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授业修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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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经天楼二楼房间，发现师伯和师叔都已在等候，王檀将曹青手中的几包茶叶拿来放在桌上，自觉开始煮水：“这些是南六堂的一种散茶，不比团茶饮用时有那么些讲究，王忠嗣伯父，还有我和阿青都喜欢喝这种茶，今天也请师伯和师叔尝尝。”
一会儿，铁壶里的水面冒出细密的气泡，王檀将散茶直接放入杯中，用开水冲泡，只见茶叶在沸水中，如翠叶一般舒展开来，上下飞舞，散发一股自然的清香。
“这种散茶，即不用研磨，也不用放姜、糖等佐料，更无需冲泡出图形，斗些水汽，就这样直接饮下，初入口时觉苦涩，但慢慢细品却又会口齿回甘。”
袁星野喝了一小口，慢慢回味片刻，点点头：“这散茶，倒是颇得我道家清静无为之妙！”
李星汉也喝了一口，则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几个茶包都拿到自己面前：“明天再给你师伯带几包。”
袁星野将茶杯一放：“今天是授业，正式传授你们宗门的观想之法。在授业之前，我先讲讲逍遥宗‘觉法’的来源。庄子的逍遥游，你们应该读过。”
王檀道：“是的，师父从小就要我们读了。”“那有何感想？”
曹青插话：“只见人道，未见天道。”
李星汉闻言盯着曹青：“你这惫惰小子，这是你师父说的吧！”曹青不免低头不敢再言。
王檀一旁解围：“师父只说这‘逍遥’其实另有真意，却未对我们详细讲解。”
袁新野一捻银须：“其实庄子是以天道寓人道，只是天道难明，被世人给误读了。北冥的鲲鱼和南徙的大鹏，讲的并不是大小之辩的寓言，而是指朱雀七宿，从秋分到春分，从北到南的跨越呀，其中的翼宿如垂天之云，抟扶摇也是指天穹与大地的旋转。”
李星汉进一步解释：“师祖当年就是夜观星象，悟出了要以天地之道为根基和锚点，再合于人道，方能得大逍遥大自在的道理。因此，我宗‘觉法’讲究天地人合，道法自然，就是要先觉悟自我，将形魄之‘我’，慢慢与神魂之‘我’合一，并于观想之中形成天地人合的‘灵种心像’，而后以‘灵种心像’为发端，进一步修炼各种功法，才能做到形神相谐，与天地共鸣。”
袁星野待两人理解片刻，放下茶杯：“‘觉法’之难，难在自我觉悟，更难在有所觉悟后的自我描摹，其中精妙，非言语能传授。这样吧，你们已经自我观想十年，想必‘灵种心像’已经成型。现在你们如平日一般打坐入定，我们先看看你们的内外气息。”
曹青道：“师伯，我们一般是夜晚，在空旷高处打坐。”李星汉瞪了一眼：“少啰嗦！”
不多时，王檀和曹青就已排除杂念，缓缓入定，袁星野和李星汉见状对视一笑，觉得两人入定观想的基本功已经非常扎实。
只见四周淡淡的天地灵气，在逐渐向二人靠拢。王檀灵炁凝定，又散发着冷冷的冰寒，而曹青灵炁则运转如风，不断爆发出阵阵热浪。偶尔两人的灵炁会突然波动不平，这时两块五彩石就会发出幽幽的霞光，帮助灵炁平静下去。
“好了，你们可以慢慢收功了。“袁星野很是满意，”你们天生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度也很高，又得五彩石认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呀！”
李星汉问道：“观你们气息运转，除了宗门‘觉法’‘天地逍遥’，以及‘灵法’‘鲲鹏九变’以外，好像还练过其他功法？”
曹青又忍不住插话：“原来我们自小修炼的观想之法叫‘天地逍遥’，而吐纳运功之法叫‘鲲鹏九变’呀！”
袁星野也有些责怪的看着曹青：“功法名称并不重要，你不要总是插话！”曹青急忙低头，不断手指乱叉。
王檀道：“我们打坐观想时，除了修炼师父教授的灵法‘天地逍遥’，还练了家传心法，我的是‘冰霜念’，可以凝定心神，察照外物气息和细节。阿青的是风火劲，能增加力量和迅捷。师父也没阻止我们修炼。”
袁星野抚须道：“嗯，那你们再大致描述一下，你们打坐观想时的‘灵种心像’为何。”
王檀一边琢磨一边阐述：“入定以后，我只觉神魂深处，有一轮明月当空旋照，四周灵空无垠，下方有陆地，有大湖，还有一片幽暗森林。在幽暗森林中央，有一块巨大的七色奇石，仿佛一个静坐人像，既在对明月采纳精华，又似在将月华吐纳后，再向上反哺明月。”
曹青道：“我则是大日当空，空中风声不息怒吼，一座七彩大山拔地而起，大山与大日不断交换灼热的气息，而大山的四周则是一片汪洋大海，整日波涛汹涌不休。”
袁星野和李星汉对视而笑，袁星野道：“你们的‘灵种心像’都是好大的气魄呀！难怪师弟不阻止你们修炼家传秘法，‘冰霜念’和‘风火劲’，看来都是以血脉传承为根基的奇术，正好可以壮大你们的先天灵种和形魄禀赋。”
李星汉也点点头：“檀儿的冰霜念是一种纯粹的观想‘觉法’，而青儿的风火劲，则是将‘力法’和‘迅法’结合了起来，都很难得，可惜必须以血脉传承，不然我宗又多了两门难得的修炼功法。青儿，你是不是觉得在慧觉和体察周边情况上，比不过檀儿呀？”
“是的！”曹青睁大赤眸，满是期待的看着李星汉。
“无妨，师叔待会就教你‘觉法’。”
“好嘞！”曹青得意洋洋的看看王檀，王檀则回报以白眼。
袁星野看着两人互相斗宝，不由摇摇头：“檀儿，你的灵念心像，那一轮明月，即是三魂之中的胎光，也是先天灵种，明月能够旋照四方，其中就有冰霜念的功劳。而四周的灵空和大湖，为你的心像空间提供能量，即是三魂中爽灵，不断吸取天地灵气，补益身心。而幽暗森林和陆地，则是三魂中的幽精，将由你七魄投像而成的七彩巨石人像护在森林中心，即采纳月华，又反哺灵种。”
李星汉考校曹青：“你昨日学了十二观，方才又听了师伯对檀儿‘灵种心像’的分析，现在你自我推衍一下，你自己的心像。”
曹青站起来，踱了几圈步，赤眸一亮：“大日就是胎光灵种，连同怒风一起就是风火劲。七彩大山就是七魄投像，汪洋和波涛就是幽精和爽灵！”曹青赤眸越来越亮，进一步推衍：“我的体质阳刚，所以灵种是大日，力气强劲，所以七魄投像是大山。脾气暴躁，所以风声不息，波涛汹涌。而阿檀则是明月、静坐人像以及幽暗森林！”
王檀也将大腿一拍：“原来这就是宗门观想之法的神妙之处！各人修炼最难的就是自知，因为每个人的形神禀赋、魂魄强弱、五内五外，何其复杂难测，还有周身气血运转和心念起伏，都是瞬息万变。”
“而宗门观念之法，则是能将自身的一切，抽象描摹为天、地、人共鸣的心像，不但能清晰勾勒自身，还能随时观察自身与天地的不谐之处。那是不是以后，我们也能推衍出自己的修炼方向，甚至修炼功法！也能提前体察出自我推衍是否正确无误？！”
袁星野呵呵一笑：“孺子可教！我逍遥宗的‘觉法’不但能够不断推衍和修正自身，还能在通正期就实现反哺神魂！你们观想之时，七彩人像与明月，七彩大山和大日的气息交换就是在反哺神魂。而其他各派功法，一般要待进入周天期，甚至神意期以后，才能反哺神魂。同时，宗门功法讲究天地合一，因此也是阴阳两条经脉同时修炼，功力也会远超同侪！这就是宗门拥有一门好的‘觉法’的真正可贵之处。”
曹青咂舌道：“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李星汉一瞪眼：“昨天才教你的，天下各派自强之术层出不穷，而自强之心如一！哪有天下无敌的功法，只有自强不息的修士！”
袁星野点头：“其实藏象师弟也知晓宗门的阴阳修炼功法，但他为何在传授宗门的观想灵念基础功法‘天地逍遥’之后，不再进一步传授你们呢？”
“那是因为他知道，师伯我，在‘内门十二观’和‘天地逍遥’的基础上，多年最终推衍成型的‘觉法’是‘周天星辰衍’，正好可以给檀儿的明月灵空，添上一片周天星辰，这样以月为静，而以周天星辰为动，你以后察照万物将能借星辰运转为参照，动静相合，也方便最终推衍形成你自身的‘觉法’！”
曹青讨好的望着师叔，李星汉笑道：“他知道我最终推衍成型的‘觉法’是‘勘山定海诀’，能为你将大日之火和地脉岩浆集中于七彩大山之中，以后化为火山喷发，何惧躁动无处可出，同时也能定海息波，性情休再这般急躁！”
袁星野和李星汉各自从袖中掏出薄薄几页纸，交给欣喜不已的两人，嘱咐两人要好好体悟‘觉法’，记住之后再互相交换，都背下来后即刻交回。
王檀和曹青都是天资聪颖之辈，互相交换，反复读了几遍，就已将两篇‘觉法’牢牢记住了，将纸片又交还给师伯和师叔。
袁星野再次强调：“内门十二观和灵种成像之法，合在一处就是我宗真正的‘觉法’，涉及我宗根本，不得轻传。”“诺！”“当然，除‘觉法’之外，其余‘九法’，日后你们倒是可以酌情传授出去，不要闭门造车，财法侣地之中的‘侣’字，正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之意。”说着将纸片运功震碎，“我逍遥宗功法，不重繁文缛节，不需循规蹈矩，根基在明悟自我，感悟天地，在日后修炼中，你们仍需不断根据自身发展来推衍完善个人功法。你们两人在‘觉法’上，彼此虽各有侧重，但也要多多互相借鉴切磋。”
李星汉道：“我宗传人极重天资，天资不够，仅灵种成像一关就很难越过。还有，同时修炼两条经脉，对天地灵气亲和力不够的话，也难有进步。更别提以后的自身功法推衍，你看师叔与你们师伯、师父，三人就是三种‘觉法’，可见个人悟性的重要，也可知‘天地逍遥’的真意。”
李星汉站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较厚的小本子，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才写不久，道：“这是我和你们师伯的一些修炼心得、武学招式和江湖见闻，你们可以带在身边慢慢体悟。明天我即去龟兹，你们无需送行，继续来经天楼听讲就是。你们可有什么话，要传给他？”
王檀和曹青对望了一眼，俯身齐喝：“请师叔转告师父，要他不要独自寂寞飞跃神渊，要飞就一定要与师叔一起，比翼双飞！”
李星汉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子居然敢如此惫惰，不禁脸皮红了一红，袖袍一挥，将两人推得滚做一团，而后啐了他们一声，飘然转身走了。
袁星野见得师妹走远，不由抚须呵呵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修炼之人，财法侣地都很重要，师弟和师妹就是在侣上有所欠缺，不然他们天资远高于我，早就应该迈入先天了。这次去，应该还能赶的及！你们很好，今日先回去，把想问的问题想清楚咯，明日再给你们解惑。”
两人兴冲冲的回到了暗鸦小院，连走路都带着风声。马上就准备打坐，一个想点亮漫天星辰，一个想燃起熊熊火山，却总也不得要领。
两人又交换‘觉法’修炼心得，互相启迪，一起琢磨了半天也是没有头绪。慢慢，心底沉静下来，看来还差些火候，需要不断加强修炼和体悟，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呀。
两人放下修炼之事，商量明天到底需要问些什么关键问题。师叔已去安西，师伯坐镇长安，以后再能抽出时间来，独自教导两人的机会并不多，需得好好把握。
最后决定，明天先问清楚，修炼中三重境界的总体脉络，五内五外十法的具体含义，还有天下各派修炼方法的大致分别和重点，以及师伯是否有事情需要两人去办。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带上了几包南六堂的散茶，急冲冲的向经天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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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铁壶里的水面冒出细密的气泡，王檀将散茶直接放入杯中，用开水冲泡，只见茶叶在沸水中，如翠叶一般舒展开来，上下飞舞，散发一股自然的清香。
“这种散茶，即不用研磨，也不用放姜、糖等佐料，更无需冲泡出图形，斗些水汽，就这样直接饮下，初入口时觉苦涩，但慢慢细品却又会口齿回甘。”
袁星野喝了一小口，慢慢回味片刻，点点头：“这散茶，倒是颇得我道家清静无为之妙！”
李星汉也喝了一口，则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几个茶包都拿到自己面前：“明天再给你师伯带几包。”
袁星野将茶杯一放：“今天是授业，正式传授你们宗门的观想之法。在授业之前，我先讲讲逍遥宗‘觉法’的来源。庄子的逍遥游，你们应该读过。”
王檀道：“是的，师父从小就要我们读了。”“那有何感想？”
曹青插话：“只见人道，未见天道。”
李星汉闻言盯着曹青：“你这惫惰小子，这是你师父说的吧！”曹青不免低头不敢再言。
王檀一旁解围：“师父只说这‘逍遥’其实另有真意，却未对我们详细讲解。”
袁新野一捻银须：“其实庄子是以天道寓人道，只是天道难明，被世人给误读了。北冥的鲲鱼和南徙的大鹏，讲的并不是大小之辩的寓言，而是指朱雀七宿，从秋分到春分，从北到南的跨越呀，其中的翼宿如垂天之云，抟扶摇也是指天穹与大地的旋转。”
李星汉进一步解释：“师祖当年就是夜观星象，悟出了要以天地之道为根基和锚点，再合于人道，方能得大逍遥大自在的道理。因此，我宗‘觉法’讲究天地人合，道法自然，就是要先觉悟自我，将形魄之‘我’，慢慢与神魂之‘我’合一，并于观想之中形成天地人合的‘灵种心像’，而后以‘灵种心像’为发端，进一步修炼各种功法，才能做到形神相谐，与天地共鸣。”
袁星野待两人理解片刻，放下茶杯：“‘觉法’之难，难在自我觉悟，更难在有所觉悟后的自我描摹，其中精妙，非言语能传授。这样吧，你们已经自我观想十年，想必‘灵种心像’已经成型。现在你们如平日一般打坐入定，我们先看看你们的内外气息。”
曹青道：“师伯，我们一般是夜晚，在空旷高处打坐。”李星汉瞪了一眼：“少啰嗦！”
不多时，王檀和曹青就已排除杂念，缓缓入定，袁星野和李星汉见状对视一笑，觉得两人入定观想的基本功已经非常扎实。
只见四周淡淡的天地灵气，在逐渐向二人靠拢。王檀灵炁凝定，又散发着冷冷的冰寒，而曹青灵炁则运转如风，不断爆发出阵阵热浪。偶尔两人的灵炁会突然波动不平，这时两块五彩石就会发出幽幽的霞光，帮助灵炁平静下去。
“好了，你们可以慢慢收功了。“袁星野很是满意，”你们天生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度也很高，又得五彩石认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呀！”
李星汉问道：“观你们气息运转，除了宗门‘觉法’‘天地逍遥’，以及‘灵法’‘鲲鹏九变’以外，好像还练过其他功法？”
曹青又忍不住插话：“原来我们自小修炼的观想之法叫‘天地逍遥’，而吐纳运功之法叫‘鲲鹏九变’呀！”
袁星野也有些责怪的看着曹青：“功法名称并不重要，你不要总是插话！”曹青急忙低头，不断手指乱叉。
王檀道：“我们打坐观想时，除了修炼师父教授的灵法‘天地逍遥’，还练了家传心法，我的是‘冰霜念’，可以凝定心神，察照外物气息和细节。阿青的是风火劲，能增加力量和迅捷。师父也没阻止我们修炼。”
袁星野抚须道：“嗯，那你们再大致描述一下，你们打坐观想时的‘灵种心像’为何。”
王檀一边琢磨一边阐述：“入定以后，我只觉神魂深处，有一轮明月当空旋照，四周灵空无垠，下方有陆地，有大湖，还有一片幽暗森林。在幽暗森林中央，有一块巨大的七色奇石，仿佛一个静坐人像，既在对明月采纳精华，又似在将月华吐纳后，再向上反哺明月。”
曹青道：“我则是大日当空，空中风声不息怒吼，一座七彩大山拔地而起，大山与大日不断交换灼热的气息，而大山的四周则是一片汪洋大海，整日波涛汹涌不休。”
袁星野和李星汉对视而笑，袁星野道：“你们的‘灵种心像’都是好大的气魄呀！难怪师弟不阻止你们修炼家传秘法，‘冰霜念’和‘风火劲’，看来都是以血脉传承为根基的奇术，正好可以壮大你们的先天灵种和形魄禀赋。”
李星汉也点点头：“檀儿的冰霜念是一种纯粹的观想‘觉法’，而青儿的风火劲，则是将‘力法’和‘迅法’结合了起来，都很难得，可惜必须以血脉传承，不然我宗又多了两门难得的修炼功法。青儿，你是不是觉得在慧觉和体察周边情况上，比不过檀儿呀？”
“是的！”曹青睁大赤眸，满是期待的看着李星汉。
“无妨，师叔待会就教你‘觉法’。”
“好嘞！”曹青得意洋洋的看看王檀，王檀则回报以白眼。
袁星野看着两人互相斗宝，不由摇摇头：“檀儿，你的灵念心像，那一轮明月，即是三魂之中的胎光，也是先天灵种，明月能够旋照四方，其中就有冰霜念的功劳。而四周的灵空和大湖，为你的心像空间提供能量，即是三魂中爽灵，不断吸取天地灵气，补益身心。而幽暗森林和陆地，则是三魂中的幽精，将由你七魄投像而成的七彩巨石人像护在森林中心，即采纳月华，又反哺灵种。”
李星汉考校曹青：“你昨日学了十二观，方才又听了师伯对檀儿‘灵种心像’的分析，现在你自我推衍一下，你自己的心像。”
曹青站起来，踱了几圈步，赤眸一亮：“大日就是胎光灵种，连同怒风一起就是风火劲。七彩大山就是七魄投像，汪洋和波涛就是幽精和爽灵！”曹青赤眸越来越亮，进一步推衍：“我的体质阳刚，所以灵种是大日，力气强劲，所以七魄投像是大山。脾气暴躁，所以风声不息，波涛汹涌。而阿檀则是明月、静坐人像以及幽暗森林！”
王檀也将大腿一拍：“原来这就是宗门观想之法的神妙之处！各人修炼最难的就是自知，因为每个人的形神禀赋、魂魄强弱、五内五外，何其复杂难测，还有周身气血运转和心念起伏，都是瞬息万变。”
“而宗门观念之法，则是能将自身的一切，抽象描摹为天、地、人共鸣的心像，不但能清晰勾勒自身，还能随时观察自身与天地的不谐之处。那是不是以后，我们也能推衍出自己的修炼方向，甚至修炼功法！也能提前体察出自我推衍是否正确无误？！”
袁星野呵呵一笑：“孺子可教！我逍遥宗的‘觉法’不但能够不断推衍和修正自身，还能在通正期就实现反哺神魂！你们观想之时，七彩人像与明月，七彩大山和大日的气息交换就是在反哺神魂。而其他各派功法，一般要待进入周天期，甚至神意期以后，才能反哺神魂。同时，宗门功法讲究天地合一，因此也是阴阳两条经脉同时修炼，功力也会远超同侪！这就是宗门拥有一门好的‘觉法’的真正可贵之处。”
曹青咂舌道：“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李星汉一瞪眼：“昨天才教你的，天下各派自强之术层出不穷，而自强之心如一！哪有天下无敌的功法，只有自强不息的修士！”
袁星野点头：“其实藏象师弟也知晓宗门的阴阳修炼功法，但他为何在传授宗门的观想灵念基础功法‘天地逍遥’之后，不再进一步传授你们呢？”
“那是因为他知道，师伯我，在‘内门十二观’和‘天地逍遥’的基础上，多年最终推衍成型的‘觉法’是‘周天星辰衍’，正好可以给檀儿的明月灵空，添上一片周天星辰，这样以月为静，而以周天星辰为动，你以后察照万物将能借星辰运转为参照，动静相合，也方便最终推衍形成你自身的‘觉法’！”
曹青讨好的望着师叔，李星汉笑道：“他知道我最终推衍成型的‘觉法’是‘勘山定海诀’，能为你将大日之火和地脉岩浆集中于七彩大山之中，以后化为火山喷发，何惧躁动无处可出，同时也能定海息波，性情休再这般急躁！”
袁星野和李星汉各自从袖中掏出薄薄几页纸，交给欣喜不已的两人，嘱咐两人要好好体悟‘觉法’，记住之后再互相交换，都背下来后即刻交回。
王檀和曹青都是天资聪颖之辈，互相交换，反复读了几遍，就已将两篇‘觉法’牢牢记住了，将纸片又交还给师伯和师叔。
袁星野再次强调：“内门十二观和灵种成像之法，合在一处就是我宗真正的‘觉法’，涉及我宗根本，不得轻传。”“诺！”“当然，除‘觉法’之外，其余‘九法’，日后你们倒是可以酌情传授出去，不要闭门造车，财法侣地之中的‘侣’字，正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之意。”说着将纸片运功震碎，“我逍遥宗功法，不重繁文缛节，不需循规蹈矩，根基在明悟自我，感悟天地，在日后修炼中，你们仍需不断根据自身发展来推衍完善个人功法。你们两人在‘觉法’上，彼此虽各有侧重，但也要多多互相借鉴切磋。”
李星汉道：“我宗传人极重天资，天资不够，仅灵种成像一关就很难越过。还有，同时修炼两条经脉，对天地灵气亲和力不够的话，也难有进步。更别提以后的自身功法推衍，你看师叔与你们师伯、师父，三人就是三种‘觉法’，可见个人悟性的重要，也可知‘天地逍遥’的真意。”
李星汉站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较厚的小本子，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才写不久，道：“这是我和你们师伯的一些修炼心得、武学招式和江湖见闻，你们可以带在身边慢慢体悟。明天我即去龟兹，你们无需送行，继续来经天楼听讲就是。你们可有什么话，要传给他？”
王檀和曹青对望了一眼，俯身齐喝：“请师叔转告师父，要他不要独自寂寞飞跃神渊，要飞就一定要与师叔一起，比翼双飞！”
李星汉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子居然敢如此惫惰，不禁脸皮红了一红，袖袍一挥，将两人推得滚做一团，而后啐了他们一声，飘然转身走了。
袁星野见得师妹走远，不由抚须呵呵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修炼之人，财法侣地都很重要，师弟和师妹就是在侣上有所欠缺，不然他们天资远高于我，早就应该迈入先天了。这次去，应该还能赶的及！你们很好，今日先回去，把想问的问题想清楚咯，明日再给你们解惑。”
两人兴冲冲的回到了暗鸦小院，连走路都带着风声。马上就准备打坐，一个想点亮漫天星辰，一个想燃起熊熊火山，却总也不得要领。
两人又交换‘觉法’修炼心得，互相启迪，一起琢磨了半天也是没有头绪。慢慢，心底沉静下来，看来还差些火候，需要不断加强修炼和体悟，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呀。
两人放下修炼之事，商量明天到底需要问些什么关键问题。师叔已去安西，师伯坐镇长安，以后再能抽出时间来，独自教导两人的机会并不多，需得好好把握。
最后决定，明天先问清楚，修炼中三重境界的总体脉络，五内五外十法的具体含义，还有天下各派修炼方法的大致分别和重点，以及师伯是否有事情需要两人去办。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带上了几包南六堂的散茶，急冲冲的向经天楼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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