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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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快？！快快呈上。”
耿英宗得意外之喜, 连忙腾出空处，将陈年旧案摊在案上。
这卷宗搁置两年多, 上边积了层厚灰，“呼”地一吹, 灰如雪纷纷洋洋, 洒落到了茶碗之中。
耿英宗急躁攻心，哪留意得了这些。他端起茶碗呷了口茶, 而后就钻入这纵火案中。
卷宗上所述，此屋是猪肉铺赵氏所有。那日他约好友喝酒, 喝醉之后不小心翻去烛台，点着了纱缦，结果引发大火，六人无一逃出。
耿英宗细数死者名单, 从中看到一个“苏氏小妹”, 于是他就指着“小妹”二字问幕职：“她是？”
幕职揖礼回道：“她就是苏娘的女儿。”
“真奇怪，都是男子，她挤在里头做什么？”
幕职闻言很尴尬，红着脸捂嘴假咳两声, 说：“大人有所不知，这想必是去接客的。”
“接客？”耿英宗拧起眉头，再看了眼卷宗。“年纪这么小，怎么可以”
怒气涌上, 耿英宗只觉得口干舌燥, 端起茶碗又喝两口, 接着目不转眼继续往下翻阅。
唐大的唐兄，唐郎赫然在列。对于他耿英宗有点印象，记得在琼州任职时，此人还入衙门做过主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八面玲珑，之后因嗜赌犯事被革职。后面几个更不用说了，都有些不干净的案底，真是蛇鼠一窝。再往下翻，记录了当时苏娘有冲入火场救女儿却不幸被火烧伤，认尸的时候，苏娘抱着女儿的尸体号啕大哭。
耿英宗看到了疑点，问：“苏娘是唐郎相好，她怎么没提过唐郎半句？”
“呃这个属下不知呀。”
耿英宗越看越蹊跷，于是拿出验尸文书一一对照。
虽说是酒喝多了，可起火到烧着，为何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小妹的尸首头上有伤，验尸定论是其逃跑时摔倒所致，即使是摔晕，遇到火灼也会醒。
耿英宗盯着小妹的尸检反复看，光阴在这瞬间凝结了。忽然他大拍下桌案，起身惊叫：“我知道哪里有误！这些人不是喝醉，是被人下了药，而这小妹不一定是小妹。”
幕职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嚅嗫道：“属下愚笨，不知大人的意思。”
“意思就是苏娘有说她来临安是因为唐大提及有人要卖女儿，而这个人很像她过世的小妹。你想，若一个人知道自己女儿死了，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她，说话时还会这么没底气吗？真是巧了，这鹫儿偏偏就是从琼州来。不妨假设，小妹没死于大火，而是找了个替死鬼假扮成自己，然后逃离琼州。苏娘当时救人时没认出尸首，之后即便知道死者不是小妹，她也不会当众表露。”
幕职醍醐灌顶，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得没错啊！”
“好，咱们继续！再假设，唐大来到临安时认出鹫儿，依他的性子会干什么事？定会敲诈勒索！他会去找小妹，威胁她要报官，然后问她要银子，接着小妹就”
说到此处，耿英宗豁然开朗，疑团全都解开了！此时此刻，他更需要证明自己推断是正确的，连忙唤来衙吏，大声命道：“快把苏娘押来，我现在就要审！不不别叫了，我自己过去！”
话音刚落，耿英宗风风火火地入了牢狱，一脚踢醒在打瞌睡的狱吏，厉问：“苏娘在哪儿？本官要提审！”
狱吏像是见了阎王爷，吓得直哆嗦。他忙掏出钥匙，领着耿英宗去见苏娘，哪知走到重囚“天”字号时，就见里头悬着个人，眼眸半睁，舌头微伸，吊在天窗上死了。
**
夜已过半，天下起了雨。
雨打芭蕉声声碎，像是谁在哭。
鹫儿坐在窗边抱着小狸发呆，缓过神后，她不知自己何时坐到这处，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她很少这样出神，很少把心思悬着，不去考虑下一步。她努力集中神思，只凝了一会儿就被外边的雨声打碎了。
雨越下越大。小狸似乎是被雨声吓到了，蓦地跳下她的膝头，钻到榻底下。
鹫儿弯腰去捉，蓦然回首惊觉房中多了一个人。她一吓却没叫嚷，借光看去，原来是林逸。
林逸湿透了，几缕碎发黏在前额上，发尖垂着水珠子。他的脸很白，病态的白，仿佛一抹被遗忘的魂突然现世。
鹫儿轻问：“你怎么来了？”说着，她拿来块软巾递上。“擦擦，你全都湿了。”
林逸不接也不语，突然，他伸手抱住她，用力将她搂到怀里。
冰凉的雨水坠在了鹫儿的脖颈之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很不适却没把他推开。
“你今天怎么了？”
她比他冷静。
经了波雨水，林逸心中的火丝毫不灭，反而越燃越旺。
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被至亲抛弃，一样受到最恶毒的伤，可是再往深究，他们又不一样了，与她相比，他成了幸运的那一个，至少没受过轮虐之苦。
他是想保护她的，审视自己却发觉无能为力，所以他只好抱紧她，不断地收紧双臂，做她一时的堡垒。
鹫儿不喜欢，她用力挣脱了，故意把自己推入孤独的境地，不愿与他为伍。
“出了什么事？直接说。”鹫儿命道，颇为冷情。
林逸盯着她，怕她受不了这样的事，可又忍不住嗫嚅道：“苏娘她死了，悬在窗铁栏上吊死的不过她说她病得重也活不了多久了”
话落，房中死寂，连雨声也蓦然而止。
鹫儿直勾勾地看着林逸，眉间闪过一丝疑惑，她凝了会儿神，似不相信，喃喃问：“她怎么会死？”
林逸透过这无力的自问，寻到一丝悲伤。他欲安慰她，轻握住她的手。
“不要难过”
鹫儿蓦然把手抽走，冷笑起来。“我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难过？”
她的笑僵如蜡，神色晦暗不明，乍一眼怒，再一眼哀，到最后依然是无情。
林逸深信她是难过的，再怎么伪装她的眼骗不了人。他不由伸出手接住淌下她下巴尖儿的一滴泪珠。她一惊，竟不知道自己哭了。
林逸低声道：“我会想法子找个地方把苏娘葬了。之后，我要带你走，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
鹫儿闻言嗤笑一声，斜眼睨着，似乎是嘲笑他幼稚。
“我还能去哪儿？跑到深山老林，食野草，穿布衣？不我不要！我就是喜欢绫罗绸缎、金银珠玉；我就是要吃山珍海味，享受极乐，既然天地是个牢笼，我为什么不能挑个金相玉质的笼子，为什么要和你私奔去过清苦日子？”
林逸答不上来，沉思许久，他只好搬出苏娘遗言，望能打动她。
“苏娘让我救你。”
“救我？！笑话！你连你自个儿都救不了，有何本事来救我？！”
这话骂得林逸盛怒，他突然抓住鹫儿的手一把拉来，管她是泥鳅还是狐狸精，都别想逃走。
林逸瞪着眼，不服气，在她耳边低吼：“救不了你吗？如果我不去救你，苏娘不会为了你而死，你也就没资格站在这儿与我说出这番不通情理的话！鹫儿，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别再错下去了。”
虽说他在生气，可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怜悯。
鹫儿看出端倪，惊问：“你全都知道了？”
她的手在抖，脸比纸白。她用尽全力想藏住不堪的过去却是弄巧成拙。
林逸想装作不知道的，可是与鹫儿相比，他实在太稚嫩了，不消半刻就受不住她灼人的目光，点头默认了。
鹫儿像是被迫现形的妖，一下子恼羞成怒，逃不掉了，干脆扯去假皮囊，破罐破摔。
“我不需要你可怜，你也不用来劝我。我就是个恶人，生来下、贱，我就是想攀附权贵，让自己过得更好。若有一天我受了天遣，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因为这条路是我选的，我自个儿会担着。”
“那你现在就与我去自首，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不！”鹫儿狠狠地把林逸甩开，须臾之间，她突然换一张脸，妖媚、放荡，暗藏着一丝邪恶。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岂能轻易回去？再说你也是帮凶。”
林逸一愣，不知所措。他帮了她，为她染脏了手，最终她竟然反过来威胁他？还来不及气愤，鹫儿猝不及防扑到了他的怀里示弱了。
“我只是想好好地活，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要再回去二郎，你不明白，我回不了头了。怪她，这全都怪她！”
她哭着，眼泪和伤心皆是真的。
林逸于心不忍，轻易地原谅了她。其实他知道，她在为苏娘的死难过，只是不愿意承认。
“鹫儿，我不会让你受苦。你再等等，此次秋闱，我定能高中！到时我就能去做官，就能”
一只冰冷小手捂上他的嘴。
鹫儿冷冷地看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不是做官的料。官场如墨，你不会喜欢的。二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对我的恩，我也会记着的。请你替我摆壶酒在苏娘的坟上，和她说声我不恨她了。”
话落她转身，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林逸还想再劝，鹫儿却给他一抹淡漠的背影。
“明日还有麻烦要来，我得睡了。二郎去留随意。”说着，她解下薄衫。粉衣如烟，飘落在地，悄悄地捎来丝缕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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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英宗得意外之喜, 连忙腾出空处，将陈年旧案摊在案上。
这卷宗搁置两年多, 上边积了层厚灰，“呼”地一吹, 灰如雪纷纷洋洋, 洒落到了茶碗之中。
耿英宗急躁攻心，哪留意得了这些。他端起茶碗呷了口茶, 而后就钻入这纵火案中。
卷宗上所述，此屋是猪肉铺赵氏所有。那日他约好友喝酒, 喝醉之后不小心翻去烛台，点着了纱缦，结果引发大火，六人无一逃出。
耿英宗细数死者名单, 从中看到一个“苏氏小妹”, 于是他就指着“小妹”二字问幕职：“她是？”
幕职揖礼回道：“她就是苏娘的女儿。”
“真奇怪，都是男子，她挤在里头做什么？”
幕职闻言很尴尬，红着脸捂嘴假咳两声, 说：“大人有所不知，这想必是去接客的。”
“接客？”耿英宗拧起眉头，再看了眼卷宗。“年纪这么小，怎么可以”
怒气涌上, 耿英宗只觉得口干舌燥, 端起茶碗又喝两口, 接着目不转眼继续往下翻阅。
唐大的唐兄，唐郎赫然在列。对于他耿英宗有点印象，记得在琼州任职时，此人还入衙门做过主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八面玲珑，之后因嗜赌犯事被革职。后面几个更不用说了，都有些不干净的案底，真是蛇鼠一窝。再往下翻，记录了当时苏娘有冲入火场救女儿却不幸被火烧伤，认尸的时候，苏娘抱着女儿的尸体号啕大哭。
耿英宗看到了疑点，问：“苏娘是唐郎相好，她怎么没提过唐郎半句？”
“呃这个属下不知呀。”
耿英宗越看越蹊跷，于是拿出验尸文书一一对照。
虽说是酒喝多了，可起火到烧着，为何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小妹的尸首头上有伤，验尸定论是其逃跑时摔倒所致，即使是摔晕，遇到火灼也会醒。
耿英宗盯着小妹的尸检反复看，光阴在这瞬间凝结了。忽然他大拍下桌案，起身惊叫：“我知道哪里有误！这些人不是喝醉，是被人下了药，而这小妹不一定是小妹。”
幕职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嚅嗫道：“属下愚笨，不知大人的意思。”
“意思就是苏娘有说她来临安是因为唐大提及有人要卖女儿，而这个人很像她过世的小妹。你想，若一个人知道自己女儿死了，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她，说话时还会这么没底气吗？真是巧了，这鹫儿偏偏就是从琼州来。不妨假设，小妹没死于大火，而是找了个替死鬼假扮成自己，然后逃离琼州。苏娘当时救人时没认出尸首，之后即便知道死者不是小妹，她也不会当众表露。”
幕职醍醐灌顶，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得没错啊！”
“好，咱们继续！再假设，唐大来到临安时认出鹫儿，依他的性子会干什么事？定会敲诈勒索！他会去找小妹，威胁她要报官，然后问她要银子，接着小妹就”
说到此处，耿英宗豁然开朗，疑团全都解开了！此时此刻，他更需要证明自己推断是正确的，连忙唤来衙吏，大声命道：“快把苏娘押来，我现在就要审！不不别叫了，我自己过去！”
话音刚落，耿英宗风风火火地入了牢狱，一脚踢醒在打瞌睡的狱吏，厉问：“苏娘在哪儿？本官要提审！”
狱吏像是见了阎王爷，吓得直哆嗦。他忙掏出钥匙，领着耿英宗去见苏娘，哪知走到重囚“天”字号时，就见里头悬着个人，眼眸半睁，舌头微伸，吊在天窗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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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天下起了雨。
雨打芭蕉声声碎，像是谁在哭。
鹫儿坐在窗边抱着小狸发呆，缓过神后，她不知自己何时坐到这处，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她很少这样出神，很少把心思悬着，不去考虑下一步。她努力集中神思，只凝了一会儿就被外边的雨声打碎了。
雨越下越大。小狸似乎是被雨声吓到了，蓦地跳下她的膝头，钻到榻底下。
鹫儿弯腰去捉，蓦然回首惊觉房中多了一个人。她一吓却没叫嚷，借光看去，原来是林逸。
林逸湿透了，几缕碎发黏在前额上，发尖垂着水珠子。他的脸很白，病态的白，仿佛一抹被遗忘的魂突然现世。
鹫儿轻问：“你怎么来了？”说着，她拿来块软巾递上。“擦擦，你全都湿了。”
林逸不接也不语，突然，他伸手抱住她，用力将她搂到怀里。
冰凉的雨水坠在了鹫儿的脖颈之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很不适却没把他推开。
“你今天怎么了？”
她比他冷静。
经了波雨水，林逸心中的火丝毫不灭，反而越燃越旺。
他们是一样的人，一样被至亲抛弃，一样受到最恶毒的伤，可是再往深究，他们又不一样了，与她相比，他成了幸运的那一个，至少没受过轮虐之苦。
他是想保护她的，审视自己却发觉无能为力，所以他只好抱紧她，不断地收紧双臂，做她一时的堡垒。
鹫儿不喜欢，她用力挣脱了，故意把自己推入孤独的境地，不愿与他为伍。
“出了什么事？直接说。”鹫儿命道，颇为冷情。
林逸盯着她，怕她受不了这样的事，可又忍不住嗫嚅道：“苏娘她死了，悬在窗铁栏上吊死的不过她说她病得重也活不了多久了”
话落，房中死寂，连雨声也蓦然而止。
鹫儿直勾勾地看着林逸，眉间闪过一丝疑惑，她凝了会儿神，似不相信，喃喃问：“她怎么会死？”
林逸透过这无力的自问，寻到一丝悲伤。他欲安慰她，轻握住她的手。
“不要难过”
鹫儿蓦然把手抽走，冷笑起来。“我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难过？”
她的笑僵如蜡，神色晦暗不明，乍一眼怒，再一眼哀，到最后依然是无情。
林逸深信她是难过的，再怎么伪装她的眼骗不了人。他不由伸出手接住淌下她下巴尖儿的一滴泪珠。她一惊，竟不知道自己哭了。
林逸低声道：“我会想法子找个地方把苏娘葬了。之后，我要带你走，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
鹫儿闻言嗤笑一声，斜眼睨着，似乎是嘲笑他幼稚。
“我还能去哪儿？跑到深山老林，食野草，穿布衣？不我不要！我就是喜欢绫罗绸缎、金银珠玉；我就是要吃山珍海味，享受极乐，既然天地是个牢笼，我为什么不能挑个金相玉质的笼子，为什么要和你私奔去过清苦日子？”
林逸答不上来，沉思许久，他只好搬出苏娘遗言，望能打动她。
“苏娘让我救你。”
“救我？！笑话！你连你自个儿都救不了，有何本事来救我？！”
这话骂得林逸盛怒，他突然抓住鹫儿的手一把拉来，管她是泥鳅还是狐狸精，都别想逃走。
林逸瞪着眼，不服气，在她耳边低吼：“救不了你吗？如果我不去救你，苏娘不会为了你而死，你也就没资格站在这儿与我说出这番不通情理的话！鹫儿，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别再错下去了。”
虽说他在生气，可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怜悯。
鹫儿看出端倪，惊问：“你全都知道了？”
她的手在抖，脸比纸白。她用尽全力想藏住不堪的过去却是弄巧成拙。
林逸想装作不知道的，可是与鹫儿相比，他实在太稚嫩了，不消半刻就受不住她灼人的目光，点头默认了。
鹫儿像是被迫现形的妖，一下子恼羞成怒，逃不掉了，干脆扯去假皮囊，破罐破摔。
“我不需要你可怜，你也不用来劝我。我就是个恶人，生来下、贱，我就是想攀附权贵，让自己过得更好。若有一天我受了天遣，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因为这条路是我选的，我自个儿会担着。”
“那你现在就与我去自首，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不！”鹫儿狠狠地把林逸甩开，须臾之间，她突然换一张脸，妖媚、放荡，暗藏着一丝邪恶。
“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岂能轻易回去？再说你也是帮凶。”
林逸一愣，不知所措。他帮了她，为她染脏了手，最终她竟然反过来威胁他？还来不及气愤，鹫儿猝不及防扑到了他的怀里示弱了。
“我只是想好好地活，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要再回去二郎，你不明白，我回不了头了。怪她，这全都怪她！”
她哭着，眼泪和伤心皆是真的。
林逸于心不忍，轻易地原谅了她。其实他知道，她在为苏娘的死难过，只是不愿意承认。
“鹫儿，我不会让你受苦。你再等等，此次秋闱，我定能高中！到时我就能去做官，就能”
一只冰冷小手捂上他的嘴。
鹫儿冷冷地看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不是做官的料。官场如墨，你不会喜欢的。二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对我的恩，我也会记着的。请你替我摆壶酒在苏娘的坟上，和她说声我不恨她了。”
话落她转身，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林逸还想再劝，鹫儿却给他一抹淡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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