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丐王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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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船厅时，红衣女人正在嚎啕哭泣，郁结了十八年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倾泻而下，丐王倒在她的怀里，心口处钉着三枚透骨银针，已经没了气息。
丐王死了。
这三枚透骨银针是从之前左三狗跳进来的窗子处打来的，瞄的本是背对窗子的红衣女人，可丐王却顶开红衣女人，以功力全无的平凡之躯挡了下来。红衣女人一遍一遍地问着为什么，可丐王却再也回应不了她的诘问。或许在丐王看来，这是对自己十八年来没有尽到身为丈夫，身为父亲所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的最好的救赎吧。
“余戏水！你给我滚出来！”萧满愤怒的吼声回荡在整条船上，笑尘神情激愤，当先冲出船厅去找余胖子，柳舒和也紧随他而去。
余戏水也没想到丐王会突然帮红衣女人挡这么一下，一切都跟预想的偏离太多，不，应该说从红衣女人找上他时，从他被无辜地牵扯进来时，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笑尘和柳舒和在船尾处找到了余戏水，余戏水站在船边缘的护栏上，疯狂而痛苦的嘶喊道：“不怪我啊，不怪我啊！是这个女魔头逼我的！是你们丐帮的人把丐王去京城的事泄露给了她，这个时节只有我这一条船出水下江南，她料定丐王离京一定会走水路，就逼着我做她的帮凶在凌风渡设伏。她拿我家人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呢！可如今却事情败露，要是我帮魔教余孽对付丐王的事情传出去，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余戏水的确也是个可怜人，人在江湖，好多事都由不得自己。
当你选择步入江湖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面对一切不公与险恶的觉悟。
笑尘和柳舒和一步步逼近，丐王毕竟死在余戏水手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们也是江湖人，有觉悟的江湖人，至于余戏水有没有觉悟，跟他们半点关系也无。
余戏水凄惨一笑，他想起了家中卧病的老母，体贴贤惠的妻子，和膝下一对顽皮可爱的儿女。
时也，命也。余戏水转身跃入了冰冷无情的一江春水，江水湍急，暗潮汹涌，余戏水肥胖的身躯一转眼便淹没在一片黄浊之中。
笑尘和柳舒和返回大厅，将余戏水暗杀红衣女人的缘由，和他投江自尽的事与众人说了。萧满却生起一丝疑虑：按照笑尘的说法，丐王误杀生子后自废武功，终日吃斋面壁忏悔罪责，将帮众一应事物交接出去，却为何又要往京城跑？将丐王的行踪泄露给红衣女人的丐帮弟子又是谁？余戏水作为赤鲲船行的船长之一，水性自然了得，纵是江水冰寒，暗潮汹涌，又果真能淹的死他吗？萧满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丐王已死，这些事就随他去吧，只希望丐王此番赴京与摘星大会上蓄势待发的风暴的没有什么牵扯。
红衣女人带着丐王的尸体离开了，走的时候她面容呆滞，目光空洞，显得衰老了很多。八位红衣老鬼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对于他们而言，她不仅仅是魔教的圣女，是他们信仰的化身，更像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垂暮之年苟活于世最后的意义。
笑尘也离开了，他要走陆路通知丐帮各个分舵丐王辞世的消息。柳舒和也要把这一消息带回江左柳家，便跟笑尘一起结伴离去。天下七绝之一的义绝离世，江湖上难免又要吹起一阵萧瑟肃穆，经久难息的风。
余戏水不在，船上的大副接手了船上的大小事务，船还是要继续南下扬州。除了左三狗负伤的双臂和甲板上大大小小破裂的洞，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夜幕降临，淡黄色的月光洒在一江萧瑟上，波光粼粼，晶莹璀璨，与漫天繁星相映成辉，三桅大福船仿佛摇曳在浩瀚星河中一样如梦似幻。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大抵就是这般醉人光景吧。
左三狗独自坐在船沿，冰凉的水珠拍打在脸上，冰冷的风儿撕扯着他的衣衫，可他的内心却像燃着一团熊熊烈焰般炽热。他要变得更强。今日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日夜勤修武学，武功总算不错，可今日无论是柳舒和、笑尘还是羊羊羊和另一个年轻道人，他们的武功学识都凌驾在他之上。江湖之大，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是井底之蛙。
一声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打断了左三狗的惆怅，灵芽嗔笑着朝左三狗走来，“说了让你躺床上好好养伤，你一个人偷跑来这里做什么。”
左三狗有些歉意地道：“少主和小少主和表少爷叽叽喳喳地太吵了，我一个人出来静静。”
“外面这么冷清，月光这么凄美，江水这么萧瑟，你一个人呆在这寂寞的天地中，不会觉得迷惘和落寞吗。”
左三狗没有回答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灵芽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坐在船沿无声地看着月亮，看着江水，看着寂寞而广袤的天地。
良久，左三狗才柔声道：“今天，谢谢你。”
“不，是我要谢谢你。”
“我谢你是因为你为我救命疗伤，你谢我却是为了什么。”
灵芽扑闪着大眼睛看向左三狗，她本来想说，谢谢他让她看到了生命热情温暖的另一面，可她却终归没有说出口，四目相对，两人在月光与冷风中看着彼此的眼睛，和彼此眼中孤独落寞的自己。
“咳咳——”一声轻咳打破了二人微妙的沉静，梨笙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二人的身后。灵芽恍过神来，好像被人撞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手忙脚乱，笨手笨脚地跳下船沿，道：“哎呀，差点忘了，我的蜈蚣该喂食了，告辞告辞。”说完便羞红着小脸，一溜儿烟地跑没了踪影。
左三狗看着梨笙饶有深意的表情，红着脸道：“我们，我们只是碰巧在这里”梨笙纤长温润的手指摁在左三狗的唇上，打断了左三狗的解释。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该当做没发生。
左三狗也不再说什么，梨笙坐在刚刚灵芽的位置，两人无声地看着璀璨的江景。
好一会儿，梨笙才有些嗔怪地说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哦，呃——今晚，月色真美啊！”左三狗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忸怩局促起来，明明这已经是第二次与梨笙月下独处了。
梨笙噗嗤一笑，道：“呆子！”
左三狗傻傻地看着梨笙梨花般的笑容，想挠挠头化解自身的额尴尬，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手臂。
梨笙收起笑容，转而幽怨地看了眼左三狗，道：“今天上船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躲开我的目光，你是不是吃了那白衣少年的醋了。”
左三狗当时的确感到胸闷口干，内心很不是滋味，此时被梨笙挑明讲出来，心上又是难为情，又是酸溜溜的，只是扭头看向河岸层层后退的黑影，并不回话。
梨笙见状故意叹了口气道：“哎——这白衣少年功夫不错，又温尔文雅，知书达理，长得也俊俏极了，只可惜——”她故意拉长话音，斜眼偷看向一旁呼吸粗重，神色痛苦的左三狗，噗嗤一笑继续道：“只可惜她却并不是什么翩翩美少年，而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左三狗闻言猛地回过头问道：“你说她是个姑娘？”
梨笙笑靥如花地看着左三狗，道：“她是少年也好，姑娘也好，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她便是生得再好看，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好看的瓷瓶儿罢了，也及不上你万分之一的好。”
左三狗只觉得心里好像漫山遍野的开满了花儿，被风儿一吹，沁人心脾的香气便溢满整个胸腔。他深情地望着梨笙如花一样的笑容，他想伸出双手捧在她光滑如玉的脸颊上，他想不顾一切地吻在她樱桃一样粉润小巧的唇上。可惜他根本抬不起双臂，也根本来不及吻她。
梨笙羞赧地别过头去，随即又淘气地荡着双腿望向夜空，道：“不过，她倒的确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你们虽然看不出来，可她却骗不过同样身为女人的我。”
梨笙说什么，左三狗已经不在意，也已经听不到了，他所有的专注都沉浸在梨笙巧笑顾盼的侧脸，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情窦绽放，意中人的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他感到满足、愉悦和发自内心的舒畅。
月色很美，梨笙和左三狗沐浴在月光中感受着爱情的美好。灵芽一边喂着蜈蚣，一边为自己刚才的失态羞红了脸。而萧满和小王爷却提着一坛好酒，敲响了年轻道人的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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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王死了。
这三枚透骨银针是从之前左三狗跳进来的窗子处打来的，瞄的本是背对窗子的红衣女人，可丐王却顶开红衣女人，以功力全无的平凡之躯挡了下来。红衣女人一遍一遍地问着为什么，可丐王却再也回应不了她的诘问。或许在丐王看来，这是对自己十八年来没有尽到身为丈夫，身为父亲所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的最好的救赎吧。
“余戏水！你给我滚出来！”萧满愤怒的吼声回荡在整条船上，笑尘神情激愤，当先冲出船厅去找余胖子，柳舒和也紧随他而去。
余戏水也没想到丐王会突然帮红衣女人挡这么一下，一切都跟预想的偏离太多，不，应该说从红衣女人找上他时，从他被无辜地牵扯进来时，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笑尘和柳舒和在船尾处找到了余戏水，余戏水站在船边缘的护栏上，疯狂而痛苦的嘶喊道：“不怪我啊，不怪我啊！是这个女魔头逼我的！是你们丐帮的人把丐王去京城的事泄露给了她，这个时节只有我这一条船出水下江南，她料定丐王离京一定会走水路，就逼着我做她的帮凶在凌风渡设伏。她拿我家人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呢！可如今却事情败露，要是我帮魔教余孽对付丐王的事情传出去，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余戏水的确也是个可怜人，人在江湖，好多事都由不得自己。
当你选择步入江湖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面对一切不公与险恶的觉悟。
笑尘和柳舒和一步步逼近，丐王毕竟死在余戏水手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们也是江湖人，有觉悟的江湖人，至于余戏水有没有觉悟，跟他们半点关系也无。
余戏水凄惨一笑，他想起了家中卧病的老母，体贴贤惠的妻子，和膝下一对顽皮可爱的儿女。
时也，命也。余戏水转身跃入了冰冷无情的一江春水，江水湍急，暗潮汹涌，余戏水肥胖的身躯一转眼便淹没在一片黄浊之中。
笑尘和柳舒和返回大厅，将余戏水暗杀红衣女人的缘由，和他投江自尽的事与众人说了。萧满却生起一丝疑虑：按照笑尘的说法，丐王误杀生子后自废武功，终日吃斋面壁忏悔罪责，将帮众一应事物交接出去，却为何又要往京城跑？将丐王的行踪泄露给红衣女人的丐帮弟子又是谁？余戏水作为赤鲲船行的船长之一，水性自然了得，纵是江水冰寒，暗潮汹涌，又果真能淹的死他吗？萧满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丐王已死，这些事就随他去吧，只希望丐王此番赴京与摘星大会上蓄势待发的风暴的没有什么牵扯。
红衣女人带着丐王的尸体离开了，走的时候她面容呆滞，目光空洞，显得衰老了很多。八位红衣老鬼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对于他们而言，她不仅仅是魔教的圣女，是他们信仰的化身，更像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垂暮之年苟活于世最后的意义。
笑尘也离开了，他要走陆路通知丐帮各个分舵丐王辞世的消息。柳舒和也要把这一消息带回江左柳家，便跟笑尘一起结伴离去。天下七绝之一的义绝离世，江湖上难免又要吹起一阵萧瑟肃穆，经久难息的风。
余戏水不在，船上的大副接手了船上的大小事务，船还是要继续南下扬州。除了左三狗负伤的双臂和甲板上大大小小破裂的洞，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夜幕降临，淡黄色的月光洒在一江萧瑟上，波光粼粼，晶莹璀璨，与漫天繁星相映成辉，三桅大福船仿佛摇曳在浩瀚星河中一样如梦似幻。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大抵就是这般醉人光景吧。
左三狗独自坐在船沿，冰凉的水珠拍打在脸上，冰冷的风儿撕扯着他的衣衫，可他的内心却像燃着一团熊熊烈焰般炽热。他要变得更强。今日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日夜勤修武学，武功总算不错，可今日无论是柳舒和、笑尘还是羊羊羊和另一个年轻道人，他们的武功学识都凌驾在他之上。江湖之大，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是井底之蛙。
一声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打断了左三狗的惆怅，灵芽嗔笑着朝左三狗走来，“说了让你躺床上好好养伤，你一个人偷跑来这里做什么。”
左三狗有些歉意地道：“少主和小少主和表少爷叽叽喳喳地太吵了，我一个人出来静静。”
“外面这么冷清，月光这么凄美，江水这么萧瑟，你一个人呆在这寂寞的天地中，不会觉得迷惘和落寞吗。”
左三狗没有回答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灵芽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坐在船沿无声地看着月亮，看着江水，看着寂寞而广袤的天地。
良久，左三狗才柔声道：“今天，谢谢你。”
“不，是我要谢谢你。”
“我谢你是因为你为我救命疗伤，你谢我却是为了什么。”
灵芽扑闪着大眼睛看向左三狗，她本来想说，谢谢他让她看到了生命热情温暖的另一面，可她却终归没有说出口，四目相对，两人在月光与冷风中看着彼此的眼睛，和彼此眼中孤独落寞的自己。
“咳咳——”一声轻咳打破了二人微妙的沉静，梨笙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二人的身后。灵芽恍过神来，好像被人撞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手忙脚乱，笨手笨脚地跳下船沿，道：“哎呀，差点忘了，我的蜈蚣该喂食了，告辞告辞。”说完便羞红着小脸，一溜儿烟地跑没了踪影。
左三狗看着梨笙饶有深意的表情，红着脸道：“我们，我们只是碰巧在这里”梨笙纤长温润的手指摁在左三狗的唇上，打断了左三狗的解释。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该当做没发生。
左三狗也不再说什么，梨笙坐在刚刚灵芽的位置，两人无声地看着璀璨的江景。
好一会儿，梨笙才有些嗔怪地说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哦，呃——今晚，月色真美啊！”左三狗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忸怩局促起来，明明这已经是第二次与梨笙月下独处了。
梨笙噗嗤一笑，道：“呆子！”
左三狗傻傻地看着梨笙梨花般的笑容，想挠挠头化解自身的额尴尬，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手臂。
梨笙收起笑容，转而幽怨地看了眼左三狗，道：“今天上船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躲开我的目光，你是不是吃了那白衣少年的醋了。”
左三狗当时的确感到胸闷口干，内心很不是滋味，此时被梨笙挑明讲出来，心上又是难为情，又是酸溜溜的，只是扭头看向河岸层层后退的黑影，并不回话。
梨笙见状故意叹了口气道：“哎——这白衣少年功夫不错，又温尔文雅，知书达理，长得也俊俏极了，只可惜——”她故意拉长话音，斜眼偷看向一旁呼吸粗重，神色痛苦的左三狗，噗嗤一笑继续道：“只可惜她却并不是什么翩翩美少年，而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左三狗闻言猛地回过头问道：“你说她是个姑娘？”
梨笙笑靥如花地看着左三狗，道：“她是少年也好，姑娘也好，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她便是生得再好看，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好看的瓷瓶儿罢了，也及不上你万分之一的好。”
左三狗只觉得心里好像漫山遍野的开满了花儿，被风儿一吹，沁人心脾的香气便溢满整个胸腔。他深情地望着梨笙如花一样的笑容，他想伸出双手捧在她光滑如玉的脸颊上，他想不顾一切地吻在她樱桃一样粉润小巧的唇上。可惜他根本抬不起双臂，也根本来不及吻她。
梨笙羞赧地别过头去，随即又淘气地荡着双腿望向夜空，道：“不过，她倒的确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你们虽然看不出来，可她却骗不过同样身为女人的我。”
梨笙说什么，左三狗已经不在意，也已经听不到了，他所有的专注都沉浸在梨笙巧笑顾盼的侧脸，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情窦绽放，意中人的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他感到满足、愉悦和发自内心的舒畅。
月色很美，梨笙和左三狗沐浴在月光中感受着爱情的美好。灵芽一边喂着蜈蚣，一边为自己刚才的失态羞红了脸。而萧满和小王爷却提着一坛好酒，敲响了年轻道人的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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