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布林公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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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摆荷叶，红莲绽放，女子远远观望，背影娴静幽远，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扰了兴致。
“公主殿下，这是布林公爵送来的新衣。”
公主只看一眼，便皱眉道：“这与烂大街的货有什么区别？”
白裙被她扬手打落在地，微风吹过，又在光滑的地砖上滑了一阵，名为小羽的宫女赶忙上前捧起。
“殿下，这可是布林公爵夫人亲手缝制的”
“那又如何？这衣服看似素雅，用料却极为华贵，让人一看就感觉价值连城，就凭这样也想讨我欢心吗？谁不知道，如今国家国库告急，前方将士粮饷都快发不出去了，我如果穿这件衣服被人看见，会在帝都传出多少有害皇家的风言风语？”
“奴婢听说，布林公爵终于答应陛下，出任帝国财政总管一职”
公主轻声一叹，用指尖挑起那已经染了尘土的白裙，终还是吩咐道：“好吧，现在帮我穿起来，然后去御花园转一圈，给他们都看看。”
必须让人知道，皇家现在与全国第一豪富布林公爵的关系有多好。
梦，总是这样，印象深刻。
不光是一字一句，就连那平平无奇，却颇为精致的白裙连上面绣着的每一朵小花，她都记得很清楚。
可御花园中，在众侍从婢女眼里身着白裙的公主，还有一直跟在身后小心翼翼伺候她，名为小羽的女婢，却都没有容貌。
梦，总是这样，模糊不清。
醒来时，莉雅已经不再身着那袭白裙，小腹处被绷带缠着，身边则是一个正打瞌睡的女婢，以及一双无比欣喜的眼睛。
那是男人的眼睛，是真心实意，没有像宫中那群人那样虚掩的欣喜。
“你醒了。”
莉雅看着王艾尔，这个男人莫非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么？
“嗯这里是”
看着房间的布局，这里毫无疑问是贵族的大宅，点点熏香的味道重夹杂着清淡的草药味，从小腹处丝丝清亮的触感中，莉雅可以明显感觉到伤药的价值不菲，否则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自己，如今怎么会一恢复知觉就能明显感觉出，伤势即将痊愈呢？
最终，莉雅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床边窗前的一个婢女身上，她正趴在床尾打着瞌睡。
“这里是布林公爵在斯特拉斯堡的宅子，我们被布林公爵救下了，你这两天的伤药都是小芸为你上的。”王艾尔解释道。
“斯特拉斯堡？”
莉雅轻抚额头，却是想不到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距离帝都可是有三百多里啊。
从王艾尔口中，莉雅才知晓了自己已经昏迷三天，准确来说是在这张床上躺了两天。在王艾尔背着莉雅走出森林后，恰好遇到了布林公爵的马车队——幸好布林公爵家产无数，足足一百多米长的数十辆马车队拥挤在驰道上缓慢前行，这才让王艾尔与莉雅才得以成功获救。
斯诺登布林，现任艾尔迪亚财政总管，布林公爵。斯特拉斯堡正是布林公爵距离帝都最近的城堡，据说他仅仅在枫之大陆中裂就拥有四十多座城堡，也难怪能成为帝都第一巨富。
“布林公爵他没有质疑你我的身份？”说到这里时，莉雅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打瞌睡的女婢，眉头又深一分。
王艾尔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没有，布林公爵说全帝都的人都知道，莉雅公主最喜欢穿布林公爵夫人为她亲手缝制的这条白裙，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殿下的身份。”
莉雅正要再问，却见到那个打瞌睡的女婢已经揉眼醒来，那惺忪睡眼在看到莉雅半靠在床头后，瞬间变得明亮。紧接着，这个女婢又赶忙起身鞠躬，并且解释布林公爵早已吩咐下来，让她等莉雅公主清醒后便赶紧通他。
说完，这个小婢女还瞪了王艾尔一眼，似乎是在怪罪他没有叫醒打瞌睡的自己，这一眼含羞带嗔，王艾尔被这么一瞪，却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带婢女退出房门后，微微嘟起小嘴的莉雅才对王艾尔道：
“看来你与那个小姑娘打得火热嘛。”
王艾尔面颊微微一红，他从早上坐在这里候着莉雅苏醒，若不和人聊聊天，岂不是闷成个葫芦？
更何况，这个名叫小芸的婢女，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那都是七分以上，也不知道那位布林公爵从哪儿找来的如此美人作为婢女。
“公主殿下，您还是好好想想一会怎么面对布林公爵吧？人家救了咱们，得好好道谢才行”
莉雅点点头，望向紧闭的房门，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看来，这扇门隔音效果并不好。
“你待会安安静静坐着就行，我来解释一切。”
莉雅话音刚落，便听到两声清脆的敲门声，王艾尔正要起身其开门，却听见莉雅小声叫道：“坐下，土包子。”
接着扬声道：“进来吧。”
一位从容貌上看来大约五十岁左右，手持手杖，白色头发，竖着大背头的绅士老爷缓缓步入屋内，在公主床前大约五步的地方鞠了一躬。
这个极富绅士作风的男人便是斯诺登布林，布林公爵，他身后跟着的人王艾尔都认得，那是他两个孩子，还有一些其他贵族。
莉雅半依在床头，轻声道：“免礼。”
绅士老爷缓缓抬起头，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臣斯诺登未能保护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不必如此，卿忠心体国，救我与危难之际，此乃大功。”
“岂敢攀功，是殿下鸿运如天，臣所为不过尽臣事而已。”
“既是尽臣事，如今帝都兵燹，尔等当何责？”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派头做了个十足，王艾尔突然想到敖天驰，那个总喜欢装腔作势的家伙，一定很喜欢这个场景吧？
心中又是一阵凄然。
布林公爵闻莉雅公主问责，手杖失手滑落，骨碌碌撞到白墙，发出一声清脆响声。王艾尔还道是这位公爵将要发怒，不由得苦着脸看向莉雅。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何故又责难起人家来？
王艾尔正想出面打圆场，却不料布林公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震天响。
“臣之罪难辞其咎，未能率军救主，未能保护社稷，还望公主责罚。”
布林公爵又抬起头，王尔德清楚地看见，这位公爵额头已经是淤青一片，就连莉雅也始料未及，但刚要张口安抚，便听布林公爵又道：
“臣望公主殿下能够听臣一言，臣并不愿推脱，但心迹若不明，即便万死，终也饮恨黄泉而已。”
“你说吧。”
“恶魔降世，不但是臣所未料，就是各学士，各总管也未能预料，臣惊惶失措，只想求一周全之身，以引兵重夺帝都，荡除恶魔，这才弃陛下而逃”
听闻此言，王艾尔知道这不过是开脱之词而已，但既然是人家救了自己与莉雅，那就这样顺水推舟，让他借坡下驴，如此一来大家面子上倒也就能过得去了。
不料布林公爵话锋又是一转：“臣方才之言，说实话不过是托词，臣胆小怕事，只求苟安才是臣的真切想法，但臣也绝非不念陛下之恩典，如今七公主殿下尚存人世，臣愿出资兴兵报国，以雪临阵脱逃之耻！”
这位布林公爵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似乎恨不得生啖魔鬼肉，饮马瓦涅河一样。
王艾尔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又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心中想着，这位公爵虽然胆怯，但仍不失人臣风范。
莉雅在沉默一阵后，便微笑着赞许道：“艾尔迪亚幸有良臣！我便将一切事宜交给你，可莫要再次辜负皇室了。”
布林公爵俯首于地，大呼道：“诺。”
“我伤病未愈，现在颇感疲惫，公爵你们就先退下吧，让我的守护骑士陪着我就好。另外命人送些食来，我用餐后便歇息。”
说着又看了一眼王艾尔，加了一句：“如果可以，还望能够多送一些过来。”
“诺。”
在布林公爵领着人出去，还不忘关上房门后，强忍着内心呐喊，强行做出一副扑克脸的王艾尔缓缓看向莉雅。
“公主殿下，如果你饿了，就请直说就好，其实我的饭量并不大，而且你三天没吃东西哎哟，你干嘛打我。”
莉雅公主仿佛又变了个人，方才那位威严又不失优雅的公主殿下形象瞬间崩塌，此刻她倒像是一个普通少女，露出一种调皮又可爱的模样。
“其实我现在肚子还有些疼，一点食欲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请公爵多送一些吃的过来？”
莉雅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王艾尔，接着又扫视这个房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接着又对王艾尔吩咐道：
“你先去看看，门外和窗户周遭有没有什么人在偷听。”
王艾尔依言照做，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回到床边，正要开口，却见雅莉公主将手指放在粉唇上，用做贼一般的声音道：
“先别说话，我问你答，现在快到夜里了吧？”
“快了。”王艾尔有些奇怪，怎么见过布林公爵后，这个小丫头就好像疑神疑鬼的？
“先回答我，你告知那老头咱们的身份时，他是什么表情？”
“我只说要求助，没有报出咱们身份，是布林公爵认出你来的，他说她没见过你，但是这身裙子正是他夫人缝制，莉雅公主十分喜欢。”
“帝都那边有消息传来么？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
“我没问不过应该没有吧？如果有他们应该告诉我才对，至少也应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布林公爵让我这两天好好休息，还请来牧师为我们医治。”
说着，王艾尔晃了晃他的右手，上面的几道伤疤清晰可见。
“不过，因为殿下你的伤太重，这里的牧师神圣法术修为不足，还必须敷药才将痊愈”
莉雅公主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她再次确认道：“帝都那边一点风声也没有？”
“没有吧？”
“你确定？”
“公主殿下，我发誓，至少我不知道。”
“以后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叫我莉雅不，你还是叫我小羽吧。”
提到小羽两个字时，莉雅样子有些黯黯。
“啊？为什么？”
“在逃难的时候，你想暴露咱们身份吗？这位公爵大人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我已经昏迷三天，帝都那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刚才那位布林公爵更是半点也没有提到帝都的事，我责问他一通，他就马上表示忠心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王艾尔经过这么一番指点，心中也的确起了疑。在被安尔德欺骗之后，王艾尔已经告诉过自己，绝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眼下布林公爵可是自己与莉雅的恩人啊。
王艾尔看向莉雅，却见莉雅正抬头望向窗外，那红彤彤的夕阳渲染着一股悲凉的气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生出一种透过人心，直抵骨髓的寒。
夕阳沉寂，明月高悬，清辉洒在驰道上。
一驾马车从西方驶来，飞速驶入拉斯特拉斯堡，布林公爵此刻刚刚来到城堡门前，正整理衣冠，恭候来客。
马车停下时，布林公爵立刻迎了上去，在等待来客下车的时候，布林公爵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小楼。那里是莉雅公主的休息之所，房内没有燃起灯，想来莉雅公主与那位很有警惕心的骑士，已然睡下。
再转过头来，一个身着蓝色皮甲的男人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他外貌与人类无异，只不过赤红的眼珠子被火光照耀得更为绚丽。
“我是拉尔夫，隶属于革命军第七军亲卫队，奉太子殿下与安尔德大人的命令，前来迎接莉雅公主殿下回都。”
那人露出的笑容，却是满满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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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只看一眼，便皱眉道：“这与烂大街的货有什么区别？”
白裙被她扬手打落在地，微风吹过，又在光滑的地砖上滑了一阵，名为小羽的宫女赶忙上前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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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极富绅士作风的男人便是斯诺登布林，布林公爵，他身后跟着的人王艾尔都认得，那是他两个孩子，还有一些其他贵族。
莉雅半依在床头，轻声道：“免礼。”
绅士老爷缓缓抬起头，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臣斯诺登未能保护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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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你一眼我一语，派头做了个十足，王艾尔突然想到敖天驰，那个总喜欢装腔作势的家伙，一定很喜欢这个场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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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望公主殿下能够听臣一言，臣并不愿推脱，但心迹若不明，即便万死，终也饮恨黄泉而已。”
“你说吧。”
“恶魔降世，不但是臣所未料，就是各学士，各总管也未能预料，臣惊惶失措，只想求一周全之身，以引兵重夺帝都，荡除恶魔，这才弃陛下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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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艾尔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又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心中想着，这位公爵虽然胆怯，但仍不失人臣风范。
莉雅在沉默一阵后，便微笑着赞许道：“艾尔迪亚幸有良臣！我便将一切事宜交给你，可莫要再次辜负皇室了。”
布林公爵俯首于地，大呼道：“诺。”
“我伤病未愈，现在颇感疲惫，公爵你们就先退下吧，让我的守护骑士陪着我就好。另外命人送些食来，我用餐后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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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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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公主仿佛又变了个人，方才那位威严又不失优雅的公主殿下形象瞬间崩塌，此刻她倒像是一个普通少女，露出一种调皮又可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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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请公爵多送一些吃的过来？”
莉雅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王艾尔，接着又扫视这个房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接着又对王艾尔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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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艾尔依言照做，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回到床边，正要开口，却见雅莉公主将手指放在粉唇上，用做贼一般的声音道：
“先别说话，我问你答，现在快到夜里了吧？”
“快了。”王艾尔有些奇怪，怎么见过布林公爵后，这个小丫头就好像疑神疑鬼的？
“先回答我，你告知那老头咱们的身份时，他是什么表情？”
“我只说要求助，没有报出咱们身份，是布林公爵认出你来的，他说她没见过你，但是这身裙子正是他夫人缝制，莉雅公主十分喜欢。”
“帝都那边有消息传来么？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
“我没问不过应该没有吧？如果有他们应该告诉我才对，至少也应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布林公爵让我这两天好好休息，还请来牧师为我们医治。”
说着，王艾尔晃了晃他的右手，上面的几道伤疤清晰可见。
“不过，因为殿下你的伤太重，这里的牧师神圣法术修为不足，还必须敷药才将痊愈”
莉雅公主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她再次确认道：“帝都那边一点风声也没有？”
“没有吧？”
“你确定？”
“公主殿下，我发誓，至少我不知道。”
“以后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叫我莉雅不，你还是叫我小羽吧。”
提到小羽两个字时，莉雅样子有些黯黯。
“啊？为什么？”
“在逃难的时候，你想暴露咱们身份吗？这位公爵大人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我已经昏迷三天，帝都那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刚才那位布林公爵更是半点也没有提到帝都的事，我责问他一通，他就马上表示忠心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王艾尔经过这么一番指点，心中也的确起了疑。在被安尔德欺骗之后，王艾尔已经告诉过自己，绝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眼下布林公爵可是自己与莉雅的恩人啊。
王艾尔看向莉雅，却见莉雅正抬头望向窗外，那红彤彤的夕阳渲染着一股悲凉的气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生出一种透过人心，直抵骨髓的寒。
夕阳沉寂，明月高悬，清辉洒在驰道上。
一驾马车从西方驶来，飞速驶入拉斯特拉斯堡，布林公爵此刻刚刚来到城堡门前，正整理衣冠，恭候来客。
马车停下时，布林公爵立刻迎了上去，在等待来客下车的时候，布林公爵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小楼。那里是莉雅公主的休息之所，房内没有燃起灯，想来莉雅公主与那位很有警惕心的骑士，已然睡下。
再转过头来，一个身着蓝色皮甲的男人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他外貌与人类无异，只不过赤红的眼珠子被火光照耀得更为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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