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阳震·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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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矮小，十分灵活，业内的朋友都叫他“孤猴”。这次有大客户雇他出来，他一向独来独往，这次却被人跟着，他习惯晚上出来，因被告知时间紧迫，只能白天“做活”。
他取出“t”型钥匙，往里面塞入锡纸，插进锁孔，回顾四周，快速晃动钥匙。锁芯里面的下弹珠压凹锡纸，进了内芯。锁芯与锁体“错位”，上弹子被锁芯边缘卡住。
晃动！晃动！门开了。
他完成了任务，转身想走，却被一只壮硕的手掌抵住后颈，顺着门缝塞进屋去。
他没敢出声，顺势往右手的房间走。敞亮的落地窗，两扇窗子装了防盗铁栏，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困兽的感觉。
一个大汉守住门，另一个大汉拿个铁锤挨个屋子乱翻，没有盗的技巧，触手所及皆是翻砸敲打，把精致的设计糟蹋的乱七八糟。这空档，“孤猴”把四个房间看了一遍，每个窗子都装了防盗护栏，这么大的屋子只有大门是出口。原计划已经被打乱，谨慎的他必须为变化做准备，他来到客厅的一个角落，与大门——确切的说——与门前的大汉保持距离，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住了“t”型钥匙。
强盗喜欢使强，因为他们的耐心有限，常常没有原则，所以是强盗，而非大盗。徐友会是大盗，此时受制于强盗之手，就像猎豹受制于鬣狗的无赖，很无奈，也很畏惧。乱翻的大汉很快失去耐心，掏出一张照片给徐友会看，在这间屋子找到它。
黝黑的物件，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这是什么？徐友会一边漫不经心地找，一边琢磨物件的来历。他有“幽闭恐惧症”，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这是第二个变化了，不能再有变化了，但身后的目光灼得背脊发痛。最好永远找不到，就这么耗着，看谁先失去耐心。徐友会来到窗前，感受阳光的洗礼，打开窗子，灼热的空气涌进来，如同涅槃的烈焰，让他舒服一些。
守门的大汉的心思隐藏在阴鸷的眼神里，就像七月天空的云变幻莫测。
大门轻轻地被推开了，碰到大汉的背，后者一惊，回身去看，一个老头站在门口，狐疑地打量里面。
“爹爹，您有事吗？”大汉瞬间变成了憨厚的嘴脸。
老头的眼色和被对流的风吹动的银白色头发一样犹豫不决：“天热，小心中暑。”
大汉见老人想下楼梯，急忙说：“我是小周的拐子，他得重感冒了，在屋躺着发烧呢！”
楼上下来一位老太婆，怀里抱着一只博美犬，走到楼梯拐角时见老头子站在门前，问：“小周在吗？”
老头仰头望着太婆说：“小周发烧呢，他哥也在。”
“那正好，这狗还他吧，夜里吵的睡不着觉，昨天说要出差，今天怎么就病倒了。”老太婆终于走下楼梯，气喘吁吁地想往门里进，老头一把拦住她。
大汉见状假装往里屋走，边走边喊：“小周，楼上的婆婆把狗还过来了，放哪？”
屋里有气无力地说：“放次卧吧。”
大汉闻言转身对太婆说：“婆婆，您把狗放地上吧，进来喝口水不？”
太婆弯腰把狗放地上，狗却想往外面跑，老头蹲下去抓，太婆转身去看，大汉来到太婆身后一拉，太婆拗不过劲，摔在地上，大汉假意去扶，引得老头抱着狗急忙往门里进，把狗甩在一旁，弯腰扶太婆，大汉双手抻出一根套着塑料管的钢丝绳在老头身后向前一套，绞住脖子，把老头斜拉起来。
太婆大喊，屋里的大汉提锤出来，往太婆头顶一砸，太婆仰倒，又补两锤，面目全非。老头圆瞪着眼，嘴巴大张，喉咙“咳咳”出声，双手紧扣绞绳，双脚乱蹬。
徐友会从门缝里看见守门的大汉掏出绞索的时候，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已经出现了三个变化，再不应对就没有机会了。当太婆被锤杀的那一刻，徐友会冲刺向外跑，越过太婆的时候，第三锤才落下，打碎了太婆的眼眶。
守门的大汉伸脚使绊，被徐友会闪躲，拿锤大汉起身去追，博美犬扑了上来，咬住裤腿，锤起锤落砸断狗背，补一锤消了狗吠。
冲到门前，孤猴跑没影了。
拿锤大汉关了门，返回锤杀老头。
守门大汉不顾喷溅在脸上的血珠，紧了紧绳索确定老头死透了，把尸体甩在地上，一边擦拭绞索，一边冷声说：“看好你的人，做好你的事！”
另一个冷笑一声：“我没看好人，你也没守好门，半斤八两。”
守门大汉收了绞索，戴上尼龙手套，走到门前往猫眼外看了看，对门锁把弄一番，忿恨说：“那猴崽子开锁时做了手脚，把门锁卡在里面，锁不上门，屋里窗子一开，穿堂风吹开了门。”
另一个说：“那狗日的一句话不说，我道是个呆瓜，哪晓得是天生的贼，让他找东西，先把窗子开了一遍。老天爷可不喜欢这么聪明的贼，还好他不知道我们的底细。”
“不知道底细却看了你我的脸，见了咱们的事！你去封他的口，这里我负责，老鸦是中间人，知道他在哪。”
———————————————————
“重案的黄碧峰调查走访周小天非正常死亡案，跟着报警人前往河塘的时候，在一棵树下发现一根断了的绳索，可能与周小天案有关。如果绳索与周小天案有关，是其在悬吊时断裂，那么自杀的可能性增加。”警车疾驰在前往惠民辖区的乡间小道上，谢晋安向技术人员介绍案情说：“周文华非正常死亡案是有疑点的，且指向了周小天。周小天烂赌，喜欢吸粉，与周文华不仅存在很多账务往来，还在担任文华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经理时弄出了很多死帐，叔侄因此积怨很深。”
仅从视觉感受，眼前的乡景真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可远处传来钻机的轰鸣声，近处水沟难以消散的腐臭味，让画风一变，加上燥热的空气和头顶炎炎的烈日，易经走出车门的瞬间如至炼狱。
浅灰色的尼龙绳蛇盘在草里，这种两元店就能买到的绳子在日晒雨淋中悄褪颜色，谁能想到曾不起眼的它却如褒姒一笑、黄盖苦肉一样发挥了作用。
易经测量绳索长度、内径，观察了绳结、断端，提取了擦拭物，装入物证袋。老树距离地面两米处有个斜杈，上面有磨损痕迹，下面欣欣向荣的草地已看不出异常。汤圆从树下往河塘走了113步，按50cm的步距算绳索距离塘边565m。
这些是勘查组乐于见到的，至少谢晋安认为案情明朗了，如果在绳索上提取到周小天的dna，那就更好了。他立即向黄长鸣报告勘查结果，虽然没有说出自己倾向的结论，可在表达描述上八九不离。
黄长鸣立即召开专案会议，集中讨论周小天案，玉泉所李兴华、民惠所朱庆尧等人到席。与会人员到齐，会议室已是烟雾缭绕。黄长鸣主持会议，将两起案件介绍一下，然后由谢晋安播放现场勘查的ppt，重点说明“李文华案”的现场勘查、物证采集等情况。李兴华通报了“周文华案”的后续调查材料，包括周文华妻子和保姆的笔录，还有文华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员工的三份笔录，显示周文华的死存在重大疑点。
朱庆尧插言说：“这两起案件可以并案处理嘛，周小天因为嗑药烂赌与叔叔周文华存在经济纠纷，被周文华开除后怀恨在心，下药迷倒周文华，把他吊死在卧室，作出自杀的假象，最后畏罪自杀。”
李兴华反问：“周小天为什么要自杀？”
“畏罪撒！”朱庆尧撇嘴说：“畏罪自杀，加上周小天经济窘迫，毒赌瘾重，重度抑郁之下自杀，很合理！排出全部不可能后就是事实，对吧，易法医！周小天是自杀吧。”
易经没想到话题引到他这，愣了一下说：“周小天案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疑点。”
“没发现明显疑点，难道还有隐藏疑点？”朱庆尧讪笑一声，顺势把“周小天案”的案情和调查情况作了简短通报：“周小天父母已故，没有子女，以前有个老婆，后来跑了，他一直跟着叔叔周文华。周文华发迹后，周小天也水涨船高，先沾了赌瘾，又染了毒瘾，经济状况一落千丈。根据我们走访调查，周小天案开始有明显疑点，周小天颈部有索沟。但后来这个明显疑点被排除了，就暂时没发现隐藏疑点了。”
朱庆尧咕噜喝了一大口茶水，向黄长鸣甩了根烟说：“黄大，这两起案件有紧密联系，可以并案处理嘛。”
黄长鸣没正面回答：“老李和朱所长都做了大量工作，两起案件的情况基本明朗，原则上可以并案，但前提是周小天案的性质。”
“自杀嘛！”朱庆尧抢过话说：“案发现场附近没有视频监控，但周小天当晚9点多坐出租车前往民惠辖区，出租车司机回忆说周小天寡言少语，大概10点多下的车，还拿了一个手提袋，袋子里装啥不知道，我分析里面装了绳子。”
李兴华问：“怎么找到周小天行动轨迹的？”
朱庆尧“嘿”笑了一声，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说：“哎哟我的大神探啊，还有您不知道的？手机支付啊，周小天用手机付了车费，逆查到出租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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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晃动！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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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敢出声，顺势往右手的房间走。敞亮的落地窗，两扇窗子装了防盗铁栏，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困兽的感觉。
一个大汉守住门，另一个大汉拿个铁锤挨个屋子乱翻，没有盗的技巧，触手所及皆是翻砸敲打，把精致的设计糟蹋的乱七八糟。这空档，“孤猴”把四个房间看了一遍，每个窗子都装了防盗护栏，这么大的屋子只有大门是出口。原计划已经被打乱，谨慎的他必须为变化做准备，他来到客厅的一个角落，与大门——确切的说——与门前的大汉保持距离，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住了“t”型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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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大汉的心思隐藏在阴鸷的眼神里，就像七月天空的云变幻莫测。
大门轻轻地被推开了，碰到大汉的背，后者一惊，回身去看，一个老头站在门口，狐疑地打量里面。
“爹爹，您有事吗？”大汉瞬间变成了憨厚的嘴脸。
老头的眼色和被对流的风吹动的银白色头发一样犹豫不决：“天热，小心中暑。”
大汉见老人想下楼梯，急忙说：“我是小周的拐子，他得重感冒了，在屋躺着发烧呢！”
楼上下来一位老太婆，怀里抱着一只博美犬，走到楼梯拐角时见老头子站在门前，问：“小周在吗？”
老头仰头望着太婆说：“小周发烧呢，他哥也在。”
“那正好，这狗还他吧，夜里吵的睡不着觉，昨天说要出差，今天怎么就病倒了。”老太婆终于走下楼梯，气喘吁吁地想往门里进，老头一把拦住她。
大汉见状假装往里屋走，边走边喊：“小周，楼上的婆婆把狗还过来了，放哪？”
屋里有气无力地说：“放次卧吧。”
大汉闻言转身对太婆说：“婆婆，您把狗放地上吧，进来喝口水不？”
太婆弯腰把狗放地上，狗却想往外面跑，老头蹲下去抓，太婆转身去看，大汉来到太婆身后一拉，太婆拗不过劲，摔在地上，大汉假意去扶，引得老头抱着狗急忙往门里进，把狗甩在一旁，弯腰扶太婆，大汉双手抻出一根套着塑料管的钢丝绳在老头身后向前一套，绞住脖子，把老头斜拉起来。
太婆大喊，屋里的大汉提锤出来，往太婆头顶一砸，太婆仰倒，又补两锤，面目全非。老头圆瞪着眼，嘴巴大张，喉咙“咳咳”出声，双手紧扣绞绳，双脚乱蹬。
徐友会从门缝里看见守门的大汉掏出绞索的时候，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已经出现了三个变化，再不应对就没有机会了。当太婆被锤杀的那一刻，徐友会冲刺向外跑，越过太婆的时候，第三锤才落下，打碎了太婆的眼眶。
守门的大汉伸脚使绊，被徐友会闪躲，拿锤大汉起身去追，博美犬扑了上来，咬住裤腿，锤起锤落砸断狗背，补一锤消了狗吠。
冲到门前，孤猴跑没影了。
拿锤大汉关了门，返回锤杀老头。
守门大汉不顾喷溅在脸上的血珠，紧了紧绳索确定老头死透了，把尸体甩在地上，一边擦拭绞索，一边冷声说：“看好你的人，做好你的事！”
另一个冷笑一声：“我没看好人，你也没守好门，半斤八两。”
守门大汉收了绞索，戴上尼龙手套，走到门前往猫眼外看了看，对门锁把弄一番，忿恨说：“那猴崽子开锁时做了手脚，把门锁卡在里面，锁不上门，屋里窗子一开，穿堂风吹开了门。”
另一个说：“那狗日的一句话不说，我道是个呆瓜，哪晓得是天生的贼，让他找东西，先把窗子开了一遍。老天爷可不喜欢这么聪明的贼，还好他不知道我们的底细。”
“不知道底细却看了你我的脸，见了咱们的事！你去封他的口，这里我负责，老鸦是中间人，知道他在哪。”
———————————————————
“重案的黄碧峰调查走访周小天非正常死亡案，跟着报警人前往河塘的时候，在一棵树下发现一根断了的绳索，可能与周小天案有关。如果绳索与周小天案有关，是其在悬吊时断裂，那么自杀的可能性增加。”警车疾驰在前往惠民辖区的乡间小道上，谢晋安向技术人员介绍案情说：“周文华非正常死亡案是有疑点的，且指向了周小天。周小天烂赌，喜欢吸粉，与周文华不仅存在很多账务往来，还在担任文华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经理时弄出了很多死帐，叔侄因此积怨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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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庆尧插言说：“这两起案件可以并案处理嘛，周小天因为嗑药烂赌与叔叔周文华存在经济纠纷，被周文华开除后怀恨在心，下药迷倒周文华，把他吊死在卧室，作出自杀的假象，最后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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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发现明显疑点，难道还有隐藏疑点？”朱庆尧讪笑一声，顺势把“周小天案”的案情和调查情况作了简短通报：“周小天父母已故，没有子女，以前有个老婆，后来跑了，他一直跟着叔叔周文华。周文华发迹后，周小天也水涨船高，先沾了赌瘾，又染了毒瘾，经济状况一落千丈。根据我们走访调查，周小天案开始有明显疑点，周小天颈部有索沟。但后来这个明显疑点被排除了，就暂时没发现隐藏疑点了。”
朱庆尧咕噜喝了一大口茶水，向黄长鸣甩了根烟说：“黄大，这两起案件有紧密联系，可以并案处理嘛。”
黄长鸣没正面回答：“老李和朱所长都做了大量工作，两起案件的情况基本明朗，原则上可以并案，但前提是周小天案的性质。”
“自杀嘛！”朱庆尧抢过话说：“案发现场附近没有视频监控，但周小天当晚9点多坐出租车前往民惠辖区，出租车司机回忆说周小天寡言少语，大概10点多下的车，还拿了一个手提袋，袋子里装啥不知道，我分析里面装了绳子。”
李兴华问：“怎么找到周小天行动轨迹的？”
朱庆尧“嘿”笑了一声，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说：“哎哟我的大神探啊，还有您不知道的？手机支付啊，周小天用手机付了车费，逆查到出租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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