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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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的轻音乐就着晕黄的灯光，又有咖啡香气郁在鼻息中，那种底子里散出来的淡雅，使人不自觉的松开了心情。林珺还没有过来，史密斯侧脸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正值太阳毒的午后，街上行人不多，高大的梧桐树隐天蔽日覆着的人行道上，匆匆过往的人们皆是目不斜视，哪里有咖啡馆里营造的那种闲适慵懒。人啊，所说生活品质的高低，最终不还是由票子来决定。而他此刻能安然端坐于此，又何不是如此？
林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千金之躯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能吸引了大众目光。那些本来义无反顾着的行人，这一刻，那些目光不也是如影随形的追逐着风姿绰约的林珺而行吗？史密斯唇畔扯起一笑容，美人呢，怎么可能泯于泛泛当中？只可惜了，是一蛇蝎美人。
林珺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史密斯，她笑靥如花。有眼神开始骚|动，当然了，是男人，还是不守本分的男人。林珺风过无痕的飘到了史密斯跟前，随意的一句，“抱歉，刚才有人找，让您久等了。”
迟到是女人的权利，史密斯对这一个自然是心有灵犀。他优雅的笑笑，“等一位漂亮女生，这是在下的荣幸。”
寒暄过后，史密斯终于迎来了林珺的切入正题，那副画的连城价值也显现了彻底。听着林珺莺莺燕燕的低语，史密斯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湿湿的汗意，咖啡馆里温度适宜，手心里的汗意委实是凉津津的，直渗进了心底。
林珺一双美目如星辰般灿灿，她款款深情着，在旁人看来，宛如是对着情郎说着情话，只有史密斯知道那话是意味着什么，林珺说，“如果博文的病恶化，会是怎样的状况？”说着时候，拿眼瞧着史密斯，吃吃笑开，“我知道史密斯先生是徐俊的挚友，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不过，所谓挚友又如何？你可真正了解过徐俊？当年我们一起旅居柏林时候，你那晚酒醉不省人事，徐俊背后里做的事，只怕你永远不会明白。”
史密斯眼神倏然一紧，犀利如鹰，本来搅拌咖啡的手也跟着顿住，他有些失声的脱口道，“那天——”那天的事的确诡异，如同林珺所言，时至今日虽已有年岁，他偶有想起那时的情景，屡屡都是如同生了一场大病，通身冷汗。如此这般，他便是驱鬼神般避之不及。
“那天，是徐俊报的案。”林珺一字一顿，眼睛里的光华渐渐隐了去，唯余平静，但正是因了这令人心悸的平静，史密斯越发是如鲠在喉，他不能自已的只盯住林珺，似乎欲从她身上搜出他既想又不想知道的答案。
“物是人非，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林珺听到的是平淡的一句，她稍有怔愣，随即释然。其实，史密斯这样说，也不为奇，或者说，他越是嘴上承让，便证明他心底里的压抑是超出了他自身的承受能力。
“你不敢面对徐俊的背信弃义？”林珺一针见血指出，丝毫不顾史密斯的揪然变色及她完全能想象的到的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可她又有什么法子，事到如今，史密斯如今掌握的何止只是博文的一线命脉？博文手上有股份，这才是重点，为了这一长久之计，她寝食难安，而这会儿，将里外摊开了说，她已然是无后路可退。
“你想怎样？”史密斯抬起头，那双深邃的蓝眸子汪洋似海，林珺清晰的从他灼灼的瞳孔里找到了她的影像，她俨然看到的是她跟他同样的紧张揣揣，人，难免就这样被生活逼上绝路，即便是善良的、正直的人，不一样都有面对绝境的时候吗？每个人都会自私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毋容置疑。
林珺尚未开口，史密斯已经摇头道，“徐俊隐晦不提，他一定是有道理的，这些年来，我对他从未有过怀疑。”
“如果没有怀疑，你刚才不会是痛苦的表情，而应该是惊讶，你早已经将疑心深种，何苦问难自己，而不是去找他追根问底？他当初所作所为，真的是没有私心吗？”林珺看着他的眼帘一点点俯下去，直到她全然看不到他的一丝眼眸，“虽然你不知道当初的具体发生是如何，但就以你的心智，如何猜度不出一二？事后他为何只字不提？”
“博文那里，即便我想动手脚，已是廉颇老矣。他身边不止我一个医生，他的情况已是有目共睹，你不用费心机了。”即便林珺步步紧逼，史密斯仍然坚持职责的操守。他不喜欢被人威逼，更不喜欢将公私混于一谈。底线一旦越界，便是万丈深渊，从此难有回头路。
“话不能绝对。博文是史密斯先生您一手拯救过来，您的发言权最重，至于那些废柴，不是史密斯您担心的。”林珺话不松口，语气却略略温和了些，“其实，做人要想不辛苦，首先便是要懂得放开。何必执意而为，如徐俊，当初不也是舍卒保车吗？”
她的谆谆诱导没有白负，史密斯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那关节处竟是攥的频有声响儿，恰似他心头的云翻风涌。那一天，是他生命里的耻辱，他宁愿从记忆中抹去那一天，永远不记起。可是，他怎么可能忘记？那本来就是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如痼疾般牢牢的隐在那里，时不时的挠他一下子，挠得他摧心剖肝、苦不堪言，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负罪当中，只有他自己承受。林珺也记得，她似乎比他还要清楚那一天的过程。
“你想博文怎样？”史密斯说出此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心痛，如同有人拿了利刃一下下的剜着，但即便是那样的疼痛，已然不能掩盖那天带来的痛苦。这或许就是佛语中的劫难，所谓劫难，便毫无怀疑的就是生命中必须历经的坎儿。既然是生命中必须承受的，那，那徐俊所做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命中注定是要来给他渡劫的？孽缘也好，善缘也罢，冤冤相报，本就不是君子言行，史密斯恍惚间似是寻到了冥蒙中的归宿。
“其实，我想说的已经蕴在了话里。我想史密斯只是自欺欺人，不想认承这个早晚会来约意约的事实。”林珺声音软软的，如同杯中的润滑咖啡，一字字润进了心头，不由得拒绝。
“你想取他的性命，是不是有些歹毒？毕竟，他是你的亲人。”史密斯抬起眼，他目光虽有闪烁迷离，但那其中的隐忍却是历历在现。
“不用取了他的性命，只要能够让他继续他的废物人生即可。”林珺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似乎故意借机给史密斯思考机会，继而又缓缓道，“正因为是亲人，才给他留了命。更何况，如果我不出手，你其实也略知一二，有人不会放过他的，还不如由我给他留一条活路，或者以后会有扳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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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千金之躯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能吸引了大众目光。那些本来义无反顾着的行人，这一刻，那些目光不也是如影随形的追逐着风姿绰约的林珺而行吗？史密斯唇畔扯起一笑容，美人呢，怎么可能泯于泛泛当中？只可惜了，是一蛇蝎美人。
林珺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史密斯，她笑靥如花。有眼神开始骚|动，当然了，是男人，还是不守本分的男人。林珺风过无痕的飘到了史密斯跟前，随意的一句，“抱歉，刚才有人找，让您久等了。”
迟到是女人的权利，史密斯对这一个自然是心有灵犀。他优雅的笑笑，“等一位漂亮女生，这是在下的荣幸。”
寒暄过后，史密斯终于迎来了林珺的切入正题，那副画的连城价值也显现了彻底。听着林珺莺莺燕燕的低语，史密斯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湿湿的汗意，咖啡馆里温度适宜，手心里的汗意委实是凉津津的，直渗进了心底。
林珺一双美目如星辰般灿灿，她款款深情着，在旁人看来，宛如是对着情郎说着情话，只有史密斯知道那话是意味着什么，林珺说，“如果博文的病恶化，会是怎样的状况？”说着时候，拿眼瞧着史密斯，吃吃笑开，“我知道史密斯先生是徐俊的挚友，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不过，所谓挚友又如何？你可真正了解过徐俊？当年我们一起旅居柏林时候，你那晚酒醉不省人事，徐俊背后里做的事，只怕你永远不会明白。”
史密斯眼神倏然一紧，犀利如鹰，本来搅拌咖啡的手也跟着顿住，他有些失声的脱口道，“那天——”那天的事的确诡异，如同林珺所言，时至今日虽已有年岁，他偶有想起那时的情景，屡屡都是如同生了一场大病，通身冷汗。如此这般，他便是驱鬼神般避之不及。
“那天，是徐俊报的案。”林珺一字一顿，眼睛里的光华渐渐隐了去，唯余平静，但正是因了这令人心悸的平静，史密斯越发是如鲠在喉，他不能自已的只盯住林珺，似乎欲从她身上搜出他既想又不想知道的答案。
“物是人非，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林珺听到的是平淡的一句，她稍有怔愣，随即释然。其实，史密斯这样说，也不为奇，或者说，他越是嘴上承让，便证明他心底里的压抑是超出了他自身的承受能力。
“你不敢面对徐俊的背信弃义？”林珺一针见血指出，丝毫不顾史密斯的揪然变色及她完全能想象的到的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可她又有什么法子，事到如今，史密斯如今掌握的何止只是博文的一线命脉？博文手上有股份，这才是重点，为了这一长久之计，她寝食难安，而这会儿，将里外摊开了说，她已然是无后路可退。
“你想怎样？”史密斯抬起头，那双深邃的蓝眸子汪洋似海，林珺清晰的从他灼灼的瞳孔里找到了她的影像，她俨然看到的是她跟他同样的紧张揣揣，人，难免就这样被生活逼上绝路，即便是善良的、正直的人，不一样都有面对绝境的时候吗？每个人都会自私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毋容置疑。
林珺尚未开口，史密斯已经摇头道，“徐俊隐晦不提，他一定是有道理的，这些年来，我对他从未有过怀疑。”
“如果没有怀疑，你刚才不会是痛苦的表情，而应该是惊讶，你早已经将疑心深种，何苦问难自己，而不是去找他追根问底？他当初所作所为，真的是没有私心吗？”林珺看着他的眼帘一点点俯下去，直到她全然看不到他的一丝眼眸，“虽然你不知道当初的具体发生是如何，但就以你的心智，如何猜度不出一二？事后他为何只字不提？”
“博文那里，即便我想动手脚，已是廉颇老矣。他身边不止我一个医生，他的情况已是有目共睹，你不用费心机了。”即便林珺步步紧逼，史密斯仍然坚持职责的操守。他不喜欢被人威逼，更不喜欢将公私混于一谈。底线一旦越界，便是万丈深渊，从此难有回头路。
“话不能绝对。博文是史密斯先生您一手拯救过来，您的发言权最重，至于那些废柴，不是史密斯您担心的。”林珺话不松口，语气却略略温和了些，“其实，做人要想不辛苦，首先便是要懂得放开。何必执意而为，如徐俊，当初不也是舍卒保车吗？”
她的谆谆诱导没有白负，史密斯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那关节处竟是攥的频有声响儿，恰似他心头的云翻风涌。那一天，是他生命里的耻辱，他宁愿从记忆中抹去那一天，永远不记起。可是，他怎么可能忘记？那本来就是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如痼疾般牢牢的隐在那里，时不时的挠他一下子，挠得他摧心剖肝、苦不堪言，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负罪当中，只有他自己承受。林珺也记得，她似乎比他还要清楚那一天的过程。
“你想博文怎样？”史密斯说出此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心痛，如同有人拿了利刃一下下的剜着，但即便是那样的疼痛，已然不能掩盖那天带来的痛苦。这或许就是佛语中的劫难，所谓劫难，便毫无怀疑的就是生命中必须历经的坎儿。既然是生命中必须承受的，那，那徐俊所做是不是可以认为是命中注定是要来给他渡劫的？孽缘也好，善缘也罢，冤冤相报，本就不是君子言行，史密斯恍惚间似是寻到了冥蒙中的归宿。
“其实，我想说的已经蕴在了话里。我想史密斯只是自欺欺人，不想认承这个早晚会来约意约的事实。”林珺声音软软的，如同杯中的润滑咖啡，一字字润进了心头，不由得拒绝。
“你想取他的性命，是不是有些歹毒？毕竟，他是你的亲人。”史密斯抬起眼，他目光虽有闪烁迷离，但那其中的隐忍却是历历在现。
“不用取了他的性命，只要能够让他继续他的废物人生即可。”林珺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似乎故意借机给史密斯思考机会，继而又缓缓道，“正因为是亲人，才给他留了命。更何况，如果我不出手，你其实也略知一二，有人不会放过他的，还不如由我给他留一条活路，或者以后会有扳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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