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少女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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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兜兜转转了好一阵，才找到通往山顶的小路。
那时，还没有现在能见到的石阶。所谓的路，也不过是历代太史令们栉风沐雨踏出来的羊肠小道，自然更多些艰难险阻。
这正是少年所担忧的。
“一定要多加小心。”少年紧紧攥住阿桂的左手。那手温润如玉，被少年盈盈一握，阿桂的脸上铺满红霞。
“我知道了。不过你也莫要走的那么急，我跟不上你的。”实际上，阿桂很愿意在这朗月普照的林荫路上同少年手牵着手徐徐前行，所以故意要他走慢些。
此时的少年，着一身白色锦衣，虽然有些陈旧，倒也不失整洁。阿桂呢，一身簇新的五彩斑斓的华服，由价值不菲的蜀锦裁成。显然，阿桂特意为今晚准备过。
“天色有些晚了，密林中豺狼虎豹不知何时会露头，真到那时可就麻烦了。”少年无不担忧的说。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阿桂小鸟依人般的紧靠少年。
“别这样贴我太紧，你身上的香气我可受不了。”这样暧昧不明的夜色里，少年努力克制不使得自己意乱情迷。
他第一次与一位花一般年龄的少女如此的接近。
少年下意识的拉开了与阿桂的距离。阿桂置气的挣开了少年的手。
“你真是个傻瓜。”她抛下少年一人，独自向密林深处跑去。
“阿桂，快回来，一个人太危险了！”任凭少年在后面千呼万唤，阿桂也不曾回头。渐渐的，这个纤巧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奇怪，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发这么大脾气，真是搞不懂。”少年还在纳罕。以前阿桂也是这样，一遇到不愉快的事，总会跑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独自生起闷起，然后一如常态的回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连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也听不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阿桂真的不会回来了。
“遭了，这个疯丫头！”少年才意识到情况危矣。
他飞快的沿着小路跑去，顾不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衣服不被丛生的荆棘刮破。
“只要我卖力的跑，总能追上她。”他抱定这样的信念。阿桂毕竟是个深闺大院中大小姐，脚力不足，说不定只走一会就累了。
“喂，为什么要跑的这么急？”
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古古怪怪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低沉苍老，却无比清晰，仿若近在眼前。
少年心急如焚，毫不理会这个声音。
“喂，大半夜的为什么这样疯跑？”那个声音又一次问起，声音嘹亮了不少。
他仍自顾自的跑着。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我岁数这样大的老人，三番五次的问你，你怎么不回答？”那个声音毫不罢休。
少年停下来，前后左右的巡望，四周空无一人。
有谁在恶作剧吗？
这处山的山脚下住着几户人家。荒野山民，生出的孩子也是野性十足，常常埋伏在路边搞出吓唬路人的恶作剧，这样的事情时有耳闻。
少年在住入中平家之前，也经常这么做。而且，他就有这样一个绝技，能将老者垂垂老矣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不想与这声音过分纠缠。
“又不回答吗？这么没礼貌的家伙，死后是要千刀万剐的。”那个声音语气严厉起来，似乎生气了。
少年真的怒不可遏了。他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个躲在暗处的混小子。
“快出来，我看到你了。不乖乖自己走出来，我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他停下了脚步，极力张望。
然而，除了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外，别无他声。
“喂，再不出来我可真不客气了！”少年随手抄起一个手腕粗的木棒。这样的木棒，在年深日久的密林中俯首可拾。
没有任何回应。
少年挥舞着木棒，扑打路边的杂草，直到精疲力竭，也没有什么收获。
“难道溜走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沁满汗珠。
“嘻嘻，你被骗了哟。俺去也！”夜空中响起瘆人的嗤笑。
“遭了，大意了，可能遇到的是伥鬼！。”
所谓的伥鬼，是由被老虎所食的人死后幻化而成。虽为虎所害，却常常助纣为虐。今天这只伥鬼，分明是在拖延少年的时间。
“嘻嘻，你被骗了哟。俺去也！”
少年边沿路向前跑，边回味伥鬼所留下的话。
阿桂多半已遭遇不测。
不出半里，果然见到了阿桂鲜血淋漓的残躯。
一只吊睛猛虎正肆无忌惮的吞噬这她的内脏！
“呔，你这畜生。”
少年血脉喷张，冲向前去，对着老虎当头一帮。
老虎吃疼咆哮了一声，用残忍奸诈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当它看到少年手中的木棒时，却灰溜溜的转过身，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
身体凌乱的碎成多块，已经无法再收拾起来。
少年将阿桂血葫芦似的头颅包好，踏上回到中平家的归程。
“怎么回来了？”
中平一早推门，发现少年面色惨白，神色疲惫的跪在外边。在他旁边，堆着两个包裹，一大一小。小的似乎渗着斑斑血迹。
“你一人？阿桂呢？”中平发觉少年只身一人。
少年目光呆滞，丢了魂似的念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说啊，阿桂呢？”中平生了不祥的预感，他向前一步，厉声质问。
郁结于心的少年，口吐鲜血，倒在脉脉朝阳之下。
过了两天两夜，少年才慢慢苏醒过来。
“对不起，师傅。”中平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吃力的起身，不禁悲从中来，口吐一大滩黑血。
“躺下，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想再失去你了。”憔悴的中平安慰起少年，慈爱的轻抚他的额头。
“阿桂呢？”
“残躯我们找到了，用棉花絮了假身，正停在灵堂中。”中平用悲戚的语调回答。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从痛失爱女的痛苦中走出。
恐怕中平的余生都要在悲苦中度过吧！
“真的对不起！”少年万分愧疚。
“不怪你，有些事注定要发生。再说，也是我要你们在危险的夜里上山的。夺去阿桂性命的，我也算是凶手吧。哎，我不该心急。总是想着女儿早早成家，为自己生个外孙，享享天伦之乐，没想到却害了阿桂。”
中平的语调更加悲切。
几天以后，少年渐渐回复了力气。能够下地自由行走，就偷偷去的跑到停放阿桂遗体的灵堂。
中平日日夜夜守在那里。
“师傅。”
“你醒了，快来看一看，阿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少年走向前。
“啊，青色的脸。”阿桂白惨惨失了血色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样子。
“是伥鬼的样子！”
中平手中有一本秘传之书，据说原本为是战国时代的阴阳家所著的《百鬼抄》，他猛然记起里面绘有伥鬼的模样，不禁脱口而出。
“她被老虎咬死，变成伥鬼也说不定。”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揣测。凡是为虎所食的人，大都会化为伥鬼。
“阿桂生前招人喜欢，死后化成这样，游荡在密林荒野，伤害路人，久久不能头胎转世，一定会心有不甘。”中平悲痛扼腕的说。
“是啊。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二人苦无对策。
“啊，看我这记性，光顾着伤心，把要事给忘了！”
中平有条不紊的叙述起下面一段秘闻。
那些枉死的人，怨气冲天，时常会化为厉鬼，为祸一方百姓。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虽不能制止，却可以预防。在回魂日到来之前，选择一个有月色的夜晚，将逝者头颅取来，用木函装好，埋在山顶。不过多久，便会在埋尸首的地方长出一株树苗。此时，枉死者的邪气也就荡然无存了。
“试一试也无妨。”
二人达成一致。
明天是阿桂的头七，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能做此事。
早早备好一切，日落之后二人结伴而行。
正好是满月。
皓月当空，二人默默走着，不禁悲从中来。
“师傅，你说阿桂真的喜欢我吗？”
中平费解的看着少年。
“你没有感觉到？”
“不知道，我可能不懂吧。不过，阿桂贴近我是，我会莫名其妙的紧张的心里发慌。”
“那你算是喜欢她喽！”
再长的路总有尽头。
到观星台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夜空。
“埋在这里吧！”
这里孤零零的长着一株古柏。
“记得许多年前，我常常将阿桂带到山上。她呢，不吵不闹，就依靠着这颗柏树，出神的望着满天繁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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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还没有现在能见到的石阶。所谓的路，也不过是历代太史令们栉风沐雨踏出来的羊肠小道，自然更多些艰难险阻。
这正是少年所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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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不过你也莫要走的那么急，我跟不上你的。”实际上，阿桂很愿意在这朗月普照的林荫路上同少年手牵着手徐徐前行，所以故意要他走慢些。
此时的少年，着一身白色锦衣，虽然有些陈旧，倒也不失整洁。阿桂呢，一身簇新的五彩斑斓的华服，由价值不菲的蜀锦裁成。显然，阿桂特意为今晚准备过。
“天色有些晚了，密林中豺狼虎豹不知何时会露头，真到那时可就麻烦了。”少年无不担忧的说。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阿桂小鸟依人般的紧靠少年。
“别这样贴我太紧，你身上的香气我可受不了。”这样暧昧不明的夜色里，少年努力克制不使得自己意乱情迷。
他第一次与一位花一般年龄的少女如此的接近。
少年下意识的拉开了与阿桂的距离。阿桂置气的挣开了少年的手。
“你真是个傻瓜。”她抛下少年一人，独自向密林深处跑去。
“阿桂，快回来，一个人太危险了！”任凭少年在后面千呼万唤，阿桂也不曾回头。渐渐的，这个纤巧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奇怪，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发这么大脾气，真是搞不懂。”少年还在纳罕。以前阿桂也是这样，一遇到不愉快的事，总会跑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独自生起闷起，然后一如常态的回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连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也听不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阿桂真的不会回来了。
“遭了，这个疯丫头！”少年才意识到情况危矣。
他飞快的沿着小路跑去，顾不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衣服不被丛生的荆棘刮破。
“只要我卖力的跑，总能追上她。”他抱定这样的信念。阿桂毕竟是个深闺大院中大小姐，脚力不足，说不定只走一会就累了。
“喂，为什么要跑的这么急？”
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古古怪怪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低沉苍老，却无比清晰，仿若近在眼前。
少年心急如焚，毫不理会这个声音。
“喂，大半夜的为什么这样疯跑？”那个声音又一次问起，声音嘹亮了不少。
他仍自顾自的跑着。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我岁数这样大的老人，三番五次的问你，你怎么不回答？”那个声音毫不罢休。
少年停下来，前后左右的巡望，四周空无一人。
有谁在恶作剧吗？
这处山的山脚下住着几户人家。荒野山民，生出的孩子也是野性十足，常常埋伏在路边搞出吓唬路人的恶作剧，这样的事情时有耳闻。
少年在住入中平家之前，也经常这么做。而且，他就有这样一个绝技，能将老者垂垂老矣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不想与这声音过分纠缠。
“又不回答吗？这么没礼貌的家伙，死后是要千刀万剐的。”那个声音语气严厉起来，似乎生气了。
少年真的怒不可遏了。他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个躲在暗处的混小子。
“快出来，我看到你了。不乖乖自己走出来，我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他停下了脚步，极力张望。
然而，除了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外，别无他声。
“喂，再不出来我可真不客气了！”少年随手抄起一个手腕粗的木棒。这样的木棒，在年深日久的密林中俯首可拾。
没有任何回应。
少年挥舞着木棒，扑打路边的杂草，直到精疲力竭，也没有什么收获。
“难道溜走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沁满汗珠。
“嘻嘻，你被骗了哟。俺去也！”夜空中响起瘆人的嗤笑。
“遭了，大意了，可能遇到的是伥鬼！。”
所谓的伥鬼，是由被老虎所食的人死后幻化而成。虽为虎所害，却常常助纣为虐。今天这只伥鬼，分明是在拖延少年的时间。
“嘻嘻，你被骗了哟。俺去也！”
少年边沿路向前跑，边回味伥鬼所留下的话。
阿桂多半已遭遇不测。
不出半里，果然见到了阿桂鲜血淋漓的残躯。
一只吊睛猛虎正肆无忌惮的吞噬这她的内脏！
“呔，你这畜生。”
少年血脉喷张，冲向前去，对着老虎当头一帮。
老虎吃疼咆哮了一声，用残忍奸诈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当它看到少年手中的木棒时，却灰溜溜的转过身，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
身体凌乱的碎成多块，已经无法再收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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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结于心的少年，口吐鲜血，倒在脉脉朝阳之下。
过了两天两夜，少年才慢慢苏醒过来。
“对不起，师傅。”中平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吃力的起身，不禁悲从中来，口吐一大滩黑血。
“躺下，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想再失去你了。”憔悴的中平安慰起少年，慈爱的轻抚他的额头。
“阿桂呢？”
“残躯我们找到了，用棉花絮了假身，正停在灵堂中。”中平用悲戚的语调回答。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从痛失爱女的痛苦中走出。
恐怕中平的余生都要在悲苦中度过吧！
“真的对不起！”少年万分愧疚。
“不怪你，有些事注定要发生。再说，也是我要你们在危险的夜里上山的。夺去阿桂性命的，我也算是凶手吧。哎，我不该心急。总是想着女儿早早成家，为自己生个外孙，享享天伦之乐，没想到却害了阿桂。”
中平的语调更加悲切。
几天以后，少年渐渐回复了力气。能够下地自由行走，就偷偷去的跑到停放阿桂遗体的灵堂。
中平日日夜夜守在那里。
“师傅。”
“你醒了，快来看一看，阿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少年走向前。
“啊，青色的脸。”阿桂白惨惨失了血色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样子。
“是伥鬼的样子！”
中平手中有一本秘传之书，据说原本为是战国时代的阴阳家所著的《百鬼抄》，他猛然记起里面绘有伥鬼的模样，不禁脱口而出。
“她被老虎咬死，变成伥鬼也说不定。”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揣测。凡是为虎所食的人，大都会化为伥鬼。
“阿桂生前招人喜欢，死后化成这样，游荡在密林荒野，伤害路人，久久不能头胎转世，一定会心有不甘。”中平悲痛扼腕的说。
“是啊。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二人苦无对策。
“啊，看我这记性，光顾着伤心，把要事给忘了！”
中平有条不紊的叙述起下面一段秘闻。
那些枉死的人，怨气冲天，时常会化为厉鬼，为祸一方百姓。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虽不能制止，却可以预防。在回魂日到来之前，选择一个有月色的夜晚，将逝者头颅取来，用木函装好，埋在山顶。不过多久，便会在埋尸首的地方长出一株树苗。此时，枉死者的邪气也就荡然无存了。
“试一试也无妨。”
二人达成一致。
明天是阿桂的头七，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能做此事。
早早备好一切，日落之后二人结伴而行。
正好是满月。
皓月当空，二人默默走着，不禁悲从中来。
“师傅，你说阿桂真的喜欢我吗？”
中平费解的看着少年。
“你没有感觉到？”
“不知道，我可能不懂吧。不过，阿桂贴近我是，我会莫名其妙的紧张的心里发慌。”
“那你算是喜欢她喽！”
再长的路总有尽头。
到观星台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夜空。
“埋在这里吧！”
这里孤零零的长着一株古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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