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清漪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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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恒御剑离开蜀中，他耳边始终回荡着袁灵均的话。不仁不慈怎称得上天选之子。他心中有一股恼意无处宣泄，他总觉得那袁灵均乃道貌岸然之辈，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仁不慈又如何，待百年后成就大业，终究是成王败寇罢了。
他将自己关在洛阳城内的府邸几日，那心魔却如同荒草般肆意生长。名不正，言不顺。这是始终萦绕在他心中的话。他以天选之子自称，终究还是借了袁灵均的名讳。他不知从古至今天选之子临世，又有多少祸世妖邪真的能战胜天命所归之人？
若不是如今袁灵均修为未成，身上的天道之印加以防护，他定然会出手将他扼杀在现下！
李凌恒坐在屋内的小凳上，可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他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拂过的微风倒解了李凌恒几分燥郁。罢了，罢了，自己始终在那天命所归之人身侧，沾染几分龙气，想必往后也能用几分用场。从前无人敌得过天选之子又如何，以他的城府谋略，修为功法，且又比之袁灵均多活了些百年，想来二人相斗，他未必落了下乘。
954年，周太祖薨，养子柴荣继位。
十余年已过，李凌恒始终隐居在柴荣府上。这些年来，中原纷争不断，且各国倒极为均衡。李凌恒早就掐算出这几年的天道的大运程便在这柴荣身上。早些年时，他便隐居在柴荣府上。几日前，周太祖病重还未传位之时，他便走到府中的前厅之中，高声恭贺柴荣夺得帝位。
柴荣本以为从龙必然历经些波折，他到底不是周太祖的亲子，不过是养子罢了。可却没想到继位之时竟十分顺遂。如此，他倒是更信了李凌恒几分，加之他自称是天选之子，便更是将他奉为上宾。
李凌恒端坐在国师府中，看着下面的仆役忙碌，心中更是畅快。多少年前，他也在李国师府中看到过同样的场景。那时他站在哪？似乎是站在李国师身侧，当日李国师受人朝拜之时，他感受到那些人恭敬的目光时，心中也曾期待着，若有一日李国师修得大道，自己会不会也能受人朝拜？
如今他终究到了李国师的位置，他隐约想起那一世，自己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吏，到底不如今日这般痛快。他被柴荣奉为上宾，这柴荣虽承天命，文治武功不俗，可见识过李凌恒的本事，更是折服于李凌恒的本事下。
李凌恒想着几年后柴荣四处征战，南征北讨之态，心中却暗暗想起了袁灵均来。
此时的袁灵均与张武又回到了师门道观之中。
群妖见袁灵均二人回来，早就来到道观与袁灵均二人相见，他们本以为袁灵均几人到达那修仙之所后定然有一番际遇，可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心头一跳。而张武早就不堪忍受长途奔走的疲惫，走进道观之后便昏了过去。
那豪猪精如今已然占山为王，倒是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气度。也兴许是袁灵均几人离开已久，他们的姑姑也在那场雷劫之中惨死，这豪猪精对袁灵均二人倒是客气了几分。“你们怎地成了这副模样，不是去寻那修仙之所了么，
怎地又回来了？”
袁灵均与清漪先扶着张武坐下，袁灵均这才开口道：“那日我们四人一道离开，哪知进了秘境之后这李凌恒便露了本性，他将阿武的壳剥了，又想夺了我的功法。后来因缘际会我们逃了出来，这李凌恒又与天下修仙之士谎称自己是天选之子，如今我们无处可去，还是回了这秘境之中。”
那豪猪精活了千百年，自然知晓这“天选之子”四字的含义，它闻言微微一愣，低声道：“那他当真是天选之子不成？”
袁灵均语气低沉道：“说来话长，昨日我们又遇到李凌恒，那日我们落入大阵，凑巧的是，我入的便是那天选之子的阵法，而那李凌恒想来误入了祸世妖孽的大阵。如今我们魂魄打上了天道烙印，可李凌恒却占了我的身份。如今便是我说自己是天选之子，那些凡世之人也断然不会相信了。”
“你们这些人修”那豪猪精鄙夷道，“你们这些人修就是多了许多弯弯绕绕！如今你们且住下，这妖修之地想来他们也不敢进来。怕就怕那李凌恒与其他地界的妖修来往，若是让旁的妖修也知你是祸世妖邪，想来这世间更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
“他不会与妖修为伍的。”清漪忽然笃定的开口。
“为何？”
“他本就是李淳风转世，李淳风向来便是道貌岸然之辈，如今他借了你的身份，旁人又无法分辨究竟谁才是天道所选之人，他定然会克制己身，不会与凡人眼中的妖邪同路。”
袁灵均闻言，心中思忖着日后该如何在中原各处行走。若是凡人所处的城池他们去不了，若是走在妖修所在之所，想必会少了许多麻烦。他低声道：“清漪，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漪冷笑两声，“我与他相处许久，想来你们也听到他所言，没错，曾经我确曾与他结为秦晋之好，他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
那豪猪精这时才注意到清漪的存在，这个姑娘模样甚是清秀，便是连它也看不透清漪的修为。它微微皱起眉来，疑惑道：“你又是何人。”
清漪冷哼一声，鄙夷道：“你当年不过是一小小的豪猪精，你占山为王之时，还不配见我。”
那豪猪精心头一跳，惊叹道：“莫非，莫非你竟是，竟是那真凰不成？是了，也唯有你才会知晓李淳风究竟是何人。当年你从他身边离开之时，那李淳风还曾回这道观与袁天罡相争讨要过你。这些年你究竟去了何处？”那豪猪精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厉声道：“你为何要帮阿均，那李淳风本就是你的夫婿，如今袁天罡早就飞升上界了，你竟这般好心？”
清漪神色有些微微怔楞，便是连袁灵均见她**的模样，又想到那日李凌恒对清漪所言，他心中早就有了几分怀疑。“清漪，莫怪我不信你，当时你在那处突然出现，我们不知你从何而来，况且你又言语不详，你既与师祖一起那么多年，你定然知晓这天选之子是什么，可你知晓其中密辛却从未回应过，你教我如何信你！”
清漪轻叹一声
，也知如今自己避不过，若是她依旧一味逃避，只怕袁灵均还要对她出手了。袁灵均身上本就有袁天罡的残魂断魄，她如何能与袁灵均相争，若非当年自己失了心智，一时沉沦于李淳风的花言巧语之中，后来才发现自己此生唯一迷恋过的不过只有袁天罡一人罢了。她又怎能与袁灵均相斗！
“当年，我本与你师祖一道从隐居之处出世，我与他相伴多年，在中原各处游走，他醉心于拯救天道所传秘术。后来你师祖发现，若想救世，先得寻一明主，如此借助朝廷之力才不能断了天道传承。他入朝为官后，那李淳风本就是一修仙门派的掌门之子，他入朝为官，你师祖常与他一处任职，他知晓你师祖的本事，便拜了你师祖为师，你师祖不忍天道传术断了传承，加之李淳风本就是城府极深之人，你师祖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清漪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她音调略微低沉，好似在怀念，又好似在叹息。袁灵均与那豪猪精皆听得愣了神，张武也悠悠转醒，可他却没有打断清漪所言。清漪继续道：“当年阿武本就是你师祖的护身灵兽，他自来性子聪慧，曾劝过你师祖，莫要听信李淳风的话，可你那师祖与你一般，性子极为仁善，他有怎会听阿武所言。阿武劝了几次，见你师祖仍旧悉心相教，便也不再劝说，只是日日提防着这人。”
“你师祖本就有勘测未来的本事，且极为厉害。他这本事本就是天道所传，比之寻常修仙之士的堪舆之术更厉害百倍千倍。李淳风学会之后，你师祖曾告诫过他，天道本就给了人无数选择，这功法只能测个大概方向便可，万不能轻易说出卜算结果。这术法本就是天道传术，若是言明堪卜结论，便会少了许多选择。可那李淳风为了国师之位，竟将你师祖灌醉，这才有了推背图。你师祖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天道谅解，便终日想寻些法子弥补回来。”
“李淳风从那之后便占了上风，世人皆知李唐有一李淳风堪舆之术极为厉害，这推背图也成了国之重宝。自此，那李淳风便与你师祖分道扬镳。你师祖为了弥补李淳风造下的孽，更是想尽办法在中原大陆游走。”
“可那李淳风却诓骗于我，他只说自己是醉酒误事，这才酿下祸世。天道运术原就极为平衡，原本李唐盛世可持续数百年，便因李淳风这些语言，天降灾祸，才有了如今这些战乱。”
“李淳风与我说，他有多么自责，袁天罡本就是他师父，应该劝阻于他。可袁天罡一心只想着天选之子的责任，从未将我二人的生死放在心间。如今他逆天而行，天道必将降下雷罚，届时连飞升上界也会失了机缘。”
“我当时只觉你师祖是道貌岸然之辈，那李淳风又诓骗我说，你师祖因我是真凰血脉，极阴之体这才将我养在身边。如此一来二去，加之他日日劝我，我便与你师祖失了心，后来一日，我与那李淳风饮酒，误与他双修，这才成了他的妻子。”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他是在诓骗于你的？”袁灵均忽然开口问道。
清漪仿佛想到了极为难堪之事，她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冷声道：“便是伪装的再好，也终有一日会露出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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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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