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旅途·另一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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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普拉茨镇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中，凯因昨夜遭遇的事件已经落幕。
不过因为参演的演员发生了变化，因此结局也有所不同。
如今，这个名为奥金尼的村子东边已经化作了火海，尽管村民们正在努力灭火，但是却也只能勉强遏制住火势。
望着不远处烧得噼啪作响的房屋，王艾尔至今仍有些后怕。
今夜，奥金尼村被一伙逃兵所袭击，所幸王艾尔施以援手，这才完全化解了这次危机。
奥金尼村的人，命运也终于得到了改变
尽管以一己之力击倒数十个逃兵的王艾尔看起来是头号功臣，但是王艾尔很清楚，若不是尤利斯表示今夜这里的人命运就会走向终结，只怕村里绝大多数人都会葬身于此吧？
就连自己，都逃不脱这一劫吧？
王艾尔身边站着的中年人正是这一处村落的村长大人，他叫做普罗特奥金尼，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奥金尼先生。
这个干瘦，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神色激动，既有劫后余生的欢喜，又有半个村子化为乌有的悲痛。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如果村里人能够早一点相信自己王艾尔摇摇头，对于这些失去了家园的村民来说，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是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惩罚了。
所幸，没有人丧命，只有几个匆忙应战的村民受了些伤而已。
“艾尔先生，真是多亏了您出手相助”
对于奥金尼先生的感谢，王艾尔只是摇摇头。
“若不是村长先生愿意相助，只怕我们三人眼下正露宿街头呢。”
两天前，正是这位村长大人大发慈悲，在两天前答应了王艾尔一行人的借宿请求，并且在听说莉雅高烧未退，还为发着高烧的莉雅寻来了一些药草疗养。
尽管莉雅表示，那些药草至多只能提供一些心理安慰，但王艾尔却仍旧觉得这位奥金尼先生对他们不错。
毕竟，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人，对于“逃兵”的态度都极其暧昧。
直到今夜遇到这一伙逃兵后，王艾尔才明白了村子里的人为何要躲避自己和尤利斯。
乱世之中，兵就是匪，匪就是兵，哪怕这个世界的文化比较像西方，这个道理也从来未曾改变。
王艾尔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与莉雅从斯特拉斯堡出逃时，曾在林中遇到过的那两个匪盗，他们以前似乎也是兵吧？
“艾尔兄弟，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这些俘虏，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这个正押解着父母，肩上还扛着一柄大斧的魁梧大汉是村子里的铁匠，他正朝王艾尔露出灿烂的笑容，两排大白牙在火光下分外明晰。
看着铁匠露出这样的面容，王艾尔更加觉得，自己不顾尤利斯反对，执意要留下来带领村民们进行反击的做法，无比正确。
“塞维斯，将他们全部关进仓库里吧，劳烦你带着几位朋友看着他们，顺便问一问，他们还有没有同伙，如果有的话，咱们今夜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铁匠塞维斯没有如一开始那样多问，在恭敬地点点头，便将这个面如死灰的俘虏押到了临时关押俘虏的米仓。
王艾尔从塞维斯变化的态度就知道，这位今天白天还对自己和尤利斯语出不逊的家伙，如今已经对自己有了基本的信任。
“如果他们有同伙，那么我们接下来还会遭到逃兵的报复吧？”
奥金尼先生的问题，令王艾尔心头一紧。
根据尤利斯的分析，凯因等人最早会在今天，最迟则是在明天，就能赶到普拉茨镇。
无论如何，要继续守护这些村民，王艾尔都是无法做到的。
这也是尤利斯坚持要让王艾尔抛下这些村民，先一步离开的原因。
“抱歉，我们最迟的话明天就要离开了。”
尽管这里只有王艾尔和奥金尼先生二人，但是王艾尔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仿佛这样做就能减少一些话语中的绝望。
“那么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呢？没了村子，还可以再建，但是如果要我们离开这里，大家恐怕都要饿着肚子吧？不久前，村子里的粮食已经被征收走了九成，各家都只留下了还可以勉强活命的口粮而已”
面对絮絮叨叨地叙述着悲惨未来的奥金尼先生，王艾尔也只能皱着眉头，目光中透露出深沉的悲哀。
“你们的未来，我怎么能够决定啊”像这样残忍的话，王艾尔几次想要将其说出口，却又被他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毕竟，若是选择不去救他们，正如尤利斯所观测到的那样，他们的生命在今夜就会终结。
改变了他们未来的人，不正是自己么？
想到这里，王艾尔的肩膀又向下垮了几分。
看见王艾尔的神情，奥金尼先生似乎觉察到了王艾尔的心思，于是也不再说什么。絮絮叨叨的声音消失不见，奥金尼望着村民们拼命挽救，却依然没有什么成效，如今正在将房屋吞噬掉的火焰。
空气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艰难地说道：“抱歉真的很”
“多谢艾尔先生，在今夜救了大家的命，我代表全村人谢谢你了，你们还要赶路吧？要不要带一些干粮呢？这里距离普拉茨镇，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不用担心，我作为村长，家里还有不少”
“请分给村民们吧，奥金尼先生，我觉得，你们或许比我们更需要粮食。”
“您真的是个好人”
“不，与其说是好人，不如说我只是一个一时兴起，动了一些善念的普通人而已。”
王艾尔笑笑，今夜耗费了一番功夫，甚至还差一点和莉雅他们分道扬镳，却只换得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感谢。
转身离开奥金尼村不久后，王艾尔便在山上见到了提前来到此处“避难”的尤利斯和莉雅。
站在山上，依然可以眺望到奥金尼村的惨状。
这两位等候多时的同伴，其中一个正半卧在大青石上，似乎已经睡着，并没有觉察到王艾尔已经回来。另一位则是看着王艾尔，连连摇头。
“尤利斯，你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吧”
王艾尔虽然想要开个玩笑，但是那低沉的声音，却实在表现不出一丝幽默。
“艾尔，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后悔了吧？”
“后悔？远没有到这个程度吧？”
尤利斯摊开手，叹道：“这可是乱世啊如果没有准备好背负如此之多的生命，就因为一时冲动而伸出援助之手，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更大的悲剧而已。”
“抱歉，我听不懂。”
虽然表示自己不理解尤利斯话里的意思，但是王艾尔垂下的眼帘，却比他的言语更有说服力。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罢了，所以你准备一辈子像个老妈子一样去守护着他们吗？你现在不过是个八级法师，对于一些杂鱼的确是轻而易举，但是如果是像前两天那样的正规军呢？更何况，还有比那些正规军要强大一万倍的魔鬼存在吧？”
“但是，就这样抛下他们”
“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吧？在这个时代，还能如此和平的地方本来就不正常。没有反抗纳粮队，没有组织护卫队，像这样沉浸在和平景象中的村子，能够在这个时代存续下去，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你已经救过他们一次了，接下来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完吧。”
“尤利斯，这样真的合适么，明明是我”
“如果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那么从一开始就抛下他们不管不就好了？”
“但是”
“你真的很严格呢，尤利斯。”
一个似乎还处于睡梦中的声音突然传来。
“严格吗？的确，他是你的守护骑士，教育他的事，的确应该由你来做更好。”
朝尤利斯翻了一个白眼后，莉雅认真地看着脸上布满阴云的王艾尔，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了？明明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怎么露出这幅表情？”
“公主殿下，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与其说早就知道，不如说我一开始想得与尤利斯没什么两样，只是因为某位有些任性的守护骑士一定要遵循自己的骑士道，所以才放任了一下而已。”
“任性吗”
自己的善举被评价为任性，王艾尔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言语去反驳。
“罢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再帮他们一把，那么就带着他们一起走吧，至多不过耽误一两天的功夫而已，就让那位公爵大人多等一两天吧。毕竟这个村子里不过一两百号人而已，不过等到了普拉茨镇，你再想向他们施以援手”
“仁至义尽了，还施以什么援手？”尤利斯在一旁叹道，“既然某人良心上会过意不去，那么咱们现在就走吧。”
王艾尔有些搞不懂状况，他瞪着一双眼，声音有些迷茫：“去哪里？”
“去帮那些村民啊，你不是担心他们么？不过我先声明，情况不妙，我就会先跑的，尤利斯，你也一样吧？”
“当然，公主殿下。”
看着面前两位伙伴一唱一和的模样，王艾尔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同伴之间的理解与信赖
这真的是，只存在与冒险故事中的情节啊
“我的人生，也终于步入俗套的正轨了吧？”
王艾尔心道。
如果，没有接下来见到的那一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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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名为奥金尼的村子东边已经化作了火海，尽管村民们正在努力灭火，但是却也只能勉强遏制住火势。
望着不远处烧得噼啪作响的房屋，王艾尔至今仍有些后怕。
今夜，奥金尼村被一伙逃兵所袭击，所幸王艾尔施以援手，这才完全化解了这次危机。
奥金尼村的人，命运也终于得到了改变
尽管以一己之力击倒数十个逃兵的王艾尔看起来是头号功臣，但是王艾尔很清楚，若不是尤利斯表示今夜这里的人命运就会走向终结，只怕村里绝大多数人都会葬身于此吧？
就连自己，都逃不脱这一劫吧？
王艾尔身边站着的中年人正是这一处村落的村长大人，他叫做普罗特奥金尼，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奥金尼先生。
这个干瘦，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神色激动，既有劫后余生的欢喜，又有半个村子化为乌有的悲痛。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如果村里人能够早一点相信自己王艾尔摇摇头，对于这些失去了家园的村民来说，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是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惩罚了。
所幸，没有人丧命，只有几个匆忙应战的村民受了些伤而已。
“艾尔先生，真是多亏了您出手相助”
对于奥金尼先生的感谢，王艾尔只是摇摇头。
“若不是村长先生愿意相助，只怕我们三人眼下正露宿街头呢。”
两天前，正是这位村长大人大发慈悲，在两天前答应了王艾尔一行人的借宿请求，并且在听说莉雅高烧未退，还为发着高烧的莉雅寻来了一些药草疗养。
尽管莉雅表示，那些药草至多只能提供一些心理安慰，但王艾尔却仍旧觉得这位奥金尼先生对他们不错。
毕竟，这个村子里的其他人，对于“逃兵”的态度都极其暧昧。
直到今夜遇到这一伙逃兵后，王艾尔才明白了村子里的人为何要躲避自己和尤利斯。
乱世之中，兵就是匪，匪就是兵，哪怕这个世界的文化比较像西方，这个道理也从来未曾改变。
王艾尔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与莉雅从斯特拉斯堡出逃时，曾在林中遇到过的那两个匪盗，他们以前似乎也是兵吧？
“艾尔兄弟，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这些俘虏，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这个正押解着父母，肩上还扛着一柄大斧的魁梧大汉是村子里的铁匠，他正朝王艾尔露出灿烂的笑容，两排大白牙在火光下分外明晰。
看着铁匠露出这样的面容，王艾尔更加觉得，自己不顾尤利斯反对，执意要留下来带领村民们进行反击的做法，无比正确。
“塞维斯，将他们全部关进仓库里吧，劳烦你带着几位朋友看着他们，顺便问一问，他们还有没有同伙，如果有的话，咱们今夜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铁匠塞维斯没有如一开始那样多问，在恭敬地点点头，便将这个面如死灰的俘虏押到了临时关押俘虏的米仓。
王艾尔从塞维斯变化的态度就知道，这位今天白天还对自己和尤利斯语出不逊的家伙，如今已经对自己有了基本的信任。
“如果他们有同伙，那么我们接下来还会遭到逃兵的报复吧？”
奥金尼先生的问题，令王艾尔心头一紧。
根据尤利斯的分析，凯因等人最早会在今天，最迟则是在明天，就能赶到普拉茨镇。
无论如何，要继续守护这些村民，王艾尔都是无法做到的。
这也是尤利斯坚持要让王艾尔抛下这些村民，先一步离开的原因。
“抱歉，我们最迟的话明天就要离开了。”
尽管这里只有王艾尔和奥金尼先生二人，但是王艾尔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仿佛这样做就能减少一些话语中的绝望。
“那么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呢？没了村子，还可以再建，但是如果要我们离开这里，大家恐怕都要饿着肚子吧？不久前，村子里的粮食已经被征收走了九成，各家都只留下了还可以勉强活命的口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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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王艾尔的肩膀又向下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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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其说是好人，不如说我只是一个一时兴起，动了一些善念的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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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斯，你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吧”
王艾尔虽然想要开个玩笑，但是那低沉的声音，却实在表现不出一丝幽默。
“艾尔，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后悔了吧？”
“后悔？远没有到这个程度吧？”
尤利斯摊开手，叹道：“这可是乱世啊如果没有准备好背负如此之多的生命，就因为一时冲动而伸出援助之手，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更大的悲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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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示自己不理解尤利斯话里的意思，但是王艾尔垂下的眼帘，却比他的言语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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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所以你准备一辈子像个老妈子一样去守护着他们吗？你现在不过是个八级法师，对于一些杂鱼的确是轻而易举，但是如果是像前两天那样的正规军呢？更何况，还有比那些正规军要强大一万倍的魔鬼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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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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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吗？的确，他是你的守护骑士，教育他的事，的确应该由你来做更好。”
朝尤利斯翻了一个白眼后，莉雅认真地看着脸上布满阴云的王艾尔，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了？明明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怎么露出这幅表情？”
“公主殿下，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与其说早就知道，不如说我一开始想得与尤利斯没什么两样，只是因为某位有些任性的守护骑士一定要遵循自己的骑士道，所以才放任了一下而已。”
“任性吗”
自己的善举被评价为任性，王艾尔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言语去反驳。
“罢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再帮他们一把，那么就带着他们一起走吧，至多不过耽误一两天的功夫而已，就让那位公爵大人多等一两天吧。毕竟这个村子里不过一两百号人而已，不过等到了普拉茨镇，你再想向他们施以援手”
“仁至义尽了，还施以什么援手？”尤利斯在一旁叹道，“既然某人良心上会过意不去，那么咱们现在就走吧。”
王艾尔有些搞不懂状况，他瞪着一双眼，声音有些迷茫：“去哪里？”
“去帮那些村民啊，你不是担心他们么？不过我先声明，情况不妙，我就会先跑的，尤利斯，你也一样吧？”
“当然，公主殿下。”
看着面前两位伙伴一唱一和的模样，王艾尔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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