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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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墨, 悄悄地掩住某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林暹趴在书案上睡着了。一夜乱梦，零零碎碎的。白天摆脱不了的人, 梦里又趁虚而入。她贴得那么近，嫣红的唇在他耳畔摩挲, 叫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仁义礼智信救不了他, 古今圣贤救不了他。他盘腿而座，心念佛祖, 她却不知羞耻地缠了上来，与他缠成欢喜佛。
谁都救不了他。
林暹吓醒了, 睁开眼天已亮。远处鸡鸣阵阵，又是难熬的一天。
心魔犹如这入暑的天气越发放肆了。
天热人易躁。
林岳氏脾气也变差了，温柔贤淑的她与林安大吵，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有婆子听到她在里面哭叫：“你给她买三十一两的婵云纱, 你可有想过我们的玥儿在庵中受苦受难？”
林安比她更易怒, 大喝道：“受苦受难？你这礼佛的好意思说这等话！”
“有何不可？你难道不知我为何礼佛，为了谁礼佛？你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男人！”
林岳氏话说得重了，声嘶力竭，几乎让整个林府都听见了。
林安再来找鹫儿时, 鹫儿很矜持地离他三尺远，再也不肯与他亲昵欢好。
鹫儿蹙起柳眉，伤心叹息道：“玥姐姐入了净水庵，义母定是恨我。为家宅安宁, 您还是少来这里为妙。”
林安闻言颇为感动, 不由感叹竟会找到这么个贴心体己的尤物。他更想宠爱她, 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慢慢地把他的胃口消磨光了。
就在这时候，林岳氏亲自送来一个美人，姓姚，正值妙龄，盈胸蜂腰，是林安喜欢的韵调。
林岳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留不住林安的心，干脆就找个心腹争宠，这总比看他投入别人怀里强，就算姚娘子不讨喜，还有赵钱孙李，总有一个能合他心意，而她仍是贤良淑德的好夫人，能够赢回夫君些许欢心。
这一招，林安很受用，终于舍得把宠爱分给新来的姬妾。没过多久姚娘子就有了身孕，恰好这个时候，静心轩里的方氏生养了。
这一胎方氏生得极艰难。平日里林岳氏隔三岔五送来补品吃食，把她的肚子喂得滚圆，像是怀了两个大胖小子。临盆时，方氏叫唤了一天，胎儿硬是生不下来。稳婆急得直流汗，说是得多叫几个人来，谁料私底下她竟然跑了。不知为何，这方圆百里的稳婆全都找不着了，只剩下静心轩里的婆子和奴婢，个个束手无策。
“哎呀，哎呀我快疼死了呀，菩萨救救我和我的儿吧！”
方氏大喊大叫，疼得死去活来。
红儿急得直跺脚，让他去找主母相助，可主母去听戏了，家里没顶梁骨。
“这可怎么办呀！”
红儿如热锅上的蚂蚁，听着方氏叫唤，不知如何是好。千钧一发之际，鹫儿跑来了，进门就利落地张罗着婆子们倒热水，拿铜剪。
方氏一见到她两眼汪汪的，满肚子苦水吐不出来，只好生生咽下。
鹫儿神色如常，冷静地说道：“莫怕。以前我看到过隔壁姐姐生孩子，还搭过手呢。”
说着，她用力握住方氏的手。在她呆过的地方，这是常有的事。那些住在船上的女人叫不起稳婆，叫别家来帮忙，每帮一次，她都能得几个饼或几文钱，没想能在林家用到这功夫。
方氏看着她，咬唇点点头，心酸化作叫吼，一用力，胎儿出来了。是个男娃，又白又胖，一落地就哇哇直哭，哭声无比嘹亮。
众人似打赢了场恶战，又哭又笑的。方氏抱着儿子就像抱着救命草，不舍放手。
没多久，林安闻讯而来。他看到是个儿子，他得比谁都高兴。方氏疼得死去活来，他也不过随口道声：“你辛苦了。”
鹫儿替方氏不值，可这个世道就是母以子贵。方氏生下个儿子等于有了靠山，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鹫儿无法体会方氏的快乐，她不愿意替林家开枝散叶，早早地把后路切断了，同时，她也害怕自己会和娘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让他受尽世间之苦。
转眼到了孩子满月宴。林家大摆排场，红绸如浪，金银如山。林安几乎把最好的都花在新儿身上。
林岳氏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富贵，似乎有意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方氏抱着孩子过来时，她笑得又干又硬，面上喜气洋洋地道贺，心里却在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只生下两女一男。
这天，林逸回府了。他在怀致学堂埋头苦习，人瘦了两圈还不止，脸颊凹陷，喉节突出，本是贴身的袍子，如今显得空落落。
怀致学堂的夫子随他来赴宴，到林安面前狠狠地夸奖林逸，说他是开了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林逸没听进去，他的眼在四处搜寻，想在一片红彤之中找到朝思慕想的人儿。
鹫儿不在这儿，她去哪儿了？
之后，林逸苦寻一圈，未能见到人影。
夜沉了，林府悬起夜明珠为芯的灯笼，一串串的，错落有致，犹如繁星落人间。
林逸趁着众人喝醉之际悄悄地离了席，他得去鹫儿，哪怕只能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林逸挑了一条僻静小径，想穿过曦园直奔含淑苑，没想到路至一半，竟然在醉花池边看见了她。她穿着翠绿的襦裙，头梳双环，坐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格外夺目。
人说红花还需绿叶衬，可在林逸眼中万千的红只为衬出这抹翠色。他暗自欣喜，悄悄地走上前去，伸出手从后面蒙住她的眼。
鹫儿轻颤，噗哧一声，笑了。
“我就知道是你。”
她说得随意，似乎把他当作许久未见的好友。
林逸轻笑，慢慢地移开手，而后折下池中莲插她鬓发间。
月华如水，悄然而淌。鹫儿的目光与之一样，婉转地流至他的脸上。她的笑似含了蜜糖。
卟嗵卟嗵，心突然跳得厉害。历经千帆的林逸竟然脸红了，颊比这暑气更烫人。他呆愣半晌，只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的确，自苏娘过世后，他俩就没见过面，或许知道得太多，懂得太深，彼此都有刻意回避之嫌。
林逸是想着她的，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做官，要带她走，为了这句话他拼死拼活地苦读，他希望她能看到他脱胎换骨，能知道他无比坚定的决心。
林逸将所受的苦全都抿回肚里，云淡风轻地笑着道：“对了，我再过几日要去考举子了。这些时日我很用功，夫子也夸奖我，我想我能做得了官的，到时就能带你走了。”
话落，他侧首看着她，目光直白且炽热。
鹫儿听得很清楚。她低首垂眸，悄悄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到自己脚尖，而后轻笑一声，道：“先祝二郎马到功成。”
她似乎不在意他是否能考取功名，口气十分随意。
林逸听后有些恼，不由吐出：“我是为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小手堵上了。
鹫儿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燃着怒。
“别说为了我，你得为了自己，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要救你自己！”
林逸把他唇上的手挪开了，更为急切地问她：“那你呢？我该如何救你？我并非没有想过，我只是不知道不希望你再痛苦，我们是一类人，不是吗？我能重整旗鼓，你也能。”
为何每次他都想着教育她，改变她？
鹫儿嗤笑，很不屑。
“你不过多读了点书就学人做夫子了。真是老朽，竟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说罢，她旋身不再理他，还顺手摘下发间荷花掷到池中。一点粉白在水中浮沉，像极了林逸此时的心绪。
林逸没看见她刹那间的悲色，只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他走过去，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狠狠地把她贴在心口。
“我不管，我就是要带你走。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他像小儿般耍起无赖，微颤的声音中还夹了丝哭腔。差一丁点儿，她的铁石心肠动了。
“我看你是喝酒喝昏头了！”
鹫儿泼他盆冷水，抽身躲开。林逸不死心，又把她拉回来。
“喝昏头倒好了，我觉得不够昏，还得多加几坛，喝个烂醉之后我就借着酒劲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
“别！”鹫儿再次捂上他的嘴，凶巴巴地警告：“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还是关心他的，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紧张？
林逸坏笑起来，炯炯双眸璀璨如华，似与星辉相映。
“我知道你喜欢我，心里有我，对吗？”他挑眉轻问，露出些许不正经的味道。
鹫儿翻他个白眼，手一抽，像条狡猾的鱼从他身边溜走。林逸追过去，想要牵住她，手一伸只勾到她的袖角。薄丝划过，留下一缕香。
林逸不甘心，一个箭步窜上，牢牢地抓住她的手拉到山石后。
残酒未散，壮了他的胆。他盯着那点胭脂红亲了上去，将一切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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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暹趴在书案上睡着了。一夜乱梦，零零碎碎的。白天摆脱不了的人, 梦里又趁虚而入。她贴得那么近，嫣红的唇在他耳畔摩挲, 叫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仁义礼智信救不了他, 古今圣贤救不了他。他盘腿而座，心念佛祖, 她却不知羞耻地缠了上来，与他缠成欢喜佛。
谁都救不了他。
林暹吓醒了, 睁开眼天已亮。远处鸡鸣阵阵，又是难熬的一天。
心魔犹如这入暑的天气越发放肆了。
天热人易躁。
林岳氏脾气也变差了，温柔贤淑的她与林安大吵，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有婆子听到她在里面哭叫：“你给她买三十一两的婵云纱, 你可有想过我们的玥儿在庵中受苦受难？”
林安比她更易怒, 大喝道：“受苦受难？你这礼佛的好意思说这等话！”
“有何不可？你难道不知我为何礼佛，为了谁礼佛？你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男人！”
林岳氏话说得重了，声嘶力竭，几乎让整个林府都听见了。
林安再来找鹫儿时, 鹫儿很矜持地离他三尺远，再也不肯与他亲昵欢好。
鹫儿蹙起柳眉，伤心叹息道：“玥姐姐入了净水庵，义母定是恨我。为家宅安宁, 您还是少来这里为妙。”
林安闻言颇为感动, 不由感叹竟会找到这么个贴心体己的尤物。他更想宠爱她, 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慢慢地把他的胃口消磨光了。
就在这时候，林岳氏亲自送来一个美人，姓姚，正值妙龄，盈胸蜂腰，是林安喜欢的韵调。
林岳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留不住林安的心，干脆就找个心腹争宠，这总比看他投入别人怀里强，就算姚娘子不讨喜，还有赵钱孙李，总有一个能合他心意，而她仍是贤良淑德的好夫人，能够赢回夫君些许欢心。
这一招，林安很受用，终于舍得把宠爱分给新来的姬妾。没过多久姚娘子就有了身孕，恰好这个时候，静心轩里的方氏生养了。
这一胎方氏生得极艰难。平日里林岳氏隔三岔五送来补品吃食，把她的肚子喂得滚圆，像是怀了两个大胖小子。临盆时，方氏叫唤了一天，胎儿硬是生不下来。稳婆急得直流汗，说是得多叫几个人来，谁料私底下她竟然跑了。不知为何，这方圆百里的稳婆全都找不着了，只剩下静心轩里的婆子和奴婢，个个束手无策。
“哎呀，哎呀我快疼死了呀，菩萨救救我和我的儿吧！”
方氏大喊大叫，疼得死去活来。
红儿急得直跺脚，让他去找主母相助，可主母去听戏了，家里没顶梁骨。
“这可怎么办呀！”
红儿如热锅上的蚂蚁，听着方氏叫唤，不知如何是好。千钧一发之际，鹫儿跑来了，进门就利落地张罗着婆子们倒热水，拿铜剪。
方氏一见到她两眼汪汪的，满肚子苦水吐不出来，只好生生咽下。
鹫儿神色如常，冷静地说道：“莫怕。以前我看到过隔壁姐姐生孩子，还搭过手呢。”
说着，她用力握住方氏的手。在她呆过的地方，这是常有的事。那些住在船上的女人叫不起稳婆，叫别家来帮忙，每帮一次，她都能得几个饼或几文钱，没想能在林家用到这功夫。
方氏看着她，咬唇点点头，心酸化作叫吼，一用力，胎儿出来了。是个男娃，又白又胖，一落地就哇哇直哭，哭声无比嘹亮。
众人似打赢了场恶战，又哭又笑的。方氏抱着儿子就像抱着救命草，不舍放手。
没多久，林安闻讯而来。他看到是个儿子，他得比谁都高兴。方氏疼得死去活来，他也不过随口道声：“你辛苦了。”
鹫儿替方氏不值，可这个世道就是母以子贵。方氏生下个儿子等于有了靠山，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鹫儿无法体会方氏的快乐，她不愿意替林家开枝散叶，早早地把后路切断了，同时，她也害怕自己会和娘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让他受尽世间之苦。
转眼到了孩子满月宴。林家大摆排场，红绸如浪，金银如山。林安几乎把最好的都花在新儿身上。
林岳氏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富贵，似乎有意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方氏抱着孩子过来时，她笑得又干又硬，面上喜气洋洋地道贺，心里却在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只生下两女一男。
这天，林逸回府了。他在怀致学堂埋头苦习，人瘦了两圈还不止，脸颊凹陷，喉节突出，本是贴身的袍子，如今显得空落落。
怀致学堂的夫子随他来赴宴，到林安面前狠狠地夸奖林逸，说他是开了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林逸没听进去，他的眼在四处搜寻，想在一片红彤之中找到朝思慕想的人儿。
鹫儿不在这儿，她去哪儿了？
之后，林逸苦寻一圈，未能见到人影。
夜沉了，林府悬起夜明珠为芯的灯笼，一串串的，错落有致，犹如繁星落人间。
林逸趁着众人喝醉之际悄悄地离了席，他得去鹫儿，哪怕只能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林逸挑了一条僻静小径，想穿过曦园直奔含淑苑，没想到路至一半，竟然在醉花池边看见了她。她穿着翠绿的襦裙，头梳双环，坐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格外夺目。
人说红花还需绿叶衬，可在林逸眼中万千的红只为衬出这抹翠色。他暗自欣喜，悄悄地走上前去，伸出手从后面蒙住她的眼。
鹫儿轻颤，噗哧一声，笑了。
“我就知道是你。”
她说得随意，似乎把他当作许久未见的好友。
林逸轻笑，慢慢地移开手，而后折下池中莲插她鬓发间。
月华如水，悄然而淌。鹫儿的目光与之一样，婉转地流至他的脸上。她的笑似含了蜜糖。
卟嗵卟嗵，心突然跳得厉害。历经千帆的林逸竟然脸红了，颊比这暑气更烫人。他呆愣半晌，只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的确，自苏娘过世后，他俩就没见过面，或许知道得太多，懂得太深，彼此都有刻意回避之嫌。
林逸是想着她的，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做官，要带她走，为了这句话他拼死拼活地苦读，他希望她能看到他脱胎换骨，能知道他无比坚定的决心。
林逸将所受的苦全都抿回肚里，云淡风轻地笑着道：“对了，我再过几日要去考举子了。这些时日我很用功，夫子也夸奖我，我想我能做得了官的，到时就能带你走了。”
话落，他侧首看着她，目光直白且炽热。
鹫儿听得很清楚。她低首垂眸，悄悄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到自己脚尖，而后轻笑一声，道：“先祝二郎马到功成。”
她似乎不在意他是否能考取功名，口气十分随意。
林逸听后有些恼，不由吐出：“我是为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小手堵上了。
鹫儿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燃着怒。
“别说为了我，你得为了自己，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要救你自己！”
林逸把他唇上的手挪开了，更为急切地问她：“那你呢？我该如何救你？我并非没有想过，我只是不知道不希望你再痛苦，我们是一类人，不是吗？我能重整旗鼓，你也能。”
为何每次他都想着教育她，改变她？
鹫儿嗤笑，很不屑。
“你不过多读了点书就学人做夫子了。真是老朽，竟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说罢，她旋身不再理他，还顺手摘下发间荷花掷到池中。一点粉白在水中浮沉，像极了林逸此时的心绪。
林逸没看见她刹那间的悲色，只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他走过去，不顾一切地拥她入怀，狠狠地把她贴在心口。
“我不管，我就是要带你走。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他像小儿般耍起无赖，微颤的声音中还夹了丝哭腔。差一丁点儿，她的铁石心肠动了。
“我看你是喝酒喝昏头了！”
鹫儿泼他盆冷水，抽身躲开。林逸不死心，又把她拉回来。
“喝昏头倒好了，我觉得不够昏，还得多加几坛，喝个烂醉之后我就借着酒劲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
“别！”鹫儿再次捂上他的嘴，凶巴巴地警告：“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还是关心他的，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紧张？
林逸坏笑起来，炯炯双眸璀璨如华，似与星辉相映。
“我知道你喜欢我，心里有我，对吗？”他挑眉轻问，露出些许不正经的味道。
鹫儿翻他个白眼，手一抽，像条狡猾的鱼从他身边溜走。林逸追过去，想要牵住她，手一伸只勾到她的袖角。薄丝划过，留下一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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