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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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陆战乱又起。
三日前，李凌恒与诸多修仙之士昭告天下，天选之子已然临世，可这祸世妖邪亦在世间游走。中原各小国为争夺这天命之人，更是战事频起。反倒是李凌恒，他将袁灵均的画像送往各国后，便销声匿迹，独自回了终南山安心修炼。
就在众多修仙之士无比焦躁的等待天选之子救世之时，李凌恒却失踪了。
中原乱了。
比从前还要更乱了几分。
自那日残魂融合进入袁灵均体内已过了五日。
这五日，城中的官兵到处搜寻袁灵均与张武的下落，可到底还是没有闯入这袁府之中。袁老爷这些年未曾娶妻，一心只用在了钻营生意上，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袁老爷便在城中常做些善事。到了如今，便是蜀中各处，也知晓这蜀州城的袁老爷极为仁善，是这蜀中出了名的大善人。
如今各个王室更替极快，更有甚者，小朝廷不过维系几月便土崩瓦解。蜀中虽易守难攻，可到底也易主了几次。这蜀州城更流传着一句话：“流水的衙门，不变的袁大善人。”袁灵均几人藏在这袁府之中，倒也比旁处安全了不少。
城中的官兵连续搜寻几日，皆寻不到袁灵均几人的踪影，到了如今，也安生了不少。袁灵均自那日残魂融入体内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清漪与张武心中虽急，可二人细细把脉下来，却发现袁灵均的身子日益康健起来，便是连胸口处，也丝毫看不出灼伤的痕迹了。
袁老爷依旧每日守在袁灵均身边。张武见到袁老爷这副模样，也想起了曾经张老爷与张夫人守在自己身边时的景象。他心中不忍，时不时的讲些袁灵均儿时的趣事，他与袁灵均一道长大，小时候更是极贪玩的性子。袁老爷听闻他二人幼年时过得尚可，心中的悲凉、内疚倒也平复了不少。
张武却不再与袁老爷讲起修道之事，袁老爷也未曾问过。他二人如今只以凡间叔侄相称。
张武与袁灵均自出了茂县后，这十几年来皆在不停的修炼，这一路上，二人经历过不少艰难险阻，后来又遇到李凌恒这等心机深沉之辈。如今他在袁府，竟恍惚间回到了幼时与袁灵均在张家的日子。
随心、安逸、洒脱。
反倒让张武忘却了李凌恒与这世间的纷争，便是连清漪也不再提起找寻袁天罡残魂断魄之事。
这日晨起，袁老爷又来到袁灵均房中，袁灵均躺在床上，宛如熟睡一般。袁老爷坐在床榻边的小凳上，他看着袁灵均腰间的玉佩，神色有些恍惚。
“这玉佩随你娘入了土，没曾想辗转间又到了你的手中。这玉佩本就有两块，一块随你去了道观，另一块便挂在你娘腰间。爹从前知晓你这孩子定然与旁人不同，可却没想过你竟成了道士。这修道修仙本就是缥缈之事，多少人未曾寻出一个结果。若当日爹爹放下这家业与你一道离开，你又怎会过得这般苦？”袁老爷低叹一声，继续道：“你自小生在道观中，性子本就单纯，如今没了师门庇佑，在这世间行走断然要吃上一些苦的。爹爹无能，如今除了守着你，也不知如何才能帮你”
袁老爷絮絮的说着话，他每日与袁灵均皆要说上许久。这几日，他从袁灵均的娘讲到这些年蜀州城中的趣事，如同寻常父子间的对话，只是他面对的那人却无法回应他。如今过了几日，袁灵均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便是连袁老爷心中也愈发沉闷了几分。袁老爷只知这寻常凡人昏迷不醒几日，断水断粮定然早就失了生机，他虽不懂修仙之事，可那日见了袁灵均胸前的伤口，也知他定然遇到了极厉害之人，要醒来只怕希望渺茫。
袁老爷慢慢沉默了下来，他握着袁灵均的手，低叹一声。他看着袁灵均这副样子，只觉得胸口有块巨石压得他透不过气，说不出话。可就在这时，袁灵均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袁老爷惊诧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唤道：“袁忠，袁忠！快去叫清漪姑娘和张公子过来！”
袁忠本就站在一旁，他从前照料过袁灵均许久，且这些年袁老爷始终将他视作心腹，他看到袁灵均的手指微动，赶忙朝门外跑去。清漪与张武很快便进了屋内，袁灵均这时已经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袁老爷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床榻边上。
张武赶忙上前低声问道：“阿均，你胸口可还疼？”
袁灵均看到张武，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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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摇摇头，虚弱道：“水”他的声音极为喑哑，比之从前好似变了个模样。可张武一心只在袁灵均身上，听到袁灵均说要水，更是没发觉袁灵均声音的改变。唯有清漪一人，听到这声音呆愣愣的站在门口，恍若呆滞了一般，目光空洞的看向袁灵均。
袁老爷接过张武手中的水杯，慢慢将袁灵均扶起，他将水缓缓喂给袁灵均。袁灵均喝了两口，嗓子被水滋润后，也少了几分喑哑，他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问道：“您，可是我父亲？”
袁老爷未曾想过袁灵均开口便会如此相问，他有些手足无措，杯中原本还剩下大半的水皆因他内心的不平静悉数洒在了身上。“均儿，我，我对不起你”
“我从未怪过父亲。”袁灵均慢慢开口道，“这些年来，我先是被师父养在道观之中，后又被阿武所救，在张家生活。可我知晓，父母于子女，若不是有天大的原由，定然不会舍弃子女。我虽昏睡，可却能听到您这些日与我讲的话。”
袁老爷此时再也忍不住，他想了二十余年的儿子，盼了二十余年的儿子，终于与他相认了。他心中被这巨大的喜悦占据，他眼睛酸涩，却哭不出来，他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拉着袁灵均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均儿，均儿”
袁灵均强撑着自己坐起身来，“阿武，咱们该走了。”
张武见了这父子相认的场面，原本以为袁灵均还要多留几日，哪知袁灵均张口便要离开。“你方与你父亲相认，不若再留些时日吧。”
袁老爷听到袁灵均刚刚转醒便要离开，他心中不忍，直接出言劝到：“均儿，修仙一途太苦了，不若你留在蜀州随你忠叔学着打理生意，再过些时日，爹便将这生意交给你。若你不想，咱们将这家产变卖，寻个世外桃源也可。爹从前对不住你，一心只在这生意之上，爹亏欠你的往后都补回来，只是均儿，你莫要再走了！”
“爹。”袁灵均思量许久，终于唤了一声，袁老爷的神情变得愈发激动起来，他还想在劝，可袁灵均却打断他的话说道：“如今莫说蜀中，便是整个中原只怕也要与我们为敌，我，我不能连累你”
“你既唤我一声父亲，如何还说这等见外的话！”
“我们必须要走的。”袁灵均颇有些无奈，“从前我答应师父，一定要寻到这修仙之法，重振师门声望，如今我被他当做祸世妖邪，他害得阿武丢了龟壳，若不能继续修炼，阿武只怕会没命的！”
袁老爷早知张武身子不好，却没想过有如此遭遇。他听到袁灵均缓缓讲起秘境之事，终于也冷静了几分。他本就心思缜密，他从一穷二白到如今偌大的家业，心思又怎会寻常人可比的。他听到袁灵均说起李凌恒时，声音的脆弱、无助、惋惜，心中也猜测到袁灵均定然将李凌恒视作朋友。他低叹一声，心中却暗暗为袁灵均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忧心。
“罢了，罢了，只怪你我父子缘分极浅。”袁老爷低声叹道，“只是，均儿，有一句话，爹不知当不当讲。”
袁灵均有些疑惑的看向袁老爷，袁老爷如今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果断的模样，他按住袁灵均的手，冷声道：“均儿，那人如此待你，你便不知反抗么？这些日子，张兄弟也讲过你们这一路的经历，其实从一开始，你们便错了！”
袁灵均与张武闻言微微一愣，他们看向袁老爷，袁老爷站起身来，目光冷凝道：“当日这人寻到道观，说是为护佑你门派而来，可见了那些妖修他可曾出手相助？”
袁灵均与张武对视一眼，二人细细回忆，发现当日李凌恒确实只是冷眼旁观，他始终将妖修与人修的契约为借口，从未帮过袁灵均与张武半分，当日他护佑张家三人，想来也定是为了博取好感罢了，若他没有护住张家三人，那些妖修也断然不会将这寻常凡人赶尽杀绝。
“他当日目的本就不纯，你们初次相见，无法断定他的脾性如何。可后来呢？你们本应早些看出他的性子，他的城府，若早做提防何必会落得此番境地！”
“我”袁灵均微微一愣，他这才不得不正视这一路的回忆。他将那日屋顶饮酒当做最珍贵的记忆，他始终再替李凌恒找借口，可这一路，从蜀中旧宫烧毁开始，李凌恒便处处露出他的心机与野心，若他能早做提防，张武与小凤又何苦会有如今的惨状？
“均儿，爹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袁老爷淡淡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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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李凌恒与诸多修仙之士昭告天下，天选之子已然临世，可这祸世妖邪亦在世间游走。中原各小国为争夺这天命之人，更是战事频起。反倒是李凌恒，他将袁灵均的画像送往各国后，便销声匿迹，独自回了终南山安心修炼。
就在众多修仙之士无比焦躁的等待天选之子救世之时，李凌恒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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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日，城中的官兵到处搜寻袁灵均与张武的下落，可到底还是没有闯入这袁府之中。袁老爷这些年未曾娶妻，一心只用在了钻营生意上，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袁老爷便在城中常做些善事。到了如今，便是蜀中各处，也知晓这蜀州城的袁老爷极为仁善，是这蜀中出了名的大善人。
如今各个王室更替极快，更有甚者，小朝廷不过维系几月便土崩瓦解。蜀中虽易守难攻，可到底也易主了几次。这蜀州城更流传着一句话：“流水的衙门，不变的袁大善人。”袁灵均几人藏在这袁府之中，倒也比旁处安全了不少。
城中的官兵连续搜寻几日，皆寻不到袁灵均几人的踪影，到了如今，也安生了不少。袁灵均自那日残魂融入体内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清漪与张武心中虽急，可二人细细把脉下来，却发现袁灵均的身子日益康健起来，便是连胸口处，也丝毫看不出灼伤的痕迹了。
袁老爷依旧每日守在袁灵均身边。张武见到袁老爷这副模样，也想起了曾经张老爷与张夫人守在自己身边时的景象。他心中不忍，时不时的讲些袁灵均儿时的趣事，他与袁灵均一道长大，小时候更是极贪玩的性子。袁老爷听闻他二人幼年时过得尚可，心中的悲凉、内疚倒也平复了不少。
张武却不再与袁老爷讲起修道之事，袁老爷也未曾问过。他二人如今只以凡间叔侄相称。
张武与袁灵均自出了茂县后，这十几年来皆在不停的修炼，这一路上，二人经历过不少艰难险阻，后来又遇到李凌恒这等心机深沉之辈。如今他在袁府，竟恍惚间回到了幼时与袁灵均在张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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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让张武忘却了李凌恒与这世间的纷争，便是连清漪也不再提起找寻袁天罡残魂断魄之事。
这日晨起，袁老爷又来到袁灵均房中，袁灵均躺在床上，宛如熟睡一般。袁老爷坐在床榻边的小凳上，他看着袁灵均腰间的玉佩，神色有些恍惚。
“这玉佩随你娘入了土，没曾想辗转间又到了你的手中。这玉佩本就有两块，一块随你去了道观，另一块便挂在你娘腰间。爹从前知晓你这孩子定然与旁人不同，可却没想过你竟成了道士。这修道修仙本就是缥缈之事，多少人未曾寻出一个结果。若当日爹爹放下这家业与你一道离开，你又怎会过得这般苦？”袁老爷低叹一声，继续道：“你自小生在道观中，性子本就单纯，如今没了师门庇佑，在这世间行走断然要吃上一些苦的。爹爹无能，如今除了守着你，也不知如何才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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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爷慢慢沉默了下来，他握着袁灵均的手，低叹一声。他看着袁灵均这副样子，只觉得胸口有块巨石压得他透不过气，说不出话。可就在这时，袁灵均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袁老爷惊诧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唤道：“袁忠，袁忠！快去叫清漪姑娘和张公子过来！”
袁忠本就站在一旁，他从前照料过袁灵均许久，且这些年袁老爷始终将他视作心腹，他看到袁灵均的手指微动，赶忙朝门外跑去。清漪与张武很快便进了屋内，袁灵均这时已经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袁老爷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床榻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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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爷接过张武手中的水杯，慢慢将袁灵均扶起，他将水缓缓喂给袁灵均。袁灵均喝了两口，嗓子被水滋润后，也少了几分喑哑，他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问道：“您，可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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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爷听到袁灵均刚刚转醒便要离开，他心中不忍，直接出言劝到：“均儿，修仙一途太苦了，不若你留在蜀州随你忠叔学着打理生意，再过些时日，爹便将这生意交给你。若你不想，咱们将这家产变卖，寻个世外桃源也可。爹从前对不住你，一心只在这生意之上，爹亏欠你的往后都补回来，只是均儿，你莫要再走了！”
“爹。”袁灵均思量许久，终于唤了一声，袁老爷的神情变得愈发激动起来，他还想在劝，可袁灵均却打断他的话说道：“如今莫说蜀中，便是整个中原只怕也要与我们为敌，我，我不能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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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灵均有些疑惑的看向袁老爷，袁老爷如今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果断的模样，他按住袁灵均的手，冷声道：“均儿，那人如此待你，你便不知反抗么？这些日子，张兄弟也讲过你们这一路的经历，其实从一开始，你们便错了！”
袁灵均与张武闻言微微一愣，他们看向袁老爷，袁老爷站起身来，目光冷凝道：“当日这人寻到道观，说是为护佑你门派而来，可见了那些妖修他可曾出手相助？”
袁灵均与张武对视一眼，二人细细回忆，发现当日李凌恒确实只是冷眼旁观，他始终将妖修与人修的契约为借口，从未帮过袁灵均与张武半分，当日他护佑张家三人，想来也定是为了博取好感罢了，若他没有护住张家三人，那些妖修也断然不会将这寻常凡人赶尽杀绝。
“他当日目的本就不纯，你们初次相见，无法断定他的脾性如何。可后来呢？你们本应早些看出他的性子，他的城府，若早做提防何必会落得此番境地！”
“我”袁灵均微微一愣，他这才不得不正视这一路的回忆。他将那日屋顶饮酒当做最珍贵的记忆，他始终再替李凌恒找借口，可这一路，从蜀中旧宫烧毁开始，李凌恒便处处露出他的心机与野心，若他能早做提防，张武与小凤又何苦会有如今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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