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巽·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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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蓝征好奇地张望，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世界，是存在着的吗？如果不存在，为何能被感知？如果存在，为何感知无物？
霹雳横空炸开，犹如一柄利剑，撕裂天幕，泛出点点氤氲，震荡开去。此刻，天空像是一层淡淡的薄膜，先是颤动几下，突然崩碎，无数光华从天幕后面涌出，交缠滚转，彩蛇乱舞，狂龙狰狞，混乱不堪。
越发耀眼的光芒刺痛双目，另蓝征无法直视，待蓝征再睁眼去瞧时，一切又都变了，癫狂耀眼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溪流般，缓缓流淌在天空中，极光缤纷，炫美灿烂。
轰！轰！轰！
沉重的响声从远处传来，地面随之微颤，心脏因之共鸣，似远古的鼓声，又似召唤的号角，轻轻叩打在蓝征意识中。
不知所以，不疑原由，一切都是那么随和安谧，没有苦痛，亦无悲伤，蓝征向着远处，奔轰隆声而去。
“你是谁？”蓝征面前是一个高耸入天的巨人，皮肤在天空流光的掩映下，银光淡淡，巨人的略微眨动的眸光犹如明星般悬挂在夜空上。
因为缓慢，巨人显得有些迟钝，他探望着脚下正在发问的蓝征，好久才缓缓回答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寻找到它了吗”
“我们认识吗，我要寻找什么？”
“自从有了意识我一直困惑着生与死是与非你要寻找一把钥匙替我解开迷惑”
巨人的声音悠远洪亮，像是骨笛荡漾，又似闷雷震耳，扣在蓝征的心灵上，近似一种陶醉的美感，竟成了催眠的呢喃，渐渐曲解了空间，使它那雄浑的体形逐渐模糊，消散在五彩极光中。
蓝征再次置身于黑暗中，却没有了先前的恐惧，体内像有一团烈火燃烧着冲击出来，泛着幽蓝的光彩刺向天空，化做一道闪电，将天幕撕裂，无数点状的光华从幕后挣脱而出，形成斑斓光彩，映亮夜空。
趁着那片柔和的光芒，远处凸现一个黑点，移向蓝征，待到近处一看，是个男孩，相貌体态无不与蓝征相同。
蓝征惊道：“你是谁，怎么长得和我一样？”
那个蓝征似乎听不见，神情木讷，向他奔跑过来，但他们中间有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二人分隔在两个世界中，无论那个蓝征如何奔跑不停，也不管这个蓝征如何高喊不息，他们永远无法相遇。
天，暗了，一缕幽息哀叹这个离奇的夜幕。
有个老道负责清洁打扫后庭院，没人听他说过话，也没人说话给他听，日子一久，有了“聋哑老道”的称号。
蓝征肿着屁股被小道拖到后庭院的阁楼里，呆傻的脑子被打的更加混沌，只记得每次醒来身旁就会有热汤和馒头，吃了睡，睡了吃，时间过得也快，不足半月，即可勉强坐起。
后庭院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庭有茅房数间，占地不大。后院草树成片，间杂有几座老屋，聋哑老道和蓝征便住在其中。
聋哑老道交待给蓝征的第一件事便是扫地，扫地看似简单，说难不难，重在耐性。耐不住寂寞的人是扫不成地的，若勉为其难去扫，也只是东一扫，西一划，别说地不干净，就是人也觉得憋屈。
奇怪的是，蓝征虽迷失了天地二魂，智商有些呆傻，性子倒也耐得住寂寞，学着聋哑老道的样子一丝不苟的扫起地来，倒也像模像样。
冬至一过，降下暴雪，鹅毛大的雪绒花遮天盖地。霞光映着雪色跃出东方，蓝征裹着夹袄，提着扫帚，从老屋走出，吐出慵懒的哈气，踩在厚重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蓝征深吸一口气，天上飘着雪花，柔和的光霞铺盖在雪地上，清新凉爽，倍感精神。
蓝征来到前庭，却与李犇撞个正着。李犇肩上扛个猴子，见到蓝征微微一愣，而后嬉笑道：“傻子，在这当差了，以后咱们算是同门了。”
暮云观年关前都要招纳道童，道童与俗家弟子又不一样，招入观中主要为打杂事宜，做满三年才可拜师学艺，转升为俗家弟子。李犇作为道童进入暮云观，平时并无杂事，从村中猎户处索得一只山猴，无事逗猴倒也清闲。
蓝征见那猴子也是张牙舞爪，心里厌烦，并不理他，照旧扫雪。
“傻子，我跟你说话怎不回答？难道不记得你爹的手段了！”李犇团起一个雪球丢打在蓝征头上。
碎雪炸开，纷迷入眼。蓝征搂住扫帚，清理身上的残雪。不想第二个、第三个接连不断。蓝征索性停下来，感受着碎雪化水的冰凉，盯着李犇不说话，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山猴做着鬼脸，上蹿下跳不停。
李犇弹性的下巴微微抖动，绕着才归拢的雪堆左一践、右一踏，每出一脚，都挑衅地瞟一眼蓝征，几下就把后庭院践踏的凌乱满地。
蓝征闷吼一声，操起扫帚便打，中了李犇肩上的山猴。猴子吃痛，吼叫着蹿下地，挣脱锁链，跑掉了。
李犇盯着山猴的背影，刚想发作，却被蓝征抡着扫帚打到，被劈头盖脸一顿乱削。
李犇捂着头脸，在雪地乱滚乱爬尖声大叫，一些弟子被喊声吸引过来，竟看到平时老实的小傻子如同着魔似地发泄，愕然无语。
早有人将李犇被打的事报给李阿牛，李阿牛来到后庭院时，两人已被拉开。李犇正在嚎哭，见到李阿牛，哭得更有底气。
李阿牛听儿子被打已然震怒，没想到李犇被打得满脸青肿，怒火中烧，揪起蓝征就是两巴掌，吼道：“暮云观就没有律法、没有规矩了吗？你凭什么如此肆无忌惮，凭什么！”
蓝征被打得眼冒金星，傻傻的笑了两声，这一通发泄，泄出了多少窝火，打出了多少霸气。
暮云观中，李阿牛就是法规，还没有谁胆敢如此不敬。不过面对蓝征的这个举动，李阿牛反而冷静下来，用力把蓝征摔在雪地上，冷声道：“逞强行凶，按规矩如何处置？”
一弟子适时答道：“关入黑牢，禁闭七日！”
“只关七天？”李阿牛冷声反问。
“如、如情形极其恶劣，可禁闭仨月以上？”
“先关入黑牢，容我禀报观主再定时限。”
几名弟子争相架起蓝征，向黑牢去了。
蓝征被惩治，大解李犇之恨。李犇捂着脸，抽噎着来到李阿牛跟前道：“他打跑了小猴。”
李阿牛心生出厌烦，甩手打了李犇一巴掌，狠狠瞪了李犇一眼，径直去了。
黑牢藏于地下，阴暗潮湿，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光，黑牢内唯一盛产的就是黑暗，屏蔽人的感观，模糊人的神识，分不清时空的概念，在无穷无尽的绝望中自我折磨。
蓝征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处何地，也不知身在何时，索性的是他还拥有一样东西——梦境。梦中他看见了天空，还有五光十色的光彩，似乎还有一个泛着青光的巨人，但最奇怪的是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真实亲切，却遥不可及。
蓝征闭上眼，却无法睡着，只好回想着梦境的细节，从中攫取活着的力量。只是黑暗的压力太大，压得蓝征恹恹哀叹。
索性食物是有的，每当蓝征饥饿难耐的时候，才去摸索食槽，食物虽然酸臭，总能填饱肚子，聊胜于无。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黑暗的深处传来沉闷的响声，虚幻而真实。
蓝征眨了眨眼睛，除了黑暗，一无所有。耳中听见沙沙声传来，蓝征以为是幻觉，却看到了光亮，逐渐放大，慢慢向蓝征靠来。
“小傻子，你在吗？”细弱的声音遥远而又临近，听起来那么熟悉，冲破了黑暗的阻力，悠然地回荡在黑牢中。
蓝征几乎是冲了起来，向着亮点跑去，却撞上护栏摔在地上。蓝征不顾疼痛，嘶哑地吼着：“我在这！我在这！”
李妙琼挑着烛灯小心的走着，却仍被地面聚集的水洼将鞋子打湿，让她忿闷不已。
借着烛光，李妙琼被蓝征的模样吓得叫出声来，捂着鼻子嗔声道：“小傻子，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害我弄脏了新鞋子。”
也不知困于黑暗太久，还是见到了活人，蓝征立即有了精神，瞅着李妙琼傻笑不停，却不说话。
李妙琼看蓝征看着蓝征的痴样，心里害怕，后退一步道：“你，你莫不是疯了？”
蓝征停止傻笑，抓住囚牢的栏杆一声不出，四周立即沉入死寂。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一切都吸噬进去。
在巨大的深邃感中，李妙琼耳中发出令她窒息的嗡鸣声，四周像是浆糊一般搅动起来，在失落的晕眩中，李妙琼急忙抓住锈迹斑斑的围栏，以免跌倒在地上，却将手中的烛灯丢掉。
烛灯外面的漆纸瞬间被内里的烛火点燃，转瞬又被阴湿的水渍扑灭。
黑牢彻底黑了下去，如同漆黑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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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征好奇地张望，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世界，是存在着的吗？如果不存在，为何能被感知？如果存在，为何感知无物？
霹雳横空炸开，犹如一柄利剑，撕裂天幕，泛出点点氤氲，震荡开去。此刻，天空像是一层淡淡的薄膜，先是颤动几下，突然崩碎，无数光华从天幕后面涌出，交缠滚转，彩蛇乱舞，狂龙狰狞，混乱不堪。
越发耀眼的光芒刺痛双目，另蓝征无法直视，待蓝征再睁眼去瞧时，一切又都变了，癫狂耀眼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溪流般，缓缓流淌在天空中，极光缤纷，炫美灿烂。
轰！轰！轰！
沉重的响声从远处传来，地面随之微颤，心脏因之共鸣，似远古的鼓声，又似召唤的号角，轻轻叩打在蓝征意识中。
不知所以，不疑原由，一切都是那么随和安谧，没有苦痛，亦无悲伤，蓝征向着远处，奔轰隆声而去。
“你是谁？”蓝征面前是一个高耸入天的巨人，皮肤在天空流光的掩映下，银光淡淡，巨人的略微眨动的眸光犹如明星般悬挂在夜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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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意识我一直困惑着生与死是与非你要寻找一把钥匙替我解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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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征再次置身于黑暗中，却没有了先前的恐惧，体内像有一团烈火燃烧着冲击出来，泛着幽蓝的光彩刺向天空，化做一道闪电，将天幕撕裂，无数点状的光华从幕后挣脱而出，形成斑斓光彩，映亮夜空。
趁着那片柔和的光芒，远处凸现一个黑点，移向蓝征，待到近处一看，是个男孩，相貌体态无不与蓝征相同。
蓝征惊道：“你是谁，怎么长得和我一样？”
那个蓝征似乎听不见，神情木讷，向他奔跑过来，但他们中间有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二人分隔在两个世界中，无论那个蓝征如何奔跑不停，也不管这个蓝征如何高喊不息，他们永远无法相遇。
天，暗了，一缕幽息哀叹这个离奇的夜幕。
有个老道负责清洁打扫后庭院，没人听他说过话，也没人说话给他听，日子一久，有了“聋哑老道”的称号。
蓝征肿着屁股被小道拖到后庭院的阁楼里，呆傻的脑子被打的更加混沌，只记得每次醒来身旁就会有热汤和馒头，吃了睡，睡了吃，时间过得也快，不足半月，即可勉强坐起。
后庭院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庭有茅房数间，占地不大。后院草树成片，间杂有几座老屋，聋哑老道和蓝征便住在其中。
聋哑老道交待给蓝征的第一件事便是扫地，扫地看似简单，说难不难，重在耐性。耐不住寂寞的人是扫不成地的，若勉为其难去扫，也只是东一扫，西一划，别说地不干净，就是人也觉得憋屈。
奇怪的是，蓝征虽迷失了天地二魂，智商有些呆傻，性子倒也耐得住寂寞，学着聋哑老道的样子一丝不苟的扫起地来，倒也像模像样。
冬至一过，降下暴雪，鹅毛大的雪绒花遮天盖地。霞光映着雪色跃出东方，蓝征裹着夹袄，提着扫帚，从老屋走出，吐出慵懒的哈气，踩在厚重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蓝征深吸一口气，天上飘着雪花，柔和的光霞铺盖在雪地上，清新凉爽，倍感精神。
蓝征来到前庭，却与李犇撞个正着。李犇肩上扛个猴子，见到蓝征微微一愣，而后嬉笑道：“傻子，在这当差了，以后咱们算是同门了。”
暮云观年关前都要招纳道童，道童与俗家弟子又不一样，招入观中主要为打杂事宜，做满三年才可拜师学艺，转升为俗家弟子。李犇作为道童进入暮云观，平时并无杂事，从村中猎户处索得一只山猴，无事逗猴倒也清闲。
蓝征见那猴子也是张牙舞爪，心里厌烦，并不理他，照旧扫雪。
“傻子，我跟你说话怎不回答？难道不记得你爹的手段了！”李犇团起一个雪球丢打在蓝征头上。
碎雪炸开，纷迷入眼。蓝征搂住扫帚，清理身上的残雪。不想第二个、第三个接连不断。蓝征索性停下来，感受着碎雪化水的冰凉，盯着李犇不说话，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山猴做着鬼脸，上蹿下跳不停。
李犇弹性的下巴微微抖动，绕着才归拢的雪堆左一践、右一踏，每出一脚，都挑衅地瞟一眼蓝征，几下就把后庭院践踏的凌乱满地。
蓝征闷吼一声，操起扫帚便打，中了李犇肩上的山猴。猴子吃痛，吼叫着蹿下地，挣脱锁链，跑掉了。
李犇盯着山猴的背影，刚想发作，却被蓝征抡着扫帚打到，被劈头盖脸一顿乱削。
李犇捂着头脸，在雪地乱滚乱爬尖声大叫，一些弟子被喊声吸引过来，竟看到平时老实的小傻子如同着魔似地发泄，愕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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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征被打得眼冒金星，傻傻的笑了两声，这一通发泄，泄出了多少窝火，打出了多少霸气。
暮云观中，李阿牛就是法规，还没有谁胆敢如此不敬。不过面对蓝征的这个举动，李阿牛反而冷静下来，用力把蓝征摔在雪地上，冷声道：“逞强行凶，按规矩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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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征闭上眼，却无法睡着，只好回想着梦境的细节，从中攫取活着的力量。只是黑暗的压力太大，压得蓝征恹恹哀叹。
索性食物是有的，每当蓝征饥饿难耐的时候，才去摸索食槽，食物虽然酸臭，总能填饱肚子，聊胜于无。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黑暗的深处传来沉闷的响声，虚幻而真实。
蓝征眨了眨眼睛，除了黑暗，一无所有。耳中听见沙沙声传来，蓝征以为是幻觉，却看到了光亮，逐渐放大，慢慢向蓝征靠来。
“小傻子，你在吗？”细弱的声音遥远而又临近，听起来那么熟悉，冲破了黑暗的阻力，悠然地回荡在黑牢中。
蓝征几乎是冲了起来，向着亮点跑去，却撞上护栏摔在地上。蓝征不顾疼痛，嘶哑地吼着：“我在这！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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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烛光，李妙琼被蓝征的模样吓得叫出声来，捂着鼻子嗔声道：“小傻子，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害我弄脏了新鞋子。”
也不知困于黑暗太久，还是见到了活人，蓝征立即有了精神，瞅着李妙琼傻笑不停，却不说话。
李妙琼看蓝征看着蓝征的痴样，心里害怕，后退一步道：“你，你莫不是疯了？”
蓝征停止傻笑，抓住囚牢的栏杆一声不出，四周立即沉入死寂。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一切都吸噬进去。
在巨大的深邃感中，李妙琼耳中发出令她窒息的嗡鸣声，四周像是浆糊一般搅动起来，在失落的晕眩中，李妙琼急忙抓住锈迹斑斑的围栏，以免跌倒在地上，却将手中的烛灯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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