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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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位大夫，官军当然是欢迎的。
他们本来想把大胡子带到大夫聚集处，然而，听到了他的要求后，却很是作难。
大胡子想要进到感染的村落中，那意味着，他自己也可能会染上瘟疫。
牧守亲自接见了大胡子。
他叫季夫，也听过大胡子的名头，‘你要去那几个村落？’
大胡子的腿脚还有一些后遗症，稍微有些跛，艰难地行礼过后，点头，‘不错！我想进去！’
季夫接着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你治不好他们，你也不能出去！’
‘哪怕仅仅是一丝可能，我们也不允许瘟疫传开。’
大胡子当然清楚，其实即便到了卫秦那时，像瘟疫这种难以治愈，偏偏会大肆传染的疾病，都是把患者聚集到某个偏僻处，任他们自生自灭。
如果他们侥幸活了过来，算他们命大。
如果他们都死了，就放一把大火，把一切毁灭干净。
季夫的本来打算也是这样，那些传言中感染瘟疫而死的人，其中一部分，就是死在官军手中。
如果要怨，就只能怨他们生活在这个村落。
而瘟疫，又是在这个村落传开的。
大胡子很清楚这一点。
他的父母就是这样死得，而他，是一个很幸运的孩子。
他的母亲刚刚怀上他，村中便爆发了瘟疫。
村中的人一个个死去，他的父亲也是如此。
偏偏，他的母亲撑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孕妇，本来身体是极为虚弱的，别说是瘟疫，便是伤风，寒热都能要了她们的命。
最后的那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已经没有食物。
忍着饥饿，疼痛，母亲生下了他，她却立即死去。
他被一位游方术士抱走，养大，学习医术。
养父告知一切他应该知道的，本该阴郁，憎恶一切的大胡子，却只想学好医术，帮助他人。
这次瘟疫，如果他不能治好，或许，也是他最好的归宿。
大胡子，是第一个走进那几个村落的人。
一开始，村落中人还以为已经有了治愈瘟疫的方法，得知事实之后，只有深深的绝望。
虽然上一次爆发瘟疫已经是百多年前，可是如何解决瘟疫，他们再清楚不过。
大胡子随便找了一件空置的屋子住下来，开始对瘟疫进行分析。
哪怕再微小的火苗，终究也能带给人希望，患病的人，依次走着，或者被抬着来到屋中。
看了一天，大胡子也没什么头绪。
晚上，大胡子早早便睡了。
如果没有好的精气神，便有可能漏掉某些关键点，与其熬夜研读医书，不如实事求是。
对这一点，卫秦十分赞许。
设身处地，卫秦也无法做出更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是卫秦，根本就不会管这些患者的死活。
大胡子正睡觉，却突然被一声尖叫吵醒。
拿着木杖，大胡子快速赶了过去。
那里，有两个身影，一个被压在地上，另一个撕扯着那人的衣服。
从声音判断，是某个男人兽性大发，要一逞。
大胡子敲打着木杖，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那男人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滚开！’
‘敢管老子的闲事！’
‘老子先宰了你！’
大胡子，卫秦都相信，他一定做得出来这种事。
如今，这里等同于死地。
既然一定会死，那死前的疯狂，一定也最为凶烈，往往会露出人性中最恶劣的那一面。
比如这男人，平常或许十分随和，此时，却不过是一个想要在死前，尝尝女人滋味儿的凶徒。
大胡子好像并不觉得奇怪，‘你应该知道，我是来这里治瘟疫的。’
‘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患了病。’
‘如果你坚持要做，我拦不住你。’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失去活下来最后的机会。’
男人停下撕扯女人裤子的手，抬起头，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几个呼吸后，男子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女人用衣服裹着身子，眼角隐有泪痕。
大胡子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疯狂而绝望的。’
‘这样的他们，当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女人的处境，也就更加危险。’
‘如果你想活下来，那不管你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自己，你要活下来。’
‘如果你不能接受今天这样的事情，最好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提前自绝。’
‘一了百了，还是很有道理的。’
叹息着，大胡子走远。
他很庆幸，那场瘟疫时，他还只是一个婴孩，没有见识过那种疯狂。
但是，生存下来的母亲，又经历过什么？
他不想想这些事情，因为那必然是一场惨痛，绝望，永远不想再忆起的经历。
第二天，大胡子又做了一番检查。
走到边界地，他递出去一张巨大的布条。
大胡子请官兵将布条交给季夫牧守大人，便又回去。
暂时，没有头绪，只能先服用解毒，去肝火的草药。
其他的，还要再做观察。
在大胡子的安排下，这个村落的患者，按照病情的情况，分开居住。
然后，卫秦便去了其他几个村落，做了同样的安排。
医者仁心，早已是一句古话。
大胡子这里，似乎在证明着，还是有这种大夫存在的。
在季夫的安排下，一批批草药送到，分发到各个村落。
一边检查他们的病情，大胡子一边开始研读医书。
大胡子猜测，三个月，最迟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找不到治愈瘟疫的药方，他便会成为这里的某一具无名尸体。
所有患病者，先是周身浮肿，然后开始溃烂，从面部开始，慢慢扩展到全身。
那种身体一部分，一部分烂掉的折磨，让每一个病人变得癫狂。
很多患者受不了那个过程，自己放弃了生命。
一个月的时间，几个村落死去了很多人。
活下来的人，被聚拢到一个地方，好方便治疗。
那个女子，终究是自杀了。
她被数十人凌辱，奸污，其中有她的邻里，叔伯，其他村落的人，还有——她的弟弟。
而那个男人，还活着。
虽然身体也开始溃烂，但是病情相比于其他人，要轻得多。
那一夜，他确实很疯狂，可是，却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
大胡子，还没有找到方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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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来想把大胡子带到大夫聚集处，然而，听到了他的要求后，却很是作难。
大胡子想要进到感染的村落中，那意味着，他自己也可能会染上瘟疫。
牧守亲自接见了大胡子。
他叫季夫，也听过大胡子的名头，‘你要去那几个村落？’
大胡子的腿脚还有一些后遗症，稍微有些跛，艰难地行礼过后，点头，‘不错！我想进去！’
季夫接着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你治不好他们，你也不能出去！’
‘哪怕仅仅是一丝可能，我们也不允许瘟疫传开。’
大胡子当然清楚，其实即便到了卫秦那时，像瘟疫这种难以治愈，偏偏会大肆传染的疾病，都是把患者聚集到某个偏僻处，任他们自生自灭。
如果他们侥幸活了过来，算他们命大。
如果他们都死了，就放一把大火，把一切毁灭干净。
季夫的本来打算也是这样，那些传言中感染瘟疫而死的人，其中一部分，就是死在官军手中。
如果要怨，就只能怨他们生活在这个村落。
而瘟疫，又是在这个村落传开的。
大胡子很清楚这一点。
他的父母就是这样死得，而他，是一个很幸运的孩子。
他的母亲刚刚怀上他，村中便爆发了瘟疫。
村中的人一个个死去，他的父亲也是如此。
偏偏，他的母亲撑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孕妇，本来身体是极为虚弱的，别说是瘟疫，便是伤风，寒热都能要了她们的命。
最后的那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已经没有食物。
忍着饥饿，疼痛，母亲生下了他，她却立即死去。
他被一位游方术士抱走，养大，学习医术。
养父告知一切他应该知道的，本该阴郁，憎恶一切的大胡子，却只想学好医术，帮助他人。
这次瘟疫，如果他不能治好，或许，也是他最好的归宿。
大胡子，是第一个走进那几个村落的人。
一开始，村落中人还以为已经有了治愈瘟疫的方法，得知事实之后，只有深深的绝望。
虽然上一次爆发瘟疫已经是百多年前，可是如何解决瘟疫，他们再清楚不过。
大胡子随便找了一件空置的屋子住下来，开始对瘟疫进行分析。
哪怕再微小的火苗，终究也能带给人希望，患病的人，依次走着，或者被抬着来到屋中。
看了一天，大胡子也没什么头绪。
晚上，大胡子早早便睡了。
如果没有好的精气神，便有可能漏掉某些关键点，与其熬夜研读医书，不如实事求是。
对这一点，卫秦十分赞许。
设身处地，卫秦也无法做出更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是卫秦，根本就不会管这些患者的死活。
大胡子正睡觉，却突然被一声尖叫吵醒。
拿着木杖，大胡子快速赶了过去。
那里，有两个身影，一个被压在地上，另一个撕扯着那人的衣服。
从声音判断，是某个男人兽性大发，要一逞。
大胡子敲打着木杖，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那男人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滚开！’
‘敢管老子的闲事！’
‘老子先宰了你！’
大胡子，卫秦都相信，他一定做得出来这种事。
如今，这里等同于死地。
既然一定会死，那死前的疯狂，一定也最为凶烈，往往会露出人性中最恶劣的那一面。
比如这男人，平常或许十分随和，此时，却不过是一个想要在死前，尝尝女人滋味儿的凶徒。
大胡子好像并不觉得奇怪，‘你应该知道，我是来这里治瘟疫的。’
‘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患了病。’
‘如果你坚持要做，我拦不住你。’
‘不过，你也有可能会失去活下来最后的机会。’
男人停下撕扯女人裤子的手，抬起头，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几个呼吸后，男子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女人用衣服裹着身子，眼角隐有泪痕。
大胡子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疯狂而绝望的。’
‘这样的他们，当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女人的处境，也就更加危险。’
‘如果你想活下来，那不管你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自己，你要活下来。’
‘如果你不能接受今天这样的事情，最好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提前自绝。’
‘一了百了，还是很有道理的。’
叹息着，大胡子走远。
他很庆幸，那场瘟疫时，他还只是一个婴孩，没有见识过那种疯狂。
但是，生存下来的母亲，又经历过什么？
他不想想这些事情，因为那必然是一场惨痛，绝望，永远不想再忆起的经历。
第二天，大胡子又做了一番检查。
走到边界地，他递出去一张巨大的布条。
大胡子请官兵将布条交给季夫牧守大人，便又回去。
暂时，没有头绪，只能先服用解毒，去肝火的草药。
其他的，还要再做观察。
在大胡子的安排下，这个村落的患者，按照病情的情况，分开居住。
然后，卫秦便去了其他几个村落，做了同样的安排。
医者仁心，早已是一句古话。
大胡子这里，似乎在证明着，还是有这种大夫存在的。
在季夫的安排下，一批批草药送到，分发到各个村落。
一边检查他们的病情，大胡子一边开始研读医书。
大胡子猜测，三个月，最迟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找不到治愈瘟疫的药方，他便会成为这里的某一具无名尸体。
所有患病者，先是周身浮肿，然后开始溃烂，从面部开始，慢慢扩展到全身。
那种身体一部分，一部分烂掉的折磨，让每一个病人变得癫狂。
很多患者受不了那个过程，自己放弃了生命。
一个月的时间，几个村落死去了很多人。
活下来的人，被聚拢到一个地方，好方便治疗。
那个女子，终究是自杀了。
她被数十人凌辱，奸污，其中有她的邻里，叔伯，其他村落的人，还有——她的弟弟。
而那个男人，还活着。
虽然身体也开始溃烂，但是病情相比于其他人，要轻得多。
那一夜，他确实很疯狂，可是，却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
大胡子，还没有找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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