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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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当周洁走到和丰渔产临海城1号馆‘海牛旗舰’门前时，她整个人依旧是懵逼着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侧头看向随行而来的夏美，这个平日里软萌乖巧没什么心机的女主播，现在看着却无比陌生。
夏美当然感觉到来自周总监的目光，但这次，她没有卖萌，没有装嫩，更没有装傻。
“事情就是这样，周总监，我撒了一个谎，我伪造亲子鉴定，我我把辛苦大师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拍了一张照片，以此来威胁辛苦大师。”
察觉到周总监许久没回应，夏美坦然的摊摊手，继续道：“而张桥先生，就是您面前和丰渔产董事局的局座。那个传闻中，单枪匹马掀翻五色璃和丰岛的传奇村长。”
“所以呢？”周洁侧目问道：“所以你就依托着你临时救场编造的谎言，一步步把自己推到地狱门口？这就算了，你还把我卷进来？”
夏美低下头，沉默片刻，低声道：“您还是有机会回头的，您可以把锅甩给我，毕竟，我造假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我们爸爸在哪儿团队上上下下基本都知道。”
周洁深呼口气，嗤笑两声，补充道：“还有赵红霞。夏美，赵红霞那种人不讲道理的，惹恼了她，她真敢拿菜刀砍你。”
“红姐与张桥先生已经见过面。”夏美小声道：“并且，今晚的饭局，红姐会作为辛苦大师的经纪人，一同出席。”
“噗呵呵呵”周洁意味不明的看着夏美，笑道：“所以，夏美，那位张桥先生，嗯，他应该有委托你作为中间人，给我牵线，对么？”
“对。”
“你拖到最后一刻，就在刚才来的路上，你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时间，不给我考虑的机会，要打我个措手不及么？”
夏美抿着嘴唇，摇摇头：“不。周总监，我认为，我们应该可以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毕竟，这是双赢。您的选秀，您的新企划，您的新节目”
“不要跟我说这些。”周洁脸色冷下来，摆摆手，看着夏美的眼睛，许久她才微微叹口气：“夏美。嗯，夏美。呵呵！回想一下，你18岁出道，‘夏美’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十年了啊”
夏美不闪不避的迎着周洁的目光，点头道：“对，十年了，周总监，十年前，我乘坐电车，有人偷拍我，十年后，偷拍我的人，依旧不认识我。”
“不甘心么？”
“对，我不甘心。”
“有想过为什么吗？”
夏美捏着拳头，过往十年艺人生活里的种种经历与见闻，纷纷在眼前闪回。
“因为我不肯脱衣服。”
周洁拍拍夏美的肩膀，点头道：“对。你的上限不高你应该知道，我第一天就跟你讲过，你、你不是那种天灵地灵赏你口饭吃的女人。你懂吧？而且你还不肯脱衣服。我给过你无数机会，想起来了么？”
“想起来了。”
“后悔么？”
夏美摇摇头：“不后悔。您有提醒过我，衣服脱了，就穿不上了。”
周洁笑道：“所以，夏美，你的上限，就是爸爸在哪儿的女主播，撩一撩男嘉宾，给粉丝发一些原味鞋垫之类的福利，元气少女污力萌美。”
停顿一下，周洁指指和丰渔产的旗舰餐厅，继续道：“你觉得这么一步步走进地狱，只要能活着爬出来，就能突破你的上限么？”
夏美咬着嘴唇，倔强的盯着周洁的眼睛，低声道：“总要试试。”
“不，你错了。”
周洁失望透顶，伸手捏捏夏美脸上的软肉，又揉揉夏美的脑袋，开口道：“夏美，你错了。现在没有人能救你，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我可以帮你圆谎，我承认辛苦大师是张桥的父亲，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都封住他们的口，然后，我的新企划，就能拿到和丰渔产的赞助。但，我救不了你。”
夏美脸色微微发白，小声道：“我、我不太懂。周总监，您这是什么意思？”
“做艺人就是要红嘛！”周洁笑道：“你想红，想搭一班顺风车，想抱个大腿，我理解。但，夏美，你一手挑起来的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是炮灰。你懂么？”
“我”
“还不懂？好吧！夏美，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上课。”周洁竖起一根手指，同情却爱莫能助的看着夏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打动张桥那种人，我也不问，也许，张桥承诺给你保密？呵呵！他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张桥先生说，他会给我保密，不会透漏给外人。”
“除了你和张桥，旁边还有人么？”
“有，张桥先生的太太。”
“他太太给你承诺了么？”
夏美低下头，小声道：“没有。”
周洁拍拍夏美的肩膀：“懂了么？张桥说他会给你保密，但却没说别人会给你保密，而你，炮灰，没有秘密。炮灰的秘密，憋在心里永不见天日，你就红了。但，你没憋住。所以，夏美，你的上限，就是不入流的女艺人。你沉不住气。”
冷不丁自责的拍拍脑门，周洁又道：“不！抱歉，我说错了，应该说，你不够心狠手辣。你应该憋住的，然后心狠一点，手辣一点，你就红了。”
夏美脸色煞白，隐约已经明白周总监的意思，那段录音已经说明‘污力萌美’是个不值得信任的背叛者，是小偷，是心机婊。
如果自己能憋住这段录音，心狠一点，手辣一点，把辛苦大师弄的凄惨一点，甚至，让辛苦大师身败名裂，张桥这个玻璃心孝子，为了给父亲兜底，定然会不择手段。
特别是，按照周总监的计划，辛苦大师本来是要和泰勒-斯薇芙特传绯闻出道的。
如果自己能憋住这个秘密，调查出泰勒-斯薇芙特是张桥太太的表妹，在这段绯闻最火爆的时候，扇扇风，点点火，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们神仙们全拖下水
红爆全球，当真是触手可及。
可现在呢？
炮灰。
两只脚已经踩入地狱。
没人能拯救自己。
一切觉悟一切努力，都给他人做嫁衣。
比如周总监，只需要装傻充楞，就能拿到和丰渔产的赞助，事业更上一层楼。
比如辛苦大师，稀里糊涂就有和丰渔产这种大金主捧红。
我呢？
周洁长叹口气，同情的揉揉夏美的脑袋，最后道：“所以夏美，摄制组的田力，对，就那一米九的大个子，人不错的，家庭条件也还行，你们凑一凑，结婚吧！这个圈子，始终不适合你这种太天真的小女孩。”
夏美绝望的抬起头，小声问道：“周总监，真的没人能救我了么？”
“你可以自救，但，很难。”
“我该怎么做？”
周洁想了想，摇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饭局之后吧！毕竟是你这个炮灰一手牵起来的饭局，嗯，吃完这顿饭，看看你还有没有活路吧！哦，待会吃饭的时候，什么也不要说，一二三木头人，别动，就把自己当雕塑，懂么？”
“懂了。”
周洁满意的笑笑，话锋一转，真心实意道：“不过，夏美，我要谢谢你，真的，你跟了我十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性，所以，夏美，虽然你是炮灰，虽然你把一手的好牌都给别人做了嫁衣，但是，谢谢。干的漂亮。”
夏美张张嘴巴，苦闷无措的耷拉下脑袋，没再吭声。
“呵哈哈哈哈！”周洁哈哈大笑着，再没多看夏美一眼。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部下临场救火编造的谎言，竟然能钓到和丰渔产这样的大鱼。
但现在也不晚。
特别是，夏美这好傻好天真的孩子，真以为抱上和丰渔产的大腿，就能大红大紫？
真是天真的可怕。
这可怕天真的结果就是，一手好牌，被她输个精光，全都给人做嫁衣。
圈子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周洁什么事没见过？就夏美这点小伎俩，根本是学前班都没毕业。
她甚至知道，恐怕在夏美出现在张桥那种人面前时，这个好傻好天真的孩子，已经被那种枭雄般的男人，从头到脚看个通透，一点秘密都没有。
这种火中取栗与虎谋皮的事，如果夏美能憋在心里玩阴的，把主动权牢牢握在手里，牵着张桥那种大老虎的鼻子，也许这傻姑娘真的能一步步突破她的上限，站上食物链的最顶端。
但偏偏，这傻姑娘一照面就举手投降。
真是可怜的孩子
活该是娱乐圈的炮灰。
而这种炮灰，在这个圈子里，每天都像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割都割不完。
啊！
想起来了。
带着夏美走进电梯的周洁，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猛一拍脑门，回头看着夏美，笑道：“我大概猜到了，夏美，辛苦大师他好像没剩多少时间了，对么？你就是通过这点，打动了张桥？”
夏美已然脸色惨白。
炮灰果然没有秘密。
只要稍微露出点端倪，就会被类似周总监等等这些人精，看个通透。
周洁对着夏美摊了摊手，又道：“你看，夏美，这个小秘密，你知我知，赵红霞也许也知道，而另一个小秘密，张桥是和丰渔产的大老板，却只有你知道。对吧？张桥有没有让你替他保密呢？”
夏美已经抬手捂住自己半边脸，她全想起来了。
在张桥先生把那张私人名片递给自己的时候，的确很随意的说了一句：替我保密。
周洁轻叹口气，实在不忍心给夏美伤口上撒盐，但，这傻姑娘终究跟了自己十年，而且，她一手好牌，救活了自己的选秀。
所以，周洁最后摸摸夏美的头，低声道：“补个妆吧，傻孩子，别哭，这些天你也挺辛苦的。”
“叮！”
电梯已经上到顶楼，电梯门打开。
周洁前一秒还是揉着夏美的脑袋，一副同情怜悯的嘴脸，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她就换成一副初为人母一孕傻三年的模样，周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却略有点懵逼的看着
电梯门口的乔铁军，临海卫视新闻伦理核查部‘铁面乔’。
“呃”
然后周洁结结实实的吞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问道：“mr-乔？”
这乔铁军虽然号称‘铁面乔’，但外表看着却很文弱儒雅，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眼睛，就像漫画书里那种智计百出腹黑霸道的狐狸美男子。
他绕过周洁，侧头瞧一眼电梯内部低着头的夏美，狭长的目光微微闪烁，许久才终于应了一句：“做的不错，夏美。”
夏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却看到铁面乔摘掉眼镜，挽着袖子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轻轻擦拭几下，再也没多看自己一眼。
这一刻，夏美全身冰冷。
她懂了。
这已经是炮灰能得到的，最大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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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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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么？”
“对，我不甘心。”
“有想过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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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张桥先生的太太。”
“他太太给你承诺了么？”
夏美低下头，小声道：“没有。”
周洁拍拍夏美的肩膀：“懂了么？张桥说他会给你保密，但却没说别人会给你保密，而你，炮灰，没有秘密。炮灰的秘密，憋在心里永不见天日，你就红了。但，你没憋住。所以，夏美，你的上限，就是不入流的女艺人。你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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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洁轻叹口气，实在不忍心给夏美伤口上撒盐，但，这傻姑娘终究跟了自己十年，而且，她一手好牌，救活了自己的选秀。
所以，周洁最后摸摸夏美的头，低声道：“补个妆吧，傻孩子，别哭，这些天你也挺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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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洁前一秒还是揉着夏美的脑袋，一副同情怜悯的嘴脸，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她就换成一副初为人母一孕傻三年的模样，周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却略有点懵逼的看着
电梯门口的乔铁军，临海卫视新闻伦理核查部‘铁面乔’。
“呃”
然后周洁结结实实的吞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问道：“mr-乔？”
这乔铁军虽然号称‘铁面乔’，但外表看着却很文弱儒雅，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眼睛，就像漫画书里那种智计百出腹黑霸道的狐狸美男子。
他绕过周洁，侧头瞧一眼电梯内部低着头的夏美，狭长的目光微微闪烁，许久才终于应了一句：“做的不错，夏美。”
夏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却看到铁面乔摘掉眼镜，挽着袖子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轻轻擦拭几下，再也没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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