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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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您已经贵为首辅，皇上如今又还在鼎盛之年，咱们家何必去跟安王联姻，这反会叫人疑心的啊。”
等了两个时辰，申妙如心中早有思量，把劝说之词娓娓道来。
“哦？你继续说。”申时言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看着自己的孙女儿，神色莫辨。
“还有，咱们家是文臣之首，祖父您是天下座师。”
“安王背后却是高家，那高家是一方大员，雄踞关东。文武联姻，怕是会成为圣上的心腹大患。”
申首辅笑了笑，自己这个孙女心里确实有几分思量，只是想的太浅。
他用手指敲了敲书案，“那么依你看，祖父应当如何？”
申妙如福了福，微微笑道：“只是孙女一点粗陋之见。”
“孙女以为，如若要联姻的话，咱们家不如和宁王联姻。”
“他背后既无外家，咱们家自是他最大的助力，与皇家联姻，还能让圣上放心的用咱们申家。”
说完，申妙如满怀期盼地看向自己的祖父。
申时言却没有立时说话，他慢慢从书桌后转出来，缓步走到了申妙如的面前。
“啪！”一声脆响，申首辅的巴掌落在了自己孙女的脸上。
申妙如愣了愣，方才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祖父，为什么为什么打我？”
“庶子，胆敢妄言！”
“你之前的话，不过是眼界有些浅罢了。但是后面的话，却是包藏祸心，想要置我们申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你说怕圣上忌惮我们家，怎么跟宁王联姻就不怕仪贵妃对付我们家了？你又怎知圣上不愿意你嫁给安王？”
“你可知道，祖父我起于一届白衣，荣辱皆系于君心。”
“我看，怕是你自己有私心，想嫁给宁王吧！”
“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不过是为自己考虑罢了，哪有半点想到家族！”
“我们申家养你，还不如养条会叫的狗，至少对我们忠心！”
这些语言比刚刚的巴掌更加激烈地甩在申妙如的脸上，她那点隐秘的心思被不留情面地挖出来，晒在祖父如刀的目光下。
她肩头颤动，捂着被打红的脸，努力抑住眼眶里的泪水。
金尊玉贵地长到这么大，从来也没人弹过她一指头。
况且她向来心高气傲，没想到会被祖父这样狠狠地把脸面打落地上，按到泥土里。
心里的情绪翻涌，实在掌不住，她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申时言站着，并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申妙如呜呜咽咽的哭声，过了许久，方才渐渐平息。
老者佝偻着身子，把一个帕子递给了申妙如，“擦擦吧。”
“妙如，你知道，祖父一共只有两个儿子。你的父亲申连来，你的叔父申冒来。”
“你父亲自也没读书的天分，现在只能替府里处理庶务。你的叔父倒是有几分才气，可惜尚了公主，自此也与仕途无缘。”
申时来的声音苍老而又悠远，像是在说无关己身的事情，反而更加触动人的心肠。
申妙如眼角还有泪未擦干，却怔怔地听住了。
“你祖父我被人叫做老狐狸，在朝堂上左右逢源，可是，那又怎样呢？没有接我班的人啊！待我百年以后，咱们家就靠着你公主婶婶了。之后再没出仕的人，这家眼看着就要败落。”
“妙如啊，你不要怪祖父对你太狠。祖父是肩上的担子重啊，背着申家前行，我怎么敢不狠？”
申首辅把孙女扶了起来，低声劝慰：“妙如，今天在乾清宫，皇上问我，你和安王是不是一对佳儿佳妇，天作之合祖父又怎么能反对呢，已经答应了你和安王的婚事了。”
“孩子，依祖父看，皇上是属意安王做太子的。咱们申家后继无人，如果你不能承担这份责任，难道要看着申家颓败，看着你祖父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你既受申家供养，千娇万宠地长到这么大，就该知家族对于你的意义啊！”
申妙如默然无语，眼眶又酸涩起来，眼泪却已经干涸。
难道在家族的面前，她个人的意愿就如螳臂当车，不堪一击吗？
难道，她和沈慎，注定就有缘无分吗？
十月的金陵，有两件喜事，申首辅家嫡孙女儿被聘为安王沈忱正妃，还有镇国公府家的大公子即将完婚。
知道消息的魏蓁，为申妙如感到由衷地高兴，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总归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不过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大哥魏冰的婚事上面。
镇国公府的仆妇们，在秦氏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人人都是一脸喜色。
“把西院的凤凰台收拾出来，给他们大婚的时候用吧，口彩好。”
“诚意伯府打的家具就还放在冰儿的院子里，凤凰台只给他们新婚那三天用。”
“窗子都用广东产的红绡纱糊，被子枕头都要金陵的云锦，新人的礼服就选蜀锦。”
魏蓁还没踏进冠云院，就听到秦氏来来回回的吩咐声。
“母亲，难得看见您这么大的嗓门儿。”一进门，魏蓁就打趣秦氏道。
“蓁蓁，膝盖好些了吗？”秦氏看到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母亲，我没事儿，一点伤罢了。您在布置大哥大嫂的婚事呢？”
秦氏喜气洋洋地拉着魏蓁，“你给我看看，你大哥大嫂的枕被，是用花好月圆式样的呢？还是鸳鸯戏水式样的呢？”
还没等魏蓁表态，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再给看看，这喜团，究竟是用玫瑰豆沙馅儿的好呢？还是用蜂蜜桂花馅儿的好？”
喜团是宣朝江南人家婚礼必备，用水晶澄粉做皮，里面填入各色馅料儿，寓意着新娘新郎一生甜甜蜜蜜，团团圆圆。
魏蓁笑眯眯地看着秦氏道：“母亲，我倒觉得您应该问问大哥大嫂喜欢哪种式样的，反正我两种馅儿都爱吃！”
又抱着秦氏的胳臂撒娇：“其实，我今天来找母亲，是有件事想问问您。”
魏蓁睁大眼睛，满含期盼地看向秦氏：“母亲，我能去给汐妤姐姐添妆吗？”
一方面魏蓁是郑汐妤未来的姑子，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是郑汐妤的闺中密友，去添妆也是说的过去。
主要这些日子，魏蓁都被困在府里，委实有些寂寞，想趁着添妆的由头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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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个时辰，申妙如心中早有思量，把劝说之词娓娓道来。
“哦？你继续说。”申时言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看着自己的孙女儿，神色莫辨。
“还有，咱们家是文臣之首，祖父您是天下座师。”
“安王背后却是高家，那高家是一方大员，雄踞关东。文武联姻，怕是会成为圣上的心腹大患。”
申首辅笑了笑，自己这个孙女心里确实有几分思量，只是想的太浅。
他用手指敲了敲书案，“那么依你看，祖父应当如何？”
申妙如福了福，微微笑道：“只是孙女一点粗陋之见。”
“孙女以为，如若要联姻的话，咱们家不如和宁王联姻。”
“他背后既无外家，咱们家自是他最大的助力，与皇家联姻，还能让圣上放心的用咱们申家。”
说完，申妙如满怀期盼地看向自己的祖父。
申时言却没有立时说话，他慢慢从书桌后转出来，缓步走到了申妙如的面前。
“啪！”一声脆响，申首辅的巴掌落在了自己孙女的脸上。
申妙如愣了愣，方才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祖父，为什么为什么打我？”
“庶子，胆敢妄言！”
“你之前的话，不过是眼界有些浅罢了。但是后面的话，却是包藏祸心，想要置我们申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你说怕圣上忌惮我们家，怎么跟宁王联姻就不怕仪贵妃对付我们家了？你又怎知圣上不愿意你嫁给安王？”
“你可知道，祖父我起于一届白衣，荣辱皆系于君心。”
“我看，怕是你自己有私心，想嫁给宁王吧！”
“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不过是为自己考虑罢了，哪有半点想到家族！”
“我们申家养你，还不如养条会叫的狗，至少对我们忠心！”
这些语言比刚刚的巴掌更加激烈地甩在申妙如的脸上，她那点隐秘的心思被不留情面地挖出来，晒在祖父如刀的目光下。
她肩头颤动，捂着被打红的脸，努力抑住眼眶里的泪水。
金尊玉贵地长到这么大，从来也没人弹过她一指头。
况且她向来心高气傲，没想到会被祖父这样狠狠地把脸面打落地上，按到泥土里。
心里的情绪翻涌，实在掌不住，她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申时言站着，并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申妙如呜呜咽咽的哭声，过了许久，方才渐渐平息。
老者佝偻着身子，把一个帕子递给了申妙如，“擦擦吧。”
“妙如，你知道，祖父一共只有两个儿子。你的父亲申连来，你的叔父申冒来。”
“你父亲自也没读书的天分，现在只能替府里处理庶务。你的叔父倒是有几分才气，可惜尚了公主，自此也与仕途无缘。”
申时来的声音苍老而又悠远，像是在说无关己身的事情，反而更加触动人的心肠。
申妙如眼角还有泪未擦干，却怔怔地听住了。
“你祖父我被人叫做老狐狸，在朝堂上左右逢源，可是，那又怎样呢？没有接我班的人啊！待我百年以后，咱们家就靠着你公主婶婶了。之后再没出仕的人，这家眼看着就要败落。”
“妙如啊，你不要怪祖父对你太狠。祖父是肩上的担子重啊，背着申家前行，我怎么敢不狠？”
申首辅把孙女扶了起来，低声劝慰：“妙如，今天在乾清宫，皇上问我，你和安王是不是一对佳儿佳妇，天作之合祖父又怎么能反对呢，已经答应了你和安王的婚事了。”
“孩子，依祖父看，皇上是属意安王做太子的。咱们申家后继无人，如果你不能承担这份责任，难道要看着申家颓败，看着你祖父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你既受申家供养，千娇万宠地长到这么大，就该知家族对于你的意义啊！”
申妙如默然无语，眼眶又酸涩起来，眼泪却已经干涸。
难道在家族的面前，她个人的意愿就如螳臂当车，不堪一击吗？
难道，她和沈慎，注定就有缘无分吗？
十月的金陵，有两件喜事，申首辅家嫡孙女儿被聘为安王沈忱正妃，还有镇国公府家的大公子即将完婚。
知道消息的魏蓁，为申妙如感到由衷地高兴，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总归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不过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大哥魏冰的婚事上面。
镇国公府的仆妇们，在秦氏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人人都是一脸喜色。
“把西院的凤凰台收拾出来，给他们大婚的时候用吧，口彩好。”
“诚意伯府打的家具就还放在冰儿的院子里，凤凰台只给他们新婚那三天用。”
“窗子都用广东产的红绡纱糊，被子枕头都要金陵的云锦，新人的礼服就选蜀锦。”
魏蓁还没踏进冠云院，就听到秦氏来来回回的吩咐声。
“母亲，难得看见您这么大的嗓门儿。”一进门，魏蓁就打趣秦氏道。
“蓁蓁，膝盖好些了吗？”秦氏看到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母亲，我没事儿，一点伤罢了。您在布置大哥大嫂的婚事呢？”
秦氏喜气洋洋地拉着魏蓁，“你给我看看，你大哥大嫂的枕被，是用花好月圆式样的呢？还是鸳鸯戏水式样的呢？”
还没等魏蓁表态，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再给看看，这喜团，究竟是用玫瑰豆沙馅儿的好呢？还是用蜂蜜桂花馅儿的好？”
喜团是宣朝江南人家婚礼必备，用水晶澄粉做皮，里面填入各色馅料儿，寓意着新娘新郎一生甜甜蜜蜜，团团圆圆。
魏蓁笑眯眯地看着秦氏道：“母亲，我倒觉得您应该问问大哥大嫂喜欢哪种式样的，反正我两种馅儿都爱吃！”
又抱着秦氏的胳臂撒娇：“其实，我今天来找母亲，是有件事想问问您。”
魏蓁睁大眼睛，满含期盼地看向秦氏：“母亲，我能去给汐妤姐姐添妆吗？”
一方面魏蓁是郑汐妤未来的姑子，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是郑汐妤的闺中密友，去添妆也是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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