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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震·联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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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极光拯救了行将崩塌的魂石之界,随着光强逐渐增加形成类似“星爆”的闪耀,虚界内部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极光出现之前,虚化作用大灭四方,浩瀚的虚界内部只剩下两股分别附着在易经的腹部和头部的黑光和紫光。紫光之力与巨树断了联系,黑光之力亦与天幕没了连续,二者如困兽一般挣扎着钻入易经的体内躲避虚界的绞杀。

    黑光之力凝聚成象,摄入易经的小腹。紫光之力爆散成法,射入易经的头颅。

    然而,黑光内摄强大的聚敛之力,紫光外胀强大的散射之力,二者均欲阻止对方摄入易经的体内。如果虚界中存在时间的概念,那么它们的对抗没有持续很久,或者说强度没有太过剧烈,因为虚化作用已经平定了其余的紫、黑之力,声势浩大地围剿过来。

    紫光之力为了抵抗虚界的虚化作用已经爆散到极致,而黑光之力也已经敛聚到极限,然而随着易经不可逆地被虚化,黑光之力和紫光之力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不可避免地在易经的胸腔相遇。

    发生在虚化作用下的对冲,使得黑光和紫光都丧失了几分勇气,它们很想把更多的力量以易经为载体与虚界负隅顽抗。但它们终于相遇的时候,外患被近在咫尺的内忧冲淡了,黑光之力和紫光之力的极性注定二者为天生的死敌。

    在黑紫焦灼的时刻,虚化作用如蛮荒兽军潮波般灌涌向易经这座最后的堡垒,欲用原始的虚力将一切从有到无。让发展中的倒退,令存在着的消失,正是虚化作用的本质。如果从虚界外部看得到易经,会发现他的身躯随着虚界扭曲,边界在虚化作用下愈发模糊。

    黑光和紫光感受到汹涌澎湃军临城下的虚力,可它们别无他法,内患未解,无暇他顾。它们要在易经的躯体被完全虚化之前决出胜负,两种力量积蓄了全部,在易经的胸腔内针锋相对。

    决战一触即发,就在对冲湮灭无法避免瞬间发生的时刻

    虚化作用开始侵蚀易经的躯体,外周的血液不堪重负,向内部聚集。

    易经左侧胸膛猛然搏起,心室舒张,释放强大的斥散之力;同时,心房收缩,摄引出相对弱小的敛聚之力。两种力量的合力激荡开去

    “嗒——”

    并没有声音,只是易经的身体发生极其微弱的变化,却在静寂虚化的界内掀起轩然大波。

    这股合力蕴含了易经躯体内全部精气之力,虽然没有紫光之力纯正,却将黑、紫二力间的平衡打破了。紫光之力受到左胸膛发出的合力的影响,陡然向右偏移,沿着逆时针方向躲入易经的右侧胸膛。

    黑光之力岂会错过如此良机,急忙占据胸腔正中主位,试图全面灭杀紫光之力。

    这时,易经的左侧胸膛骤然塌陷,心室内充斥的血液被挤压出去,摄引强大的敛聚之力;心房接受外周涌入的血液膨胀起来,发出微弱的斥散之力。两种力量的合力摄敛回收

    “砰——”

    依然没有声音,但是变化忽然发生,心脏摄引出来的敛聚合力对正在向右侧胸膛扩张、试图灭杀紫光之力的黑光之力产生巨大影响。

    黑光之力的攻势一滞,而紫光之力因为没有了心脏发出的斥散合力的作用,沿着逆时针方向反守为攻,从右侧胸膛攻入腹部正中。腹部乃是黑光之力的本营,黑光之力有无数回守腹部的理由,立即从胸部正中径直向下。而此时,从左侧胸腔传来的敛聚之力传至,将黑光之力带偏,使其沿着顺时针方向回守左侧胸膛。

    紫光之力乘胜追击,从腹腔向左侧胸膛高歌猛进

    然而,心房收缩,心室舒张,二者合力为斥散之力。

    紫光之力势微,弃攻反守,退守腹腔,改为黑光之力反守为攻。后者借势从左胸膛攻入腹腔,准备与紫光之力一战雌雄

    但心房舒张,心室收缩,二者合力转变为敛聚之力。

    黑光之力势微,弃攻反守,退回左侧胸腔,改为紫光之力反守为攻。后者从腹腔大举入侵左侧胸腔

    心脏再次起搏,合力又变,黑、紫二光继续反转。

    如此往复十数次,由于虚界对易经的躯体的虚化加强,心脏跳动频率愈加迅速,合力的方向、强弱随之紊乱起来,黑、紫之力颤抖着、扭转着、拨动着终于在易经的心脏处遭遇。

    紫光之力的泛着幽紫色的头颅迎着奔腾不息的血液宛如一只咆哮狰狞的天昊,而黑光之力摄着寂黑色的小脑在心脏震颤下似若一只隐而不显的地崀。即使在万籁俱静的虚界内,似乎也能听见天昊滚雷般的咆哮,亦能感受地崀撕裂状的低吟。

    由于黑紫二光的决战之地就在易经的左侧胸腔,它们的力量对比早就无法平衡,一旦相战,必然发生对冲湮灭,强者存,败者亡,其关键就看它们二者相遇时,易经的心室是舒张,还是收缩。

    黑、紫二力直冲彼此:幽紫的大头欲将寂黑的小头吞噬,再利用斥散之力将其膨胀,化为斥散的动力,以对抗近在咫尺的虚化作用;寂黑的小头想把幽紫的大头刺破,再利用敛聚之力将后者摄引,化为敛聚的动力,以驱逐迫在眉睫的虚化作用。

    对冲湮灭似乎不可避免

    但就在一大一小两只头颅即将触碰的瞬间,紫光之力盘旋在右侧胸腔的、由大渐小的尾,与黑光之力震荡在右侧胸膛的、由小渐大的尾阻止了对冲湮灭的发生。

    这一切发生在极其短暂的瞬间。

    黑、紫二光的大小相同、颜色相近的尾部说明二者的力量相当,黑光之尾想通过不停的震荡摄引更多的敛聚之力以助长黑光之头的势力,而紫光之尾也是一般打算,欲通过不停盘旋的尾射分更多的斥散之力以膨胀紫光之头。

    两种光色,一个震一个盘,一个荡一个旋,竟然共振同频,激荡相撞在一处。

    相缠无声,在这绵亘的虚界中,除了黑紫两种宏大的力量,再没有什么能对抗虚化作用。但为了存在,天敌般存在的黑紫二光却为了生存陷入“蚌鹬相持”的困境下。

    黑光之力侵入紫光之尾,以其稍弱于黑光之头的敛聚之力发起攻击,并向紫光之体缩引,下细上粗如漏斗状扩张的紫光之体被黑光之力引聚,盘旋的躯体外旋扭转九十度。

    同时,紫光之力射入黑光之尾,以其稍弱于紫光之头的散射之力发起攻击,并向黑光之体斥散,下粗上细如喇叭状缩聚的黑光之体被紫光之力赤疏,震荡的躯体内旋扭转九十度。

    没有任何征兆,幽紫膨大的天昊之头与寂黑质小的地崀之颅无声相撞。

    这一瞬,黑紫二力首尾相连,但对冲湮灭没有发生

    一种规律的、可持续的、联系紧密的变化诞生了,这意味着在广袤无际的虚界内,被虚化作用围剿的黑紫联环1中出现了时间的概念。

    有了时间,便有了速度、频率、势能

    初始的时候,变化十分细弱而且缓慢,可以这么理解,此时的黑紫之力还没有被彼此侵蚀,所以二者完全独立且不可分割,随着相互腐蚀的加剧,变化从缓慢到逐渐加快,由变化而生的衍生物愈来愈多且愈显复杂。

    如果易经的意识是清醒的,或者说这里还存在其它的意识形态能够感知这些变化,并略去最初那段漫长、与虚化相差无几、处于酝酿中的变化,他(它)会在黑紫交烁的时空内迎来曙光,见证一片崭新的世界在虚化中诞生。即使,他(它)倍感孤独,又有些如梦初醒,甚至在突然加速的变化内万劫不复,但这依然是奇迹的开场,在黑与紫、存与亡、暗与明的胶着下走向辉煌。

    一点极光从易经的胸膛呼之欲出,进而光强骤然增加,直至发出类似“星爆”的闪耀。

    星爆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如果考虑到变化太过迅速和剧烈,相对而言,若侥幸没在星爆的行进中丧生,他(它)感觉在没持续多长时间中,虚界内部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一条由黑紫之力首尾相连、彼此渗透并不断膨胀、同时也在收缩的莫比乌斯带2。

    黑紫二力在彼此影响下,再也不是单独纯粹的个体,而是由极到中,不断分裂,初始二者的尾部最明显,而后从体到头,终于打通了整个莫比乌斯带。

    越来越多分裂出来的黑紫之力延续最初的纠葛,互相缠斗,乱象横生。黑紫二力的界线越来越模糊,紫光之头逐渐缩小,从头到尾依次为紫、蓝、青、绿,呈渐变色;黑光之头逐渐膨大,从头到尾黑、赤、橙、黄,呈渐变色。

    如果从莫比乌斯带的侧面观察,光怪陆离的景象变得规律起来,紫、蓝、青、绿、黄、橙、赤、黑各种颜色的力量沿着莫比乌斯带的边缘循环往复,沿着它们的轨迹,正是“8”的形状,犹如无数只色彩纷呈的蜜蜂舞动着“8字舞”。

    虚化作用再没有先前的气势汹汹,反像是一片芳华沁香的蜜园,被黑紫二力衍生出来的翩翩舞动、依风展露的蜜蜂大军蚕食地溃不成军。

    波纹从闪耀的光芒中攀出,犹如无数蛛网弹射出去,一根根蛛丝正是黑紫二力衍生出的变化,将虚界点线相隔。很快,点线成面,面面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蜂巢。然后,各色的光怪陆离瞬间充满每一个暗格,孕育新一代的蜂卵。

    虚界想要逃离,却被莫比乌斯带中心强大的敛聚之力摄住,它颤栗着,像是一个赤满沸水的气球,被不断膨胀的莫比乌斯带斥散出一连串震动无常的气泡。气泡内部,正是被囚禁分割的虚化之力,它们像是被消化液分解的美食一般,在饱嗝儿的涌动中化作刺鼻的气味蒸腾而起,又像是气泡枪射出的气泡,变幻着斑斓的光泽随风破灭。

    波乱而无常形,幻动而无常色。

    虚界无声地消散了,正如它无声出现一样。

    莫比乌斯带爆发出的极光如一粒发芽的种子,拯救行将毁灭的魂石之界。在这片荒芜已久的世界中,大地终于有了颜色,即使它黑的寂静,却依然遮掩不住勃勃生机。

    象魄挺起了背脊,糙损的皮肤恢复了寂黑的色泽,八只明亮的眼睛依次睁开,发射出八道不同颜色的极光。天空上的彩珠恢复了生气,通过传递撞击的方式像鸟儿叽叽喳喳一样交流。

    就在这时,天幕上忽然显现出清晰的纹路,似乎与魂石之界内部复苏的点状光源契合,无数颜色各异的光线如溪水般在天幕显示出来的晦涩纹路内流淌不息。当它们终于汇聚在一处时,如海洋般宏大的潮流从天而落,像是那荡涤泥垢的丝带,又像是擎天的巨柱,统摄在那个正在发芽壮大的“莫比乌斯带”上。

    当闪烁缤纷光色的易经像被吸管从杯底吸上杯口的时候,象魄的八只诡异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他,那只巨口似乎在笨拙地呼唤着什么

    1黑紫联环:外力的介入,导致极端的黑光之力和紫光之力偏旋。黑光之力头小尾大,以敛聚之力为主,紫光之力头大尾小,以斥散之力为主,当它们头尾分别以偏旋的方式相遇时,不会发生对冲湮灭,而形成黑紫联环。

    2莫比乌斯带: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单侧曲面。莫比乌斯带是一个二维的紧致流形(即一个有边界的面),可以嵌入到三维或更高维的流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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