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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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魑惬意的走在林间小道中，萧峥拎着黑檀，在一旁帮她扫清拦路的杂草横枝，萧魑突然伸出手将他拉到自己旁边，道：“别低着头了，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萧峥看了她一眼：“薛惧本身是个好人。”
萧魑说：“是啊，好人，再怎么好也捱不住他把你抓走了，还让我找的那么辛苦，他做的事和他本性怎么样没有一点干系，做了就是做了。”
萧峥说：“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萧魑道：“因为你这小孩一直在城里呆着啊，当然没听过什么在野的趣事，我消息比较灵通所以才知道，你不要看他风度翩翩做过不少坏事，小孩子离远一些。”
萧峥问：“他做的事，都是因为那个”
他伸出手比划着，不知该如何形容那团白白的被子，他也没看清里面是什么。
萧魑叹了口气：“是啊，很辛苦呢，照顾病人，所以说，所爱的人要么好好的活着，要么就死去，这样半吊着不吊着的存活世间，反而会拖累的自己身心俱疲。”
萧峥听萧魑感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话里似乎并不仅仅指向薛惧，仿佛另有隐义，自己这么久没见她，一直抱着对真相的猜疑，背后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阴谋煎熬着，她却比以前还要活泼了一些，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路下山拂弄花花草草，时不时蹲下去仔细观察白色小花上的露水，萧魑叫到：“这朵很适合你啊！”
萧峥猝不及防，她动作极快的往他耳后插了一朵幽蓝色的小花，萧峥摸了摸，眉毛蹙成一团，幅度很小的鼓了一下腮帮子，又恢复原状了。
萧峥问：“郑纨呢？”
萧魑道：“她啊，把那女人送回他们家里去了，离这里还不近，估计要花点时间。”
萧峥垂着眼：“她为什么会没有死是你杀的翟氏？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萧魑本来高兴的神情一下子舒缓，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她悠悠的道：“你以为我不怎么进城吧其实我经常去临安城里逛逛的，有一天晚上还被那个小朋友撞见了，当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他弄死弄傻什么的。”
方如是若是知道萧魑起过这种念头，必然吓得躲得远远的，再不敢和她套近乎。
萧峥听到最后一句话，十分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你”
他咬了咬牙，一想到方如是可能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便莫名心烦意乱，洞察极敏锐的萧魑看出他心中所想，不易察觉的一挑眉，轻轻的“哦”了一声，摸摸他的头道：“担心就不要对我表露出来。”
萧峥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萧魑道：“把自己的担心隐藏好，不要向可能对你不利的人展露出来你在乎什么人，会很惨的。要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反正暗地里也会保护那个人，表面什么样没关系啦。”
萧魑以为他会默默的听，虽然不一定照做，萧峥却道：“不。”
萧魑看向他，萧峥说：“不能毫不在乎，沟通很重要的，我以前不愿意和同僚交流，结果他们都以为我很冷漠，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看出来，知道我在听他讲话。他和其他人有一点不一样，所以现在这样就好，不想刻意的毫不在乎，那种感觉两个人都会很煎熬。”
萧魑说：“你觉得怎么样最舒服就好，没必要说给我听，我说的你也不一定照做吧。”
萧峥说：“也不只是说给你听我想说给自己确认一下。”
萧魑说：“峥儿，你说的‘有一点不一样’，是指哪一种？”
山下小镇的喧嚣已经隐隐可以窥见，山路快到了尽头，幽静的境地退去，再度进入那永远人声鼎沸的尘世，它就像是翻滚着，沸煮着，将所有洁白的和污秽的东西丢进去煮作一锅，最后留下的是泛着灰色的，最适合埋头擦身而过的地方，没有拍案惊奇，也没有醒世奇遇，都只匆忙奔在自己的路上，偶然有两人生命的线条交缠，也只是在那彼此各有棱角的磨合中纠缠着，磕绊着，走到生命线的尽头。
如此平淡，又如此斑斓，如此普通却又没有任何是完全相同的人生。
但是会有某处狭窄缝隙中，悄然无声生出那种天作之合般的交集，远离世人之口，多年后也无人记得，但却有着最自然的相逢，最恰到好处的理解，他们性格迥异，又是最相似的人。
萧峥望了一望那灰瓦白墙的隐约轮廓，道：“是那种能理解的感觉，很少见，有些人希望自己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人能看出背后的心酸和深意，从而理解自己支持自己，是很飘渺很微薄的感觉，那样一点被触动了。我虽然没有那么迫切的渴望，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和以前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确实是很新奇的感受。”
萧魑噗嗤一声：“你没有迫切的渴望被理解？”
萧峥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萧魑道：“好吧，知道你不想理我，你们这些小孩啊，长大后现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别想太多。”
萧峥道：“不是因为你天天一副想太多的样子吗？”
萧魑道：“那是因为我有事要做，最近的事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曾经亏欠了一个人现在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事，补偿一下。”
萧峥道：“我应该捉你归案的。”
萧魑道：“你打不过我也抓不住我，我没把你拎回临安你就感恩戴德吧，这座山上十分不寻常，你们官府的人插手好一些。别看我，知道你不喜欢被这么称呼。”
萧峥道：“我没看你。”
萧魑道：“他们在前面。”
萧峥有一瞬不舍：“你要走了？”
萧魑道：“是啊，不舍得小姨？没事，以后离别的机会多得是，把你的不舍攒起来留着以后慢慢用。”
萧峥十分无奈的看着她，那朵蓝色的花不知何时已经滚落泥土，变得看不出颜色了，萧魑寻了另一个方向下山，转瞬间便再无人影，萧峥心情有些低落的走出树林，以方如是为首，三人正在路口等待，方如是只有腰在马上，背和腿都悬空在外面，横躺于马背，倒着的脑门看起来十分锃亮，他看起来像是正打算在马背上打滚，跃跃欲试的调整姿势，还没开始，旁边多了一个人将他拎起来扶正，萧峥跨上马坐在他后面，道：“马背太窄施展不开，等会去小镇的路正中间吧，我帮你把风。”
方如是一个激动：“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在山上就地安营扎寨睡一晚上呢聊什么聊这么久，无聊的我只能跟马玩。”
萧峥心说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谢我流正端坐地面，身下铺着一张毯子，正悠闲品茶，他大概是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是以十分激动的先将阵势摆出来，杜亭在一旁非常认真的帮他筛茶叶，生怕有一丁点不好的混进去，谢我流抱了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绒毛枕头，半靠在上面，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他一见萧峥已经上马，登时扔了那枕头，道：“这位祖宗的脚程真的很快，等的时间一点都不长，现在可以回去了吧？再呆一会我就直接睡死过去。”
他就看着杜亭吭哧吭哧的收拾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他眼里精致有趣，实则突兀的东西，好半天那个双臂细瘦的小孩才把它们都卷起来，方如是一力接过，很有自觉的扔给萧峥，萧峥再放到谢我流不知什么时候叫来的马车里，方如是拍拍手道：“下次你帮帮他，别让他自己弄，真是看不下去。”
谢我流道：“他自己不肯出声求助，而且还一直想照顾我，反正我也懒，就这样呗，那下次不带他”
方如是以最快速度将他塞进马车，道：“不要当着面这样说。”
他笑眯眯的威胁表情是十分渗人的，谢我流默默的咽了口唾沫，被子一盖开始装死，方如是跨上马，道：“走吧。”
萧峥没动。
方如是回了一下头，萧峥道：“真是很尴尬的身高。”
方如是：“啊？”
萧峥道：“你到我眉毛的话，刚好挡住眼睛。”
方如是点点头：“我懂，这说明咱俩的腿是一样长的，差的是上半身。”
萧峥道：“我的意思是，我看不见路了。”
方如是说：“那你去骑你那匹小黑？反正我不会坐后面抱住你的腰的，硌。”
萧峥道：“你的头往左边偏一点点。”
方如是照做，萧峥将头偏在他脸右侧，目不斜视，一骑绝尘。
深夜。
谢我流难得睡个像样的觉，已经早早收拾好入眠了，杜亭睡他对侧，整个走廊的房间只有这里和另一间有人。
方如是道：“两个桶真的很挤。”
萧峥像是睡着了，脸静静的搁在木桶边缘，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上，纤细的黑色和肤色的白交相映衬，像是玉石一般剔透，水汽凝结在他的睫毛上，随着呼吸的颤动，从尖端滚落下来。
两个大木桶几乎占据了一间卧房所有的空地，方如是满足的瘫在其中一个中，恨不得让温暖的水汽熏得他就此沉沉睡去，他到了另一边的桶缘，两只相对的地方去看萧峥，他就那样靠着，紧闭双眼。
方如是非常小心，因为他的脸颊看起来像是那种容易被摧毁的美，他戳了一下萧峥的脸，他迟钝的的眨动了几下，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方如是，又顺从的靠在那里，很疲惫的样子。
方如是道：“寒山寺怎么样？”
萧峥说：“我这几天没怎么睡过觉薛惧大概是觉得他们僧人呆得的地方，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那里光线太暗了，一睁眼满墙的梵文，屋顶全是佛像，睡在里面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镇压的妖怪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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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峥看了她一眼：“薛惧本身是个好人。”
萧魑说：“是啊，好人，再怎么好也捱不住他把你抓走了，还让我找的那么辛苦，他做的事和他本性怎么样没有一点干系，做了就是做了。”
萧峥说：“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萧魑道：“因为你这小孩一直在城里呆着啊，当然没听过什么在野的趣事，我消息比较灵通所以才知道，你不要看他风度翩翩做过不少坏事，小孩子离远一些。”
萧峥问：“他做的事，都是因为那个”
他伸出手比划着，不知该如何形容那团白白的被子，他也没看清里面是什么。
萧魑叹了口气：“是啊，很辛苦呢，照顾病人，所以说，所爱的人要么好好的活着，要么就死去，这样半吊着不吊着的存活世间，反而会拖累的自己身心俱疲。”
萧峥听萧魑感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她话里似乎并不仅仅指向薛惧，仿佛另有隐义，自己这么久没见她，一直抱着对真相的猜疑，背后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阴谋煎熬着，她却比以前还要活泼了一些，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路下山拂弄花花草草，时不时蹲下去仔细观察白色小花上的露水，萧魑叫到：“这朵很适合你啊！”
萧峥猝不及防，她动作极快的往他耳后插了一朵幽蓝色的小花，萧峥摸了摸，眉毛蹙成一团，幅度很小的鼓了一下腮帮子，又恢复原状了。
萧峥问：“郑纨呢？”
萧魑道：“她啊，把那女人送回他们家里去了，离这里还不近，估计要花点时间。”
萧峥垂着眼：“她为什么会没有死是你杀的翟氏？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萧魑本来高兴的神情一下子舒缓，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她悠悠的道：“你以为我不怎么进城吧其实我经常去临安城里逛逛的，有一天晚上还被那个小朋友撞见了，当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他弄死弄傻什么的。”
方如是若是知道萧魑起过这种念头，必然吓得躲得远远的，再不敢和她套近乎。
萧峥听到最后一句话，十分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你”
他咬了咬牙，一想到方如是可能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便莫名心烦意乱，洞察极敏锐的萧魑看出他心中所想，不易察觉的一挑眉，轻轻的“哦”了一声，摸摸他的头道：“担心就不要对我表露出来。”
萧峥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萧魑道：“把自己的担心隐藏好，不要向可能对你不利的人展露出来你在乎什么人，会很惨的。要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反正暗地里也会保护那个人，表面什么样没关系啦。”
萧魑以为他会默默的听，虽然不一定照做，萧峥却道：“不。”
萧魑看向他，萧峥说：“不能毫不在乎，沟通很重要的，我以前不愿意和同僚交流，结果他们都以为我很冷漠，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看出来，知道我在听他讲话。他和其他人有一点不一样，所以现在这样就好，不想刻意的毫不在乎，那种感觉两个人都会很煎熬。”
萧魑说：“你觉得怎么样最舒服就好，没必要说给我听，我说的你也不一定照做吧。”
萧峥说：“也不只是说给你听我想说给自己确认一下。”
萧魑说：“峥儿，你说的‘有一点不一样’，是指哪一种？”
山下小镇的喧嚣已经隐隐可以窥见，山路快到了尽头，幽静的境地退去，再度进入那永远人声鼎沸的尘世，它就像是翻滚着，沸煮着，将所有洁白的和污秽的东西丢进去煮作一锅，最后留下的是泛着灰色的，最适合埋头擦身而过的地方，没有拍案惊奇，也没有醒世奇遇，都只匆忙奔在自己的路上，偶然有两人生命的线条交缠，也只是在那彼此各有棱角的磨合中纠缠着，磕绊着，走到生命线的尽头。
如此平淡，又如此斑斓，如此普通却又没有任何是完全相同的人生。
但是会有某处狭窄缝隙中，悄然无声生出那种天作之合般的交集，远离世人之口，多年后也无人记得，但却有着最自然的相逢，最恰到好处的理解，他们性格迥异，又是最相似的人。
萧峥望了一望那灰瓦白墙的隐约轮廓，道：“是那种能理解的感觉，很少见，有些人希望自己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人能看出背后的心酸和深意，从而理解自己支持自己，是很飘渺很微薄的感觉，那样一点被触动了。我虽然没有那么迫切的渴望，但是突然有一个人和以前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确实是很新奇的感受。”
萧魑噗嗤一声：“你没有迫切的渴望被理解？”
萧峥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萧魑道：“好吧，知道你不想理我，你们这些小孩啊，长大后现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别想太多。”
萧峥道：“不是因为你天天一副想太多的样子吗？”
萧魑道：“那是因为我有事要做，最近的事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曾经亏欠了一个人现在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事，补偿一下。”
萧峥道：“我应该捉你归案的。”
萧魑道：“你打不过我也抓不住我，我没把你拎回临安你就感恩戴德吧，这座山上十分不寻常，你们官府的人插手好一些。别看我，知道你不喜欢被这么称呼。”
萧峥道：“我没看你。”
萧魑道：“他们在前面。”
萧峥有一瞬不舍：“你要走了？”
萧魑道：“是啊，不舍得小姨？没事，以后离别的机会多得是，把你的不舍攒起来留着以后慢慢用。”
萧峥十分无奈的看着她，那朵蓝色的花不知何时已经滚落泥土，变得看不出颜色了，萧魑寻了另一个方向下山，转瞬间便再无人影，萧峥心情有些低落的走出树林，以方如是为首，三人正在路口等待，方如是只有腰在马上，背和腿都悬空在外面，横躺于马背，倒着的脑门看起来十分锃亮，他看起来像是正打算在马背上打滚，跃跃欲试的调整姿势，还没开始，旁边多了一个人将他拎起来扶正，萧峥跨上马坐在他后面，道：“马背太窄施展不开，等会去小镇的路正中间吧，我帮你把风。”
方如是一个激动：“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在山上就地安营扎寨睡一晚上呢聊什么聊这么久，无聊的我只能跟马玩。”
萧峥心说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谢我流正端坐地面，身下铺着一张毯子，正悠闲品茶，他大概是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是以十分激动的先将阵势摆出来，杜亭在一旁非常认真的帮他筛茶叶，生怕有一丁点不好的混进去，谢我流抱了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绒毛枕头，半靠在上面，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他一见萧峥已经上马，登时扔了那枕头，道：“这位祖宗的脚程真的很快，等的时间一点都不长，现在可以回去了吧？再呆一会我就直接睡死过去。”
他就看着杜亭吭哧吭哧的收拾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他眼里精致有趣，实则突兀的东西，好半天那个双臂细瘦的小孩才把它们都卷起来，方如是一力接过，很有自觉的扔给萧峥，萧峥再放到谢我流不知什么时候叫来的马车里，方如是拍拍手道：“下次你帮帮他，别让他自己弄，真是看不下去。”
谢我流道：“他自己不肯出声求助，而且还一直想照顾我，反正我也懒，就这样呗，那下次不带他”
方如是以最快速度将他塞进马车，道：“不要当着面这样说。”
他笑眯眯的威胁表情是十分渗人的，谢我流默默的咽了口唾沫，被子一盖开始装死，方如是跨上马，道：“走吧。”
萧峥没动。
方如是回了一下头，萧峥道：“真是很尴尬的身高。”
方如是：“啊？”
萧峥道：“你到我眉毛的话，刚好挡住眼睛。”
方如是点点头：“我懂，这说明咱俩的腿是一样长的，差的是上半身。”
萧峥道：“我的意思是，我看不见路了。”
方如是说：“那你去骑你那匹小黑？反正我不会坐后面抱住你的腰的，硌。”
萧峥道：“你的头往左边偏一点点。”
方如是照做，萧峥将头偏在他脸右侧，目不斜视，一骑绝尘。
深夜。
谢我流难得睡个像样的觉，已经早早收拾好入眠了，杜亭睡他对侧，整个走廊的房间只有这里和另一间有人。
方如是道：“两个桶真的很挤。”
萧峥像是睡着了，脸静静的搁在木桶边缘，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上，纤细的黑色和肤色的白交相映衬，像是玉石一般剔透，水汽凝结在他的睫毛上，随着呼吸的颤动，从尖端滚落下来。
两个大木桶几乎占据了一间卧房所有的空地，方如是满足的瘫在其中一个中，恨不得让温暖的水汽熏得他就此沉沉睡去，他到了另一边的桶缘，两只相对的地方去看萧峥，他就那样靠着，紧闭双眼。
方如是非常小心，因为他的脸颊看起来像是那种容易被摧毁的美，他戳了一下萧峥的脸，他迟钝的的眨动了几下，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是方如是，又顺从的靠在那里，很疲惫的样子。
方如是道：“寒山寺怎么样？”
萧峥说：“我这几天没怎么睡过觉薛惧大概是觉得他们僧人呆得的地方，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那里光线太暗了，一睁眼满墙的梵文，屋顶全是佛像，睡在里面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镇压的妖怪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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