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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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可以过来一下吗？”
小白在座位上填写周报表时被周部长叫住。
富民证券的项目结束后，过了周末又到了周一。距离末班车时间只剩一个小时的银河公司相当冷清。杜鹃早一步离开公司，其他员工出外务后直接回家。小白好不容易处理完迫在眉睫的工作，正觉得可以回家的时候听到周部长的呼唤，让小白不禁愣了一下。
——该不会，又有工作临时进来吧？
小白怯怯地站起转身。周部长只拿着记事本站在隔间的出口：“在会议室谈吧！马上就结束了。”
和蔼可亲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可怕。
抵达圆桌后，周部长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后，先让小白坐下后自己也跟着就座。
“请问有什么事？”
小白胆战心惊地询问，周部长则温和地露出苦笑：“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你也进公司两个礼拜了，想问问你在我们公司工作的感想。”
“感想——吗？”
“和夏雨荷相处得如何？顺利吗？”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小白松了一口气。
“一直在惹她生气啊她应该快要受不了我了吧！”
“是吗？听杜鹃说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啊？”
那个人又随便乱讲了小白有点没力地回答：“只是在拜访客户的回程一起吃中餐而已。工作上——还是一样，今天光是工作报告书就被退回二十次左右。”
小白反而觉得夏雨荷最近愈来愈严格了，每次都会挑出细微的错误指正。机器的一行设定也会被逼问为什么会这么写、为什么选择这个数据。一周前的自己应该会觉得她是在虐待自己吧？认为她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刻意让我哀号叫苦。
——不过在上次工作中，对她说了失礼的话
所以完全是自作自受啊！没有被无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在工作回程的列车上听到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她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谢谢”。那果然是梦吗——还是愿望？在自己的心灵深处希望夏雨荷对自己温柔一点不，怎么可能。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
周部长稍微慎重其事地对深思的小白说道：“夏雨荷会这样和别人一起行动是很稀奇的喔，平常她都会自己一个人去洽商，也只会给别人只需要跑程序的工作。夏雨荷带你去拜访客户时，我真是大吃一惊呢！”
“是吗”
“还有上上礼拜六，我不是让你在假日出动吗？夏雨荷可是相当生气地来找我理论呢。”
“咦？”
“她气势汹汹地说：请不要任意使唤我的部下，无论如何都需要人手的话就来找我，周末就让新人好好休息吧！”
小白听得目瞪口呆。
那天夏雨荷的确说要调整小白的工作量，也说要由自己负责处理老板胡乱承接下来的工作。但是没想到连周部长都交待过了。
周部长加强语气继续说道：“夏雨荷很少会这么为别人着想，她虽然在技术层面上相当优秀，但却没有沟通能力，即使有部下还是会一个人行动，也常常和客户吵架。原本预计让你跟着应该会有所改变——结果比我预期得还要好。”
“结果？好？”
“技术层面的问题由夏雨荷解决，你则负责和客户沟通。你在老家有帮忙店里的生意吧？我想你应该可以活用当时的经验。”
小白错愕地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他狼狈地看着周部长：“为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呢？我应该从没和周部长谈过——”
“我听说你在面试时曾经自荐过这点，人力资源部门传来的评鉴数据上有写。”
小白哑口无言。
连这点都算计进去才决定让夏雨荷担任我的培训“师傅”吗？不仅考虑到我的训练，还计划让我当夏雨荷的副手。该不会从一开始决定部门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吧？
“——真不愧是周部长。”
小白脑中浮现杜鹃的台词原来如此，她当时就注意到周部长的意图了吗？考虑得也太周到了吧？这个人总是一副被老板耍得团团转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所以说——”
周部长面露微笑，用恶作剧的眼神盯着小白：“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好好向夏雨荷学习技术层面上的知识，和客户洽商时就有劳你支持她了，希望两个人都能早日成为我们部门的战力。”
小白走向休息区，在贩卖机买了一罐咖啡。
一缕轻烟从烟灰缸中升起，刚才或许有人待在这里吧！小白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打开易拉环，啜饮一口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实在没有心情马上回去工作。
“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周部长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以后——也就是明天以后要继续以银河公司员工的身分努力工作吗？
办不到——
理性冷静地定下结论。自从进入这间公司就不断被牵扯进无数的辛苦之中。只有两个礼拜就这样子，持续一年不，持续一个月的话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而且自己已经决定要辞掉工作了。为了不要增添夏雨荷的辛苦，为了不要继续体悟到自己的无能。离开银河公司，应征下一份工作，寻找一个符合自己能力的职场。
这样的我能支持夏雨荷，成为部门的战力？真是个不好笑的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对吧！
——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耳熟的声音响彻休息区。小白转头一看，发现走廊入口站着一名发色明亮的少女。略为上吊的眼尾配上棕色的瞳孔，樱花花苞一样的唇瓣，小巧的脸庞就如平常一样不爽至极。她身穿摩卡色的百褶裙和米色连帽衫，将手插在前口袋的模样相当孩子气。
“夏雨荷”
夏雨荷无精打采地环顾周遭，哼了一声后瞥了小白一眼：“周报表写完了吗？”
“啊！”
糟糕，她在等我吗？小白连忙站起准备回办公室时
“还没写完也没关系，你先继续休息吧！”
夏雨荷用冷淡的口气说完，便走到错愕的小白身旁尘下。
“你坐吧！”
夏雨荷用下巴示意半蹲的小白坐下。被气势所震的小白乖乖坐下，夏雨荷默默地将手插在连帽衫口袋坐在他身旁，看来不是过来买饮料的样子。
——这是什么状况。
小白紧张地全身冒汗。
咦？这是欺负人的新手法吗？为什么这个人会坐在我旁边？有什么话想说吗？还是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仔细想想，夏雨荷完全没有提到上周工作的事情，明明对她那么没有礼貌，却连一句责骂也没有。平常的夏雨荷不可能是这种反应。还是她其实生气得想藉此机会报复。那现在的沉默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正在思考要怎么料理我吧？例如拿螺丝起子刺进我的鼻孔，或是拿网线勒紧我的脖子，或是用束线带捆绑我所有的手指——
“小白。”
“对不起！”
小白以飞快的速度下跪，额头贴在地上乞求夏雨荷大发慈悲。眼前就是靴子尖端。小白继续低着头，一股劲地如小动物一样颤抖。
“你在做什么啊？”
头顶上传出错愕的声音。小白怯怯地抬头，发现夏雨荷傻眼地俯视自己：“做什么你不是想要叫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吗？”
“之前的事情？”
“上周工作时，对你说了不礼貌的事情。”
夏雨荷皱起眉头发出“什么？”的一声。
“我干什么事到如今还要你为那种事道歉？快点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话？
是什么呢？提心吊胆地站起来坐到沙发上。夏雨荷仍旧板着面孔，搔搔鼻子深吸一口气后，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时，却又马上抿起嘴巴。
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小白讶异地注视着夏雨荷。最后她烦躁地挠着头大喊：“啊！真是的——”接着摇摇头，握紧膝盖上双拳：“培训。”
她唐突地说道。小白不解地眨眼：“什么？”
“培训，你合格了。”
夏雨荷抬起头来瞪着小白。
咦？
“虽然还没到两个礼拜，但你也算是相当努力工作了。毕竟已经了解你还算是有能力，差不多可以先让你通过虽然你还完全不行，在我看来根本就跟小鸡一样，但是至少还有严格训练的价值。”
“”
小白错愕得嘴巴都合不拢。
思考完全无法跟上预想之外的台词，瞬间觉得一切都是在开玩笑，但她的表情相当认真。
夏雨荷低着头。应该是有点在意小白的反应，她板着脸孔稍微往上看着小白：“如何？”
“什么如何？”
“还想继续当我的下属吗？”
语气中搀杂着不安，意外地从坚强的面孔下露出软弱的一面。棕色的双眸藏不住动摇。小白不禁噤声。
如果是十天前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是为了让夏雨荷另眼相待才努力至今，并打算在她认同自己的同时丢出辞呈。本来是以这种报复心态作为燃料驱使自己努力。
但是对夏雨荷的芥蒂已经渐渐减轻。身为她的下属没有任何不满呃！虽然想提醒她禁止体罚和严守末班车。除此之外，自己并不排斥在她底下工作。问题出在更根本的地方。
自己到底是否能继续待在这间公司，继续待在这个it行业——
可恶。
小白仰望天花板。
早已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进入这间公司以来，体验到无数次的修罗场和赌场、最后一刻脱身而出的快感，以及实际进行系统切换时的紧张感——
至今从未体会过这些经验。
每当想起在数据中心发生的事情，痛苦、压力和快感相互交织冲击着神经。这些打工和帮忙家业时绝对无法得到的感受，有如麻药一样侵蚀着小白，使其他的可能性变得相形失色。
现在还有其他工作能够满足自己吗？体验过这个世界，度过这段惊险刺激的日子后，还能继续待在早上九点上班，完成例行公事后下午五点下班的生活吗？
唉——
小白挑起嘴角。
受到恶魔魅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即使知道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使知道会葬送自己的一生，还是会不禁受到诱惑而靠近。
“小白？”
沉默让夏雨荷不安地呼唤他的名字。
小白回头直视夏雨荷：“那些验证器材——能买到有一半是因为我的功劳吧？”
“咦？”
请——让我也使用那些机器吧！
轻快的语气。
若无其事的口吻。
小白确定了自己应该前往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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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在座位上填写周报表时被周部长叫住。
富民证券的项目结束后，过了周末又到了周一。距离末班车时间只剩一个小时的银河公司相当冷清。杜鹃早一步离开公司，其他员工出外务后直接回家。小白好不容易处理完迫在眉睫的工作，正觉得可以回家的时候听到周部长的呼唤，让小白不禁愣了一下。
——该不会，又有工作临时进来吧？
小白怯怯地站起转身。周部长只拿着记事本站在隔间的出口：“在会议室谈吧！马上就结束了。”
和蔼可亲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可怕。
抵达圆桌后，周部长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后，先让小白坐下后自己也跟着就座。
“请问有什么事？”
小白胆战心惊地询问，周部长则温和地露出苦笑：“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你也进公司两个礼拜了，想问问你在我们公司工作的感想。”
“感想——吗？”
“和夏雨荷相处得如何？顺利吗？”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小白松了一口气。
“一直在惹她生气啊她应该快要受不了我了吧！”
“是吗？听杜鹃说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啊？”
那个人又随便乱讲了小白有点没力地回答：“只是在拜访客户的回程一起吃中餐而已。工作上——还是一样，今天光是工作报告书就被退回二十次左右。”
小白反而觉得夏雨荷最近愈来愈严格了，每次都会挑出细微的错误指正。机器的一行设定也会被逼问为什么会这么写、为什么选择这个数据。一周前的自己应该会觉得她是在虐待自己吧？认为她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刻意让我哀号叫苦。
——不过在上次工作中，对她说了失礼的话
所以完全是自作自受啊！没有被无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在工作回程的列车上听到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她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谢谢”。那果然是梦吗——还是愿望？在自己的心灵深处希望夏雨荷对自己温柔一点不，怎么可能。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
周部长稍微慎重其事地对深思的小白说道：“夏雨荷会这样和别人一起行动是很稀奇的喔，平常她都会自己一个人去洽商，也只会给别人只需要跑程序的工作。夏雨荷带你去拜访客户时，我真是大吃一惊呢！”
“是吗”
“还有上上礼拜六，我不是让你在假日出动吗？夏雨荷可是相当生气地来找我理论呢。”
“咦？”
“她气势汹汹地说：请不要任意使唤我的部下，无论如何都需要人手的话就来找我，周末就让新人好好休息吧！”
小白听得目瞪口呆。
那天夏雨荷的确说要调整小白的工作量，也说要由自己负责处理老板胡乱承接下来的工作。但是没想到连周部长都交待过了。
周部长加强语气继续说道：“夏雨荷很少会这么为别人着想，她虽然在技术层面上相当优秀，但却没有沟通能力，即使有部下还是会一个人行动，也常常和客户吵架。原本预计让你跟着应该会有所改变——结果比我预期得还要好。”
“结果？好？”
“技术层面的问题由夏雨荷解决，你则负责和客户沟通。你在老家有帮忙店里的生意吧？我想你应该可以活用当时的经验。”
小白错愕地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他狼狈地看着周部长：“为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呢？我应该从没和周部长谈过——”
“我听说你在面试时曾经自荐过这点，人力资源部门传来的评鉴数据上有写。”
小白哑口无言。
连这点都算计进去才决定让夏雨荷担任我的培训“师傅”吗？不仅考虑到我的训练，还计划让我当夏雨荷的副手。该不会从一开始决定部门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吧？
“——真不愧是周部长。”
小白脑中浮现杜鹃的台词原来如此，她当时就注意到周部长的意图了吗？考虑得也太周到了吧？这个人总是一副被老板耍得团团转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所以说——”
周部长面露微笑，用恶作剧的眼神盯着小白：“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好好向夏雨荷学习技术层面上的知识，和客户洽商时就有劳你支持她了，希望两个人都能早日成为我们部门的战力。”
小白走向休息区，在贩卖机买了一罐咖啡。
一缕轻烟从烟灰缸中升起，刚才或许有人待在这里吧！小白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打开易拉环，啜饮一口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实在没有心情马上回去工作。
“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周部长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以后——也就是明天以后要继续以银河公司员工的身分努力工作吗？
办不到——
理性冷静地定下结论。自从进入这间公司就不断被牵扯进无数的辛苦之中。只有两个礼拜就这样子，持续一年不，持续一个月的话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而且自己已经决定要辞掉工作了。为了不要增添夏雨荷的辛苦，为了不要继续体悟到自己的无能。离开银河公司，应征下一份工作，寻找一个符合自己能力的职场。
这样的我能支持夏雨荷，成为部门的战力？真是个不好笑的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对吧！
——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耳熟的声音响彻休息区。小白转头一看，发现走廊入口站着一名发色明亮的少女。略为上吊的眼尾配上棕色的瞳孔，樱花花苞一样的唇瓣，小巧的脸庞就如平常一样不爽至极。她身穿摩卡色的百褶裙和米色连帽衫，将手插在前口袋的模样相当孩子气。
“夏雨荷”
夏雨荷无精打采地环顾周遭，哼了一声后瞥了小白一眼：“周报表写完了吗？”
“啊！”
糟糕，她在等我吗？小白连忙站起准备回办公室时
“还没写完也没关系，你先继续休息吧！”
夏雨荷用冷淡的口气说完，便走到错愕的小白身旁尘下。
“你坐吧！”
夏雨荷用下巴示意半蹲的小白坐下。被气势所震的小白乖乖坐下，夏雨荷默默地将手插在连帽衫口袋坐在他身旁，看来不是过来买饮料的样子。
——这是什么状况。
小白紧张地全身冒汗。
咦？这是欺负人的新手法吗？为什么这个人会坐在我旁边？有什么话想说吗？还是我应该说些什么吗？
仔细想想，夏雨荷完全没有提到上周工作的事情，明明对她那么没有礼貌，却连一句责骂也没有。平常的夏雨荷不可能是这种反应。还是她其实生气得想藉此机会报复。那现在的沉默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正在思考要怎么料理我吧？例如拿螺丝起子刺进我的鼻孔，或是拿网线勒紧我的脖子，或是用束线带捆绑我所有的手指——
“小白。”
“对不起！”
小白以飞快的速度下跪，额头贴在地上乞求夏雨荷大发慈悲。眼前就是靴子尖端。小白继续低着头，一股劲地如小动物一样颤抖。
“你在做什么啊？”
头顶上传出错愕的声音。小白怯怯地抬头，发现夏雨荷傻眼地俯视自己：“做什么你不是想要叫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吗？”
“之前的事情？”
“上周工作时，对你说了不礼貌的事情。”
夏雨荷皱起眉头发出“什么？”的一声。
“我干什么事到如今还要你为那种事道歉？快点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话？
是什么呢？提心吊胆地站起来坐到沙发上。夏雨荷仍旧板着面孔，搔搔鼻子深吸一口气后，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时，却又马上抿起嘴巴。
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小白讶异地注视着夏雨荷。最后她烦躁地挠着头大喊：“啊！真是的——”接着摇摇头，握紧膝盖上双拳：“培训。”
她唐突地说道。小白不解地眨眼：“什么？”
“培训，你合格了。”
夏雨荷抬起头来瞪着小白。
咦？
“虽然还没到两个礼拜，但你也算是相当努力工作了。毕竟已经了解你还算是有能力，差不多可以先让你通过虽然你还完全不行，在我看来根本就跟小鸡一样，但是至少还有严格训练的价值。”
“”
小白错愕得嘴巴都合不拢。
思考完全无法跟上预想之外的台词，瞬间觉得一切都是在开玩笑，但她的表情相当认真。
夏雨荷低着头。应该是有点在意小白的反应，她板着脸孔稍微往上看着小白：“如何？”
“什么如何？”
“还想继续当我的下属吗？”
语气中搀杂着不安，意外地从坚强的面孔下露出软弱的一面。棕色的双眸藏不住动摇。小白不禁噤声。
如果是十天前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是为了让夏雨荷另眼相待才努力至今，并打算在她认同自己的同时丢出辞呈。本来是以这种报复心态作为燃料驱使自己努力。
但是对夏雨荷的芥蒂已经渐渐减轻。身为她的下属没有任何不满呃！虽然想提醒她禁止体罚和严守末班车。除此之外，自己并不排斥在她底下工作。问题出在更根本的地方。
自己到底是否能继续待在这间公司，继续待在这个it行业——
可恶。
小白仰望天花板。
早已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进入这间公司以来，体验到无数次的修罗场和赌场、最后一刻脱身而出的快感，以及实际进行系统切换时的紧张感——
至今从未体会过这些经验。
每当想起在数据中心发生的事情，痛苦、压力和快感相互交织冲击着神经。这些打工和帮忙家业时绝对无法得到的感受，有如麻药一样侵蚀着小白，使其他的可能性变得相形失色。
现在还有其他工作能够满足自己吗？体验过这个世界，度过这段惊险刺激的日子后，还能继续待在早上九点上班，完成例行公事后下午五点下班的生活吗？
唉——
小白挑起嘴角。
受到恶魔魅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即使知道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使知道会葬送自己的一生，还是会不禁受到诱惑而靠近。
“小白？”
沉默让夏雨荷不安地呼唤他的名字。
小白回头直视夏雨荷：“那些验证器材——能买到有一半是因为我的功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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