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荷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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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再响，两盏莲花灯从她脚下亮起，柔光氤氲。
她的脚尖在湖面上轻点，就有粼粼水波顺着往湖面上荡漾开去，衬着朦胧月色，宛如临水洛神。
有琵琶声渐渐响起，融入鼓声之中。周卿蕙一扭纤腰，一边挥舞着水袖，一边向前方的水面踏去。
每跳一步，都有莲花灯循着她的步伐亮起，像是水中洛神乘上了九天流星。
平湖望月里的人纷纷看向周卿蕙的母亲周兰氏，赞叹有加。
“卿蕙今次的表演，可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张老太君笑道：“刚刚我心里一沉，就怕孩子错了脚，幸好这一声惊呼没出口，不然老脸可都丢光了。”
有夫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在水面上跳舞这种事，我原以为跟那金盘里跳舞一样，不过只存在于书上。”
“今日卿蕙倒是让我长了一番见识。”
不同于女儿，周兰氏倒是个性格拘谨的妇人，被大家围着瞩目有些缩手缩脚。
腼腆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道：“您谬赞了。”
周兰氏恭敬的态度，更赢得了一些老太君们的好感，对等下的投票，心里暗暗有了倾向。
长公主对着申妙如道：“周卿蕙，心很大。”声音里带了一些担忧，她说的更轻：“怕是以后，会不听话。”
申妙如看着湖面上的那抹倩影，淡淡摇头：“姑母，她是无因之火，有她在前面挡着，我的好才能突现出来。”
“妙如，”长公主语气更低，“心，玩火。”
申妙如看了长公主一眼，眼神里奇异地带上了一点悲悯，“姑母，自从祖父猝然去世之后，你认为我们申家，还有什么资本好被焚呢？”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长公主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方才意味深长地道：“苟延残喘还是暂避东山，这之中，差别很大”
申皇后笑笑，眼光投向台上，不再说话。
琵琶一阵急扫，周卿蕙在台上越转越快，水袖舞地密不透风，却又一丝不乱。
随着“咚c咚c咚”三声鼓响，琵琶声突然归于寂静，水道上的灯光也渐次熄灭，只留下人所在的一块地方。
周卿蕙随着鼓声，慢慢矮了下去，最后柔柔侧卧在水面之上。
宛如一场睡莲酣梦，行到了尽头，在水光里静谧开放。
“好好好，这个舞跳的确实不错。”山阁上的沈忱，举着酒杯遥遥向水面上行礼的周卿蕙致意。
“看上了？”沈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看上了呗，总不能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吧。”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荷花蕊，沈忱笑地有些玩世不恭。
“而且能想出在水面下筑台子，还派人顺着点灯，这样耗时耗力的法子，我又怎么能看不上？”
沈慎嫌弃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荷花蕊，酒性柔和，都能给你喝出西风烈的滋味儿。”
自从登上皇位了，弟弟就难得用这种嫌弃的语气跟他说话了，倒让沈忱感慨万千。
依稀间，他好像还是安王；依稀间，申妙如还是刚见面时那般温婉模样。
眼睛眨了眨，一瞬间又发现，已经物是人非。
“你不懂啊，你不懂！”转过来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沈忱的语气里带上了些只有已婚妇男才懂的沧桑：“赶快找个宁王妃吧，这样也就能跟哥，有共同语言了。”
沈慎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转身就要下山。
不顾皇帝的仪态，沈忱急急拉住弟弟，“你干嘛去，再陪我喝两杯！”
“我去找宁王妃。”清冷的话音甩在了皇帝的脸上，把沈忱震得七荤八素。
“难道是我酒喝多了？已经喝醉了吗？阿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沈忱又倒了一杯荷花蕊，酒杯中的脸随波荡漾，倒像他此刻的内心。
“妙如，你说，怎么登上个皇位，人就不一样了呢？”
“我们，倒底又为了什么，总是被推着走呢”年轻的皇帝望着杯中的月光，喃喃自语。
周卿蕙的水中舞蹈一鸣惊人，成功在开场的时候就牢牢吸引住了众人的眼光。
“惜苒，周卿蕙这么强，你有把握能胜得了她吗？”
工部侍郎家的姐齐楠，吞吞吐吐地说道。
孙惜苒的面色也略有些凝重。
本来，她全没把这些姐放在眼里，但是百密一疏。没曾想到，皇后居然会如此偏袒。
周卿蕙这个表演，若是没有那水中平台，若是没有那莲花灯营造出的意境，又值得些什么了？
“阿楠，等下我们也上那水中平台表演。”
“可是惜苒，咱们并没有先演练过，要是等下灯熄灭了，那平台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孙惜苒思索，挥手叫来丫鬟：“水泽，你去找我母亲，让她”
“皇后娘娘有旨，各家闺秀们如若愿意，皆可在水台上演出，莲花灯会一直亮着的。”
吩咐丫头的话被太监传旨的声音打断，孙惜苒对齐楠道：“皇后娘娘倒底公平。”只这公平二字，说地分外重音。
有了周卿蕙珠玉在前，接下来几位闺秀的表演都没能掀起什么大的水花。
秦琢心悄悄对着魏蓁道：“蓁蓁，好像凡是不在水台上进行表演的，都没有了优势。”
“等下你表演的时候也去水台上吧。”
近水的舟中表演，魏蓁都很慌，更遑论是直接在水面上表演。
四周漫漫一片水域，那波纹一荡一荡，像是要把全副心神都荡出体外，荡进那难堪的回忆里。
心脏像是被淹了起来，魏蓁感觉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不，还是不要了。”抬起脸，她定定地看着秦琢心道，“表姐，我怕水，真的很害怕。”
看着表妹明显变白的脸色，秦琢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不想逼她。
轻轻牵过魏蓁的手，安慰道：“没事，蓁蓁不怕。”
月光更加亮了起来，还未表演的闺秀所剩无几，很快就到了孙惜苒表演的时候。
“姐，这是，唐公子给你的。”水泽递给孙惜苒一张笺纸，低声说道，“唐公子说，他会来看您的表演，您一定能夺得花魁。”
“唐公子唐墨安？”孙惜苒有些讶异，唐墨安不过是备选，没想到这么积极。
“你可打听到了，皇上和宁王在哪里？”想比之下，她更关心的，是这两人的动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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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尖在湖面上轻点，就有粼粼水波顺着往湖面上荡漾开去，衬着朦胧月色，宛如临水洛神。
有琵琶声渐渐响起，融入鼓声之中。周卿蕙一扭纤腰，一边挥舞着水袖，一边向前方的水面踏去。
每跳一步，都有莲花灯循着她的步伐亮起，像是水中洛神乘上了九天流星。
平湖望月里的人纷纷看向周卿蕙的母亲周兰氏，赞叹有加。
“卿蕙今次的表演，可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张老太君笑道：“刚刚我心里一沉，就怕孩子错了脚，幸好这一声惊呼没出口，不然老脸可都丢光了。”
有夫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在水面上跳舞这种事，我原以为跟那金盘里跳舞一样，不过只存在于书上。”
“今日卿蕙倒是让我长了一番见识。”
不同于女儿，周兰氏倒是个性格拘谨的妇人，被大家围着瞩目有些缩手缩脚。
腼腆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道：“您谬赞了。”
周兰氏恭敬的态度，更赢得了一些老太君们的好感，对等下的投票，心里暗暗有了倾向。
长公主对着申妙如道：“周卿蕙，心很大。”声音里带了一些担忧，她说的更轻：“怕是以后，会不听话。”
申妙如看着湖面上的那抹倩影，淡淡摇头：“姑母，她是无因之火，有她在前面挡着，我的好才能突现出来。”
“妙如，”长公主语气更低，“心，玩火。”
申妙如看了长公主一眼，眼神里奇异地带上了一点悲悯，“姑母，自从祖父猝然去世之后，你认为我们申家，还有什么资本好被焚呢？”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长公主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方才意味深长地道：“苟延残喘还是暂避东山，这之中，差别很大”
申皇后笑笑，眼光投向台上，不再说话。
琵琶一阵急扫，周卿蕙在台上越转越快，水袖舞地密不透风，却又一丝不乱。
随着“咚c咚c咚”三声鼓响，琵琶声突然归于寂静，水道上的灯光也渐次熄灭，只留下人所在的一块地方。
周卿蕙随着鼓声，慢慢矮了下去，最后柔柔侧卧在水面之上。
宛如一场睡莲酣梦，行到了尽头，在水光里静谧开放。
“好好好，这个舞跳的确实不错。”山阁上的沈忱，举着酒杯遥遥向水面上行礼的周卿蕙致意。
“看上了？”沈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看上了呗，总不能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吧。”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荷花蕊，沈忱笑地有些玩世不恭。
“而且能想出在水面下筑台子，还派人顺着点灯，这样耗时耗力的法子，我又怎么能看不上？”
沈慎嫌弃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荷花蕊，酒性柔和，都能给你喝出西风烈的滋味儿。”
自从登上皇位了，弟弟就难得用这种嫌弃的语气跟他说话了，倒让沈忱感慨万千。
依稀间，他好像还是安王；依稀间，申妙如还是刚见面时那般温婉模样。
眼睛眨了眨，一瞬间又发现，已经物是人非。
“你不懂啊，你不懂！”转过来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沈忱的语气里带上了些只有已婚妇男才懂的沧桑：“赶快找个宁王妃吧，这样也就能跟哥，有共同语言了。”
沈慎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转身就要下山。
不顾皇帝的仪态，沈忱急急拉住弟弟，“你干嘛去，再陪我喝两杯！”
“我去找宁王妃。”清冷的话音甩在了皇帝的脸上，把沈忱震得七荤八素。
“难道是我酒喝多了？已经喝醉了吗？阿慎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沈忱又倒了一杯荷花蕊，酒杯中的脸随波荡漾，倒像他此刻的内心。
“妙如，你说，怎么登上个皇位，人就不一样了呢？”
“我们，倒底又为了什么，总是被推着走呢”年轻的皇帝望着杯中的月光，喃喃自语。
周卿蕙的水中舞蹈一鸣惊人，成功在开场的时候就牢牢吸引住了众人的眼光。
“惜苒，周卿蕙这么强，你有把握能胜得了她吗？”
工部侍郎家的姐齐楠，吞吞吐吐地说道。
孙惜苒的面色也略有些凝重。
本来，她全没把这些姐放在眼里，但是百密一疏。没曾想到，皇后居然会如此偏袒。
周卿蕙这个表演，若是没有那水中平台，若是没有那莲花灯营造出的意境，又值得些什么了？
“阿楠，等下我们也上那水中平台表演。”
“可是惜苒，咱们并没有先演练过，要是等下灯熄灭了，那平台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孙惜苒思索，挥手叫来丫鬟：“水泽，你去找我母亲，让她”
“皇后娘娘有旨，各家闺秀们如若愿意，皆可在水台上演出，莲花灯会一直亮着的。”
吩咐丫头的话被太监传旨的声音打断，孙惜苒对齐楠道：“皇后娘娘倒底公平。”只这公平二字，说地分外重音。
有了周卿蕙珠玉在前，接下来几位闺秀的表演都没能掀起什么大的水花。
秦琢心悄悄对着魏蓁道：“蓁蓁，好像凡是不在水台上进行表演的，都没有了优势。”
“等下你表演的时候也去水台上吧。”
近水的舟中表演，魏蓁都很慌，更遑论是直接在水面上表演。
四周漫漫一片水域，那波纹一荡一荡，像是要把全副心神都荡出体外，荡进那难堪的回忆里。
心脏像是被淹了起来，魏蓁感觉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不，还是不要了。”抬起脸，她定定地看着秦琢心道，“表姐，我怕水，真的很害怕。”
看着表妹明显变白的脸色，秦琢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不想逼她。
轻轻牵过魏蓁的手，安慰道：“没事，蓁蓁不怕。”
月光更加亮了起来，还未表演的闺秀所剩无几，很快就到了孙惜苒表演的时候。
“姐，这是，唐公子给你的。”水泽递给孙惜苒一张笺纸，低声说道，“唐公子说，他会来看您的表演，您一定能夺得花魁。”
“唐公子唐墨安？”孙惜苒有些讶异，唐墨安不过是备选，没想到这么积极。
“你可打听到了，皇上和宁王在哪里？”想比之下，她更关心的，是这两人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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