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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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比尔来到了卡琳娜的房间，发现卡琳娜早已经起床梳洗完毕。看情况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比尔的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两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在这个镇子逛逛。
卡琳娜认为比尔至少应该买一套像样的衣服，野蛮人的打扮在塞纳西亚的城镇中并不合适，容易惊吓到民众，更何况明日他们就要去参加领主的宴会，总要注意一下礼节，毕竟他们还有二十多个金币还在领主的手上。
梅诺斯维尔虽然大，但是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小镇。这里的地势并不适合种植业的发展，所以当地的主要产业为畜牧业，但是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开得起农场，事实上由于前线的战事吃紧，当地的领主又推出了“牛头税”，“羊头税”，“鸡头税”，“土地税”，等等税务，顾名思义，就是以牲畜的数量和农场的占地面积来征税，而且是一月一征，甚至一月数征。
镇子的居民不堪重负，不甘心自己的劳动所得全部进了领主的腰包，只能纷纷卖掉了自己的农场和牲畜寻找其他的行当，但是不论从事什么职业，领主总是能想出各种由头来向居民征税，对此镇子的居民也无可奈何。
好在梅诺斯维尔的居民也知道，当地的情况相较于其他地区来说已经好上太多了，虽然贫穷，至少还没有出现大规模饿死居民的情况，据说塞纳西亚帝国的某些周边领地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暴动。
此刻比尔和卡琳娜就行走在梅诺斯维尔的街道上，街道异常宁静，大部分的商铺都关上了门，明明是集市，但是却没有行人，这让比尔有些奇怪。
“亡灵王国拜亚和塞纳西亚这几年战事不断，最近有传闻帝国正在筹备军队准备再一次南征拜亚，各地的领主都在加紧征税。镇上的居民手上都没有什么闲钱，集市自然就冷清了。”卡琳娜开口解释到，她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比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二人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这是一家简陋的店铺，小店的门口挂着几块布料和几件衣裳，二人走进店里，店的面积很小，的两面墙上挂着几件简单颜色的粗布，店里只挂着几件衣服，经济萧条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来买衣服，即便有也是买粗布回去自己制作，所以店里的衣服很少，而且看上去都有些年份，店铺的最里端是一个楼梯，楼上可能是居住的地方。
“劳驾，请问有人在吗？”卡琳娜对着楼上问了一声。
“是，来了，来了。”片刻之后从楼梯上跑下来一个中年女性，瘦高的身材，灰色头发，穿着一身粗布裙子，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似乎刚刚哭过。
店主对有人来光顾自己的店铺显然有些意外，提着裙子小跑下了楼。
“这位先生想要买一件衣服。”卡琳娜对店主道，比尔害怕自己野蛮人的打扮会吓到店主，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事实上克莱尔看见比尔的第一眼确实被吓的后退了一步，但是看见比尔并没有什么举动，旁边还跟随着一位美丽大方的女魔法师，这才放下心来。
“是的，先生，请您随意。”店主克莱尔挤出了一副有些难看的笑脸说道，虽然野蛮人的存在让她很害怕，但是她需要这份收入。
比尔对自己的穿着并没有什么讲究，随意挑选了一件大小正合适的衣裳，走到了店主克莱尔的面前道：“我想要这件。”
“好的先生，八个铜币。”克莱尔的声音有些哽咽。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比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他看见了克莱尔红肿的眼睛，也听出克莱尔的声音带着哭声，比尔认为是他吓着了店主克莱尔。
“不，先生，没什么，和您无关，我只是失去了我的孩子。”克莱尔的声音越说越小，说道后面几乎细不可闻，但是比尔的听力还是把每个字听的一清二楚。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艾伦，先生。”克莱尔低着头道。
“他长得很像你，和你一样有着灰色的头发，高个子，他的鼻子和你一模一样，左脸颊上有一道四厘米长的伤痕。”比尔直视着店主克莱尔认真地道，当时艾文就在和王子一起发起冲锋的十六名骑士之中，比尔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样子，艾伦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他的母亲，比尔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的先生，就是艾伦，脸上的伤是小时候练剑摔倒，被石头划伤的，你认识他吗？你是他的朋友？”克莱尔的神情激动，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每次闭上眼就能看见儿子的脸，她很激动能够听到儿子的消息。
“他是一个勇敢的骑士，在和王子一起发起冲锋的时候，他替王子挡住了一颗致命的魔法炮弹，真的非常勇敢，他值得你为他骄傲。”比尔毫不掩饰自己对艾文的赞叹，在野蛮人的教育中要求对勇士要有最基本的尊重。
“他是我的骄傲，他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克莱尔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儿子的死讯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搅碎了她的心。艾伦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艾伦从小开始习剑，从十六岁成为骑士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全家人的骄傲，可是现在克莱尔万分地后悔让儿子成为一名骑士，骄傲能用来做什么，骄傲能换回他心爱的儿子吗？
“昨天下午克拉克来到了家里，送来了一袋银币，说是王子殿下给艾伦的抚慰金他说艾伦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骑士，可是这些话有什么用呢？先生，我不想要那一袋银币，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回来，我只想要艾伦回来”
克莱尔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两天仿佛流尽了她一辈子的泪水。
卡琳娜给比尔投来了一个责怪的眼神，她认为比尔不应该提起这个大婶的伤心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比尔那样有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
“我真的很抱歉”比尔说道。
“不，先生，没事的，有些事总是要面对。”克莱尔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艾伦走了，还留下他的妻子和一个两岁的女儿，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克莱尔的声音依旧哽咽。艾伦是家里的支柱，现在支柱倒了，在与日俱增的杂税面前，克莱尔只能站起身来坚强的扛起这个家庭。
比尔知道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加坚强，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世界因为伟大的女人而改变，现在在他的眼前就站着一位无比坚强的女性，一个刚刚失去了儿子母亲。
“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艾伦会为你感到骄傲。”比尔十分认真地赞叹道。
“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个人来陪我说说艾伦的事情。”克莱尔说道，比尔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真正的笑容。
“对了，你知道艾伦他们的墓地在哪吗？我想去看看他们。”比尔对克莱尔问道。
“在城西的树林背后，两位可以沿着城西的大路一直走。”
付过了铜币之后，两人向克莱尔大婶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服装店。一路来到了城西的墓地，一百多个崭新的墓碑立在这里，每个墓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名字的最后都带着“士兵”的尾注。有一个人正站在墓碑之前，沉默地看着一地的墓碑，是骑兵队的队长克拉克。
“你们怎么会来？”克拉克见比尔和女魔法师走来，开口问道。
“我们去了骑兵艾伦的家里。”比尔说道，神情有些严肃。
“克莱尔大婶还好吗？我昨天去的时候她直接晕过去了。”
“嗯，她非常坚强！”
“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想过全军覆没，我想过会死很多人，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其实活下来才是最痛苦的，这两天我一个个的拜访死去士兵的亲属，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他们的每一声哭泣都在鞭打着我的灵魂”
克拉克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坟墓，坟墓上每一个冰冷地名字都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艾伦，安迪，巴特这些人名义上都是为了保护王子殿下而牺牲的但是真的是为了素不相识的王子殿下吗？才不是！他们是为了梅诺斯维尔，为了这个小镇的六万人的生命。”
“日渐沉重的杂税，人们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战争不止，总有一天会夺走这个小镇所有人的生命。”克拉克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想要加入南征？”卡琳娜听出了克拉克话里的话。
“是的，我打算成为王子的骑士，加入南征的队伍。”克拉克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墓碑，在他的眼中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一团愤怒，怨恨的火焰。
选择南征是克拉克自己的选择，每次南征都会有接近十万的士兵死在和亡灵的战场上，克拉克也许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拜亚不除，塞纳西亚将永无宁日。
二人没有劝解的意思，这是克拉克自己的选择。拜祭过了众人，比尔和卡琳娜沿路返回了玛丽亚大婶的旅馆，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路无语，对于战争，死亡和生命的问题，比尔和卡琳娜似乎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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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在这个镇子逛逛。
卡琳娜认为比尔至少应该买一套像样的衣服，野蛮人的打扮在塞纳西亚的城镇中并不合适，容易惊吓到民众，更何况明日他们就要去参加领主的宴会，总要注意一下礼节，毕竟他们还有二十多个金币还在领主的手上。
梅诺斯维尔虽然大，但是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小镇。这里的地势并不适合种植业的发展，所以当地的主要产业为畜牧业，但是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开得起农场，事实上由于前线的战事吃紧，当地的领主又推出了“牛头税”，“羊头税”，“鸡头税”，“土地税”，等等税务，顾名思义，就是以牲畜的数量和农场的占地面积来征税，而且是一月一征，甚至一月数征。
镇子的居民不堪重负，不甘心自己的劳动所得全部进了领主的腰包，只能纷纷卖掉了自己的农场和牲畜寻找其他的行当，但是不论从事什么职业，领主总是能想出各种由头来向居民征税，对此镇子的居民也无可奈何。
好在梅诺斯维尔的居民也知道，当地的情况相较于其他地区来说已经好上太多了，虽然贫穷，至少还没有出现大规模饿死居民的情况，据说塞纳西亚帝国的某些周边领地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暴动。
此刻比尔和卡琳娜就行走在梅诺斯维尔的街道上，街道异常宁静，大部分的商铺都关上了门，明明是集市，但是却没有行人，这让比尔有些奇怪。
“亡灵王国拜亚和塞纳西亚这几年战事不断，最近有传闻帝国正在筹备军队准备再一次南征拜亚，各地的领主都在加紧征税。镇上的居民手上都没有什么闲钱，集市自然就冷清了。”卡琳娜开口解释到，她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比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二人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这是一家简陋的店铺，小店的门口挂着几块布料和几件衣裳，二人走进店里，店的面积很小，的两面墙上挂着几件简单颜色的粗布，店里只挂着几件衣服，经济萧条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来买衣服，即便有也是买粗布回去自己制作，所以店里的衣服很少，而且看上去都有些年份，店铺的最里端是一个楼梯，楼上可能是居住的地方。
“劳驾，请问有人在吗？”卡琳娜对着楼上问了一声。
“是，来了，来了。”片刻之后从楼梯上跑下来一个中年女性，瘦高的身材，灰色头发，穿着一身粗布裙子，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似乎刚刚哭过。
店主对有人来光顾自己的店铺显然有些意外，提着裙子小跑下了楼。
“这位先生想要买一件衣服。”卡琳娜对店主道，比尔害怕自己野蛮人的打扮会吓到店主，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事实上克莱尔看见比尔的第一眼确实被吓的后退了一步，但是看见比尔并没有什么举动，旁边还跟随着一位美丽大方的女魔法师，这才放下心来。
“是的，先生，请您随意。”店主克莱尔挤出了一副有些难看的笑脸说道，虽然野蛮人的存在让她很害怕，但是她需要这份收入。
比尔对自己的穿着并没有什么讲究，随意挑选了一件大小正合适的衣裳，走到了店主克莱尔的面前道：“我想要这件。”
“好的先生，八个铜币。”克莱尔的声音有些哽咽。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比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他看见了克莱尔红肿的眼睛，也听出克莱尔的声音带着哭声，比尔认为是他吓着了店主克莱尔。
“不，先生，没什么，和您无关，我只是失去了我的孩子。”克莱尔的声音越说越小，说道后面几乎细不可闻，但是比尔的听力还是把每个字听的一清二楚。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艾伦，先生。”克莱尔低着头道。
“他长得很像你，和你一样有着灰色的头发，高个子，他的鼻子和你一模一样，左脸颊上有一道四厘米长的伤痕。”比尔直视着店主克莱尔认真地道，当时艾文就在和王子一起发起冲锋的十六名骑士之中，比尔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样子，艾伦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他的母亲，比尔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的先生，就是艾伦，脸上的伤是小时候练剑摔倒，被石头划伤的，你认识他吗？你是他的朋友？”克莱尔的神情激动，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每次闭上眼就能看见儿子的脸，她很激动能够听到儿子的消息。
“他是一个勇敢的骑士，在和王子一起发起冲锋的时候，他替王子挡住了一颗致命的魔法炮弹，真的非常勇敢，他值得你为他骄傲。”比尔毫不掩饰自己对艾文的赞叹，在野蛮人的教育中要求对勇士要有最基本的尊重。
“他是我的骄傲，他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克莱尔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儿子的死讯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搅碎了她的心。艾伦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艾伦从小开始习剑，从十六岁成为骑士的那一天起，他就是全家人的骄傲，可是现在克莱尔万分地后悔让儿子成为一名骑士，骄傲能用来做什么，骄傲能换回他心爱的儿子吗？
“昨天下午克拉克来到了家里，送来了一袋银币，说是王子殿下给艾伦的抚慰金他说艾伦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骑士，可是这些话有什么用呢？先生，我不想要那一袋银币，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回来，我只想要艾伦回来”
克莱尔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两天仿佛流尽了她一辈子的泪水。
卡琳娜给比尔投来了一个责怪的眼神，她认为比尔不应该提起这个大婶的伤心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比尔那样有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
“我真的很抱歉”比尔说道。
“不，先生，没事的，有些事总是要面对。”克莱尔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艾伦走了，还留下他的妻子和一个两岁的女儿，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克莱尔的声音依旧哽咽。艾伦是家里的支柱，现在支柱倒了，在与日俱增的杂税面前，克莱尔只能站起身来坚强的扛起这个家庭。
比尔知道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加坚强，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世界因为伟大的女人而改变，现在在他的眼前就站着一位无比坚强的女性，一个刚刚失去了儿子母亲。
“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艾伦会为你感到骄傲。”比尔十分认真地赞叹道。
“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个人来陪我说说艾伦的事情。”克莱尔说道，比尔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真正的笑容。
“对了，你知道艾伦他们的墓地在哪吗？我想去看看他们。”比尔对克莱尔问道。
“在城西的树林背后，两位可以沿着城西的大路一直走。”
付过了铜币之后，两人向克莱尔大婶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服装店。一路来到了城西的墓地，一百多个崭新的墓碑立在这里，每个墓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名字的最后都带着“士兵”的尾注。有一个人正站在墓碑之前，沉默地看着一地的墓碑，是骑兵队的队长克拉克。
“你们怎么会来？”克拉克见比尔和女魔法师走来，开口问道。
“我们去了骑兵艾伦的家里。”比尔说道，神情有些严肃。
“克莱尔大婶还好吗？我昨天去的时候她直接晕过去了。”
“嗯，她非常坚强！”
“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想过全军覆没，我想过会死很多人，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其实活下来才是最痛苦的，这两天我一个个的拜访死去士兵的亲属，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他们的每一声哭泣都在鞭打着我的灵魂”
克拉克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坟墓，坟墓上每一个冰冷地名字都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艾伦，安迪，巴特这些人名义上都是为了保护王子殿下而牺牲的但是真的是为了素不相识的王子殿下吗？才不是！他们是为了梅诺斯维尔，为了这个小镇的六万人的生命。”
“日渐沉重的杂税，人们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战争不止，总有一天会夺走这个小镇所有人的生命。”克拉克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想要加入南征？”卡琳娜听出了克拉克话里的话。
“是的，我打算成为王子的骑士，加入南征的队伍。”克拉克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墓碑，在他的眼中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一团愤怒，怨恨的火焰。
选择南征是克拉克自己的选择，每次南征都会有接近十万的士兵死在和亡灵的战场上，克拉克也许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拜亚不除，塞纳西亚将永无宁日。
二人没有劝解的意思，这是克拉克自己的选择。拜祭过了众人，比尔和卡琳娜沿路返回了玛丽亚大婶的旅馆，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路无语，对于战争，死亡和生命的问题，比尔和卡琳娜似乎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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