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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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汉家军的营盘，慕容评脸色沉重。
这样的阵势，要攻破邺城只需半日即可，汉家军没有攻击，这是在等自己啊。
“传令，就地扎营，有敢向汉家军挑衅的，就地正法。老夫这就去拜会汉家军。张回啊张回，我五十万鲜卑大军，硬是让你给打的七零八落；我大燕雄踞冀青徐多年，桓温冉闵尚且不是对手，居然败在你的手下，天意呼！”慕容评仰天长叹。
“启禀主公、军师，慕容评来拜访！”哨兵来报。
“军师，我等出迎吧！这可是慕容氏仅次于慕容垂的高人啊！”张回笑着说。
“没有他帮忙，我们哪能这么顺利？多亏他帮我们驱逐了慕容垂，就凭这个，就要迎迎他！”王猛鼓掌大笑。
张回和王猛的笑脸出迎，让慕容评愁肠百结。
就是这两个人彻底打垮了慕容氏，就是这两个人完全颠覆了大燕王朝，理当痛恨万分，但他又恨不起来，一点都恨不起来。
“老太傅，年过六旬，依然征战沙场，张回佩服！”命人给慕容评上茶后，张回笑着说道。
“老朽时日无多，将军却是来日方长。我大燕被将军击败，实乃天意，慕容评对二位佩服有加。”慕容评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老太傅，慕容一脉，可以保留；甚至以后，慕容氏的杰出子弟，还可以到我汉家军任职带兵；但是燕帝和您必须到平城居住，慕容族人必须尽数迁往大漠，这就是我等的最后条件。请老太傅考虑。”王猛道。
“二位，实不相瞒，光是死在老夫手上的汉人就不下千人。就连你们最尊敬的冉闵天王其三十多万军队，都是被我慕容消灭。二位为何对我慕容氏如此宽容，还请明言！”慕容评老眼瞪着张回和王猛。
“因为一封信。军师，把信给太傅看看！”张回道。
慕容评看着信，手颤抖起来，几乎拿不住两张书帛。
“吴王，老朽愧对你啊！”慕容评大叫一声，老泪纵横。
信，是慕容垂写的。
“征虏将军明鉴：大燕已经完了，但我慕容一脉尚有三四十万族人，恳请将军慈悲，留其性命。慕容垂身在氐秦，必将还将军一份大礼。若将军攻灭氐秦，慕容垂愿为将军效命二十年！慕容垂百拜顿首。”
“太傅明白了吧？其实，即使没有慕容垂的信，我也不会屠杀你慕容氏，毕竟就连拓跋氏和段氏，现在大量族人都在我治下为民。只要你等能够安分守己，我汉家军都愿意给一条活路！”张回郑重道。
“多谢将军！请允许我进城，商议投降事宜。请将军放心，当年屠杀汉人的事，我慕容氏会给你等一个交代。”慕容评冷静下来，缓缓说道。
“太傅请便！”
“陛下，老臣无能未能迅速结束兖州兵事，导致我大燕亡国，老臣罪该万死！今日进城，只想劝陛下，投降张回。张回已经答应，会善待我族人。”慕容评跪在地上，老泪涟涟。
“老太傅，此乃天意，请起，不必自责。只是，我慕容氏曾经大肆屠戮汉人五六十万，我等投降，张回岂肯善罢甘休？即使张回不追究，他的下属难免会秋后算账啊！”燕帝道。
“陛下放心！屠杀汉人的事，自有老夫承担，请陛下下令，青州冀州我慕容驻军向汉家军投降！”慕容评道。
“诏书，我马上就写，太傅派人送达即可。只是太傅，你如何能一人承担当年的屠杀啊？”燕帝还是有些担心。
“老臣一定会让张回对天下汉人有所交代，只要让天下汉人满意了，想必张回不会反悔的。”慕容评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翌日，邺城城门大开。
燕帝捧着印玺，率领百官，步行至张回营前，跪倒请降。
张回和众将出迎，安抚燕帝慕容廆，却发现群臣之中，独独少了慕容评。
“征虏将军，各位汉家军将士，老夫乃是慕容评。当年，正是老夫带人屠戮邺城三十万汉人，我慕容氏对汉人的种种罪孽，尽数归于老夫。老夫今日，给天下汉人一个交代！”邺城城墙上，慕容评的声音远远传来。
慕容评令人把自己绑在一根大木桩上，袒露上身。
“你们汉人，对罪大恶极之人，无非千刀万剐而已。老夫今日，就千刀万剐，来偿还昔日的罪孽！下刀！”慕容评大喝。
慕容评身旁有两人，一人执刀，一人端酒。
割下一刀，喝酒一杯。
整个邺城一片寂静，无论鲜卑，还是汉人，无人发声。
颤抖的刀子，又一次割在了慕容评的身上，慕容评脸色狰狞，大叫痛快，扭头又喝了一杯。
燕帝，泪眼模糊，扑通跪地，群臣下跪，鲜卑人尽皆下跪。
张回盯着慕容评，没有言语。
众将无声，汉家军无声。
鲜血已经彻底染红了慕容评的双腿，他的双腿都在颤抖，即使隔着老远，张回依然能看见慕容评在颤抖。
“屠戮汉人者，以此为戒！送太傅大人上路吧，昔日罪孽，今日一笔勾销！”张回大声说道。
“征虏将军，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杀戮几十万汉人，不挨几十万刀，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冤魂？不要停，老夫受得了！”慕容评厉声叫道。
“昔日屠杀我冀州五十万汉人的，就是城墙上的慕容评。此刻，哪位将军、哪位军士，想要报仇的，尽管下手？有没有？有没有？”张回转身，对着众将，对着汉家军，大吼一声。
“他太老了，如果年轻点，老子要亲自砍了他！现在，够了！”公孙兄弟跪地。
“主公，让老人家去吧，我们不报仇了！”众将跪地。
“给他个痛快吧！”众军下跪。
“老太傅，你看到了吧！你慕容氏的罪恶，今日结完！送太傅上路吧！你的族人，张回定会保护好的，老太傅慢走！”张回抱拳施礼，深深一拜。
“那就多谢将军了！来，让老夫再喝最后一口酒！慕容垂，老夫愧对你！”慕容评大喊一声，声动天地，含笑而去。
“杨开，命你为冀州留守，给你留军两万，向漠南迁徙慕容族人。其余人马，随我前往兖州！”张回一刻都不想在邺城呆着。
没有了慕容评的牵制，若不赶快进军，兖州就都成了氐秦的属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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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傅，年过六旬，依然征战沙场，张回佩服！”命人给慕容评上茶后，张回笑着说道。
“老朽时日无多，将军却是来日方长。我大燕被将军击败，实乃天意，慕容评对二位佩服有加。”慕容评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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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封信。军师，把信给太傅看看！”张回道。
慕容评看着信，手颤抖起来，几乎拿不住两张书帛。
“吴王，老朽愧对你啊！”慕容评大叫一声，老泪纵横。
信，是慕容垂写的。
“征虏将军明鉴：大燕已经完了，但我慕容一脉尚有三四十万族人，恳请将军慈悲，留其性命。慕容垂身在氐秦，必将还将军一份大礼。若将军攻灭氐秦，慕容垂愿为将军效命二十年！慕容垂百拜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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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回和众将出迎，安抚燕帝慕容廆，却发现群臣之中，独独少了慕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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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回盯着慕容评，没有言语。
众将无声，汉家军无声。
鲜血已经彻底染红了慕容评的双腿，他的双腿都在颤抖，即使隔着老远，张回依然能看见慕容评在颤抖。
“屠戮汉人者，以此为戒！送太傅大人上路吧，昔日罪孽，今日一笔勾销！”张回大声说道。
“征虏将军，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杀戮几十万汉人，不挨几十万刀，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冤魂？不要停，老夫受得了！”慕容评厉声叫道。
“昔日屠杀我冀州五十万汉人的，就是城墙上的慕容评。此刻，哪位将军、哪位军士，想要报仇的，尽管下手？有没有？有没有？”张回转身，对着众将，对着汉家军，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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