣。他握着它, 一拳砸在林暹脸颊上, 狠毒的，不留情面。
林暹莫名受他一击，懵了，缓过神后，他勃然大怒，情不自禁举起拳头, 砸向林逸面门。千钧一发之际, 他以眼角余光瞥见闲人若干, 心里一掂量, 硬生生地把拳头收住。
“你疯了？！”
林暹将林逸推开。
林逸看着他，眦目欲裂，似有深仇大恨。他吼叫一声又扑了过去，咆哮嘶吼，一通乱打。
几个小厮看呆了眼，回过神后大喊不妙，忙不迭地把林逸拉开。他们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风邪，忽然间脾性大变。
三四个人都拉不住林逸。一个老仆突然窜出来，拿只草鞋塞入林逸口中。
“二公子定是发羊疯了！大伙把他按住！别让他动！”
众人闻言七手八脚地将林逸摁倒在地，再以麻绳捆住他的手脚，以免他乱伤人。
人们常说，春试前容易沾妖邪。因为在都城里有许多落榜学子自尽而亡，死后他们成了孤魂野鬼，专附身于赶考学子，想要转世投胎。这林二郎定是被鬼附体，所以才会做出不可思议之举。
老道的奴仆知道门道，连忙去找道士驱鬼镇魂。跑了几里地，终于请来有名望的道长。那白须道士一进门大喝声：“有妖气！”而后持着桃木剑，以鼻为目，里里外外嗅了圈。
他看到林逸二话不说在他额上贴了道符，然后绕着他念经做法，一边洒米一边烧符。老道喝口酒，“噗”地喷在林逸脸上，嚅着唇轻念净心神咒。
林逸忽然仰天大笑，酒里混着泪，泪里混着酒，狼狈地从他眼角淌落。
“定！”
道士以指点上他眉心，终于把他的魂魄安定。他半仰着头，嘴微张，不知看到了什么，眼中充满绝望。
林逸两眼一翻，晕倒了。
恶鬼离身，大功告成。老道收拾好法器，给了几道平安符。
众人受了惊吓，魂魄不全。
林暹十分镇定地说道：“今日之事你们谁都不许说！”话落，他转身，不经意地踩到了个东西。
叮地一声，像是招魂铃。林暹慢慢挪开脚，低头一看是鹫儿的金铃，刚才他“不小心”掉出来的。
林暹捡起那串金铃，回过头冷冷地朝他弟弟看了眼，拂袖离去。
林逸被众人抬回房里，由两个老奴伺候着，约莫到日落，他方才幽幽地睁开眼。
“我在哪儿？”
离魂乍合，他分不清了，只觉得额穴像针扎，阵阵刺痛。
老奴欣喜，忙说：“哎呀，二公子，刚才太凶险啦，你是被鬼附身了呀。”
“附身？”林逸笑了，笑声一抽一抽，诡异得很。
两老奴心有余悸，不由护紧怀里的平安符。见林逸坐起身，他俩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步。
林逸盘腿而坐，把乱发往后一拨，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恶鬼附身，我不记得了。”
老奴胆颤，硬挤出一丝笑，说：“鬼附身就是如此。老奴听说这里有许多考不上，吊死的学生，公子定是被他们盯上了，不过公子莫慌，那鬼已经让道长赶走了，他让你好好歇息，别乱跑，以免再惹到不干不净的东西。”
林逸将计就计，就当自己被鬼附身了。老奴端来拌过香灰的水，他一口喝下，而后倒头睡了。
他累极，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总会听见叮当铃声，忽远忽近。他捂住耳，铃声还在，像是生在头心，扎根于脑中。他的心口开始疼了，好似中了箭，刹那间察觉不到，之后一点一点感觉到了痛，弥漫到最后，痛不欲生。
林逸不争气，咬着枕角哭了，一刹那他像是回到儿时，被众亲遗弃，躺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
为何没人来救他？为何没人安慰他？哪怕做了牺牲，为何没听爹娘说过一句好话？
没人在乎他的痛，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她来了，不以善面示人，专以恶脸相迎，而偏偏是这个恶女劝他从良。
如今他脱胎换骨，千万百计做到了，可她呢？她自甘堕落，竟趁他发奋图强之际把他抛下了他想不明白，她干嘛不再等等，他也能和大郎一样考取功名呀！
林逸捶枕痛哭，想不通。
自此之后，林逸一直呆在房中没有露脸。林暹独自去拜会几位朝官、师兄。虽说还没到春试放榜，但该打点的还是得打点，以免人家说林府情薄。
林暹的亲姐林珊也在都城。她长得像林岳氏，细眉长眼，面若皎月，脾性很温和。其十六岁时嫁于水部郎中，生下两个儿子。如今夫妻恩爱，婆媳融洽，日子过得美满。此次得知弟弟来都城参加春试，林珊特意让夫君走动，引荐几位重臣，好为林暹铺路。
筵上，林璎未能见到林逸不免好奇，于是就问：“听说二郎也来了，怎么不见人？”
林暹低眸一笑，道：“他身子不舒服，一来都城就病了，这几日正养着。”
“病了？怎么和你一样？上回你也是病了，害我苦等。”
林暹不言，抿口杯中酒。上次是他故意生病，以此来逃脱春试。那时他看书看得头晕目眩，拿起笔就想吐，可家里人不肯放过他，苦苦相逼，干脆他一病不起，一了百了。
这回他不会如此幼稚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功名，誓在必得。为此他能不择手段。
鹫儿也是他的，别人莫想沾染半分。
林暹想着莞尔而笑，见水部公事走来，他连忙起身相迎，儒雅温柔，风度翩翩。
春试伊始，学子就已经展开阵势，各自为营，互拜同僚。赌档、钱庄已经押宝赌此次的金科状元，在这花名册上也有林暹的名字。
天下皆为春试忙。
林府上下也是万分紧张，特别是林岳氏坐立难安，晚上梦见儿子高中，硬是给笑醒了。可醒了之后，她又发愁，若是考砸了怎么办？若是考得比秦氏小子差又该砸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
终于到了放榜之日，林家公子不负重望考上进士，名列第五。
捷讯传到林家，只花了三天的功夫。林安早已备好赏银，阔绰地赏给道喜之人。这回林家出了个麒麟才，官爷们都来巴结了，甚至连知州大人也来亲自道喜，恭敬地称林安一声“林兄”。
官场如墨，稠且黏，多敌不如多友。林安也不计较往日得失，只为将来考虑。
欣喜之际，林安不由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于是就向道喜的小厮打听：“二郎可有考中？”
小厮摇头道：“榜上无名。”
林安闻言脸色沉了，忿然道：“我就知道他比不上暹儿，文章定是一塌糊涂！”
小厮为难地皱起眉，说：“大官人，二公子他没去考。”
“什么？”林安一惊。“为何不去？”
“他病了。”
林逸未入考场，先行回来了。入门时，就见家中张灯结彩，这些皆是为林暹所备。他视其为无物，悄无声息回到自个儿院中，连问安都免去了。
林安对这儿子还是有几分关心的，知道他身子不好就叫来郎中医治。郎中把脉半晌，胡子拈了又拈，只开出个调气的方子。
“令公子气郁成结，歇息一阵日子就好。”
林安听后放心了，只要不是大病就好。可林逸小病胜于大病，回家之后他就没日没夜地躺在榻上，饭只吃一顿，水也不太喝，一直躺到四月，直到林暹载誉而归。
二月礼部春试，林暹考得第五；四月殿试，林暹竟得第二。殿上他风姿不凡，举止稳重。之后，陛下出题，他才思敏捷，对答如流。在一排满是胡须的老学子之中，他年纪轻又谦逊，虽不是状元郎，但是风采最佳，甚得陛下欢心。
林安听后十分高兴，真是不知该如何嘉奖这个儿子，恨不得掏心掏肺。
林岳氏更加得意了，听说秦氏的小子没考上，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眼纹都要出来了。趁着私下无人时，她就与林安说：“暹儿如今成大事了，到时玥儿的婚事可不能低下去。这净水庵终究不是她呆的地方，待完年就把她接回来吧。”
林安想了想，这林家人丁稀薄，少个女儿就少了个筹码。如今林暹高中，将来无人会去追究林玥的事，到时再送她出嫁也挺合适。
“这主意甚好。”他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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