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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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的时候，我的妈妈回了老家，我又回到了那个男人家里住。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应该是他的小老婆，然后就是他的儿子了。
他的小老婆18岁跟了他，俩人无数次的经历了怀孕打掉，怀孕打掉。终于有一次孩子怀上了，没有掉，但是她却还在来月经，医生说这样容易大出血，他们还是坚持要这个孩子，手术时，医生问，要大人还是要孩子？他选了大人，孩子也出生了，但医生检查，说孩子的肺只有半个，要放在暖箱里。她怀孕的时候经常要打针保孩子，一针就是5000。他已经承受不了孩子暖箱的费用了。孩子在3个小时候死亡了。
上天也算眷顾他们，又一次给了她一个孩子，生产时，母子平安，很健康。有一次她带着孩子上街，让我北京妈妈看到了，北京哥哥的女儿也在那年出生，有黄疸，去医院看好了。北京妈妈回来跟我说，让我告诉她，她的孩子皮肤太黄，可能有黄疸，让带去医院看看。我原话传达了。但她不以为然，跟我说：“没事儿，孩子随我，皮肤黄。”造化弄人，孩子因黄疸走了。她再也没有了生育的权利。这很不善良，但我觉得这是报应。
也许是他连着失去了两个和她的结晶。知道后续要孩子无望。开始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但我依然只是我哥的替代品、是附属品。
那年我刚工作挣钱，每个月只有1020元的工资，一个月要上26天班。再省吃俭用，也只够生活20-22天。我实在没办法了，张口管他要50元。他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也没拿到钱。无奈，把公交卡给退了，退出来20元，来支撑那几天的开销。
那一年我得了急性肠胃炎还拉痢疾，从单位请假回家，在地铁上，坐一站我就要下来上厕所。实在坚持不住，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来接我，电话那头，他无情的说：“肚子疼还用人接？你自己回来吧。”说完，电话被挂断了。上完厕所出来，我腿都软了，实在走不动，靠在墙边蹲下来，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只有这样我能舒服一点儿，也可以休息一下。地铁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他说有需要可以叫他。我礼貌点点头。我就在想，一个陌生人看到我这样都会动容，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却无动于衷？
50分钟的路程，我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到家了，哥哥看到我脸色惨白要求他带我去医院。他同意了。即使这样，在他的车上，他还是停不下来的数落了我一路。认为我矫情了，认为了夸大了病情。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急性肠胃炎，还拉痢疾了。要打三天点滴，只能吃清淡的。那天看病花了800多元。他把医药费交了，让我打完点滴自己回家，他就走了。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打完点滴到家已经是5点多了，看到他做了一桌子菜，有红烧鱼、烧鸡。主食是米饭。没有粥。我问他：“医生说我只能喝粥，有粥么？”他头也不回的跟我说：“生病就得吃点儿好的补补。”我转头离开了，离开时听到他跟他的小老婆说我生病花了他800多块。回了屋，我躺在床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我问自己，我为什么那么没本事，为什么一定要厚着脸皮留下来？我告诉自己，一个月挣1020块钱的我，是没有资格生病的。就算生病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妈妈走后，妈妈给我买的电电脑我搬到了这里，但是我哥哥刚当完兵回来，他没有电脑，我就把电脑给他用了，用了3年以后，他觉得电脑有些卡了，他跟那个男人说想换个电脑，那个男人第二天带他去买了新电脑，而那台他用旧了的电脑还给了我。
哥哥当完兵回来一般的工作都看不上，无奈跟家待了两三年，就给他干活，但是从来不开工资，哥哥要出去玩就管他要钱，要了钱出去就会一礼拜不回家，钱花完了就会回来。但他经常担心哥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会想到我，哥哥只要不在家，他就会让我给哥哥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然后跟我抱怨，又给了哥哥几千块钱，出去玩这么多天又不回来。不止一次他跟我说再次给了哥哥多少钱。而我，也因为哥哥经常拿了他的钱出去玩不在家，认为自己在他心里有存在感。
因为哥哥还给我的电脑有些卡了，我很想要个ipad，他给哥哥钱都是几千几千的给，我知道他有钱。他也经常因为哥哥的事儿找我，我以为他意识到了还有个女儿。我自不量力的，跟他开了口。我站在旁边，他冷眼看了我一眼，没理我。我又说了一遍：“我想要个ipad。”他拒绝了我。我心里不平衡，我不甘，我反问他：“我没要过什么，为什么哥哥能有新电脑，我不能有个ipad？”这个时候，他二话没说，反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扑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是接二连三的巴掌打到我的头上，他的手很厚，打起来很疼。当时我的头就晕了，就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声音，还好他小老婆这个时候进来了，把他拉开，我才得以逃出来。那以后我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只能我自己挣。
后来他租住的大院要拆迁了，他要找一个新地方。在搬家前，他和小老婆一个房间、哥哥一个人一个房间、另外一个50岁的女人自己一个房间，因为有时候她的老公和女儿有时候会过来找她。一个男生宿舍、一个女生宿舍。我就住在女生宿舍里，我虽是老板的女儿，却不是女儿的待遇。搬新院子的时候，他跟我说，这次会给我一个房间。我满心欢喜。那时候真的是血浓于水，就算他打过我，骂过我，不管我，但是他只说了一句会给我一个房间，我就放下了过去他对我的不公。
新院子有三件砖房，剩下的房子都是临时搭建的。他说我可以住在砖房，我很开心，没想到在搬进去的时候，却不是这样安排的。他和他小老婆一间，哥哥一间，那个50岁的女人一间。而我，住在了临时搭建的房子里，和另外一个50多岁来打工的女人住在一起。我虽有不满，但我也没有说。我觉得我可以忍受的。
在搬家那天，大家都忙了一天，我很饿，说过很多次，他都说再等等，再等等。实在肚子疼，我去了厕所，他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厕所，等我一下。挂了电话我就开始提裤子，等我从厕所出来，人已经都不在了，我打电话给他，问大家呢，他告诉我：“大家都很饿，去吃饭了，你等我们吃完回来带给你吧。”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收拾了东西，哭着离开了。就算他嘴上答应会给我一个房间，没有兑现，我不怪他。但为什么连等我两分钟一起去吃饭都这么等不及。
收拾了东西我回到了北京妈妈家。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回去住了。
那一年过年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过年，我不想去，但是我哥哥给我打电话说想我过去，我过去了，这是第一次过年我没有跟我北京妈妈一家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大舅的儿子没有回老家，也在这里，吃了年夜饭，哥哥说他要走了。我问去哪里，他说要跟表哥一起出去玩。我不明白，我问哥哥：“你叫我过来过年，但是吃完饭你现在要走？那你叫我来干嘛？”他说：“叫你回来陪老爸啊，老爸年纪大了需要人陪着过年啊。”听完，我告诉他，我不可能留下，我转身就走了。
离开后我就在想。爸爸？谁？哪个是我爸爸？我不过是替代品，哥哥不在，我是他的孩子。哥哥在了，我什么都不是。那个男人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他还有他的小老婆啊。我的妈妈呢？年纪不大么？过年呢？她在老家也只有一个人陪。我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哥哥的嘴里说出来，我一直以为，妈妈不在身边了，是我跟哥哥相依为命，但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哥哥早已跟他一起。把我当做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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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老婆18岁跟了他，俩人无数次的经历了怀孕打掉，怀孕打掉。终于有一次孩子怀上了，没有掉，但是她却还在来月经，医生说这样容易大出血，他们还是坚持要这个孩子，手术时，医生问，要大人还是要孩子？他选了大人，孩子也出生了，但医生检查，说孩子的肺只有半个，要放在暖箱里。她怀孕的时候经常要打针保孩子，一针就是5000。他已经承受不了孩子暖箱的费用了。孩子在3个小时候死亡了。
上天也算眷顾他们，又一次给了她一个孩子，生产时，母子平安，很健康。有一次她带着孩子上街，让我北京妈妈看到了，北京哥哥的女儿也在那年出生，有黄疸，去医院看好了。北京妈妈回来跟我说，让我告诉她，她的孩子皮肤太黄，可能有黄疸，让带去医院看看。我原话传达了。但她不以为然，跟我说：“没事儿，孩子随我，皮肤黄。”造化弄人，孩子因黄疸走了。她再也没有了生育的权利。这很不善良，但我觉得这是报应。
也许是他连着失去了两个和她的结晶。知道后续要孩子无望。开始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但我依然只是我哥的替代品、是附属品。
那年我刚工作挣钱，每个月只有1020元的工资，一个月要上26天班。再省吃俭用，也只够生活20-22天。我实在没办法了，张口管他要50元。他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也没拿到钱。无奈，把公交卡给退了，退出来20元，来支撑那几天的开销。
那一年我得了急性肠胃炎还拉痢疾，从单位请假回家，在地铁上，坐一站我就要下来上厕所。实在坚持不住，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来接我，电话那头，他无情的说：“肚子疼还用人接？你自己回来吧。”说完，电话被挂断了。上完厕所出来，我腿都软了，实在走不动，靠在墙边蹲下来，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只有这样我能舒服一点儿，也可以休息一下。地铁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他说有需要可以叫他。我礼貌点点头。我就在想，一个陌生人看到我这样都会动容，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却无动于衷？
50分钟的路程，我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到家了，哥哥看到我脸色惨白要求他带我去医院。他同意了。即使这样，在他的车上，他还是停不下来的数落了我一路。认为我矫情了，认为了夸大了病情。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急性肠胃炎，还拉痢疾了。要打三天点滴，只能吃清淡的。那天看病花了800多元。他把医药费交了，让我打完点滴自己回家，他就走了。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打完点滴到家已经是5点多了，看到他做了一桌子菜，有红烧鱼、烧鸡。主食是米饭。没有粥。我问他：“医生说我只能喝粥，有粥么？”他头也不回的跟我说：“生病就得吃点儿好的补补。”我转头离开了，离开时听到他跟他的小老婆说我生病花了他800多块。回了屋，我躺在床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我问自己，我为什么那么没本事，为什么一定要厚着脸皮留下来？我告诉自己，一个月挣1020块钱的我，是没有资格生病的。就算生病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妈妈走后，妈妈给我买的电电脑我搬到了这里，但是我哥哥刚当完兵回来，他没有电脑，我就把电脑给他用了，用了3年以后，他觉得电脑有些卡了，他跟那个男人说想换个电脑，那个男人第二天带他去买了新电脑，而那台他用旧了的电脑还给了我。
哥哥当完兵回来一般的工作都看不上，无奈跟家待了两三年，就给他干活，但是从来不开工资，哥哥要出去玩就管他要钱，要了钱出去就会一礼拜不回家，钱花完了就会回来。但他经常担心哥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会想到我，哥哥只要不在家，他就会让我给哥哥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然后跟我抱怨，又给了哥哥几千块钱，出去玩这么多天又不回来。不止一次他跟我说再次给了哥哥多少钱。而我，也因为哥哥经常拿了他的钱出去玩不在家，认为自己在他心里有存在感。
因为哥哥还给我的电脑有些卡了，我很想要个ipad，他给哥哥钱都是几千几千的给，我知道他有钱。他也经常因为哥哥的事儿找我，我以为他意识到了还有个女儿。我自不量力的，跟他开了口。我站在旁边，他冷眼看了我一眼，没理我。我又说了一遍：“我想要个ipad。”他拒绝了我。我心里不平衡，我不甘，我反问他：“我没要过什么，为什么哥哥能有新电脑，我不能有个ipad？”这个时候，他二话没说，反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扑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是接二连三的巴掌打到我的头上，他的手很厚，打起来很疼。当时我的头就晕了，就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声音，还好他小老婆这个时候进来了，把他拉开，我才得以逃出来。那以后我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只能我自己挣。
后来他租住的大院要拆迁了，他要找一个新地方。在搬家前，他和小老婆一个房间、哥哥一个人一个房间、另外一个50岁的女人自己一个房间，因为有时候她的老公和女儿有时候会过来找她。一个男生宿舍、一个女生宿舍。我就住在女生宿舍里，我虽是老板的女儿，却不是女儿的待遇。搬新院子的时候，他跟我说，这次会给我一个房间。我满心欢喜。那时候真的是血浓于水，就算他打过我，骂过我，不管我，但是他只说了一句会给我一个房间，我就放下了过去他对我的不公。
新院子有三件砖房，剩下的房子都是临时搭建的。他说我可以住在砖房，我很开心，没想到在搬进去的时候，却不是这样安排的。他和他小老婆一间，哥哥一间，那个50岁的女人一间。而我，住在了临时搭建的房子里，和另外一个50多岁来打工的女人住在一起。我虽有不满，但我也没有说。我觉得我可以忍受的。
在搬家那天，大家都忙了一天，我很饿，说过很多次，他都说再等等，再等等。实在肚子疼，我去了厕所，他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厕所，等我一下。挂了电话我就开始提裤子，等我从厕所出来，人已经都不在了，我打电话给他，问大家呢，他告诉我：“大家都很饿，去吃饭了，你等我们吃完回来带给你吧。”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收拾了东西，哭着离开了。就算他嘴上答应会给我一个房间，没有兑现，我不怪他。但为什么连等我两分钟一起去吃饭都这么等不及。
收拾了东西我回到了北京妈妈家。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回去住了。
那一年过年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过年，我不想去，但是我哥哥给我打电话说想我过去，我过去了，这是第一次过年我没有跟我北京妈妈一家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大舅的儿子没有回老家，也在这里，吃了年夜饭，哥哥说他要走了。我问去哪里，他说要跟表哥一起出去玩。我不明白，我问哥哥：“你叫我过来过年，但是吃完饭你现在要走？那你叫我来干嘛？”他说：“叫你回来陪老爸啊，老爸年纪大了需要人陪着过年啊。”听完，我告诉他，我不可能留下，我转身就走了。
离开后我就在想。爸爸？谁？哪个是我爸爸？我不过是替代品，哥哥不在，我是他的孩子。哥哥在了，我什么都不是。那个男人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他还有他的小老婆啊。我的妈妈呢？年纪不大么？过年呢？她在老家也只有一个人陪。我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哥哥的嘴里说出来，我一直以为，妈妈不在身边了，是我跟哥哥相依为命，但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哥哥早已跟他一起。把我当做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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